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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古代贩药指南-第2部分

小说: 古代贩药指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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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魏正谊这才知自己这是被讹上了,却一心与田三争辩出个道理来:“你说你种的是知母,即便我两个侄子顽劣踩坏了一亩青苗,一亩的知母也不出五两银子,你又凭什么要五两银?”

    田三是个讹人的老手,他讹人有一三字金诀,哪三字呢?

    不讲理。

    此时田三也不伏低做小了,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魏老爷说的是别人家的知母,我种的知母与别人家不同,一亩的收成比别人两亩还多些,损失自然就大。”

    知母即便再丰收,一亩也绝对不出五两银,魏正谊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时却听得一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五两银,你要了回去买寿材不成!”

    “五两银,你要了回去买寿材不成!”

    这话说得阴损,田三脸都气白了,恶狠狠地瞪着刚进门的妇人。这妇人穿着一件海棠色百褶如意月裙,上着琵琶襟上衣,挽着云近香髻,颈上挂着八宝连珠项链,发上簪着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明丽贵气非常。只那一双眼似种了刀子般,一看便知不好相与。

    这妇人正是魏家四房正位夫人冯氏,她进了门却不和田三强辩,先是行至魏正谊面前规规矩矩行个礼,唇齿伶俐:“弟媳给大伯请安。”

    “四弟媳来得正好,相庆相兰两个孩子顽劣,踩了人家的药田,正不知如何处理呢。”

    “大伯怎知不是这刁农自己坏了田地,来府上讹诈,弟妹听说他可是讹诈的惯犯,周遭邻居都绕着他家田地走。”冯氏冷哼一声,也不拿正眼瞧田三。

    那田三一听恼了,拍着桌子喊道:“我是个讹诈惯犯?谁嚼的舌头根子!这位夫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田三祖祖辈辈都是沈庄上的佃户,家里全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沈庄上下哪个不知道!”

    冯氏撇嘴嗤笑一声,转瞬却收了笑意:“你莫要欺负我妇人不知外面情况,沈庄上我也能找出认识的人,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就好好辩辩!”

    “就是,谁不知道你田三的德行!”这回说话的确实早先吃瘪的刘妈妈。

    田三又气又怒,脸红脖子粗:“你们踩坏了我的地还有道理了不成!这钱你倒是赔还是不赔!”

    冯氏此时已经把站墙角的两兄弟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见两人身上一点伤也无,暗中给魏相庆使了个眼色。这母子本就连心,庆哥儿与冯氏更是如此,当下福至心灵,理直气壮道:“我与兰弟从没踩过你的地,都是你自己踩的!”

    田三这回算是遇上对手了,后槽牙咬得“咔咔”作响:“你们分明是欺负我无权无势,我就不信这云州府还没王法了!”

    “欺负你个阴损缺德的又如何,你便是告到哪里去,一亩知母也要不出五两银子来!”

    “你就不怕我出去说你们魏家为富不仁!”

    “爱说你就说去!我怕你作甚!”

    “好好好!”田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竟拧身就要往门外走,眼看形势就要收个不住,魏正谊忙拉住田三:“兄弟这是要去哪儿?”

    田三冷哼一声:“我去沉香会找会长,我就不信会长也管不了这事儿!”

    “这可使不得!”

    “怎么就使不得了,你们不是硬气得很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吃不了兜着走!”

    沉香会专管这南方六州府的药事,不管是药商还是药农,都要听从沉香会会长的评断,平日常有药商因生意之争去裁断的,也有药农为田地边界去评判的,今天若因为这点小事儿惊动了会长,魏家丢脸可就丢大了。

    魏正谊拍了拍田三的后背,好声好气道:“兄弟若是去了沉香会,不过是把事情闹大而已,便是会长亲自裁夺,也不可能让赔五两银子,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必呢?”

    田三本也没想真去,只是吓唬吓唬他们,面上却不松懈:“费力不讨好也要去,本来我还想息事宁人,但你们仗势欺人,这口气我是万万咽不下去的!”

    “呸!本就是个下流货色,还在这装什么风骨,别闪了舌头!”冯氏不依不饶。

    “四弟妹少说两句罢,别再火上浇油了。”魏正谊出言。

    冯氏扭头冷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言语。魏正谊这才又转向田三:“两个侄儿毁坏了药田是我管教无方,合该是要赔偿的,不如就按照市价赔偿你一亩地的知母如何?”

    “那你……要赔我多少?”

    “一亩知母顶多收六百斤,年景好时鲜知母一担不过三分银子,合该一两八分银,我让账房取两分与你,这事儿权当了了吧。”

    “二两!太少了太少了!”田三直摇手。

    冯氏却憋不住气了:“二两还嫌少,我看你是个不吃好草料的!你且去告,爱上哪告上哪告,大伯心慈你还当我们魏家都是脾气儿好的了!”

    田三一看自己再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事儿追究下去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于是一边服了软一边还要装出宽宏大量的样子来:“二两就二两,我不与你们计较,我这就去账房领银子去。”

    魏正谊让刘妈妈领着田三去了账房,回身却见冯氏正抱着两兄弟嘘寒问暖,不禁咳嗽了一声,两兄弟立刻站回到墙角去,冯氏也直起身来。

    “四弟妹,今日之事都是相庆相兰两兄弟顽劣,今后需好生管教,切不可再出这样的事。”

    冯氏听了自然心气儿不顺,但对这个当家的大伯,她总归有几分忌惮,低声应了,却听魏正谊又道:“赔给那佃户的银子,下月从你们四房的月钱里扣出去。”

    “为何要扣四房的月钱?”冯氏一听要扣月钱,哪里还按捺得住,魏正谊却不给她争辩的机会,说完便走了。

    冯氏哪是个能吃亏的主儿,看了看角落里的两兄弟,有一损计涌上心头。

 第3章 以恶制恶27

    程馨吃完晚饭,便早早睡下了,梦到自己中了大奖,正要伸手领奖之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醒了过来,一睁眼却是翠陌。

    “小少爷,老太爷那边派人来了,说要小少爷去呢。”翠陌一边说,一边给程馨换衣服,刚刚穿完就有一妇人急急进了门来,也似刚穿备停当一般。那妇人穿着如意云纹衫子,生得一张圆脸,傅粉施朱,看起来十分亲善,正是魏正谊的正房夫人,程馨现在的亲娘楚氏。

    楚氏方进了门,魏正谊也紧跟在后,那楚氏心中不安,问道:“都这个时辰了,老太爷叫我们过去能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快些去才是正经。”魏正谊回道,一边过来抱了程馨出了门去。

    此时早已入夜,外面却并不凉爽,空气似是调了蜜糖一般稠腻,魏正谊抱着程馨,楚氏跟在后面,前后两三个丫鬟婆子掌灯,才走几步便生出一身的汗来。

    魏老太爷统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女儿早已出嫁,嫁的都是商贾人家,只一个女儿原先看中了个清贫书生,执意嫁他,家中无法只得依从了,但那书生竟是争气,前几年考中了榜眼,如今在京中做个六品小官。

    另外四个儿子,嫡长子便是魏正谊这房了,三房取名魏正信,四房名唤魏正孝,都是从妾室许姨娘那里出来的,还剩一个二房同是庶出,只这二房生下来便有先天不足之症,虽尽心调养,到了十二岁年头上却早早没了。

    如今魏老太爷仍在,三房四房也要仰仗着魏家祖业过活,所以未曾分家,只分别住了东南两院,魏正谊居北院,西院自然是魏老太爷住的。

    这魏老太爷平日对府内人并无太多礼法规矩,但却最是重家人德行,只是自己的三个儿子除魏正谊稍平正些,三房不学无术,四房又懦弱没个主意,竟挑不出个能扛起门楣的,魏老太爷时常慨叹,却没个办法。

    又说这魏正谊一行人才到了魏老太爷住的春晖院,就听见里屋传出女子的啼哭之声,却不知这个时间会有谁来这里哭,待进了门,魏正谊却傻了眼。

    程馨也扭脸去看,见相庆相兰两兄弟都跪在地上,相庆正委委屈屈地掉眼泪,相兰却只皱着眉,旁边跪着这两兄弟的看管刘妈妈。屋内正位上坐着一年近六十的老人,这老人生得白胖干净,下巴颏圆圆滚滚,看着十分慈祥,只一双眼明亮非常,正来魏老太爷。魏老太爷旁边还立着个年岁与他相仿的老叟,正是原先府里的老管家魏兴。

    座下还有一男子,正低着头不言语,旁边坐着一个妇人,薄唇抿着,正以手遮脸嘤嘤哭泣。

    这妇人正是那四房正位,庆兰两兄弟的亲娘冯氏。

    魏正谊与楚氏先给老太爷请了安,程馨也学着魏正谊的样子行了个礼,只是有些不伦不类。

    魏老太爷本已经要就寝,四房的媳妇却带着两个孙儿来要他评理,他一听却是和大房有关的,于是把两边的人凑齐了,看看这理该怎么评。

    “本来夜深了,平常的事明儿再说也成,只四房媳妇既然带了庆哥儿兰哥儿来,把事情早些弄清楚也安稳,所以把你们也叫来了。”虽四儿媳此时哭得有些扰人,魏老太爷却娓娓道来,并无一丝一毫急躁。

    魏正谊纳罕,左思右想不过为了今日佃户索赔之事,左右都已解决了,虽扣了四房而两银子,冯氏总不值当为了这点月钱来哭扰老太爷,一时一头雾水,只口中答应:“父亲说的是。”

    “老四家的,你也别只顾哭,如今人也齐了,你若有什么觉得冤屈的,便当众说了,若真有不公,我自会与你做主。”

    冯氏闻言暂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程馨总算见到这妇人的脸,只见眉梢挂着半斗凌厉,嘴角含着一斛泼辣,不忿地横扫了三人一眼。

    这分明是要开撕啊!

    “老太爷,今儿庆哥儿兰哥儿下了学,被思哥儿拉去捉蛐蛐儿,孩童顽劣本没什么,只是思哥儿没个管束,踩坏了佃户的药田,被人找上门来索赔。”那一直低着头的魏正孝却没吱声,冯氏一张口就颠倒了乾坤黑白。

    程馨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她可是一根苗也没踩啊,屎盆子怎么就扣到她脑袋上了呢,这锅……来得太突然了些……

    但程馨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两日她听翠陌言语,得知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没什么脾气,平时话也没几句,她此时要是开口辩解,会不会惹人怀疑?还是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事魏老太爷自然是听说了,只因不过是小事,且已处理妥当,便没过问:“下午我听人禀报过了,不是说是庆哥儿兰哥儿惹的事,怎么是思哥儿挑起来的?”

    魏正谊接话道:“确是庆哥儿和兰哥儿踩坏了人家的药田,那人是沈庄上的佃户,下午拎着他们两兄弟进的门。”

    冯氏冷哼一声:“大伯叔自然向着自己的儿子说话,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这房泼。”

    “你……”魏正谊气闷,却强忍着:“你说我泼脏水,今儿下午多少人看见田三拎着庆哥儿兰哥儿寻来的,这我还能说了谎不成?”

    “下午那佃户确实是和庆哥儿兰哥儿一起来的。”冯氏这倒是没否认,转而却道:“只是那毁坏药田的事却全怪不得他们两个。”

    “这事儿早已明了,如何又和他们兄弟没干……”

    “下午大伯叔在跟前儿,庆哥儿胆小不敢说,这才平白让人污蔑了,回院子我一问,原不是这回事。”冯氏打断魏正谊,一副早已胸有成足的模样:“庆哥儿说原是思哥儿要捉蛐蛐儿玩,见那蛐蛐儿进了田里,就要他们两兄弟去捉,庆哥儿劝说不能踩了人家田地,思哥儿却偏要他们捉,说不然回家去大伯叔处告状,我这两个儿子惯怕大伯叔的,这才被胁迫着下了田里,不然也没有后面替人受过的冤枉事了!”

    程馨目瞪口呆,深深敬佩冯氏颠倒黑白的天赋,感情方才哭得那一场,是赛前热身?

    冯氏牙尖嘴利,魏正谊本没看过什么《吵架的艺术》或是《撕x技巧》,一时竟哑口无言,眼见就要败下阵来,却是楚氏找到了冯氏不合逻辑之处:“思哥儿尚不足六岁,最听话本分不过,庆哥儿已八岁,兰哥儿也只比思哥儿小两月,这两兄弟哪个不比思哥儿机灵,怎还能叫思哥儿教唆去做出格的事?”

    “思哥儿虽然比他们两兄弟小,我们四房却哪里能和大伯叔、大伯嫂平起平坐?只怕在叔嫂眼里我们提鞋都不配,庆儿兰儿自小便仰仗着大房,思哥儿说的话他们哪个敢不从?若是惹恼了叔嫂的心肝宝贝,我们四房还怕没了饭吃要喝风去!”这冯氏嘴皮子厉害,愣是把白的说成黑的,魏正谊如今虽是魏家的主事儿人,但从未苛责亏待过三房四房,今儿说扣四房月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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