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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62部分

小说: 道长,渡你成仙可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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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倭瓜忿忿地捶了一会,还是打不开这葫芦,不由放声大哭:“爹爹,爹爹——”

褚云子掏了掏耳朵,从袖子里甩出一张符咒,啪的贴上去,那吵吵嚷嚷的哭声霎时消弭无踪。他伸了个懒腰,叹气:“唉,终于清静了……”

禅殊站在这对师徒身后,全程目睹,不由目瞪口呆。青城派门规森严,师徒间莫说是这样调笑,便是寻常聊天谈心也是少见的。他将小花变回原形,收到怀里,正感慨着,忽闻褚云子对他说:“青城派的小后生,你的剑鸣了,没听见吗?”

对于剑修而言,每次剑不动而鸣都意味着即将在修行一途更上一层楼。
可是,他的剑鸣了吗?

禅殊好奇地拔/出腰间宝剑,剑身窄长,刃泛寒光。可惜宝剑是把哑巴剑,别说颤鸣了,连嗡都没嗡上一下。
禅殊偷偷瞥了褚云子的背影一眼,心道这崂山宗主莫不是拿我消遣?再一回想,这位前辈确实是没多大正经,怎么看都不靠谱……

褚云子背后好似长了一双眼,禅殊才看了他一眼,他便道:“唉,差了点悟性。有些声音,用耳朵可是听不着的,要用心呐。”
禅殊纵然心中嘀咕,可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还是将剑提到耳边,闭上双眼,凝神。

风从他耳畔流过,撞上剑刃,好似飞瀑直飞而下猛然撞上大石,碎成一片银珠乱玉。
这世间万千声音如同兰台走马,飞快地从他耳边掠过。远到十里之外村落里的人声嘈杂,三里外山林里的流水潺潺,近到目下的金戈之交,身边人的浅浅呼吸,还有他自己血脉中的血液流动……

禅殊在这片声音里寻寻觅觅,宛若大海淘金,忽然,他敏锐地捉住一道极轻极浅的叮鸣——
就是它!

禅殊霍然睁开双眼,只见剑身一抖,继而发出短促而连续不断的颤鸣,那震动又快又大,震得禅殊几乎无法单手握剑。

褚云子转过身,微微点头,和蔼道:“黑山的刀势三界独绝,今日你剑鸣,御感初开,正好撞上,也是福气。你的剑意奇巧,却难免失之厚重,何上去借他的刀势淬炼一番?”
禅殊朝褚云子深深鞠了一躬,道过谢,一跃跳上宝剑,狠了狠心,将眼一闭,心中啊啊叫着,冲向天上战场。

这边十来个道人与黑山打得不可开交,仍是压他不住,几度被他浑厚的刀势逼将下来。
重韫的昆仑淬月忽而化作点点流银,忽然化作一丝银白光线,在战局里四处游走。他心知有金逐月寄身在剑中,自己便是不拿剑,也无损于这剑的威力,便脱出战局,朝悬浮在空中的鲁成颂飞了过去。

他才动,鲁成颂突然头下脚上,生生在空中倒转了个儿,直直地朝后山的黄吕大钟撞了过去。
他要是把铜钟毁了,那里头的地火岂不是要燃遍整个庐州?

重韫取出云波令,调出五湖之水,结成一张透明水罩将鲁成颂裹在其间。
这张水罩暂缓了他的落势。重韫意念一动,又是一条水龙飞出。那条水龙长啸于天穹,身如游电,眨眼间已飞到鲁成颂身边,张口将裹住鲁成颂的水罩衔住,长尾一摆,复又游将回来。

地上,一直默默观察着战况的褚云子从葫芦上跳下来,往右边走了几步,侧耳辨听一会,忽地探手在虚空里一拉,竟然活生生从虚空中扯出一个人来。
那人正是何弥勒。

只见他喘息如牛,身上衣物破破烂烂,一抬头,那张脸更是五彩纷呈。
褚云子啧啧道:“哎呦何师弟,这一趟够呛呀。”
何弥勒捞起残破的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不平道:“你这老癞头,尽会支使别人干活,自己就插着腰跟边上看着,也不嫌丢人!”
说罢,将一盏琉璃灯粗鲁地塞进褚云子怀里。

褚云子摩挲着怀中那盏琉璃灯,从怀里夹出一只七寸高的纸人,眯着一双狐狸也似狡黠的眼。
“很好很好。”
他抬头,朝空中招了下手:“大徒儿啊,把你家二师弟丢下来啊啊啊——”

重韫再次催动云波令,那条水龙俯冲而下,快落到地上时,便将嘴一吐。
鲁成颂也不挣扎,任由自己摔将下去。

褚云子自然不敢摔破裹住他的水罩,便远远地将他定在半空中。

他往琉璃灯里探进两根手指,二指相贴在灯芯上一捻,琉璃灯无火自燃。他夹着那只纸人绕灯走了三圈,忽然朝纸人吹了一口气。这口气好似给纸人安上了双透明的翅膀,纸人顺着风向摇摇晃晃地飞起来,琉璃灯青色的烛光一闪,那纸人便化作一个云鬟似鸦,明眸皓齿的少女。

褚云子道:“云娘,去吧。”
云娘微微颔首,张开双臂朝鲁成颂迎了上去,好似要拥抱什么。

她本来穿了一领广袖的明蓝衣裙,飞动之时衣裙猎猎,好似敦煌飞仙,姿态飘渺,却带着献祭一般的决绝。
她离鲁成颂进一分,身上的衣裙便褪上一分颜色,自裙摆开始,渐次向上,一分一分地由明蓝退为暗淡的灰蓝。

何弥勒紧张地瞧着:“小二的娘子能把他唤醒吗?”
褚云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模棱两可道:“你且瞧着好了。”
何弥勒嘀咕:“师兄,你真是没心没肺。诶,我怎么瞧着成颂娘子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云女。”

云女,九重天上施云布雨之神。

传说云女与九重天上的金乌乃是一对宿世冤家。也是,双方所司职责便已南辕北辙,又怎能妄想他们能够性情投合?
这对冤家别扭了数千年,九重天上的前任帝君两腿一蹬,仙解而去,留下一个偌大帝位无人继承,各路神仙打来打去,抢了百来年,最终分化为两派,一派以泰山神为首,一派以现今的帝子为首。

彼时帝子势弱,泰山神势煊。泰山神为逼帝子退出九重天,竟命十金乌倾巢而出,一齐排布于天,威胁道:若是帝子不肯让位,他便将三界都变为冥司地狱。他乃司掌阴阳之神,若三界皆
为冥司,自然当由他掌管。

其时云女虽然同为泰山神部下,却不忍见人间遭此大难,便偷偷在无人监管处行云布雨。可她行事不够隐秘,最终还是被泰山神发现。泰山神一怒之下竟然强行剥了云女的仙骨,将她丢进轮回道里。

那之后,后羿射日,天地间又是好一番动荡,最后帝子将泰山神镇压在泰山之下,千数年后,泰山神仙解,这笔官司才算完全了却,帝子也总算能够高枕无忧。

无论是云女还是泰山神,都是数千年前的神了,在场一干凡人,自然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颜。何弥勒之所以说鲁成颂的娘子看起来像云女,最主要还是因为她身上那套变色的衣裙。
传说云女衣云裳,云裳九变,朝为霞暮为云。云娘身上那套衣裙无缝无痕,飘扬间宛若柔云,乍眼一看,确实很像云裳。

眼见着云娘就要撞上那层水罩,鲁成颂忽地睁开双眼,全身的火焰犹如百川归海,嗖地倒回体内。他挠了挠后脑勺,茫然四顾,奇道:“我这是在哪儿?”
他低头一瞧,只见上半身光/溜溜,□□裸,不由反手抱胸,将腿一夹,把那声生生叫冲到口边的尖叫收回去。

视线再往下点,才发现脚下离地仍有十来丈,寺庙高高的椒泥红墙就在他脚下蜿蜒。
他不免有些发昏,尚自搞不清情况时,一只柔荑自他身后缓缓探出,轻柔地落在他肩上。
“相公,你要这般赤/身/裸/体到几时呀?”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没有准时更新,抱歉。
我要改名了,没错,我要给这篇文改个直白粗鲁的文名。
所以特地来问问意见。理我一下呗~·~





第80章 当年心魔
擒贼先擒王,这是自古便为人所知的道理。
黑山业已成仙,刀势悍猛,又有金翅大鹏鸟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在场的修士们哪怕拼尽全力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重韫想通了这一点,便调转锋芒过来对付心魔。

他驱使铜钱落到铜钟上,那盘腿趺坐的僧人巍然不动,他身后的佛影却发出一连串的桀桀怪笑,佛影扭曲,他俊美的面庞也变得好似鬼怪一般。
“哈哈,哈哈,你想渡化我,哪有那么容易呢!?”

姚佛念的右手上缠绕着一串木色佛珠,每颗佛珠几近指头大小。他面和如水,缓缓地捻动佛珠,闻言,竟微叹了一声:“善觉,我不是在渡你。我是在渡我自己。”

重韫心头一震。
善觉?不就是那个出云寺的小和尚吗?那个一夜斩杀十数流匪的年轻僧侣。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重韫心里愈发迷惑了。

姚佛念双唇翕动,越来越快,他低低地吟诵着经文,每念一段,他身后的佛影便浅淡一分,忽然,他抬手将那串佛珠抛到头顶。
佛珠发出柔和的金光,辉照大地。

姚佛念睁开双眼,他的眼一只黑如深渊,一只亮如熔金。
重韫离他尚有七八丈远,此时被他那只金目一慑,竟然忍不住倒退一步。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崂山派的后人?”
重韫心神紧绷:“……是。”
姚佛念点点头,脸上露出解脱一般的微笑:“你去过出云寺了?”
“是。出云寺内的法阵,是你设下的?”
“是我,也不是我。”

姚佛念身后的佛影发出一阵尖利的长笑:“是我们一起设下的。这世上有罪的人那么多,那么多人,都不曾得到应有的惩罚。生前如此,死后如是。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啊。”

重韫将一张退魔的符咒悄悄地纳在手间,并未理会那心魔,只问姚佛念:“你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要设下那样的法阵用以自惩?我在出云寺,曾经附在你的另一半神魄上,看到一些过去的影像。”
“出云寺的僧众,莫不成是你杀的?”

姚佛念身后的佛影一阵急遽晃动,忽而金光一闪,竟然移到姚佛念身前。他扭曲着脸,问重韫:“你想知道吗?想知道,自己来看看不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重韫只觉眼前一花,竟然又回到出云寺那个雨夜的前夕。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质问:“贱/人!贱/人!你是不是看到谁,都能认成是你的吴郎?”
重韫蓦然回身,只见那个叫善觉的僧人狠狠地将吴夫人扇倒在地。他扑上去,跨坐在吴夫人身上,又哭又笑,双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那吴夫人起先还任他施为,可不知为什么,在看清他狰狞的脸色后,忽然间挣扎起来。她尖叫,哭泣,宛若一只被掐着喉咙的禽鸟,被剥去最后用以遮挡的羽毛。

黑暗里蹿出一条影子,那条影子纵上善觉的后背,只闻“噗”的一声,善觉反手按住背上的伤口,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子。
彼时还是少年模样的姚佛念手里握着截削尖的杉木树枝,浑身颤抖。
他咬住下唇,哆哆嗦嗦地说道:“善觉师兄,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吴夫人……”

善觉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他瞪着眼,恶狠狠地反问:“为什么不能?如果不是她,三师弟会死吗?如果不是……”
他哽住,没说下去。

重韫却明白了。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她是引动他欲念的魔,那次夜杀十来人,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其它,只有善觉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该恨她的。如果不是她打开山门,三师弟就不会死了。可是她疯了,夫君,孩子,都死了。一个女人,在这吃人的乱世里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却只将他认作唯一的依靠。
他又恨不了她了。

可是时日长久,她的疯症愈发严重,从开始只将他认作自己的夫君,到后来渐渐地也将别人认作是她的夫君。或许她不在他眼前的时候,也曾和别人发生过什么……
善觉只要稍稍深想,便觉癫狂,几乎无法忍受“他只是个死人的影子,而且还不是唯一的影子”这样的事实。

姚佛念咚地跪到地上。
善觉凄凉地笑着:“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是想说,都是你的错,跟她没关系?是你,明明知道她想开寺门放流匪进来,却一语不发,只当不知道?”

善觉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了几步。走到院门边,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吴夫人身上,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善觉师兄!”姚佛念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里头虚茫一片:“我也不知道啊。”
“只是,我不能再照顾她了。再这么下去,我会疯的。”

画面陡然一转,却是三年以后的光景。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善觉走后半年,吴夫人便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悄悄地离开了寺庙。她的神智偶尔清醒,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昏聩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隐隐记着与夫君说好了要南逃避难,于是便一直往南走。

姚佛念发现她不见后,便离开出云寺一路寻访,终于在荒郊野外里捡到奄奄一息的吴夫人。那一刻他瞧着吴夫人瘦削的面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破旧的荒山野寺里,她转身离去,荷藕般的玉臂上金镯与玉钏交击,发出清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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