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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部分

盛世芳华-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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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客气呢?”孟二太太笑道,“我是真心疼你,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
    她正说着,外头有人开门,但见一个银发女子,轻步走了进来。
    孟二太太微愣。
    
    第202章你月例多少?
    
    陆落来了。
    孟二太太和滕元娘还没说几句话,陆落就带着她的丫鬟倚竹,到了滕家。
    陆落已经出了孝期,穿着宝石青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月白色澜裙;头上的银发高高堆砌,云鬟嵯峨,插了支翡翠簪子,似盈盈流转中翠芒。
    孟二太太微愣。
    她听说过陆落是银发玄女,还以为陆落跟道姑一样,素净简朴,苍老呆板。
    没想到,陆落这么奢华妩媚,银发丝毫不影响她少女的柔美,反而添了些异样的风情。
    孟二太太深感意外。她多次听说“银发玄女”,还以为对方跟怪人差不多,现在看来,陆落一点也不怪。
    她真的像个仙女,美丽端庄,妩媚肃穆,叫人心生向往,又不敢亵渎。
    “东家。”滕元娘那厢已经站了起来,出来迎接陆落。
    滕元娘快步走到了陆落跟前,同陆落耳语几句。
    陆落就进了中堂。
    孟二太太被陆落的气势逼得心头一紧,莫名有些发虚。
    她丈夫告诉她说,陆落不过是浪得虚名,没有真本事,又是个小姑娘,不足为惧。
    现在,孟二太太却怀疑了她丈夫的话,她心下恐惧,像是亵渎了神明那般的恐惧。
    “二太太,我是陆五娘,幸会。”陆落笑道。
    陆落态度温和。
    孟二太太定了定的心神,就跟陆落见礼,片刻才恢复了从容,笑容里贞静温柔。
    三个人坐下,滕元娘的妹妹重新给陆落端了杯茶。
    陆落不像孟二太太嫌弃这茶盏有油污。她端起来就喝,让孟二太太惊觉陆落会来事。
    这盏茶,孟二太太是不敢喝的。
    “你们方才聊什么,我没有打搅吧?”陆落笑问,“我是听闻滕太太生病,过来瞧瞧她。”
    “没聊什么,就是二太太说。要送我两个使唤的丫鬟。我不敢当。”滕元娘如实道。
    孟二太太想阻拦,心想滕元娘也太没有成算,这话不应该告诉陆落。
    滕元娘这么说了。孟二太太什么意图,陆落不就全明白了吗?
    无缘无故送丫鬟,肯定是要巴结滕元娘的。
    陆落心中只怕会有防备,滕元娘哪怕想走也不太容易了。
    孟二太太料定滕元娘肯定愿意走。因为孟家会给更高的价。
    孟二太太深感出师不利,滕元娘太没用了。毁了她的计划。
    “这么好?”陆落笑道,“不过,二太太用惯的丫鬟,的确是不太好要过来。二太太若是真有心。赏几两银子,让元娘自己去买丫鬟就是了。”
    “这就更不敢当了。”滕元娘笑道。
    她们俩一唱一和,言语中的异样。孟二太太哪里听不出来?
    孟二太太尴尬笑了笑。
    陆落来了,孟二太太就失了先机。什么话都不适合再谈了。
    她悻悻敷衍几句,准备要走了。
    “……最近不忙吧?”陆落又问滕元娘,当着孟二太太的面,“我好些日子没去染坊了。”
    孟二太太听到这话,心想时机又有了,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既然问到了忙不忙,孟二太太也是可以趁机再挑拨几句,让陆落和滕元娘的矛盾加大。
    至少要让滕元娘知道:陆落给她的月例太少,又对又太苛刻了。
    “还好。”滕元娘笑道。
    孟二太太瞅准了空隙,插嘴道:“陆姑娘,我说句见外的话,您染坊应该多请几位场头师父。”
    “这话何意?”陆落微笑,转颐看着孟二太太。
    滕元娘也瞧着她。
    孟二太太心中澄亮,道:“我听陆姑娘的意思,竟是不怎么管染坊,那陆姑娘可知道元娘每个月都没得歇息?”
    说罢,孟二太太淡笑,看着陆落。
    不成想,她在陆落脸上,没有瞧见她意料中的吃惊,更没有看到陆落的忐忑不安;而滕元娘,更是表情淡然,静静含笑。
    她们之间好似有什么默契。
    “这个,我知道啊。”陆落笑道。
    孟二太太又是一愣。
    知道?
    那么,就是把滕元娘当牲口使唤得理所当然吗?
    滕元娘的怨气该有多大啊!
    孟二太太又转眼看了眼滕元娘。
    而滕元娘的眼神,平静怡然,对陆落依旧保持着她的恭敬。
    孟二太太这就不懂了。
    怎么可能没怨气?
    陆落的态度,不是对滕元娘的轻视吗?滕元娘又不是陆家的丫鬟,怎么能如此忍气吞声?
    孟二太太搞不懂,她好似哪里遗漏掉了,故而更加努力,试图把她们俩之间的这点默契挑拨开。让她们出现惊惶,孟二太太才更容易把握。
    “陆姑娘,您别怪我多嘴,场头大师傅可不是下人,能随意使唤。”孟二太太道,“就像我们家的场头大师傅,每个月三天的假,月例银子四十两。”
    说罢,孟二太太唇角微翘,目光斜睨滕元娘和陆落。
    既然休息打动不了滕元娘,那么银子总可以吧?
    滕元娘那么穷,她肯定更在意银子。
    孟二太太早就打听过,滕元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三十两。
    陆落一个月赚的,比孟家所有铺子加起来都多,却只给滕元娘三十两,滕元娘肯定会不满意。
    滕元娘这么有名气,孟家是打算用五十两月例银子聘请她的。
    一个月多二十两银子,一年就是多二百四十两。
    像滕元娘这样的家庭,二十两银子能应付半年的吃喝。
    这算是极大的诱惑了!
    物不平则鸣,滕元娘这么大的能耐,肯定不甘月例比旁人少。
    孟二太太简单的炫耀,带着浓浓的挑拨。
    “那挺好的啊。”陆落继续道,语气波澜不惊。
    滕元娘也不语。
    她们仍是那副模样,隐约似看戏,让孟二太太摸不着头脑。
    孟二太太也不想把话说得太过分,可挑拨了半晌没动静,她就急了。
    她一着急,脑子就不灵光了。
    她居然问滕元娘:“滕姑娘,你在陆家的染坊那么忙死忙活,一个月才多少月例?”
    她知道是三十两,比孟家的少了十两。
    十两啊,对于滕家来说,也是一笔大钱吧?
    孟二太太心中得意,端起了茶盏,想挡住自己唇角的微笑。
    “不多,才一百两。”滕元娘笑道。
    孟二太太手里的茶盏倏然就掉了,茶水全撒在裙子上,淌了满身。
    
    第203章故意的刁难
    
    孟二太太听滕元娘说自己的月钱是一百两银子,心下震撼,手里的茶盏掉下来,弄湿了那条蹙金海棠的绯红色长裙。
    她很爱这条裙子,尖叫着站起来,唇角有点抽搐。
    “您……您没事吧?”滕元娘假惺惺关切,实则很痛快,只差要笑出声。
    滕元娘轻咬唇,极力忍住。
    孟二太太的丫鬟们听到了动静,都涌了进来。
    倚竹则挡在这些丫鬟们前头,不快道:“出去,没规矩!”
    丫鬟们真的不敢动了,都停在门口,没敢继续往里走。
    孟二太太不顾地上的碎瓷,使劲用帕子擦裙子。
    她的裙子湿透了,从胯间往下,像尿在身上似的,很狼狈。而茶渍明显,不知道能否洗掉。
    “我家里没有合适您的裙子,可怎么办呢?”滕元娘为难道。
    她不想拿母亲或者祖母的衣裳给孟二太太换。
    她母亲和祖母的裙子都有补丁,只有一两条好的,也是压在箱底,逢年过节才穿。
    一旦换了,孟二太太只怕回头就要把那些衣裳当破烂扔了,估计不会送回来的。
    孟二太太哪里知道穷人的艰苦?
    滕元娘的母亲和祖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裙子,滕元娘赚钱了,让她们添置,她们死活也不肯,婆媳俩简朴惯了,非要存钱置办家业。
    同时,滕元娘也有点少女的恶作剧,想要捉弄孟二太太,故意刁难她。
    “无妨的。”孟二太太哭丧着的脸,慢慢回转。尽量表现出她的从容优雅。
    只是她没怎么表现好,神色似哭非笑,很滑稽。
    她身上穿绯红色长裙,是今年苏州府最上等的绫布做成,一匹布要值八十两银子。
    况且她这条裙子,用金线绣的海棠,做工十分讲究。只怕成品要值三四百两银子。
    再有钱的人家。三四百两一条的裙子也是奢侈之物。平常穿穿没什么,也穿得起,可弄坏了就会肉疼。
    这茶渍也不知能否洗干净。
    孟二太太这裙子才穿第二回。她正是喜欢的时候,如今这样了,她倒吸几口凉气,五脏六腑都隐隐抽搐的疼。
    太得不偿失了!
    她也没地发泄。这裙子是她自己弄脏的。
    孟二太太喊了自己的丫鬟,声音平稳对丫鬟道:“回去替我取条裙子来。”
    她极力平稳。陆落仍是听出了几分颤音。
    来人家做客,却要回家取衣裳换,这该怎么解释啊?丫鬟犹豫了下,触及孟二太太的眼神。转身去了。
    丫鬟去取衣裳,孟二太太也不好走了,虽然她已经没什么想聊的。
    “月例一百两?”孟二太太不想再看她的裙子。否则她的心更疼,她转移注意力。想起了滕元娘的月钱,还是很震撼,“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么孟家给五十两就无法撬动滕元娘啊。
    还得再想法子!
    孟二太太一边心疼自己的裙子,一边思考着滕元娘的价码,心思百转千回。
    她心思转动之际,陆落也在和滕元娘闲聊。
    她们聊什么,孟二太太一句也没听进去。
    “……再过四五天,这批布就能全部染好,接着就是夏布了。”滕元娘对陆落道。
    孟二太太猛然听到了这句。
    “这批布?”孟二太太惊愕问,“什么布?”
    “就是白坯布。”滕元娘微笑,“我们染坊用的,自然都是白坯布了。”
    “你……”孟二太太脸色煞白,只差站起来惊呼,“你哪里来的白坯布?”
    “常家出的。”滕元娘微笑道,“我们如今从常家进白坯布。”
    孟二太太如遭雷击。
    丫鬟拿了裙子来的时候,她浑浑噩噩换了衣裳回家。
    她的自信心全部被击垮了。
    这一路上,她垂头丧气。
    傍晚的时候,她丈夫回来了,一进门就把闲杂人等撵了,夫妻俩说私密话。
    见孟二太太像霜打的茄子,孟二老爷就问:“事情办得如何?让你邀请滕元娘去踏青游船,她答应了吗?”
    孟二太太收买滕元娘,今天登门是邀请滕元娘做客。
    这样,孟二老爷就能见到她。
    见了面,什么重利都可以许下,先把滕元娘请过来。
    “答应什么啊?”孟二太太胸口发闷,说话也接不上气儿,“我根本就没说!”
    “怎不说?”孟二老爷脸微沉。
    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果然不是个贤内助!
    “我被人当猴戏,看了回热闹,还说什么?”孟二太太也气,脾气就上来了,全无在外头的优雅,言语暴戾。
    他们两口子,西风压倒东风,谁脾气硬的时候,谁就占了先机。
    今天孟二太太的脾气很硬。
    “……你说你什么都办妥了!你和王家说妥,断了千丝斋的供货;你又打听到陆家待滕元娘不好,滕家穷得喝稀粥!”孟二太太很生气,“结果呢,全不是你说得这样!”
    孟二老爷也微愣。
    这孟二老爷和大老爷是亲兄弟,他们的父亲还在世,只是卧床五年了,大夫说撑不过今年。
    孟二老爷早就想分家出去单过,而二太太也正有此意。
    他们两口子就等着老太爷咽气,然后他们分走他们应得的家产,重新开布匹行。
    孟二老爷深谋远虑。
    他听说了千丝斋的事,也想走陆落那条路,用高价来博得眼球和舆论。
    所以,他也需要最厉害的染色大师傅,他就想到了滕元娘。
    孟二老爷不是不怕陆落的叔公,而是他不想自己出面。
    他想让滕元娘主动离开陆落,到孟家来。
    陆落哪怕恨,也只能恨滕元娘。况且,孟二老爷最近一直在讨好一名京官,时常送银子,他希望到时候有人帮他说话,拿下皇商。
    所以,他有恃无恐。
    孟二太太生气,把滕元娘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孟二老爷。
    断了染坊的白坯布,人家转眼从常家进货了;滕元娘的月例,已经高得离谱,孟家不可能给更高。
    “……你再想办法,见见滕元娘,就说我们愿意给五百两的月钱!”孟二老爷咬牙道。
    “你疯啦?”孟二太太震怒,“你一年能赚多少钱,要这么败?”
    “我自有主意,你听我说……”孟二老爷露出笑容,安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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