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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世纪末的童话[梁凤仪]-第19部分

小说: 世纪末的童话[梁凤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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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孙凝又补充:

  “到北京的那一次,航空公司是协办单位,机票由他们安排,轮不到我从中取利。”

  说罢,挥挥手就走了。

  香早儒心上知道,不可叫做从中取利,这其实是很识大体的省吃俭用,尽忠职守。他差一点就想开口问:

  “孙小姐,你家公司会接纳新股东吗?”

  此念一生,香早儒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忽尔地令他喜不自胜。

  收购信联企业的计划已是事在必行,他一直需要的是增添一个有顽强斗志及良好行政修养的人,以一个崭新的姿态为他收拾信联企业内的残局。

  这个人选不容易找,既要对内精打细算,省俭节流,又得向外大刀阔斧,努力开源。如果寻到了这种人才,还得他肯在行政手腕上自任丑人,才能办得了事。

  忽然之间,眼前一亮,脑内灵光闪动,香早儒想到了孙凝。

  当然,还有香早儒情不自禁,而又不自知的倾心,给了孙凝特别高的分数。

  在候机室内,方佩瑜一早就坐定了,香氏兄弟走进来,她是看到的。

  直至香早业有意无意地带领着香早儒走近她,她才站起来招呼。

  香早业给他四弟说:

  “这是方佩瑜小姐。”

  “久闻大名。”早儒这样答,实在也不是客气,香家与方家的名气,不致于是城内人家传户晓,可是在商界甚而政界,可是无人不识的了。

  这天细看方家小姐,倒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出色的美人儿,那明亮的乌黑眼睛镶嵌在纤瘦的白净脸庞上,如许的矜贵和娇美。

  他忽然想起的不是孙凝,而是那位叶柔美。

  简直难于比拟!

  香家老三究竟搞什么鬼?

  很自然地,香早业、香早儒与方佩瑜都坐头等舱。

  也不知是巧合抑或安排,香早业跟方佩瑜并排而坐。

  方佩瑜很客气地对香早儒说:

  “香先生,你们兄弟俩要坐在一起谈些公事吗?我可以跟你调个位置。”

  香早儒倒没有怎么样,笑说:

  “不用了,我们在家里整天见面,有点腻了。”

  其实香早儒不要跟香早业同坐是别有一番用意的。

  航机起飞后,香早业悄悄握住了方佩瑜的手,问:

  “为什么要我拱位让贤?是不是你对我那老四特别有好感?”

  方佩瑜把手抽离,说:

  “神经病!你这人真是座古老石山,一点人际关系也不懂,难怪在香家不及老四得宠。我跟令弟是初次见面,当然要给他留个好印象了。”

  说罢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妩媚销魂得令人心里发软。

  香早业委实是三魂七魄都给慑住了,从骨子里舒服出来,通体像过了一层电。

  这种感觉太好了,从来未曾试过。

  岑春茹跟他的婚姻虽不至于是父母之命与媒妁之言,却是家里头的一份政治式安排。婚前的交往,只不过是例行形式,毫无刺激可言。

  至于婚后,怎么说呢,男人跟任何一个不难看的女人单独在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之下,总是会发生那回事的。

  怎么及得上两情眷恋?

  香早业实实在在是开心透了。

  就是眼前这个如花似玉,才华相貌都一流的女人,已是死心塌地地跟他相依相恋。

  之所以能有这种福分,一为天缘巧合,注定是他香家老二的运气好。

  二为他后天的决断得宜。

  当香早业在一个偶然的宴会场合见到了方佩瑜之后,惊为天人。

  那是一个大型的慈善餐舞会,由港督任主礼嘉宾,还老远从美国请来老牌歌后柏蒂佩斯,于是餐券就高昂至一万元一张,都是城内的大富豪或极具规模的机构整席地买下来做应酬节目的多。

  从来都是做酒容易请酒难,出得起钱去承包一桌,还要顾虑到能否邀请到登样的客人。如果自己的一桌子客人身分不过尔尔,而旁桌的却是政商界内栩栩生辉的明星,那自家的身分就因此而给比下去了。  

  就是为了本城经常有这种宴会,那些富贵中人需要找有头有面的配角,同时趁机笼络一些能在有起事故来,行个方便的权势中人,于是立法行政市政局的议员,以及政府里头的司级官员、署长等年中的酬酢就忙坏了。

  当晚香家是一席的主人,本来香早业不大喜欢这等应酬,但事有凑巧,老大另有重要宴会要代表香家出席,老三陪香任哲平赴宴去了,老四又在海外公干,连香早业的妻岑春茹都因为娘家有亲戚自美国来访,只剩下香早业,他自然非支撑大局不可,于是只好单刀赴会当男主人去。

  宴会上说不尽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那舞会之前的鸡尾酒会中,人们忽然的眼前一亮,尤其是男人,侧目争看刚走进来的一位漂亮至炫目的高贵女士,她就是方佩瑜。

  香早业还记得方佩瑜一身深蓝色的打扮,胸上别个相当精巧雅致的古董胸针,脸上施了脂粉,却非浓妆,很恰到好处,样子因而玲珑清丽,举止更具秀慧气质,那一派的高贵,好像要叫走到她跟前去打招呼的男士,最好称颂一声:“女皇陛下I”

  太令香早业神为之夺了。

  他当然不只是场中唯一一个惊艳的男人。

  其余跟方佩瑜有交情的,都一窝蜂地拥上前去,跟她款款而谈,时而细语,时而欢笑。这女子是真的一下子就已明目张胆地把全场的风头揽到自己身上去。

  一整晚,在方佩瑜的周围都洋溢着奉承和热闹的气氛,就是她空下来了,也还不住有各式男士跑到她跟前来,与她握手畅谈,或是邀请她共舞。

  舞池内,当方佩瑜翩然起舞时,就像一股小旋风,吹散了其他女人的魅力,让众人的目光无法不被她吸引着似。

  不消说,甚多男士都忍不住拍拍那幸运的舞伴肩膊,示意他别独占名花,让他们有机会分享这晚最高程度的欢乐。

  方佩瑜从一个男人的手上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上,转呀转的,只见她的笑容灿烂到似足初升的太阳。

  香早业一整晚就坐在自己的席上,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空隙,去偷窥这位十足下凡的仙子,盼自己摇身一变而成那被赏识而共结连理的董永。

  美丽热闹璀璨的时光总要过去,餐舞会告终了,各人都尽兴而散。

  云集在大酒店门口的一堆贵人,都一双一对地分别坐上自己的轿车。

  奇怪,竟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在场会内闪烁得人眼花缭乱的一颗星星,正焦急地独个儿站在酒店门口等车。

  她,无伴。人们双双对对地自顾自离去,包括那些曾与她细谈、共舞、欢笑的男士们。在寒星闪动、缺月斜照、夜风凛冽的情景之下,如此一个女子,独自站在街头,孤寂、烦躁地在等车。

  蓦然回首,方佩瑜看到了正在对着她微笑的香早业。无疑,他是个有风度、有内涵,且好看的男人,尤其在美丽的月色之下。

  世纪末的童话内,不只是王子看公主,也会倒过来,由女的看中了男的。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方佩瑜的焦虑好像烟消云散,尤其是对方走过来,彬彬有礼地说;

  “车子还未到?”  ’

  香早业决定开腔问这句话,决定了起码两个人的命运。

  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方佩瑜。他的这个抉择,直到目前回想起来,仍认为是对的。

  因为方佩瑜当时情真意切地嘟一嘟嘴答:

  “司机不知往哪儿跑了,我身边没带手提电话。”

  “到我车子上去摇个电话问问吧。”

  香早业的建议被接纳了。

  当方佩瑜挂断了线后,就叹口气:

  “他留了口讯在家,忽然的拉肚子,无法控制,因而不能来接我。”

  “世界上无法控制的事真多,能让我送你回家去吗?’,

  “我还以为你要叫我打完电话就下车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么一笑就把气氛都搅好了,二人在汽车内开始款款而谈。

  在跟方佩瑜道晚安之前,香早业心里就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对身旁这个女人穷追不舍。

  几难得有一片云彩,投射在自己心窝内,不能让它无声无息地就这样飘溜过去。

  他自信十足,不是因为他是有条件的俗世佳公子。

  而是因为刚才,他亲眼目睹了方佩瑜的一切。

  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获得了那万人争相巴结膜拜的场面,原来也是一瞬即逝。当热闹过去后,谁不是携丁那另一半的手回到自己的窝里去?

  只有她在残月之下,去承受那一份骤然而来,却挥之不去的清冷。

  再漂亮的女人,孤军作战,还是如此地不显矜贵。

  否则,刚才方佩瑜不会一回头,看到了香早业那眼神,有点似在沙漠上回首瞥见了绿洲,也似茫茫大海之中捡到一块浮木。

  是的,那眼神沂说了一切。而这一切,出卖了它的女主人。

  这一夜香早业暗自欢喜,翌日他即开始行动。

  一切都如此顺利,水到渠成。

  方佩瑜已跟他走在一起了。

  唯其环境的故障与身分的尴尬,令他们绝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人前展露幸福,就更相对地令他们偷情时的刺激倍增,一段日子下来,已经成了难舍难分。

  方佩瑜至大的转变是,每次她回首顾盼,总会有个人在她身旁。那感觉实实在在太好了。

  她依然于大太阳下,于各式场合之中,是众人簇拥的对象,但当人们如潮般来,如潮般退后,她不再孤零零了,她同行有伴,共枕有人。

  以往,没有人勇于冲破重重的桎梏,向她热烈追求,为她架下阶梯让她自云端走下来。如今这个姓香的,大着胆子做了。

  他没有任何一方面的条件输给她,这也是重要的。

  至于说他那已婚的身分,方佩瑜的好胜心被挑动之后,嗤之以鼻。

  岑春茹的父家与方家相比,不是云泥,而是芳邻,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何惧之有?还有,那冠以香姓的岑家女,除了比方佩瑜多出一个香字之外,她有什么本事?不像方佩瑜,是本城电视台经常邀请上节目去评论时事政治经济的年轻企业家。

  方佩瑜非常自豪自傲地认为她在访问中所讲的道理、所谈的观点、所提的意见,岑春茹连听都未听得懂。

  至于说,何时才把对方那个香字姓氏删除?

  目前情势,似乎还未到时候。但,放心,她管自安慰自己,不须期以经年就能得心应手,杀对方一个片革不留。

  现今,只在于巩固那个男人心的时段,先做好了这一步再说。

  故而,方佩瑜—见香早儒,就笑得如初升旭日般灿烂可人。

  她要吸引香早业的迷恋痴情。

  她也要吸引香早儒以至香家各人的无形支持。

  不要看轻环绕在香早业及那香任哲平身边的人的影响力。因着家族生意与社会地位,她看得太多出神入化的政客手腕,如何争取选票,她懂得门径,懂得法宝,也有把握。

  一步一步地部署吧,急不来。

  这香早儒是她接触的除香早业之外的第一个香家人,且是香任哲平身边最得宠的一个人,她要竭心尽力地去讨好、笼络,然后加以利用。

  真是天降机缘。方佩瑜赫然发觉自己的老同学孙凝与香早儒相识,且有着微妙的感情关系,那实实在在是太好了。

  方佩瑜认为他俩纵非有心,也有很大可能变为恋人。

  这个想法如果实现,对方佩瑜是有利的。

  她虽是出生富贵家庭,但在商场上一样能征惯战,很明白两阵交锋,手上拥有的雄兵多少是一回事,站在自己一边的盟军有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都同等重要。

  如果孙凝可以成为香早儒的密友,甚至成为香家成员,是香任哲平身边的谋臣宠媳,她的一句半句进言,就可以让她成就大业。

  这份心意在现阶段不必给孙凝坦白。

  在方佩瑜心目中,她这老同学是智慧有余,远虑不足,且是热诚极盛,唯缺心机。这种人在世纪末是要吃亏的,就是会被人占便宜。那倒不如肥水不流别人田,由着她吃自己的亏好了。

  孙凝与香早儒的感情稍稍萌芽,不能拔苗助长。

  她的这种想法与做法是顶对的,别说是孙凝,连香早儒都在下意识地在行动上拉近他与孙凝之间的距离,却故意的不为人知与不为己知。

  当航机飞了半个航程的时间之后,香早儒站起来走到飞机的后面去,是要舒筋活络一下,也为要看看孙凝究竟是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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