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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临凤阙-第64部分

小说: 临凤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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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想到了一个可能——
    元光耀的家教自然不会让女儿贸贸然见外客,除非有人之前就交代了她……不会吧,顾东隅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
    隔着纱帘,元非晚能看出,顾东岭已经想到了那种可能。她也不点破,只道:“世叔交代,若是顾常侍来,便由芷溪将这封家书交予您。”她略微抬手,元达立刻接过了信封,转身走过去给顾东岭。
    “这……”掂着手中轻飘飘的信,顾东岭有些不可置信。上面的字确实是顾东隅的字,然而顾东隅就打算用这封信把他打发走?
    “世叔说,他觉得您现在就该拆开看看。”元非晚补充道。其实这句后面还有半句“免得以后后悔”,但她觉得顾东隅不是很正式地在说这个,便省略掉了——
    虽然好像不是对仇人的语气,但总归不是好话啊!
    顾东岭听着这把不疾不徐的声音,手中动作起来。信封轻飘飘,里头也确实没写什么。实际上,那封信纸上就八个字——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顾东岭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把这句话念了一遍。这本是一句劝说人们珍惜将来时光的良言,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再念了两遍,顾东隅终于明白了。东隅东隅,指的难道不是过去,而是他弟弟本身?是说,过去的顾东隅已然逝去,现在的顾东隅将会重新开始?
    顾东岭拿着这封信,神色变幻莫测。好半天,他才道:“他说的,就这些吗?”
    元非晚瞧他神色,便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顾东隅不愿意主动送去这封信,不愿意自己和顾东岭见面,偏要委托她这个外人在对方找上门来后拿出信……
    看来顾家的确有些问题,但问题的主要部分不在顾东岭身上,或者并不是剑拔弩张的问题!
    “世叔还说,请您早些回去,有人在等您。”
    如果说顾东岭之前还有些微期望的话,现在也被完全掐灭了。他嘴唇不易察觉地抖动着,仿佛伤心,又仿佛挣扎。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客人不动,元非晚也不出声催促,只耐心等着。
    “他的好意,我知道了。”最后,顾东岭终于站了起来。“多谢招待。”说着,他便要朝外头走去。
    这话说得……元非晚又扫了一眼没被动过的茶杯。“那芷溪叫人送您。”
    “不必了。”顾东岭回答。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现在看起来瞬间老了好几岁。
    元非晚在后头目送他的背影,不得不揣摩顾家的爱恨情仇。然而,顾东岭走到一半,却又回头补了一句:“告诉东隅,我不会放弃的。”
    “芷溪明白。”虽然嘴里这么应了下来,但元非晚更好奇了。为什么她闻到了一股大哥拿翘家弟弟没办法却始终坚持的味道?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差不多与此同时,李庭的相府后院里。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能在花园里玩、且最让女孩子心仪的事务,无疑是秋千。这不,一个衣着明丽的少女正坐在上面,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飘散在空气里。
    “来来,再用力些!再高一点!”那少女显然还没过瘾,连连呼唤给她推秋千的两个侍女。
    靠近亭子的地方,摆放着画架等什物。有个画师模样的人站在那后面,一脸无奈。“三娘,您别动。您这一动,我就画不好了。”
    面对相府三千金,他的声音自然大不到哪里去。李安书玩得正高兴,又哪里能听见?
    大概是听到苦逼画师内心的哭声,一个贵妇人在侍婢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回廊那头。秋千下有个侍女正朝向那个方向,一眼就看见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而看出对面的异常,另一个侍女回头,吓得也赶紧停住了。
    只有李安书一个人没立刻回神。“怎么都不推了?快推呀,我还没玩够呢!”
    两个侍婢低着头,还得拼命给她使眼色,难度实在太高。李安书位于高处,自然也看不见。她正待再说几句,忽而跟想到什么一样,往园子入口一看,脸顿时白了。“快,赶紧帮我下来!”
    等到相府里的大房夫人长孙佩妍走到秋千附近时,李安书已经跳下了秋千,正眼观鼻鼻观心做乖巧状。“母亲。”
    这怯怯的小模样把长孙佩妍原本的怒气打得七零八落。然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不是让你好好呆着,让画师把你画完吗?再这么拖下去,拖到什么时候?当初又是谁一定缠着我要交画像的?”
    三句话下来,李安书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母亲,我只是一时忍不住嘛。”她小声辩解。
    长孙佩妍瞧了瞧另一侧完全压不住女儿的画师,不由叹了口气。“要我说,不如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和安棋在赌气,但咱们真不需要在这件事上争过他们。”
    这话无疑戳中了李安书的痛脚。“那怎么行!”她猛地抬头反驳,“若是给她选上了,我以后见到她岂不是要行礼?”
    李安书不想给二房的堂姐行大礼,难道长孙佩妍想看到二房的风头压过他们?自然也是不想的。只不过,她知道的比李安书多,想的自然也比李安书多。“你大姊已经嫁给了太子殿下,他们再怎么拼,也拼不过咱们的。又何必再……”
    在场有外人,她的话就没能说完。若是普通情况,她也乐意看到自家再出一个王妃。但问题在于,太子和德王之间气氛不太对。若她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给德王,以后一定要折损一个的啊!
    然而李安书并不这么觉得。“太子殿下和德王殿下可是亲兄弟!阿姊已经嫁给了太子殿下,若我再嫁给德王殿下,以后还能做妯娌!多好呀!”
    那也要亲兄弟俩关系好点啊!长孙佩妍忧郁地想。她这话已经和丈夫李翰云说过,然而后者并不表示反对——
    “反正左右就是一张画,交上去又怎样?别家都交了画像,就咱们不交,那怎么和圣人交代?说咱们看不起德王殿下吗?你想啊,满长安那么多人家,皇后娘娘自有考虑,怎么就会盯着咱们家安书呢?你就少操那份心了!”
    也正因为如此,长孙佩妍没法阻止女儿。左想右想,丈夫说的还是很对的,她便不再反对。“就你能说。还不赶紧去做好?要是今天不能把轮廓勾出来,错过交画像的时间,看不哭死你!”
    李安书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她跑回秋千上,端正姿势做好。
    画师总算能腾出手来擦汗了。长孙夫人贤良淑德,真是名不虚传呀!他也不敢多想,赶紧着笔落墨。
    见得如此,长孙佩妍便转身进了亭子,看着他们一坐一画。
    为了给德王选妃,满长安的权贵都闻风而动。虽然说大家都觉得德王的处境有些微妙,但照皇帝特批他参与朝议的意思,怕也是抱着培养他以后辅佐太子的心,前途还是看好的。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太子正妃又已经定下来了,那长安城里还有什么王妃能比德王妃更吃香?再加上皇帝金口玉言说了让大家自己交画像,不交的是傻瓜吗?好歹博个露脸几率啊!
    而说到几率,就不得不提鱼皇后。皇后温良贤淑,母仪天下,爱子之心拳拳,在这种事上肯定会一小心再小心,左挑挑右看看。太子和德王是亲兄弟,皇后除了会考虑到婆媳妯娌这样的关系,肯定还会考虑到势力平衡问题。
    他们李家已经出了一个太子妃,为了权衡掣肘,肯定不会再选他们李家的女儿做德王妃。以她知道的事实,二房李安棋其实是奔着德王侧妃去的。而叫她把女儿嫁给王爷做小,她觉得那还不如另外再找个差不多的亲家做正房呢!
    所以,长孙佩妍心底里其实不想让女儿把画像交上去。然而形势不能让她这么做,她只得想,左右选不上,那就随便吧!
    不得不说,不管是李翰云还是长孙佩妍,他们都还算脑袋清楚。因为鱼皇后确实没打算再在李家女儿之中选——
    “这是李相的二孙女?”当她看到画像上的署名时,不用问就猜出来了——琴棋书画,多简单啊!
    一边为她展开卷轴的宫女清脆地应了声“是”。“李相的小儿子,正是工部侍郎。”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料想,他们也该知道,他们李家,没法再容一个正妃之位了。”树大招风,不怕盛极而衰吗?
    这话皇后说得,宫女可说不得,所以没人应声。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又看了看李安棋的画像。“这孩子,长得倒是不错。”不得不说,比李安棋还漂亮点。但李安棋是长房嫡女,自然不能光比脸。
    听内容像是夸奖,听语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宫女心中打鼓,莫名觉得这位李家二娘没希望了。“娘娘看完了么?婢子拿下一幅?”
    皇后放在案上的朱红指甲微微点了一点。那宫女会意,便又抽了一幅出来。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一幅上的姑娘,也姓鱼。
    “这位……”宫女卡住了。她能不能问,这位鱼姑娘是不是和皇后同宗或者同族啊?
    但这话其实不用问,因为皇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就说呢……”她微笑起来,“把这个挑出来,放在一边。”
    所谓挑出来的,就是初步过审。宫女急忙应了,心中却不免想到——哎呀大消息!原来皇后想让德王娶自己娘家的女儿,亲上加亲呢!

  ☆、6759㊣

对皇后的属意,萧欥不清楚。
    但他清楚一点,就是皇后绝不会选到他心仪的姑娘上去。元非晚刚跟着元光耀从岭南回来,怎么想皇后都不可能把人放在心上啊!
    也就是说,在这种前提下,皇后选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不会想要的。
    不过,既然明知道这点,萧欥也就不会坐以待毙,让别人给他指一个他完全抗拒的夫人。他的确在大殿上答应了皇帝要结婚,然而他可没说他一定会和皇后中意的人选结婚!
    为了达成这种目标,自然要做些准备。于是,在下朝之后,他便想要出宫一趟。
    因着一直同路的缘故,萧旦对萧欥这次随着大臣的方向往外走颇为不解。“七郎,你这是要出去?”
    萧欥点头。目前为止,皇帝除了赐给他旁听朝议的特权外,剩下的就是一面令牌。要说令牌也没什么值钱的,但若能随意出入宫廷,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萧欥回来之后从未使用这面令牌,所以萧旦一时间没想起来。被这么一提醒,他就笑着问:“瞧我的记性。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话问得随意,然而萧欥知道不然。“出去走走。”他说,又补充道:“阿姊叫我去她府上,我今日才想起来。”
    能担得起萧欥一声阿姊的人只有一位,太华公主萧月宁。她早几年就从宫里嫁出去了,有自己的公主府。
    “这样?如果是月宁的意思的话,我可不敢拦你了。”萧旦道,似乎很惋惜。
    萧欥微微挑眉,显出一种疑惑的姿态来。“阿兄有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就是想和你谈谈最近新上任的官员。”萧旦回答,小幅度挥手。“但当然不急。听郑尚书的意思,他让他们三天后再上朝,我们有的是时间。”
    萧欥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点头。“那等我从阿姊府上回来,再去找阿兄。”
    萧旦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以为你今天能很快回来吗?别想了!月宁就在你刚回来时看过你几眼,现下你自己送上门,至少留你到黄昏!”
    “那……”萧欥迟疑。
    “明天吧,嗯?”萧旦笑眯眯道,“你告诉月宁,就算是她,明天也不能和我抢人!”
    这话应不应都无所谓,萧欥只报以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故意在殿里磨磨蹭蹭的李庭才出来。“德王殿下有那块令牌,实在比朝议还令人忌惮。”
    萧旦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捉摸不透起来。“七郎为父皇尽忠效命,这点荣宠,是应该的。”
    “这可说不定。”李庭小声道,“德王殿下在西北军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点实在令人忌惮。他现在还能自由出入内廷,想做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萧旦嘴边的弧度大了些。“我问你,李相,鱼符在谁手里?”
    “自然是各位将军们,还有圣人。”李庭道。他并没有被萧旦戳穿的窘迫,而是继续道:“但若是声望高到一定境界,兵士们认人不认符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说得危险,萧旦不由侧目李庭。“您觉得有人同意您这话吗?李相?”
    李庭露出个笑容,虽然转瞬即逝。“那要看什么场合了,太子殿下。”
    “那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全部。”萧旦微笑。“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提了。”
    不用再提了?不是永远不再提,而是等到掌握确实优势的时候再提吧?
    李庭心知肚明。“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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