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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2005年第01期-第42部分

小说: 2005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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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没电话。电话是打到邻居家的。他让邻居家叫小英听电话。
  邻居家说,小英浇地往井里下水泵时腿被机器轧伤了,估计她在床上躺着,没法来接电话。给小英传个话行不行?要不你停一二十分钟,我把电话线牵到小英那进里你再打过来,你说说你那边的电语号码,让小英打给你也行。
  马甲谢了邻居。
  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马甲急忙叫,小英,小英。
  小英没有应声。
  马甲听到小英的抽噎声。
  马甲待小英抽噎了一会儿问,伤得怎样?
  小英忍了抽噎,说,不碍事,小腿骨折,过一段就会好的。放心。
  马甲说,我在这儿侍弄草坪,老想起咱家的田。我浇城里的草,却不能浇咱的庄稼。我要在家,你哪会受伤?小英,你丈夫没用呢。
  甭说这话,马甲,咱都是为了这个家。对了,你给城里的草浇地,可要小心,那机器重不得?井深不深?你可要小心,甭学我。
  马甲想说这里没啥机器,是喷灌。可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嘴说,放心,小英,我会小心的。
  有两颗泪珠从马甲眼里涌出来。
  马甲说,小英,挂电话吧。我用的,是牛大哥的手机。电话费,贵哩。挂啦,小英。
  这天凌晨,马甲正在香甜地睡着,一阵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拉亮灯,发现大囤的床上没人。他认为大囤在外敲门,说,牛大哥,你没带钥匙吗?
  外面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马甲,开门。
  马甲开门,吓了一跳,门啊站着俩警察。
  原来,牛大囤出事了。
  昨天晚上牛大囤一人在草坪边漫步,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经过他时,女的对搂着她的男人说,这傻B,一个孤鬼。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牛大囤,然后吧唧一声在女的腮上亲了一口。
  牛大囤一股血呼一下往头上涌。他感到头被火点着了一样烧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这对男女,挥拳向那男人打去,那男人立时满脸开了花。女的急忙报了警。
  牛大囤被带到附近小区的公安派出所。
  马甲在派出所见到了牛大囤。牛大囤脸上有好几道红肿的血道道,想必是那男女在他脸上抓的。
  大囤说,那对狗男女讹诈我,要我赔偿五百元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咱前几个月的工资都邮给家了,叫兄弟来,想让兄弟往郊区跑一趟,去找一个叫刘明的草友,你去替我借点钱。我已打了电话给他。
  马甲找到了刘明。这草友是个养殖专业户,建有一个两百亩大的养殖基地,他种的是墨西哥的玉米草、澳大利亚的香花槐,养着几千头奶牛和几万只肉羊。
  刘明听马甲讲完牛大囤的遭遇后说,大囤出来后,你俩商量商量,要是你们不嫌弃我这儿,就甭给城里人养草了,来我这儿,养咱农民的草吧。我保证:给你们开高工资。
  马甲想,这太好了,来这里学学本事,将来好回家发展。
  马甲从刘明手里接了钱急忙赶到城里。
  交上罚款,结了案。
  牛大囤从派出所出来后,马甲说,大哥,我想请你吃顿饭。
  牛大囤说,该我请你,你为我忙活了两天。
  该我请你,你招我来时我就该请你的。
  说的啥呀。那也好,咱去吃红烧兔肉,你一定喜欢。
  马甲迟疑一下同意了。
  在草坪不远处的一条步行街,有一家不大的红烧野兔肉餐馆。每逢经过这餐馆闻到红烧野兔的香味儿,牛大囤嘴里就会泛起一股一股涎水。
  他们要了两只野兔前腿、两只后腿。前腿肉细有回味,后腿肉肥养嘴。
  他们吃着肉,喝着酒。
  马甲提到了刘明的邀请。
  牛大囤说,我打过那男人后,就想再不给这城里人养草了。到刘明那里,还要和草打交道。看来,草友还得交下去,草民还得当下去。革命啊,草命。大囤咬一口兔肉,一边嚼一边问,兔肉在城里这么上价,你过去咋在家不养下去哩?你一直没给我说过,今儿个说给哥听听。
  马甲沉了脸,喝口酒,说出了他不再圈养野兔的原因。
  那次用猎枪猎杀野兔后,围墙里剩下的大兔和小兔疯了一样围着四边墙的内侧跑,它们想寻到逃脱的出口,高高的围墙使它们失望了,它们就远距离助跑,向围墙上猛撞,撞得头破血流。一时,大墙内侧倒下一只只撞死的野兔。看到大兔小兔集体自杀的惨景,马甲和妻子小英大为震惊,在墙上打开几个缺口将野兔们放生了……


主持人语
■  陈 村
  我在网上厮混七年多了,在不停喧闹的论坛“榕树下——躺着读书”当过版主,现在是99读书的总版主兼小众菜园的版主。曾操作榕树下的三届网文大赛的评奖,现在又做99读书的网文大赛。中国的职业作家中,我大概是取阅网文最多的一个。承介绍一些活跃在中文互联网的写手。
  互联网的历史虽短,网络写手已换了几代。从最早的图雅,日后的痞子蔡,到安妮宝贝,再到慕容雪村,已经换了许多明星。他们成名于网上,又回归传统的出版。这次介绍的两位是网上的好手,一女一男,一动一静,相映成景。网上常在写作的少说也有几十万吧,称作作品的有几千万篇吧,能浮出水面非常不容易。在网上发表容易,成名靠的是人气,没人点看的作品飞快下沉。
  盛可以是本名,网名折荷,她被注意已有两三年了。她奇怪地能在文章中涉险,出污泥而不染。那种作家们一看就头昏的情景,在她唱着歌就成了。我曾将她最著名的《无爱一身轻》发给诸多文友,反馈是正面的、积极的,也都承认自己写不出来。网上生存的策略之一是到处抛头露面,盛可以曾到处周游,她一出现,点击必多。女性上网有取巧之处,也有诸多不便。受攻击受侮辱,要硬下心肠板下脸放下身段跟人掐架,对手也许是个下流话不断的小人纠缠不已,旁边也许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汉子无人伸出援手。她们只能靠自己了。有次我将论坛上的一个帖子给删了,并警告某人不许调戏妇女,谁知那女士笑了一声说没关系的。可见,她们都练出来了。
  板砖拍来拍去,时间真是很快啊,现在,好动的盛可以也安静多了,不让自己泡网。再不写她,在网上就找她不见了。她的前辈安妮宝贝早就告别论坛,她不愿被狭隘定义为“网络作家”。安妮当年也有个论坛管着,她挂名在上面却从来不去,无论说好说歹一概不看不回,真是明智的态度。发出一帖,不免要去张望,就像《刑侦学》上说的,罪犯不由自主地要重回作案现场。发帖回帖一多,做人作文就不专心了。
  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女性,到底扎根在哪里是没准的。目前盛可以在南方当杂志编辑。在我写这短文时,她去了川藏。从网络上虚拟的游历到现实中的游览,风景一定不同了。她有天得意地给我发来短信,说凌晨四点给一同开会的老教授打电话,通知他起来尿尿。老教授从厕所回来突然想到,哪有这种客房服务?
  她这篇小说的灵感来自茨威格的小说《是他吗》。她写过一篇短文《被逼视的与被审视的》,记录下读茨威格小说的感想。这篇小说不同于她的多数作品,有鬼气飘动。
  舒飞廉是网名和笔名,他的本职也是个文学杂志编辑,他用过的网名有木剑客,村上春草,现在是“天涯社区——仗剑天涯”的斑竹。他爱写武侠,但最著名的文章是《飞廉的村庄》,非虚构读物,记录了溃败前的农耕文明,既不暴力也不色情。它一段段贴在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看者云集。人们再催,他也不紧不慢的。此作已成书,深受好评。我为它这样写过:
  “我喜欢这文章,是喜欢它的质朴、随意、亲切,从近身处写来,像说明文一样晓畅,不染习气。那些高远的东西看乏了,宁愿退回来,看看脚下和手边。我也曾在村庄住过,那时候焦虑得很,扶着大锹伸长头颈去望城市,没认出周围的好。直到村庄远去,人届半百,住在采不到菊的高楼上,听不见蝉鸣蛙叫,才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回顾农耕的喧腾和悠长。在飞廉的笔下,该开花的开花,该飞翔的飞翔,各尽所能,蓬蓬勃勃,不曾魂飞魄散。”
  舒飞廉的上网比较特殊,可称宁静,在网上好像没有天敌。他去的地方老夫子较多,拍砖手在那里吃不开。他在网上不结党,不咋呼,也不屈从别人的意见。常见他匆匆上来,愣头愣脑地说一句就走人。
  他曾快递给我几篇小说要我看看,除了那个武侠我一点不懂,其他写得都很好。网上的写作常常起伏不定,而他的写作总在一个水平之上。看他的作品,是看一种我们丢失已久的心情。我有时想,他爱武侠,一要赤诚,二要激情。这些都隐在他作品的背后。
  
  先锋档案
  
  盛可以,1999年上网,狂聊天三年,脚踏N只船,网恋无数,不知论坛为何物。2001年,得上海中年聊友指引,以网名“折荷”上“天涯社区”,始知论坛拍砖,远比网恋刺激。新砖旧瓦狂码,斗志昂扬。有板砖上《南方周末》排行榜,足迹遍布各著名中文论坛。2001年底戏作短文《无爱一身轻》,引起网络轰动,“臭名昭著”,彻底打通了创作的关节,于小说的道路上狂奔。无爱一身轻,每次贴哪都很有人气。
  舒飞廉,1999年上网,由聊天室到QQ,由QQ到社区,由很多社区到一个社区,像一个幽灵在互联网这个虚设的大陆上徘徊,将多少光阴掷入其中。去过的网站有榕树下、新浪、搜狐、西祠。2003年到“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去贴《飞廉的村庄》,引来了许多读者的兴趣。那年冬天,在长江边一个名叫李集的小镇的网吧里,将帖子最后写完的时候,差不多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这个帖子被陈村先生认为是“闲闲书话”最珍贵的收藏品,后来被华夏出版社的编辑李静韬女士取下来印成了书。


上坟
■  盛可以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小年。上坟烧香放鞭炮,拜祭已故亲人,村里俗称“送亮”。冬雨稀疏,若有若无,黄昏使村庄的颜色被烟熏过似的,昏暗不明。
  一小绺乱发贴紧面颊,发梢落在唇边,眉睫染了雨雾,手中紧握红烛和鞭炮,一团玫瑰色彩在黄昏里跳动,少女吕玉正穿过橘园,往祖母的坟地走去。
  老黑狗皮毛黑得侵人,仿佛水里石头上的绿毛滑溜。黑狗走在吕玉前头,满脸哲学,尾巴低垂,偶尔回头看一眼吕玉,眼腈翻动问,白光闪现。这条快成精的老黑狗,与十五岁的吕玉一样大。
  吕玉的祖母死得早,爷爷记不得她的坟址,爷爷的下一代,更是摸不着边。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橘园那个坟,就成了祖母的。总之,每年往这坟头“送亮”的习惯延续下来,久而久之,每一个人都认定,坟里躺着的,就是吕玉的祖母。
  坟,已无坟样,只是一堆荒土。坟头荒草凌乱披盖,枯枝错乱横陈。旧年的蜡烛梗,破碎布块、老鼠尸体、疏菜的枯藤、塑料袋散遍其中;又因年久失修,裸露黄土,东塌一块,西裂一片,褐色棺材腐木,探出坟面半尺多长,露出一个碗大的黑洞,黑咕隆咚,神秘异常。
  吕玉怕这个黑洞,那黑洞的神秘,总诱惑她去看几眼。
  站在坟顶,透过匝密的橘树尖,吕玉能看到自家青瓦屋檐,向北的小术格子窗户,那是她的房间。
  天又暗了一格。
  “送亮”的鞭炮声开了锅。
  吕玉把蜡烛插进泥土,“嚓”地划亮火柴。蜡烛燃了,烛光照亮一张清秀脸庞。
  北风起,细雨扑向吕玉的脸,冰凉。吕玉跪着胡乱磕了三个头,拆开千响鞭炮,就着蜡烛把鞭炮点了,鞭炮迅速炸响,吕玉慌乱一甩,鞭炮进了黑洞,响声嗡嗡压抑,黑洞里立刻冒出一股青烟,仿佛随时会幻化出某种魔形。
  约15秒光景,烟散尽。蜡烛正亮。吕玉拍拍双膝,扫一眼黑洞,走下坟堆。
  吕玉走出五米远,只觉有股强风从背后一推,并听见一声重叹。吕玉稳住脚步,回头一望,只见坟头蜡烛已灭,雨雾朦胧,坟的形状,似蜷卧的狗。
  天,又暗了一格。
  吕玉打了个冷战,一股冷气从脚后跟蹿到脊梁骨,传至指尖,连牙齿也酸了。
  吕玉的初恋,由七天激烈的心跳、片刻毫不知情的吻组成。
  那年吕玉才十三岁。
  正月初二,邻居徐大爷去世,其远方的儿子携家眷归来奔丧。
  吕玉的初恋徐鹏,死者的孙子,他披麻带孝的装扮让吕玉着迷。
  徐家显赫,丧事办得极为隆重,请了十个法师,做足七天七夜的“道场”,还有京剧团和湖南花鼓戏剧团的大班人马,咿咿呀呀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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