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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七种武器-第99部分

小说: 七种武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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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定侯已经先着了急,抢着问道:“他们是几时去的?”
    王大小姐道:“我到酒楼去跟你们见面的时候,本来是叫他们在客栈里等我的,谁知道…。,”
    邓定侯道:“谁知道你……等你回去时,他们两人已经走了?”
    王大小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小琳告诉我,小马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他的丁大哥。”
    邓定侯道:“他知道你去找丁喜,当然不敢再等在那里挨骂。”
    丁喜沉着脸道:“我唯一要骂的人,就是我自己。”
    邓定侯道:“不管怎么样,小马总是你的好兄弟,现在饿虎岗虽然是把你当做叛徒,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丁喜道:“哼。”
    王大小姐道:“他们临走的时候,还交待过客栈的帐房,说他们要先到饿虎岗去看看,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会有话给老山东的。”
    邓定侯道:“现在他到饿虎岗去,简直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所以……”
    王大小姐抢着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尽快赶去。”丁喜道:“哼哼。”
    王大小姐道:“哼哼又是什么意思?”
    丁喜冷冷道:“哼哼的意思就是,不管你们到哪里去,我都要去睡觉了。”
    驾车的马,本来不会是好马,但归东景的马,却没有一匹不是好马。
    丁喜刚才临走的时候,已将这匹马系在树上,他看来虽然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其实做事一向很仔细,因为他从小就得自己照顾自己。
    他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在后面跟着,一个人走回来,从车箱里找出半坛酒,一口气喝下去,就跳上车顶,舒舒服服地躺下,放松了四肢。
    能有这样一个地方,他已经觉得很满意。
    邓定侯和王大小姐当然也只有跟着他来了。
    他们找了些枯枝,生了一堆火。
    一这里虽然不会有虎狼,蛇虫却一定会有的,生个火总是安全些。
    邓定侯也是个做事仔细的人,所以他们才活到现在。
    “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我带着有金创药,我替你看看。”王大小姐忽然显露了她女性的温柔。
    她轻轻撕开了邓定侯的衣袖,用一点儿烧酒为他洗净伤口,倒了一点儿药在上面,再撕开自己一条内裙,替他包扎了起来。
    她的动作温柔而体贴,只可惜丁喜完全没有看见。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卷起来作枕头,睡得好舒服。
    王大小姐好象也没有看见他,却又偏偏忍不住道:“你看看这个人,在这种地方他居然也能睡得着。”
    邓定侯笑了笑,道:“据说他从小就在江湖中流浪了。象他这种人,有时连站着都能睡觉的。”
    王大小姐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又忍不住道:“他难道一直都没有家?”
    邓定侯道:“好象没有。”
    王大小姐仿佛在叹息,却还是板着脸,冷冷道:“据说没有家的人,总是对朋友特别够义气的,他却好象是个例外。”
    邓定侯道:“你认为他对小马不够义气?”王大小姐道:“哼。”
    邓定侯道:“也许他只不过因为吃的苦太多,所以做事就比别人小心些。”
    王大小姐冷笑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管吃了多少苦,都不象他这样怕死。”
    邓定侯看着她,微笑道:“你好象对他很不满意?”
    王大小姐道:“哼哼。”
    邓定侯微笑道:“难道你认为他不喜欢你了?”王大小姐道:“我…”邓定侯打断了她的话,道:“有些人心里虽然喜欢一个人,嘴里却绝不会说出来的;有时他心里越热情,表面上反面越冷淡。”王大小姐道:“为什么?”
    邓定侯道:“因为他们的身世孤苦,生活又不安全,而且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在别人的刀剑下,所以他们若是真喜欢一个人时,反而要尽量疏远她。”
    王大小姐道:“因为他不愿连累了他喜欢的这个女孩子?”邓定侯道:“不错。”
    王大小姐道:“你认为丁喜是这种人?”邓定侯道:“他是的。”
    他叹息着,又道:“他表面看来虽然很洒脱,很开朗,其实心里却一定有很多解不开的结。”
    王大小姐凝视着他,柔声道:“你好象总是在替别人着想,总是尽可能了解别人。”
    邓定侯笑了笑,道:“这也许是因为我已经老了,老头子总是比较容易谅解年青人的。”
    王大小姐嫣然一笑,道:“象你这样的老头子,世界上只怕还没有几个。”
    这时一阵仲夏之夜的柔风,正吹过青青的草地。
    星光满天,火光闪动,映红了她的脸,风中充满了绿草的芬芳,绿草柔软如毡,
    她笑得又那么温柔。
    邓定侯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在跳,跳得很炔。
    他并不是那种一见了美丽的女人就会心跳的男人,可是这个女孩子……
    他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再发展下去,勉强笑了笑,道:“看样子我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不如也将就在这里睡一夜,有什么话,等到明天再说。”王大小姐点点头,道:“现在并不太热,我们就睡在火旁边好不好?”邓定侯好象吓了一跳:“我们?”
    王大小姐道:“你流了很多血,一定会觉得冷的,当然应该睡在火光旁边。”邓定侯道:“可是你……”
    王大小姐道:“我当然也睡在这里,我怕蛇。”邓定侯道:“你……你可以睡到车上去。”
    王大小姐道:“蛇难道不会爬到车上去?”她嫣然一笑,又道:“假如你怕我,我可以睡得离你远一点儿,我的睡象很好,绝不会滚到你身边去的。”她的睡象并不好,年青的女孩子,睡象都不会太好,何况,一个象她这么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睡在这种草地上,当然睡不安稳。
    睡梦中,她忽然翻了身,一只手竟压到邓定侯胸口上了。她的手柔软而纤美。邓定侯连动也不敢动。
    他也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君子,对年青美丽的女孩子,他一向很有兴趣。可是这个女孩子…。
    他叹了口气,禁止自己想下去。他开始想丁喜——
    这个年青人的确有很多长处,他喜欢他,就好象喜欢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他又想到了他的妻子——这几年来,他的确太冷落她了,她却一直是个好妻子。他需要时,她就算已沉睡,还是从来也没有拒绝过他。
    想起了他们初婚时那些恩爱缠绵的晚上,想起了她的温柔与体贴,想起了她柔软的腰肢,想起了丰满修长的双腿……
    他又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又是一阵柔风吹过,他轻抚着臂上的伤口,忽然觉得很疲倦,非常疲倦……他睡着了。
    丁喜却还没有睡得着,他们刚才说的话,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算他心里喜欢你,嘴上也绝不会说出来的……”
    “他心里一定有很多解不开的结……”
    邓定侯的确很了解他,却还了解得不够深。
    他疏远她、冷淡她,并不是因为他怕连累了她,而是因为他不敢。
    他不敢,因为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一种别人永远无法解释的自卑,已在他心里打起了结,生下了根。
    根已很深了。
    饥饿、恐惧、寒冷,象野狗般伏在街头,为了一块冷饼被人象野狗般毒打,
    只要一想起这些往事,他身上的衣服就会被汗水湿透,就会不停地打冷战。
    他的童年,实在比噩梦还可怕。
    现在这些悲惨的往事虽然早巳过去,他身上的创伤也早巳平复。
    可是他心里的创伤,却是永远也没法消除的。
    “你好象总是替别人着想,好象总是这么样了解别人…。,”
    他又想到:邓定侯的确是个好朋友、好汉子,他已经欠他太多,几乎很难还清。
    丁喜知道他也很喜欢她。
    虽然他已有了家,有了妻子,可是这些事对丁喜说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绝不能对不起朋友的。
    “—个从来没有家的人,对朋友总是特别够义气。”
    “你认为他对小马不够义气?”
    丁喜在心里叹了口气,小马不但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兄弟,他的手足。
    小马这一去,的确是送羊入虎口的。
    难道他真的就这样看着?
    他闭上眼睛,决心要小睡片刻,明天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繁星满天,夜风温柔。
    明天一定最好天气。
    旭日东升。
    第一线朝阳冲破晨雾,照射在大地上时,邓定侯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在王大小姐柔软乌黑的头发上。
    她的睫毛也很长,她的双颊嫣红,柔发上带着种醉人的幽香。
    她就睡在他身旁,睡得就象是个孩子。
    邓定侯大醉后醒来时,常常会在自己身旁发现一个陌生而年青的女人,他通常都要想很久,才能想起这个女人是怎么到他床上来的。
    可是这—次……
    他没有想下来,悄悄地站起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晨郊外的清新空气。然后他就忽然怔住。
    睡在车顶上的丁喜已不见了,系在树上的那匹马也不见了。清晨郊外的空气很新鲜。
    邓定侯见到马车还停在原来之处,不过那匹马和丁喜去了哪里?
    良驹是不会自己走脱的,一定有人把马匹解开。这是丁喜所做的吗?
    他再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但似乎还没有把醉后的酒意消脑子有点模糊。他想着:丁喜走了,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魔索


    “丁喜真的走了!”
    他是真的走了,不但带走了那匹马,还带走了一坛酒,却在车上留下两个字:“再见!”
    再见的意思,有时候永远不再见。
    “他为什么不辞而别?是不是我们逼他上饿虎岗?”王大小姐用力咬着嘴唇;“我怎样也想不到他居然是个这么怕死的懦夫。”
    “他绝不是。”邓定侯说得肯定:“他不辞而别,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邓定侯叹了气,苦笑道:“我本来认为我已经很了解他。”
    王大小姐道:“可是你想错了。”
    邓定侯叹道:“他实在是个很难了解的人,谁也猜不透他的心事。”
    王大小姐道:“我想他一定认得百里长青,说不定跟百里长青有什么关系。”
    邓定侯道:“看来的确好象有一点,其实却绝对的没有。”
    王大小姐道:“你知道?”
    邓定侯点点头道:“他们的年纪相差太多,也绝不可能有交朋友的机会。”
    上大小姐道:“也许他们不是朋友,也许他真的就是百里长青的儿子。”
    邓定侯笑了。
    王大小姐道:“你认为不可能?”
    邓定侯道:“百里长青是个怪人,非但从来没有妻子,我甚至从来也没看见他跟女人说过一句话。”
    王大小姐道:“他讨厌女人?”
    邓定侯点点头,苦笑道:“也许就因为这原因,所以他才能成功。”
    他也知道这句话说也有点语病,立刻又接着道:“说不定丁喜也是到饿虎岗的。”
    王大小姐道:“为什么不愿我们一起去?”
    邓定侯道:“因为我受了伤,你…。”
    王大小姐板着脸道:“我的武功又太差,他怕连累我们,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去。”邓定侯道:“不错。”
    王大小姐冷笑道:“你真的认为他是这么够义气的人?”
    邓定侯道:“你认为不是?”
    王大小姐道:“可是他总该知道,他就算先走了,我们还是—定会跟着去的。”邓定侯道:“我们?”
    王大小姐盯着他,道:“难道你也要我一个人去?”邓定侯笑了,又是苦笑。
    他这一生中,接触过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却从来也不懂应该怎么拒绝女人的要求。
    ——也许就因为如此,所以女人很少能拒绝他。“你到底去不去?”
    “我当然去。”邓定侯苦笑着,看着自己脚上已快磨穿了的靴子:“我最近肚子好象已渐渐大了,正应该走点路。”
    “你走不动时,我可以背着你。”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当你走不动时,也要我背着你?”
    “我们是不是先去找老山东?”
    “嗯。”
    “你知道老山东是谁?”
    “不知道。”
    我只希望这个老山东还不太老,我一向不喜欢和老头子打交道。”
    “你难道看不出我就是个老头子?”
    “你若是老头子,我就是老太婆了。”
    两个人若是有很多话说,结伴同行,就算很远的路,也不会觉得远。
    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饿虎岗。
    他们并没有直接上山,邓定侯的伤还没有好,王大小姐也不是那种不顾死活的莽汉。
    山下有个小镇,镇上有个馒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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