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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古代贩药指南-第8部分

小说: 古代贩药指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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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太爷正襟危坐,虚扶一把:“你是‘相’字辈的?”

    “回老太爷话,老太爷七叔伯正是妾身的曾祖。”

    魏老太爷请那妇人在位子上坐了,问道:“既有亲戚,本应常走动,相互照应,早先怎没早些过府里来?”

    那妇人虽不富贵,穿着还略寒酸,却是不卑不亢道:“妾身初嫁到云州府时,曾来府中拜望过太夫人,只后来夫家的生意折了,家中落魄,便不敢相扰了。”

    只因这妇人原来只拜望过太夫人,并未与魏老太爷谋面,是故后来太夫人仙逝,魏老太爷也不知有这么一个亲戚在云州府中,又想起妇人自称顾夫人,不禁问道:“可是城南贩药途中被洪水冲走的顾家?”

    妇人眼神一暗,答道:“正是,只如今祖宅已押给了别人,不住城南了。”

 第10章 吴青莲先生吃瘪27

    魏老太爷叹息一声,道:“你夫君倒是个会做买的,可惜了。”

    早年魏顾两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不甚亲密罢了。那妇人听了难免感伤,只是少顷便恢复如常,温和道:“家主昔日也常提起五爷爷,甚是敬服。”

    按照辈分来讲,这顾夫人与魏相思是一辈,又因魏老太爷在家中排行第五,是故叫了一声“五爷爷”。既被人叫了爷爷,这便是需要照拂的小辈,魏老太爷便直言道:“你先前说因家中遭了变故,便不到府上来了,今日登门必是有事的。”

    顾夫人起身福了一福,道:“妾身有一子,名唤顾长亭,如今正在启香堂读书,今日因事被冤枉,又得罪了书院的吴先生,吴先生不肯善罢甘休,要长亭退学,我想着五爷爷与那书院的院长应该有些交情,所以冒昧来求五爷爷从中斡旋。”

    这顾夫人自从家道中落后便不曾登门,如今为了顾长亭在书院的事却来求魏老太爷,想来是极重视顾长亭的前途,偏她从未提及是谁陷害,是谁冤枉,含含糊糊带过了,并未在魏老太爷面前诋毁谁,这让魏相思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来。

    “吴先生要你儿子退学?”魏老太爷皱眉问。

    顾夫人尚未开口,相兰已经抢先回答道:“是沈成茂写了一首诗辱骂吴先生,赖是顾长亭写的,吴先生这就恼了。”

    魏老太爷眯眼看了魏相兰一眼,徐徐善诱道:“你既然知道真相,怎么不去替顾长亭作证?”

    魏相兰憋得满脸通红,待要解释又觉得不如不解释,索性低着头装闷葫芦。这确实不是因为魏相兰胆小怕事或者正义感缺失,而是那日他正睡得香,等被吵醒时只看到吴先生暴跳如雷,并不知道缘故,起因经过最后还是魏相思讲给他听的,但他此时总不能把魏相思供出来吧?

    此时魏相思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坚决不接这话茬,反倒是顾夫人替他们解了围,道:“今日吴先生发怒,怕是他们这帮孩子也插不上嘴,连裘掌教也劝不住呢。”

    “既是裘掌教也劝他,想是他有错处,卢院长那边又是怎么说的?”

    “卢院长出城义诊去了,要明儿才能回。”

    魏老太爷摸了摸自己稀疏可怜的胡须,沉吟道:“卢长安是个正直的老倔驴,应能不会偏颇谁,这我还是心中有数的,若是他处置此时你大可放心,只是……”

    “五爷爷有话但请直说。”

    “相兰说这事牵扯到沈会长的儿子,我只怕卢长安处置过严得罪沈会长,到时本是孩子之间的小事,反殃及到你们一家。”魏老太爷斟酌词句,缓缓道。

    沈继和这个人心胸狭隘比妇人甚,若得罪了他,虽表面笑意盈盈,暗中却定要把那得罪他的人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搞垮,这样的事在云州府并不少见。

    顾夫人一愣,她自然知道沉香会会长的势力,只是一直都以为是孩子学堂的事,并未多想,经魏老太爷一提点,背后不觉冷汗津津。如今他们孤儿寡母,并无靠山,只还余几亩良田,才得以勉强度日,若那沈会长携私报复,只怕他们母子难以保全。

    “那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妥当呢?”顾夫人问。

    “我写一封信给卢长安,明一早让府里的小厮在城门口等着,只劝卢长安平息事端不要闹大,你看可否?”

    顾夫人自然同意,又是福了一礼道:“此事全仗五爷爷斡旋,不胜感激。”

    魏老太爷叹了口气,道:“本是同宗同族,你娘家不在这里,需常来府中走动,我知你没有攀附的心思,可也不能为了避嫌就断了来往。”

    见顾夫人不语,魏老太爷又道:“你家小子如今和相思他们三兄弟同在启香堂读书,不仅有同宗之系,更兼着同窗之谊,顾家小子没有亲兄弟,更要时常走动,不能疏远了才是。”

    顾夫人轻轻应了一声,却听魏老太爷道:“你大舅母与你年纪相近,平日也只在府中待着,并没有什么说话的人,你若能常来,她必定开心。”

    这“大舅母”自然就是指魏相思的亲娘楚氏了。但此时魏相思心中却想着另一个问题:顾夫人与她同辈,那顾长亭岂不就是她的“大外甥”?

    第二日一早,府里的小厮便揣着魏老太爷写的亲笔信到城门口去等卢院长,奈何左等右等也不见个人。

    与府里小厮同样焦急难忍的还有一人,就是启香堂的吴先生。这吴先生昨儿回家之后,抑郁不平,愣是气得一宿没睡,今儿一早便来了书院,搬了个凳子坐在院长房门口等着,掌教裘宝嘉见了也不劝,只让院内的小童给吴先生沏了一壶茶,那茶是裘掌教私藏了六七年的陈年老茶叶,味道不怎么好……

    眨眼到了中午,太阳毒辣如斗,吴青莲先生被晒得满面潮红,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但吴青莲先生是个有骨气的人,今天发誓要给自己找补回来,所以喝着骚涩的茶水强忍着。

    不久,吴青莲先生的肚子开始抗议,自从他十四岁进入沉香会谋职起,再没受过饿,如今哪里受得了,于是奕奕然起身,端着姿态出门找吃食去了。少顷,饱腹而归,依旧坐在院长门前的椅子上,誓要把自己的决心掏出来给众人看。

    然而直到日薄西山,并未见到卢院长的人,学生们下课了,一窝蜂地往往拥,吴青莲先生却再也按捺不住了,颤颤巍巍地抓住裘掌教的胳膊,问:“院长什么时候回啊?”

    裘掌教十分和蔼,微笑回道:“今夜里准回,吴先生再等等。”

    “再等……”吴青莲先生头重脚轻,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煞是绝望。正是这时,他却看见门外一抹墨竹色影子,定睛一看正是他等了一整日的院长大人,当下松了裘掌教的手,一把抓住正往外走的顾长亭,扑上前去告状。

    “院长,我吴青莲当不了这启香堂的先生了!特来请辞!”吴青莲先生上步拱手,这语调姿态竟极为自然娴熟,想来是昨晚练了许久的。

    这卢院长年纪六十左右,穿着一身墨竹色的长衫,一路风尘,长衫上沾了不少灰,他皮肤微黑,浓眉小眼蒜头鼻,鼻下生出两撇茂密的小胡子,这胡子修剪得十分工整,比魏老太爷那稀稀疏疏的几根须毛好看顺眼许多。

    “既是这样,吴先生便自去吧。”卢院长的小眼睛眯着,两根手指捋着自己的小胡子,淡淡道。

    “诶?”吴青莲傻眼了,这套路不对啊,院长不问他为什么要请辞么?院长不问他要怎么说呢?

    卢院长自然知道吴青莲因何闹了这一场,昨儿裘宝嘉派人已先知会,今儿傍晚又在城门口碰上了魏府来送信的,这吴先生把事情闹得不小嘛。

    吴青莲当下慌了神,等不及卢院长发问,便自己全说了:“回院长,我今日请辞全是因为启香堂里这个浑学生顾长亭的缘故,我吴青莲最是光明磊落的,一向清贫自持,一日三省吾身,却被这顾长亭骂成贪图名利的小人,这事若是不得解决,我是再教不了学生的了。”

    魏相思此时正在旁边看着,听见吴青莲如此说,忍不住腹谝道:你家的两房小妾最了解你的自持和省身。

    卢院长听他说完,问道:“顾长亭是如何污蔑你的?”

    “这……这怎么好说。”吴青莲想起那几句歪诗,只觉难以宣之于口。

    “既不属实,又何惧人言?”

    吴青莲先生气得跺脚,心一横,咬牙念出那四句诗来,念完还忍不住瞪了顾长亭一眼。

    “那诗现在何处?”卢院长脸上并无异色。

    “我看那诗生气,随手扔了。”吴青莲一愣道,随即又言:“这顾长亭目无师长实在可恨,请院长逐他出院。”

    “写诗的那张纸丢了?”卢院长又问。

    “是不见了。”

    卢院长皱眉,幽幽道:“所以现在是无凭无据了?”

    吴青莲一时语塞,这时同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沈成茂高声叫到:“院长,我们能作证!是顾长亭写的!”

    这边得了声援,吴青莲立刻坚定信念,义正言辞道:“像顾长亭这样的学生,实在孺子不可教,如今便知欺辱师长,将来只怕有辱门风,不如早逐了出去省事!”

    “省事?”卢院长重复了一声,声色瞬时严厉起来:“在吴先生心里,教导学生是只图‘省事’二字的吗?若真是这般,我这书院也留你不住。”

    吴青莲白了脸,并未料到院长大人竟说变脸就变脸,当下忙拱手:“是吴某失言,院长勿怪!只是顾长亭确实写诗讥辱,堂中许多学生都亲眼看见,均可作证。”

    话音一落,沈成茂那一堆人中立刻有上前做证的。

    卢院长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日的诗当真找不到了?”

    “找不……”吴青莲的话尚在口中,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在我这!”

 第11章 继续吃瘪27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魏相思高举着手中的书箱,殷勤非常地跑到卢院长面前,在书箱里翻翻找找,捧出一张皱了吧唧的纸出来。这纸正是那日吴青莲扔在墙角,被魏相思“冒死”捡回来的“证据”。

    魏相思想,即便在这样的年代,像自己这般助人为乐的好人怕是也不多,抬头却见顾长亭正在看她,少年白净修长,一双眼里看不出情绪,魏相思心中一乐,若是此时没人,她定要唤几声“大外甥”的。

    卢院长拿过那张纸,却不看,只先打量起魏相思来,奇怪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魏相思早已想好说辞,憨厚非常道:“那日在自个儿桌下看见的,以为是自己掉的,就放起来了,方才听吴先生说起,这才知道原不是我的。”

    这话漏洞百出,但是魏相思只是个还在尿炕的六岁孩童,这话也就颇为可信。卢院长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相思。”

    “你是……魏老损的孙子?”

    “魏老损……是谁?”

    卢院长此时才知自己失言,忙遮掩过去:“那你是城东魏家的孩子?”

    “学生正是。”

    卢院长咂咂嘴,又仔细打量了魏相思两眼,嘟囔道:“那老损贼的孙子竟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

    此时他已将目光收回,见那纸上写着四句诗,字歪歪扭扭的,于是拿给吴青莲看,问:“吴先生说的可是这张文纸?”

    “这张正是顾长亭写的!”吴青莲斩钉截铁。

    “既然是这张就好办了。”卢院长转头对裘宝嘉道:“关门,启香堂的学生一个都不许走,把他们的字迹逐个比对,把写这诗的人给我找出来。”

    裘宝嘉手脚利落,几步出门告诉门口接学生的家仆,说是院长有训诫,让等些时候,然后从里关了门,组织一班学生重新回到堂上去,开始了字迹鉴定的“刑侦”工作。

    字迹比对的重点首先自然是顾长亭,裘宝嘉拿出顾长亭平日使用的本子,见上面字迹有力规整,与那张纸上的字迹明显有异,于是一个一个继续比对,及到了魏相思这边,却见魏相思讪讪地看着他笑,有些赧然,有些憨厚。

    “拿出本子我看看。”

    魏相思慢吞吞地打开书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半旧的本子来,裘宝嘉翻开第一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上面画的这是啥?猫?还是豹子?

    翻到第二页,裘掌教的眉头深锁,第三页,裘掌教的眼角有些抽搐,翻了十多页,裘掌教终于找到了几个字,虽然字的笔画不太对,但好歹是字不是?显然那诗也不是魏相思写的,她写不出那么好的字来。

    裘掌教总算放下本子,转身想走,却终是忍不住又折回来,苦大仇深温言相问:“你这字……是谁教的?”

    “自学成才……”

    “哦,怪不得呢。”裘掌教没再说,脚步沉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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