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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临凤阙-第124部分

小说: 临凤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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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
    元非晚高兴了没一阵子,却又想到另一方面。“夫君,”她略有犹豫,“这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萧欥以为说她在特指某件事,便道:“不可能,父皇没必要欺骗我,那没意义。”
    “我不是父皇在麻痹你的意思。”元非晚把人推开,神色郑重。“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找你说这个?现在?”

  ☆、110第 110 章

若是皇帝的意图那么好揣摩,他也不能成之为一个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上位者了。小夫妻俩一起揣摩了好几日,都没得出个所以然。最大的可能莫过于皇帝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这才选了现在和萧欥摊牌;但问题在于,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呢?
    不得不说,在吐蕃使团还没走的当下,专注于揣摩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两人一致同意,等外人走了,再向皇帝及他的心腹大臣求证一二。
    实际上,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更关心吐蕃方面的动向。就比如说设在太极广场上的围棋对弈,不仅五品以上大臣们带着他们的诰命夫人悉数到场,各位亲王和公主也都带着王妃和驸马出席了。人数之多,包围吐蕃毫无问题。
    以萧欥的地位,座次自然排得很靠前。客观地说,他的位置仅在皇帝皇后及太子太子妃之下。作为正妃,元非晚自然也有相同的殊荣。
    “你看着就好,”萧欥这么说的时候略担心元非晚不适应这种有许多外宾的宏大场面,但看她不易察觉的打量表情就知道自己多虑了,便改口道:“我们一定会赢的。”
    元非晚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当然!”
    皇帝皇后还没上场,大家都在说小话,也方便她四处观察——
    最尊贵的位置自然是中间高处的御座。从阶梯上往下延展到太极门,铺着一条长而宽的牡丹纹织锦红毯。红毯两边,其他人的座位依次排开。
    大盛这头,最靠红毯的一列都是皇帝的儿子和儿媳。太子,德王,秦王,江王,泰王,纪王,燕王,一字排开。后面则是大臣的座席,打头一个是李庭,然后是魏群玉,赵岷;后头的座次则照官职高低依次排列,看上去浩浩荡荡一大片。
    元非晚必须庆幸,萧旸排在萧旭和萧晨之后,和他们隔了足有四个人的位置。有这么远的距离做保证,他们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没希望照面——
    元非晚真心实意地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不管这场上全是自己人还是有外邦人,丢脸什么的都不该;丢脸丢到吐蕃的话,那就更糟!如今能防患于未然,皇帝真是英明神武!
    相比之下,对面的吐蕃就有些不够看的样子。
    他们带头的自然是二王子布德贡赞。而布德贡赞既然要和亲,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带夫人,即便他确实有。
    而第二张案几后、也就是元非晚隔着地毯的正对面方向上,人却有些奇怪。明明是春天的明媚天气,不冷也不热;那人却用一种带着万字纹的布料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
    元非晚不着痕迹地多看了对面两眼。她觉得吧,若是对方用的是黑布,那走到街上被人当打劫的概率非常高。
    萧欥显然也觉得这种打扮极其古怪,不过他比元非晚知道得多一些。“那就是吐蕃的国师。”他小声对她说,嘴唇几乎不动。“听闻已经侍奉了三代吐蕃赞普。”
    那不是个老头子就是个老太婆了?元非晚狐疑地想。可为什么老头子老太婆要捂得那么严实啊?未婚少女出街都没对方这种大阵仗!毛病真古怪!
    “我听说,吐蕃方面派出的围棋人选就是他。”萧欥继续低声道,“也许是个劲敌。”
    听得这个,元非晚不由再多看了对方两眼。侍奉过三代赞普?真的假的?那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啊!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皇帝携同皇后一同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迎接。等行礼过后,大家坐下,皇帝便开始说些客套话,无非是友邦交流感情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
    元非晚觉得,布德贡赞根本没在认真听。而所谓的吐蕃国师呢,视线似乎也不朝着御座的方向。
    “我真觉得他们很怪。”元非晚极其低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视线和嘴唇都没动,旁人发现不了,只有离她最近的萧欥听见了。“肯定是,”他用同样的耳语回过去,“但那个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得赢!”
    “惠安大师会和这样一个一看就很可疑的人下棋吗?”元非晚表示合理怀疑,“谁知道那下面是谁?”
    萧欥略微皱眉。“父皇应该不会忘记这个。”
    果不其然,皇帝说到最后,便让人宣惠安大师上场。而对吐蕃将要上场的人,他也点出来了:“二王子,你们那边出战的人到了没有?”
    “这是当然。”布德贡赞肯定回答。然后国师自己出列行礼,回道:“微臣阿诗那社尔,见过大盛皇帝。”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拗口的名字和字正腔圆的长安话暂且不论,这明显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啊!说好的侍奉了三代赞普呢?这个国师听起来不过二十岁吧!
    皇帝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带了过去。“你就是吐蕃国师?”
    “回陛下,是。”阿诗那社尔回道。没等皇帝进一步要求,他便抬起手来,扯下了身上的遮蔽。
    很繁复的包裹在他那一扯下脱落得极其轻易,就像是有了自主生命力一样散落开来。等到它们完全落在地毯上时,大多数人的眼睛和下巴也一起落地了——
    阿诗那社尔长得一点儿也不丑;相反地,简直可以说美丽了。
    吐蕃地处高原,风寒冷厉,人群皮肤大多糙黑粗红,他的皮肤却细腻得如同上等白玉。有这点做底子,再加上柔顺的五官,简直就像、就像……
    大盛这头,从皇帝到底下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几种不太好的类比对象。不过场合正式,没人真的说出来——
    这种年纪当上国师也就算了,还侍奉三代吐蕃赞普?难道从襁褓里就开始做了吗?简直瞎扯淡!
    还有这模样……吐蕃赞普挑国师难道是从脸看的?已经能把大多数女人比下去,漂亮得都快不像个男人了吧?
    君主身边的美少年总容易被人脑补到龙阳之癖的方向,更何况这么巨大的落差。一时间,太极广场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好在皇帝回神挺快。“国师真是深藏不露。”
    这话似褒似贬,态度模糊,元非晚真心想给皇帝点三十二个赞——阿诗那社尔蒙着脸大概就是为了摘下遮蔽时的轰动效果,然并卵,皇帝的定力相当足够!
    听到皇帝的声音,下头的大臣们也一个接一个回了神。他们现在已经收起了之前的那些轻视,满脑子只有两句话——
    卧槽吐蕃果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得小心起来了!
    阿诗那社尔展露出一个标准而含蓄的笑不露齿。“陛下真是过赞了。阿诗那社尔棋艺不精,还要请陛下让惠安大师手下留情。”
    皇帝嘴角含笑。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只道:“既是友邦,当然点到即止。”说着,他点点头,会意的刘永福便下去引惠安大师上场。
    惠安大师也没想到自己的对手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当即就低声阿弥陀佛了一声。“国师,请执黑。”
    这便是让出先手,态度可谓客气。
    就在众人认为长了一副柔弱脸孔的吐蕃国师一定会推辞一二时,阿诗那社尔却粲然一笑:“那我便不客气了,多谢大师。”他说着便拿起一枚黑子,压在棋盘上。“大师,请。”
    ……卧槽?
    以貌取人的众人再次傻眼。行动和模样好像是完全相反的啊?难道该说怪不得他能当上国师?
    不过更让他们傻眼的在后头。
    照常识来说,论起围棋,自然是大盛棋手更技高一筹。而若一定要从周边国家挑竞争对手的话,那也该是东瀛或者高句丽人,和吐蕃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阿诗那社尔显然不是个通常意义上的吐蕃人。他棋风凌厉,和脸上的表情、吐出话语的语气、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对不上,整个儿反差极大。尤其是,他低头落子时眼里一瞬间闪过的光,危险得像刚淬过毒的刀子。
    而惠安大师的棋风和他完全相反。他是个得道高僧,风格和缓,颇有佛教慈悲为怀的意思。这回碰上意料之外的对手,他竟是没多久就被杀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大盛众人先是怀疑,再是惊诧,现在统统变做了担忧——
    不会吧?他们难道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上输给吐蕃?脸往哪里搁啊?
    中间依旧在对弈,边上早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国师还真有两下子。”李安琴低声道。她本想把这话忍回去,但实在太难,就放弃了。
    唯一能听见的萧旦没接话,只阴森森地盯着阿诗那社尔。
    这时轮到惠安大师落子,阿诗那社尔正无所事事。察觉到那种目光,他抬眼对上,就回以一个温和到有些胆怯的笑容。
    萧旦感觉自己的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由有些内伤,立时移开目光。特么地吐蕃哪里找来的妖孽?演戏太行了吧?
    见萧旦转头,阿诗那社尔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接着扫下去,却发现本该同样注意他的萧欥正侧着头,不知道在和身侧的女人说着什么,目光便不自觉地森冷了一下。
    阿诗那社尔早前就注意到了元非晚。准确地说,除了皇帝,他就属看元非晚看得最多——
    原因很明显,因为她长得太美了!
    阿诗那社尔对自己的容貌和才智都很有信心。这种信心让他在吐蕃立稳了脚跟,让他自如地进入长安城,直到身处为大盛朝最至高无上的太极宫中。他刻意延迟自己的露面时间,为的就是一鸣惊人、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得不说,他确实成功了,大盛众人的惊诧都不是假的。然而,同时也不得不说,他只成功了他计划的一半——
    有人比他更美不说,甚至还先他一步抓取了他的目标!
    那怎么能行呢?大盛德王是他们吐蕃的头号劲敌,他不拿下他,吐蕃如何能称霸?
    而如果说阿诗那社尔之前把这种敌意掩饰得很好的话,现在就不那么好了。至少对于自己受到的、不那么友好的注目,元非晚还没迟钝到毫无所觉的地步,正说的话便停了停。
    萧欥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吭声,便催促道:“还有呢?”
    他们之前谈论他们是不是进了吐蕃早已准备好的觳中,刚达成肯定的一致意见。元非晚刚要说她对吐蕃接下来可能做什么的预测,就接收到阿诗那社尔的目光。
    不用抬眼,元非晚就知道那种敌意来源是谁。听见萧欥问,她便笑了笑。“与其说他们的目标是胜,还不如具体点,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萧欥十分赞同地点头。不是他自吹自擂,实在是他对吐蕃太强硬、并且屡战屡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吐蕃人想对他不利,完全不是新鲜事。
    “所以你现在连累我也成为目标了。”元非晚为这个做了个总结。
    萧欥眉毛瞬时皱得死紧。“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吐蕃不会想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来对付他吧?比如说色诱之类的?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元非晚笑道,分出注意力去观察棋盘上的局势。
    萧欥顿时毛了。他不管吐蕃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绝对不想听到自家夫人嘴里说出诛心之语!“呵呵,有本事就让他们和我在战场上见真章!其他恕不奉陪!”他坚决地表示了自己的不买账。
    “可我想,正是因为不想和你硬碰硬,他们才来这招。”元非晚继续道,“不然他们来长安做什么?其一,干掉葛尔东赞;其二,干掉你!”
    这猜测实在靠谱,然而被立成靶子的萧欥竟然笑了。“那就让他们试试——不管是葛尔东赞还是我,他们都不会得逞!”
    “可我看吐蕃国师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元非晚继续笑,同时拿起面前的酒爵微抿,借以掩饰他们正在谈论的过程,同时把话题转回去。“想必他是很愿意和你……咳咳!”
    这突然冒出的声响让众人都为之侧目,包括御座上的皇帝以及额头正冒汗的惠安大师。
    “儿臣不小心呛到了,”放下酒爵的元非晚赶紧道,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请父皇恕罪。”
    皇帝深深盯了她两眼,摆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棋局上。惠安大师那一步棋已经卡了很久,但他这次看了棋盘一会儿,就把车往左推了两格。
    这一步看起来完全是废棋。阿诗那社尔觉得对方已经被自己逼入了绝境、故而随便移动充数,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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