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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古代恨嫁守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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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府。夜已然深了,陈阁老还负手立在窗前,并没有什么睡意。“老爷怎么了?”陈夫人半夜惊醒,见夫婿不在床上,反倒是立在窗前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不是朝中有什么难事?”
  “倒也不是。”陈阁老叹了一声,取了火石点亮了灯,“夫人,咱们家轶儿可能有大富贵了。”
  陈夫人有些懵,忽的以为是老爷没有睡醒,下意识问道:“什么大富贵?轶儿当差当得好,让陛下赏识了么?”
  陈阁老目光深沉如同漆黑的夜色:“你可知道,五公主前些日子瞧见咱们轶儿了,公主殿下亲口说,‘这个郎君长得真好’。若不出意外,只怕轶儿这个驸马之位是跑不掉了。”
  屋中烛台“啪”的一声爆开,让陈夫人一惊,旋即瞪大了双眼:“既是如此,轶儿也是该有大富贵的人了,天家的驸马,何等的荣耀。何以老爷这样担心?”
  这个老妻是陈阁老还没发迹的时候娶得,难免目光短浅,陈阁老摆手:“若真只有富贵也就罢了,但这富贵之后波涛汹涌,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咱们陈家出身白衣,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咱们白衣的出身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想那些世家,个个都是眼高于顶,若是让轶儿尚了五公主,你以为他们会怎么想?”
  五公主是皇后所出,陈夫人知道得真真的,因为是幺女,所以十分受宠。听闻只要她想要,陛下和皇后就没有不给的,加上各位皇子公主都对这个小妹妹疼得要命,所以但凡娶了五公主,那就是娶进门了大富贵。虽说朝臣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说法,但世家出身的总觉得自己比白衣出身的高贵一些,要是让陈家尚了主,可不知道这些世家们会不会阴着使绊子。
  要知道,自从儿子一举夺下状元,将“文郎”的名声叫响之后,世家早就对陈家有诸多不满了。要真再娶一个公主进来,只怕还真是永无宁日了。
  念及此,陈夫人咬牙道:“难道老爷能去向陛下说不么?”
  对于老妻这话,陈阁老翻了个白眼,心道是到底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这脑子就是跟不上他的思路,他要去向皇帝说明难处,皇帝不削他才有鬼。能尚主是福气,还有人敢这样驳斥皇帝爱女的脸面?将皇帝陛下惹恼了,指不定全家大小都要给迁怒。
  “不要说了。”陈阁老越想越后怕,自从进入文渊阁,做了辅臣开始,他愈发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了,说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只要行错一步,就可能被弹劾,爬得越高,越怕摔得惨,“如今是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半点不能松懈,若五公主真对轶儿有意,咱们就是被弹劾了也得将五公主迎进来。开罪世家,总比开罪陛下和皇后娘娘来得轻松。”说到这里,他又蹙着眉,“轶儿大事上绝没有错处,这事我知道。学识相貌人品,都当得起‘文郎’二字,但这后院之事,但凡做得太过,让陛下心存不满,仔细阖家吃挂落。”
  陈夫人忙颔首:“那老爷的意思……”
  “拘着香云,别让她在轶儿院子里和奶奶一样。”陈阁老当机立断,“你也是愈发的没有眼力劲了,嫡庶不分,传出去,轶儿的名声毁于一旦,你我这张老脸难道能保住么?”
  这话说得很是,轶儿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而那个侍妾香云,难道能比过轶儿么?
  陈夫人诺诺称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个人的影子一闪而过。
  香云今日伺候了少爷,正和少爷睡觉呢,隐隐的听见有人进来:“香云姐姐,香云姐姐,刘妈妈叫你出去呢。”
  自打上了少爷的床,香云有手段,将陈轶哄得服服帖帖的,几乎就和主子的吃穿用度是一样的了,但刘婆子的话她也不敢不理,那可是她亲姨妈!当初还是刘婆子将她带进陈府来,因能识文断字,这才让陈轶给收了房。忙蹑手蹑脚的穿了衣裳下了床,打开门出去。白森森的月光下,刘婆子只穿了一件单衣,满脸急切:“香云,你可算是出来了,方才老爷和太太说话,我偷听了一耳朵,少爷怕是要成亲了。”
  香云不置可否的哼了哼,任凭给少爷娶谁,她比不上的也只有家世,依自己的手段,即便是来个仙女变的少奶奶,也别想把少爷的心给笼络过去。誉满京城的文郎,那样多贵女的心头好,现下不还是她一个人的?
  虽然这样想,但香云还是不会拂了刘婆子的好意:“姨妈听到了什么?”
  刘婆子引了她走了几步,离开了些屋子,免得给里面的人听见:“听说,皇帝陛下的小女儿看上咱们少爷了,老爷和太太正在合计,要怎么样才能让少爷尚主。”
  “公主?”香云微微讶异,少爷誉满京城,会被公主看上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真的要娶她进门?阖京上下喜欢少爷的人那样多,偏生选一个公主进来辖制着全家?”她识文断字,比别人多几分体面,好歹知道,公主都是娇生惯养的,只怕难伺候。
  刘婆子忙道:“你这孩子,怎的这样傻?别人再喜欢,也左右不了咱们少爷,但这可是天家啊,若是陛下下旨了,谁能说不?”
  这话也是,若真是圣旨来了,根本没人敢说什么。香云紧紧咬着牙,想争一口气回来:“她爹是皇帝,也就能仗着进门了,我和少爷情比金坚,就算是她来了又如何?少爷一样不会理她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的儿,那是公主呀。一个怠慢可是全家大小人头落地!”刘婆子看着香云眼中恨意涌现,“咱们和公主不一样的,你若是安分守己,想来公主不会为难你。”
  香云沉默不语,少爷说过喜欢她,她才不信那公主有通天的本事能将少爷勾了去!“听说公主成亲之后,都是有自己的公主府。她也不会住到府里来,那我怕什么?她不在府上,我才是这府里的少奶奶。只要少爷的心在我身上,我就能让她变成空架子公主!”
  刘婆子叹了一声:“香云,你素来是个争强好胜的,也不要太拔尖了。等公主进门之后,你好好伺候,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腰板也挺直了,谁又敢作践你们母子两个?况且就像是你说的,等公主进门了,她住在公主府里,你住在这府里,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作死,公主怎会为难你?”
  公主到底就是个女人,没有丈夫的爱和敬重,女人活着也像是死了一样,难道还能翻出什么浪子来?晾着也就晾着了,嫁入别人家当媳妇,还能如何?说丈夫的不是么?她一面想,一面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要肚子争气些,生下了孩子来,她就敢让公主永远也做不了母亲。到时候,少爷还是她一个人的!
  香云得意的一笑,打定主意,就算是小公主进门,她也能将少爷哄得服服帖帖的。

  第4章 舅家

  沈善瑜睡得昏昏的,第二日就害了风寒,足足在床上养了好几日。这几日里虽然身上不太舒服,但耳边却难得的清净了下来,让沈善瑜高兴得要命。
  待身子好了之后,舅舅杨建泽的生辰也近在眼前了。作为皇后外家,杨家如今可谓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杨家这样的繁盛,自然这次的寿辰十分的盛大。
  虽是作为外甥和外甥女出席的,但太子沈琏和沈善瑜两人更多的是以皇家的名义而来。在堂前宣了皇帝对于大舅子的祝贺,又指挥人将那一丈多高的珊瑚树给搬了进来。红珊瑚树本就难得,更不说这样大一株了,让往来宾客都直了眼,明白皇后是要给娘家长脸。
  沈善瑜早就被舅母引到了姑娘们该在的地方,临到了湖畔水榭,远远望着,里面就是各色年龄段的都有,个个打扮得十分喜庆。  
  在场之人都是贵女,听人说五公主来了,忙迎上来行礼,沈善瑜忙摆手说不必了,又和表妹杨婉茹两人单独坐到了一边。杨婉茹比沈善瑜小了一岁,十一岁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的,是个美人胚子。因沈善瑜长在宫里的,很少出宫来,而杨婉茹和她是一样的,都是老来女,是以两人是手帕交。湖边凉风阵阵,她一边拿了一件薄衫给沈善瑜披在身上,一边说:“你才好,不要又伤风了,到时候可又要吃药。”
  “没有那样的金贵。”沈善瑜也不会拂逆表妹的好意,将薄衫拢紧了些,那头又有几个相熟的贵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很快就有好些人一起开始说了,声音虽不大,但说话的人多,自然就听得格外清楚。
  “听说今日,咱们京中的文武二郎都要来呢,我见过文郎陈轶陈大人,可不知道武郎萧禹萧将军如何。”那女孩儿说得眉飞色舞,掩不住的羞涩,“萧将军时常不在京中,不比陈大人,今日我都想好好的见一见。”
  这话一出,很多姑娘们附和。已有人开始做梦了:“我虽不曾见过萧将军,但既然能与陈大人齐名,想必相貌人品才学无一不与陈大人相匹敌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沈善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被杨婉茹撞了撞小臂:“我还没有问你,那事儿是真的么?”
  “什么事儿?”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沈善瑜没明白,她现在听到“陈轶”两个字就头大,特想抽死当时不经脑子就说出他长得不错的自己。
  杨婉茹微微撅嘴,一派灵动非常的样子:“还想糊弄我呢,听说你看上了文郎,要嫁给他做媳妇了?”她声音很轻,也顾念着影响。若是这话传开了,这些贵女十有八九都是文武二郎的忠实拥趸,自家男神被某个拼爹的“瞄上”,只怕沈善瑜要被这些贵女们在这里给活撕了。
  给呛得不轻,她一番剧烈的咳嗽,让贵女们纷纷不敢说话,上前来问公主身子如何。沈善瑜示意她们不用管自己,自行去玩就好了。杨婉茹倒是十分淡定,品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你不是乐疯了吧,能呛得这样开心?”
  沈善瑜剜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看上陈轶!”看着杨婉茹喜滋滋的笑脸,沈善瑜故意说:“别是你看上人家两个了,你又不好意思张口,这才拿我作筏子。”
  “那又如何?”杨婉茹做了个鬼脸,浑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我难道配不上他们?”
  以杨婉茹承恩公府三姑娘的地位,是绝对配得上的,不管是萧禹还是陈轶。京中的文武二郎,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两人都不是世家出身,陈轶是靠着爹白手起家而成的,而萧禹则是靠着自己白手起家,能够有如今的成就,着实不易。就这点而言,沈善瑜是佩服他们的。
  隐隐的,湖的对岸飘来了如怨如慕的箫声,缠绵婉转,起先还低低的哀婉,后来却愈发的高昂起来。沈善瑜都不知道,原来箫声还能有这样的意境,众贵女纷纷在临湖的一侧去看,见小湖对面的水榭之中,有一个白衣公子正立在护栏前,手中执箫,自然是他吹的。这样立在对面的水榭之中,仿佛是仙人一样出尘。
  “是陈大人!”不知是谁眼尖,将陈轶认了出来,仅凭声音,沈善瑜都能听出她的羞怯和雀跃,身边的杨婉茹也催促她起身去看,她压低了声儿问道:“真的就这样好看?”
  “都看着呢,咱们不去,多奇怪呀。”杨婉茹俏皮的眨了眨眼,“阿瑜就是成日把自己标新立异起来。”
  实则真不是沈善瑜想要标新立异,她自小是被宠惯了,素来是凭自己的心性做事,也从来没有人敢说她什么。故此她也只是按照平日的作风罢了——她对陈轶没有兴趣,也就不去看,难道能看出花儿来?
  但现在杨婉茹既然说了,也就只能去凑凑这个热闹了。立在一群贵女的最后,沈善瑜很不走心的望了望对面,转头又从桌上拿了一个桂花酥吃。陈轶立在对面水榭的护栏处,一手执箫,对着这边微微一笑。看着这群贵女们头顶上升腾起的粉红泡泡,沈善瑜无可奈何——年轻人啊,真是太年轻了。
  对面也爆发了不少的喝彩声,纷纷在称赞陈轶。还没等沈善瑜想个法子戳破这些粉红泡泡,对面忽的又传来一阵琴声,和方才陈轶婉转缠绵的箫声不同,这琴声势如破竹,仿佛含着万钧之势,俨然是两军对阵之时的豪迈。一时之间,漂浮着的粉红泡泡被尽数戳破了,众贵女纷纷呆立着不动,望着对面,仿佛脚下被灌了千斤的铅块一样。
  远远的看去,陈轶身边坐着一个身着石青色长袍男子,正在抚琴。虽是离得远,但凭他那健硕的身形,沈善瑜就知道是谁。
  沈善瑜半晌不说话,杨婉茹扯了扯她的衣袖:“如何?你瞧着这琴声和方才文郎的箫声,谁更入你的耳?”
  “入不入我的耳算什么?”沈善瑜很淡定,“总归又不吃我家的大米饭。”顿了顿,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不过我倒是觉得,萧将军的琴声有两军对阵之势,我更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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