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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宅门逃妾-第242部分

小说: 宅门逃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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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菊可算是喘口气,因撞的疼,倒不用装了,跟着在一边抹泪。
  焦氏看了眼,微微低下头,垂着的眼底精光一闪,又微微蹙眉,觉得手指头更疼了。
  眼见冯氏与老爷要说体己话,焦氏精乖的退了出去,丫头春生跟在身后,回到冯氏安排的住处,竟是离着正房和老爷的书房都比较远的一处院子,屋子是厢房,这会儿太阳西斜,屋子里温暖亮堂。
  春生道:“老妖妇怕是不好对付,姨奶奶可要当心了。偿”
  焦氏柔柔的笑了笑,一张口便是水乡的吴侬软语,道:“不怕的,我规矩本分,又怀着子嗣,她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高门大妇是她这副德性的,爷们才进屋就闹了一回,怪不得老爷不待见她。”
  “大太太就是只纸老虎,奴婢打听过了,这院里几位姨娘都活的好好的,生儿育女都没耽误,您放心养胎吧。”春生笑着道。
  冯氏屋里,桂菊侍候着把脸重新洗过,匀了一点薄粉,换了干净的素服,再出来,冯氏端着茶给大老爷奉上,大老爷不甚领情,却也接了,但问:“检哥儿的病郎中怎么说?”
  冯氏才平复了心绪,此时又鼓弄起来,却也学聪明了,脸上不显,慢声道:“不是妾身说闲话,他岳家出了事,竟跟亲爹出了事一样,跑前跑后,大半夜的将岳家直送出城去,第二天才回来,受了风寒便病了,请郎中抓药,折腾了多少日子,倒不见岳家来人看一眼,就是没钱,拎一匣子果子过来也是那份心意,到头来,还不得妾身想法子挤出银子瞧病。”
  “程家出什么事了?”大老爷一愣,当初给检哥儿寻这门亲就是瞧着程家本分又有些资财,冯氏这里一分钱都算的精精的,这些年确实亏了检哥儿,如此,检哥儿也有个靠。
  “还不是他家贪财,投钱让骗子骗走了,你猜骗走多少,二万六千多两,把房子、铺子、田产都抵出去,如今是败家了,正月十五一过就回乡下去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信里没说?”大老爷蹭的站了起来。
  冯氏奇道:“这又不是咱们家败了,有什么可说的。”
  “那是检哥儿的岳家,正经的亲戚,合着你的意思是不闻不问?你怕不是一分银子也没帮衬吧?”
  眼见大老爷横眉立目,冯氏有些害怕,但一想检哥儿不过是庶子,半个奴才罢了,他那岳家算什么正经亲戚,硬着嘴道:“我帮衬了五十两银子过去,所谓救急不救穷,他们家败了,老爷还想要我拿自家家产去帮衬不成,妾身手里可没有,老爷若有老爷就去。”
  大老爷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砰砰直跳,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蠢妇,虽然明面上没人承认,可检哥儿的功名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人家程家花银子供出来的,如今正是检哥儿回报的时候,却叫程家就这么走了,将来检哥儿还要走仕途,人家知道他如此薄情寡义,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大老爷恨不得把冯氏这个蠢妇休了!
  “我听说检哥儿吃药断断续续,怎么回事?”他忍着气问。
  冯氏见大老爷并没如何,胆子大了些,道:“他一时吃的好点就停了,年轻仗着底子好罢了。”
  大老爷眼睛一斜,“不是你断了他的药?”
  “哎呦,冤枉啊,我郎中也请了,药也抓了,还差他多吃几日药?老爷这又是听谁挑唆的?说的似妾身苛待庶子一般,哪有的事呢。”冯氏早猜出大老爷要这样问,忙撇清了干系,这事她可是撑的住,实情是她确实请郎中抓药,一样不差,老爷去问也是如此。
  大老爷将信将疑,起身往外去,要去看看庶长子。
  冯氏急忙也要跟着,才跨过门槛,大老爷道:“你去忙,不用陪我。”
  “妾身侍候老爷就是最重要的事,不忙别的。”这话说的倒中听,大老爷梢缓了缓火气,与冯氏一道去看龚炎检。
  才进院子就闻到浓烈的汤药味儿,有个小丫头在院中用泥胚搭了个简易的炉子在煎药,大老爷眉头一皱,因着大儿媳妇这两年身子不好,冯氏拨了个小厨房给他们,方便煎药,这怎么还跑来院当间鼓弄了?
  小丫头听见脚步声扭头,却是不认得大老爷,因问,“这是后院,您怎么进来……”没说完就扫见冯氏那张阴沉的脸,唬的一缩脖子,战战兢兢请安,“请大太太安。”
  “怎么在院里煎药?”冯氏问。
  小丫头低头回道:“烟囱堵了,没法子用。紫怡姐姐就让在这弄了个炉子,紧着把奶奶的药煎了。”
  大老爷怒道:“胡说,烟囱堵了就去找人通开,在这煎药成何体统。”
  小丫头吓的不行,哇的就哭了。
  弄的大老爷更为恼火,一甩袖子就要旁人问话,却是扫了一圈不见人,就在这时正房帘子撩开,紫怡探头来看,仔细辨认两眼认出是大老爷,当即眼角一跳,忙出来磕头请安。
  那小丫头见紫怡,忙跑到紫怡后头,哭着喊紫怡姐姐。
  紫怡额头就冒了冷汗,就听大老爷道:“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大爷在哪呢?”
  紫怡抖着身子道:“大爷在书房养病。”
  大老爷冷哼一声,甩袖子就去了书房。
  冯氏见状也想跟去,大老爷道:“你去看看儿媳,虽说是病着,可这院子也弄的太不像话,她身为大妇,若连内务这点子小事都管不好亦或是不能管,还是趁早让贤的好!”
  冯氏眼睛一亮,表现的愈发恭顺,应声:“是。”
  紫怡一听身子一软,差点晕过去,她是陪嫁丫头,姑娘的身子什么样她最清楚,就是舒心养着也是精神不足,哪里能管内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最近大爷病了,姑娘又添了心病,一着急病情加重,如今也是听天由命,难不成姑娘都这样了还要被夫家休掉?
  紫怡泪如雨下,几次爬起来都爬不动,小丫头陪着跪在外头,冯氏只当看不到,领着丫头婆子进了屋。
  大老爷也进了龚炎检的书房,却是冷的打了个哆嗦,原是书房里没烧炭火,比起外头透着阴气儿。大老爷再见里头躺着大儿子,青黄的脸,瘦的颧骨凸起,散着头发,似上不来气,半张着嘴大口喘着,盖着被子也能看见剧烈起伏的胸脯。
  龚炎检却是醒着,睁大眼睛,看向大老爷,似眼神不大好,待看清是何人,立时就要坐起来,可身边也没个人扶一把,他歪歪晃晃的差点跌到地上。
  大老爷当时就红了眼睛,这个儿子是长子,虽不是嫡出,却也是自己盼了多年的儿子,幼时又是教他背书,又是领着他游山寻友,如此伶俐的孩子,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年少多才,慧智多聪,成年后一举中第,考取秀才功名,也是自己的骄傲,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似要夺了命去!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大老爷动了真情,当即流下泪来,上前一把扶住儿子。
  龚炎检也哭了,直喊着,“父亲,儿子以为见不到父亲了。”
  可把大老爷心疼的要命,父子俩抱头痛苦,哭了一阵,渐渐收了泪,大老爷用帕子擦了脸,想着洗一把手,这才发觉屋里连个小厮都没有,不禁怒喊:“来人,来人!”跟着大老爷一道来的小厮喜顺奔进来。
  大老爷一见是自己的小厮,再想院子里多一个仆人都没有,心中升疑,就算儿媳无能,可也不该把仆人都派去干别的差事吧?因问:“你身边的小厮呢?”
  龚炎检道:“没有。”
  “婆子丫头呢?”大老爷又问。
  “也没有,都各奔前程了。”龚炎检如今也顾不得了,他这几日躺在病床上,想着妻子的病,却已无力去照看,他想过自己也活不长了,人一死,一切都成了泡影,成了灰烬,即便父亲不信冯氏苛待,也要说一说,死也不算死的窝囊了。
  “胡话,咱们家还没散呢。”大老爷面色沉了下来,盯着大儿子道:“你莫因着病,糊涂了?”随即让喜顺去请郎中,等喜顺出去,又道:“等郎中来了再仔细看看,你一个男子汉,说的什么丧气话。”
  龚炎检淡然的瞅着大老爷,那眼神里有无尽的悲凉和可笑,叫大老爷看着心尖发颤,一阵惶恐。

  ☆、第425章 龚家媳妇

  “儿子没胡说,早两年前,太太就说儿子这里用不了那么多人侍候,就连儿子也不过是半个主子,没那个富贵命叫人侍候,这院里便只有儿子、程氏,还有程氏带来的一个丫头,原有个小厮是太太派来的,却是个奸邪的,把儿子每日里做什么,与谁都说了什么话都一字不差的回禀过去,儿子看着厌腥,打发了。”
  大老爷目瞪口呆,他不是不知道冯氏看不上庶子,这些年对庶子也确实多少苛刻了些,可大儿子活的好好的,不缺吃不短用,他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且大儿子向来顾大局,这些鸡皮小事从来不说,不敢置信的抬手指着龚炎检,“你,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太太是你母亲,你心里怎可有怨恨?”
  龚炎检自嘲一笑,“父亲,我母亲是赵氏,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盘的小妾罢了。撄”
  大老爷气的火冒三丈,一时忘了龚炎检生病,扬手就给了一巴掌,指着他斥责,“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我教养你多年,你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压不住,以后进朝为官还怎么替皇上分忧,没出息,窝囊废,我可真,真白白高看了你!偿”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老爷还从不曾对龚炎检这般厉声过。
  龚炎检却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原本也是想着考功名,考到了就能被人高看,被大老爷看重,从而从这个家脱离出去,想要的社会地位会有,妻子会跟着自己享福,太太再不敢随意欺凌,可是真考了功名又如何?
  一切照旧,甚至变本加厉,如今更是要死了。
  龚炎检被打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按住额头,叫眼前清明几分,便是凄凉苦笑,平静的对大老爷道:“儿子要死了,没来得及报答父亲的教养之恩,儿子惭愧,但愿下辈子……”话没说完,屋里蹬蹬跑进一人,哭叫一声,“大爷,太太没了!”
  龚炎检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即一口血喷出来,扑通仰倒床上。
  大老爷大惊,忙上前看,见龚炎检面如金纸,似已经断气,伸手去探鼻息,那只手抖的厉害,探出还有似有若无的鼻息在,回头大喊:“快快快,郎中,叫郎中来!”
  大房乱成一团,郎中来了,探鼻息又把脉,紧着开方子灌药,折腾了好一阵,可龚炎检看上去还是奄奄一息,后头有人去请三爷,龚炎则来看了眼,孔郎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让人抬着去了马郎中处,马郎中给看过后,也是灌药,而后道:“就现在这里养着,我盯着。”
  龚炎则一听这话就知道马郎中有些把握,不然谁敢把人留在自己跟前呢。
  大老爷那里守了一时才回府。
  冯氏见大老爷回来,忙蘸着眼角往外迎,“老爷节哀,保重身子,就让检哥儿安心的走吧。”哪知话音才落,一阵风走过来的大老爷扬手就扇了一耳光,冯氏一直养尊处优,又是猝不及防,哪里受的住这个,一下就扑到地上。
  后头跟着的桂菊吓的腿都软了,场面就是一静。
  冯氏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不敢相信的撑起身子望向大老爷,“老爷……”
  大老爷上前两步,薅住冯氏的头发就往屋里拖,“贱妇,进屋来说清楚!”
  冯氏年轻时没少挨大老爷的耳光,那时她生不出儿子,眼见大老爷女人纳了一个又一个,还有一个赵氏先了生庶长子,她如何不恨?又是年轻气盛,总是两句话说不到就叫大老爷厌恶,好在她到底有了嫡子,又赶上大老爷外放做官,夫妻聚少离多,关系倒缓和了不少。
  这挨耳光的事成了年久岁月里被淡忘的事,即便记得当时的滋味,也忘了耳光有多疼。
  这一瞬却是翻江倒海全想起来了,冯氏疯了样拧着身子,试图从大老爷手里挣脱开去,大老爷却是狠狠一拽,把人丢进了屋里,随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桂菊是家生子不假,可在大太太身边做贴身丫头也才近几年的事,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抖若筛糠,却想不通太太哪惹了大老爷。
  春生偷偷望了两眼,悄悄的返身回去,与焦氏回禀:“真是火上浇油啊,姨奶奶料事如神!”
  “冯氏当我们初来乍到,却不知我们早在庆州就问了家里人,打听了多少消息,岂能不知她最恨的是这个庶长子。”焦氏摸着擦了膏脂的手,细嫩柔软,感叹宫制的胭脂水粉确实好。
  “奴婢让人传假消息说是大爷死了,那个桂菊竟然就信了,这种事该多打听几个人的,哪能这样轻易的就回话给主子,真不知道她这个大丫头是怎么做的,竟然还是冯氏身边的红人。”春生不屑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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