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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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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一队官兵慌忙向旁后退,露出后面站着的一个贵人来。潘小园看时,只见他身披金丝甲,头戴雁翎盔,右手握紧了缠金丝眉尖刀柄,骨节粗大,身形结实,和其他皇亲国戚的婉约画风迥然不同。看面相是个十五六岁少年人,跟自己差不多高;看神态却是少年老成,新长出来的胡子茬也不修,胡乱往外戳着,显然是等不及留成一把威武长髯。眼神中更是充满怀疑和阴鸷,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
  潘小园暗暗皱眉。整个京城已经是混乱的无政府状态,想不到这个胡子没长齐的小亲王却挺身而出、主持大局。让人钦佩之余,颇感头疼。咬牙飞速思考对策。
  只听官兵躬身齐声:“康王殿下。”
  “康王殿下”微微点头,目光如炬,在郓哥和潘小园身上反复盘桓了两遍,又看到郓哥身上的血,目露怀疑之色。
  潘小园耳朵一动。这是康王?赵构?历史上的南宋开国帝王?跟秦桧狼狈为奸害死岳飞的那位?看样子确实不像假装——诸多皇族中唯一一个会点武功的。
  想起他成年后的那些“事迹”,再偷眼看一看细面薄唇的“康王”,本来还算周正的面相,立刻觉得哪儿哪儿都丑,万分的不顺眼。
  赵构将郓哥怀里的小豆腐扫一眼,直接命令:“都铐起来!跟后面那几个嫌犯栓一起!”
  亲兵后面确实拴着一连串的“嫌犯”,看样子都是倒霉的无辜百姓,正哭爹喊娘的叫冤枉。
  官兵犹豫:“可是,还有婴儿……”
  “累赘!女嫌犯少铐一只手不就行了!”
  一群亲兵只得照办,朝潘小园甩一个抱歉的眼神,黑压压走过来。
  她气得牙根发痒。果然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连婴儿都唤不起恻隐之心。小心日后生不出孩子。
  想来抓她?姐姐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不信治不了你这小屁孩儿。


第262章 含笑半步癫
  眼看赵构横眉立目; 在眼前威风一站; 潘小园深吸口气; 寻思:
  若是真被下进牢里; 那可就是大海捞针。城里乱成一锅粥; 就算己方胜算不小,等联军力量控制全城,再打听出她所在,再赶来救时,说不定早就被私刑弄死了。
  心中默默估算一下时间。祈祷在城里搞事的大哥们千万要给力。倘若联军最终得胜; 那么自己早晚有救;倘若其他人不幸失败……
  那么自己是祸躲不过; 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总之横竖在一个“拖”字,先把小屁孩稳住再说。
  凑到郓哥耳边; 悄悄吩咐:“我去出面应付,你伶俐着些; 不管我如何,找机会脱身,负责把她母女俩带到安全地方。”
  郓哥惊慌失措,低声问:“嫂子,你要干什么……”
  潘小园推开郓哥; 朝着赵构楚楚可怜的深深一福,眼角挤出几滴泪:“殿下; 民女冤枉,奴家和那群山东反贼没关系……”
  赵构自诩精明,立刻听出她话中的漏洞; 摸摸唇边髭须,冷笑道:“谁说城里有山东反贼了?你张口就是山东反贼,岂非不打自招!左右,别管婴儿,把她拿下!”
  她厉声叫道:“都别过来!我——我有关于山东反贼的情……情报!只求殿下饶我一家性命,奴家知无不言!要是——要是非要治我们罪,奴家唯有一死!”
  一边说,一边扯下根铜簪子,像模像样抵在自己喉咙口。
  银簪子已经行贿送出去了,身边只有这一样尖利之物。簪子一没,长发披落,更显出三分凌厉疯狂来。郓哥都忍不住惊叫。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副模样看似不要命,其实以自己的胆子,那铜簪子是断断不会往下戳一寸的,她还怕疼呢!
  但周围官兵和赵构显然被她这副疯妇样儿唬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
  如果赵构出身市井,也许还会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行为有点免疫力;但他贵为皇族,每天读的书里都是什么“舍生取义”、“玉碎瓦全”,第一反应便是:她玩真的!
  更是敏感地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关于反贼的……情报?”
  “反贼”神出鬼没,至今无一人落网;整个东京城的官兵都在没头苍蝇般乱转。他康王赵构要是掌握了什么旁人不知的内情……
  这诱惑有点大。挥挥手,让官兵把锁链先收起来:“稳住了,别让她自裁!”
  使个眼色,老成持重的亲兵首脑上前喝问道:“有什么消息,快快言明!若能立功,给你减罪!”
  潘小园却倔强:“事关重大,奴家只对这位康王殿下说。”
  赵构再冷笑。他是没亲手办过案子,但从别人口里也听说不少。若在平时,大可令人将这妇人抓进衙门,严刑拷打,她自然会竹筒倒豆吐露个干净;可他只是个未成年的亲王,职权不高,“反贼同党”若是送进大狱,那他就很难再插手了。
  少年人心气高,事事不愿屈居人后。赵构盘算着,不如抓紧时间,就地问出究竟;就算她说假话,他堂堂金枝玉叶,见闻广博,能被一个市井民妇给骗了不成?
  头一次查获如此“大案”,不免兴奋得心跳不已。挥手让左右退后,自己信步走上去,做出一副慈善的面容,喝道:“有什么情报快说,本王可保你性命。”
  语气谆谆善诱,凛凛生威。可配着一副十五岁的鲜嫩正太面孔,潘小园一点没被吓到,甚至有些想摸他的头。
  低声嗫嚅道:“反贼……是……山东、济州府……梁山泊……共有……人……为首的……是河北……”
  赵构眼睛微微一眯。早就听说山东有个梁山泊;反贼既然有说山东口音的,八成和梁山脱不了干系。自己所料果然没错。
  可她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嗡,很快就听不清楚。
  “别绕圈子!也别故意自相矛盾!否则杀了你!你直接说,反贼藏匿何处?哪里是据点?”
  潘小园一头冷汗。小屁孩还挺精明,看出来她故意拖时间。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混进……京城……已有两年……据点在……仙桥坊……浚仪桥……民宅……”
  赵构不耐:“你抬起头来说!”顿一顿,又深谋远虑地想起一事,“簪子收起来!”
  “遵命。”
  乖巧照做,铜簪子收回袖子里。袖筒中抽出手时,手上多了把精光锃亮小刀,直接朝赵构纵身一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刀尖准确地直指赵构脖颈,高度十分趁手。
  众亲兵大惊失色,立刻拔刀,叫道:“不许动!”
  郓哥见她来了真的,吓得“妈呀”一声,丢下婴儿,撒丫子就跑。立刻被三五个亲兵牢牢按在地上。小豆腐滚落在地上,层层包裹,倒没伤着,只是哭得惊天动地。
  赵构哪料到“市井民妇”居然会随身带刀,慌乱退后两步,居然没吓坏,极其敏捷地侧身一躲,左腿顺势一绊。
  他练武数年,头一次跟人实战,效果立竿见影。潘小园只觉得腿上一痛,立刻失了平衡,扑的往前一跌。
  十五岁小屁孩比她想的能耐。绑架人质这种事儿,看别人做的挺容易,怎的轮到自己,手里的刀就一点也不听使唤呢!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
  潘小园却也没慌,刀刃乱舞之时,已经瞄准刺伤了赵构的手背,溅出几滴血。
  等众亲兵七手八脚把她拿住之时,大声喊道:“刀上有剧毒!西域特产见血封喉含笑半步癫,康王你若要命,从现在起不得移动一步!动得越多,死得越快!解药地点只有我知晓!谁敢杀我!”
  赵构闻言一惊,抬起手一看,只见手背伤口里确实有些细细的粉末状物,闻一闻,还有淡淡的烟熏般怪味。
  但听那“女反贼”说得有凭有据,什么含笑半步癫,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便不敢动弹。
  周围亲兵赶紧叫道:“快叫太医!快派人叫太医来!”
  还有的安慰他:“殿下莫慌,不过是小伤不足挂齿,这疯妇多半是胡言乱语,这世上哪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待小的给你包扎!”
  赵构心中却忍不住乱跳。他对江湖的了解仅限于从侍卫们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其中不少奇谲诡异的轶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敢信誓旦旦,说那些传说中的剧毒都是子虚乌有?这个女人若是寻常民妇,又怎么能编出如此像模像样的毒药名称?倘若真像她说的,这粉末是什么“见血封喉”,就算有救,等太医配出药来,他赵构能挺到那时候吗?
  十五岁的赵构能骑会射,精明谨慎,胆大心狠,唯有一样缺点:怕死。
  青春璀璨,大好年华,万万不能莫名其妙葬送在女反贼手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赶紧叫:“留着那女子性命!”
  众亲兵面面相觑,只能将潘小园五花大绑,不敢伤她,一个劲儿的凶狠喝问:“刀上到底喂的什么毒!解药在何处!你们贼首在哪里!叫他来谈!”
  潘小园哪能告诉他们,那“含笑半步癫”乃是剩下的半包子孙娘娘香灰,是稳婆嘱咐孙雪娥产后分三次调和服下的,方才跑路时让她随手揣袖子里。这会子附在赵构皮肤上,混着点滴鲜血,湿哒哒灰叽叽,还真有点索命神药的模样。
  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们把我们放了!我便说出解药的去处!否则大家一块儿死!”
  此时已有亲兵闯入百姓家里,讨来清水递给赵构。赵构拼命冲刷那两寸长的小伤口。然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总觉得麻麻痒痒,始终冲不干净。那粉末仿佛已经随着血液,不断上升,接近心脏。思及此处,不由得汗如雨下,后悔自己冲动揽事,来维持什么大局。
  也知道不能轻易把反贼放了,否则岂不是丢一辈子的脸。但若要他不顾伤口,强硬拒绝,又缺了些视死如归的勇气。
  赵构毕竟年轻缺乏阅历,有心耍些阴谋诡计,奈何肚子里坏水不足,见身边亲兵全都眼巴巴的等他示下,慌乱间想不出两全的解决方法。听那女反贼不断喊着什么不可乱动,只能僵在当处,反复说道:“我不杀你……快说解药在何处!”
  潘小园被五花大绑得难受,有底气跟小屁孩讲条件:“先放开我!”
  赵构瞥见地上的娃,有了主意。双眼一眯:“说不说!我杀了你的孩儿!”
  潘小园心头一颤,怒发冲冠,对赵构小屁孩讨厌到了极点:“孩子不是我的!是我们大王的!伤了她一根毛,我——我——照样不会吐露一个字!叫你中毒而死,七窍流血,浑身流脓,溃烂见骨,哀号七日七夜,死得苦不堪言……”
  赵构何曾听过这种死法,连打寒战,不敢再说话。
  正僵持,忽见远处又是一队官兵跑来,但见手中刀光闪烁,强弓硬弩,装备优良,口中大声嚷嚷着什么。
  赵构身边亲兵不多,此时见到救命稻草,连忙大喊:“喂,快过来!过来救人!把这女子——”
  而潘小园眨眨眼睛,跟赵构一块儿大喜。
  穿官差衣裳的这几位……好生面熟!
  简直要喜极而泣,不顾身边恶狠狠的官兵和小屁孩,颤着声音高声喊:“成功了?”
  张顺胡乱披着件公服,还露着胸口一道白肉,头发还湿漉漉着,见她落在官兵手里,秀发散乱,花容失色,立刻怒火中烧,冲着后面一挥手。
  “人在这儿呢!兄弟们快来!”
  ……
  此时脚步声扑拉扑拉,又是几个披着官兵皮的梁山好汉赶过来,顷刻间摸清了形势,大怒:“敢欺负俺们嫂子!
  如狼似虎的高手一个个扑来,赵构身边的亲兵根本不堪一击。不一会儿就断胳膊断腿,倒成一片。
  而初出茅庐的赵构,则遭受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学的那点武功根本近似于无,被十几个凶恶大汉团团围住,揍成了猪头。
  “叫你嘚瑟!叫你凶!”
  “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兄弟们狠狠给我打!”
  “说!哪只手碰了俺嫂子一个指头,咱给你撅下来!……”
  赵构被踢翻在地,兀自念念不忘一件事:“解药……你们答应给本王解药的……”
  张顺不理他,一边给潘小园解绳子,一边笑道:“嫂子,你怎的不在曲院街!武松大哥都快急死了,把我们全派出来找你!——诶,车上是谁?这油头粉面的小子又是谁?”
  郓哥跌坐在地上,左右看看,也知道此时该抱谁的大腿,连忙爬起来叫道:“张顺大哥,小的是东溪村酒店里打杂的!你还认识小的吗!天可怜见,幸亏你及时赶过来,否则我和嫂子差点就完蛋了!——都是那个什么康王坏到了家,居然要杀嫂子……我、我也拦不住……”
  赵构觉得身上挨的拳脚又重了些,捂着脑袋呜呜的哭:“解药……”
  潘小园重新找回了大姐的气场,谢了诸位兄弟,沉稳吩咐:“先别打了。把这位康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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