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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贵女凶猛-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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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能用药了。”
  “什么?”
  “我并不知晓她究竟是如何……药喝下去多少便吐出来多少,侍御医说她脾胃无恙,吐药多半是心病。阿念,你看呢?你是她亲妹,知不知晓,她有什么解不开的心思?”
  秦念自然知道,可也是方才才知道,又偏生不能说,此时想了许久,终于含混道:“她是不是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当用药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圣人不若将药材炮制之后添入饮食,能用一点儿,也胜过一点儿也用不下去。如今她……"
  她话音未落,皇帝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脸上:“你说什么?你的第一句话……”
  “她……会不会是听了旁人嚼舌根,便当自己……”



☆、第90章 惩治

  “不能治好与活不下去,终究不是一样的——我想;圣人也不会告诉阿姊侍御医们究竟如何评述她的病情;而她自己又怎会全然无知?定是要想法子打听的了。至于打听的时候会不会有旁人居心险恶……”
  秦念这般说,皇帝却微微蹙眉;道:“若果然有人如此歹毒;定不能容留在皇后身边。可你方才所言;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若是皇后果然信了她自己必不能活命,如何才能叫她……”
  “使侍御医直言也不可以吗?”秦念反问出口,却恍然大概还真不可以。
  她先前看着秦皇后出来,之所以那般难过,原本是因了她也以为阿姊这一回当真危险的。可听着皇帝这般说,秦愿之所以呕药,不过是因为“心病”——这样的心病,是要多么笃信才落得下?
  果然,皇帝不回答她这般言语,只是叹一声:“若实在说不得,我自己进去——随便她见我不见,总要将话说清楚。你可知晓,我当真不敢去想,她若是没了……”
  “圣人若有心,阿姊不会没了的。”秦念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也不知使不使得。”
  “什么?”皇帝的眼眸瞬时亮起。
  “人说,为母则强。这世上哪有一个母亲,敢将自己骨肉的平安置之度外而自己撒手而去的?”秦念道:“阿姊之所以等着我回来,无非是要我答应小心关怀二位殿下——圣人且莫不悦,我是女子,又是她至亲的胞妹,自然会待两位小殿下格外细心些。”
  “所以,你是要我不许你关怀他们?”皇帝苦笑一声:“你要我如何同你阿姊说?你又没犯下什么错,这一回北征,尚且辅助你夫婿立下功劳。不赏也便罢了,再不许你进宫之类的责罚……也太有些不知好歹。”
  “圣人难道不知道,不到一个时辰前,我动手打了徐才人身边的宫女?”秦念道。
  “刘内官与我通禀过——那徐才人不是个骄横跋扈的人,今日与你过不去,是不是因了她曾心向白将军的缘故?”皇帝道:“你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儿,我想来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可是,圣人能假装被那徐才人蒙了眼啊。”秦念微微侧头:“您也无须罚我太狠嘛——左右是要叫阿姊明白,我是照顾不上两位小殿下的,而她若是真……真没了,两位小殿下未必就能在她所喜欢的人身边抚养,我想,她便一定会拼了命地想活下去吧?”
  皇帝垂首想了一阵子,终于叹了一口气:“阿念,我记得你的好处……”
  “我只想……只想让我唯一的阿姊活下去。这法子未必有用,但……不得已,试上一试也无妨。”
  皇帝瞥了瞥身边的刘内官,忽便厉色道:“白秦氏骄横跋扈,喧闹内廷,鞭笞宫人,原当问罪。念其父族夫族功勋累累,不加深究,责其于将军府闭门思过,决不许擅自出府!”
  秦念听得,盈盈下拜,道:“秦氏……谢圣恩。”
  “去吧。”皇帝低声道:“我去向你阿姊解释……”
  秦念随着宫女下了台阶,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扭头对皇帝叫道:“姊丈!”
  皇帝的背影一顿,转身道:“怎么?”
  “方才您是怎么同我说话的……这情形,万不要叫阿姊知道,不然我可被白白关了禁闭啦!”秦念道。
  皇帝一怔,向刘内官道:“将在场所有的宫娥都换走。从今日起,皇后身边留谁伺候,你心里须得清楚。”
  秦念微微笑了,道:“圣人英明,秦氏告退。”
  出了宫门,秦念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翻身上马,带着人向自己的府邸过去——皇帝是要她在将军府里头禁足的,她自然不能再回翼国公府里头去混吃混喝。所幸将军府里头一直有个殷殷在打点,多半也不会如何混乱。
  禁足吧。左右宫中的消息会有人来通告她的,她被“禁足”的消息,也总会以最适合的方式叫该知道的人知道。
  只盼她这般举动,真能叫阿姊认为后路已断,振奋精神活下去。
  秦念到得将军府时,消息早就传了回来。殷殷与朝露在将军府后门等着,见她下马,两人俱迎了上来,却一句多的也不问。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府,两扇门在她们背后合拢,隔断坊中人窥测的眼神。
  直到回了自己房中,殷殷才低声问了一句:“娘子当真要被禁足?小郎君怎的是好?”
  “还留在爷娘那里吧。”秦念叹了口气,道:“或许我应该先接他回来的,方才我回翼国公府,都不曾来得及看他一眼,还真不像是做阿娘的人啊……你们可有去探看过他?”
  “自然是要去的。”殷殷为秦念端上小婢送来的酪浆,道:“娘子也莫要担心,他长得白胖得很,且越发好看了。很有些像他阿爷。”
  秦念微微笑了:“自然是要像他阿爷的,那么,有没有一点儿像我?”
  殷殷沉默了一阵,方道:“眼睛生得似娘子。”
  秦念看着她,点点头:“你一定不是这样想的——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被禁足了,一点儿也不着急,一点儿也不忧愤,反倒问这些事。明明我见过自己的儿郎子,明明小孩儿这么几个月时间也变不了太多……”
  殷殷一怔,道:“娘子?”
  “我猜得对不对?”秦念抿了一口酪浆,又看看朝露:“你怕也是这么想的吧?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圣心难测,如今皇后殿下病重,他又这样待您!”殷殷当真是急了,道:“娘子是不知道您走后京中都出了什么事儿,才这般……”
  “京中出了什么事儿?”
  “那徐三娘做了才人,很是得宠的样子,连着她阿爷也升了半品呢。他徐家的门生,也日日骄狂起来,连翼国公府的人都敢顶撞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秦念抬抬眼皮子:“你们可别说——目下我看啊,这世上的事儿,只要不弄出人命来,样样都是小事。顶撞?你可别忘了,他们府上的小娘子,两年前就能做出自己往荷塘里头跳,然后栽赃嫁祸我的事儿!要说顶撞,那时候便顶撞了……”
  “所以您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急?眼看着他们得势……”
  “我急了啊,”秦念道:“我今日进宫,她们挡着我的路了,我便抽了她的宫女一鞭子,大概是打毁了颜面了。眼看着面颊上血肉破绽了一长条儿——不然你们当我为何一回京便落得个骄横跋扈的罪名?”
  殷殷愕然:“娘子,您是疯了?”
  “是啊。”秦念神色不以为然,口中却道:“那能怎么办呢?我把那宫女打成了这样儿,圣人也不过是罚我禁闭。只要你们都老实些,咱们府上都老实些,过了这一段儿也就好了。”
  “娘子!您怎么……”殷殷实在是不能再说什么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秦念仍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若是叫旁人看到,那还真是要骄横跋扈到了无惧无畏的时候才能有的模样。
  朝露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借个茬儿溜出去了,此时殷殷方道:“您是中邪了吗?您刚刚从宫中回来,难道不知晓,皇后殿下病得那么重,您再被禁了足……若是有个万一……”
  “你是要讨打吗?”秦念抬眉:“什么万一?我阿姊吉人天相,不会有万一。”
  殷殷怔忪地看了她一阵子,忽然道:“娘子今日与往常很是不同。不寻常的事儿,便一定有不寻常的缘由。是不是?或许您不能说,但这缘由一定不是您突然患了失心疯。”
  秦念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挥挥手道:“不装了,没意思得很。你看我像是失心疯么?圣人之所以叫我禁闭,有旁的缘由,但决计不用挂怀——你要知晓,我可还有一位姨母呢。天变不了,那徐才人不过小猫一只,能翻腾起什么事儿来?她也能叫圣人嫌弃自己的表妹?”
  殷殷面色稍霁,道:“婢仆还是须得做出惶恐不胜的样子来的吧?”
  秦念点头,道:“自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然而被雷劈的,同被雨淋的,总是不同的。”
  殷殷亦笑了,道:“是了,奴婢们便都要是被雷霆击中的样子……”
  于是,殷殷出去之时,颇带了些郁郁不安的神情,却偏又声声叫府上的人不得慌张——其实见得这样声势,不知情的人哪儿有不慌的?而禁足令只是发给秦念的,却没有不许将军府里别人出去,更没有不许白家和秦家的族人进来……
  但偏生,秦家的仆役向将军府里送东西从不曾断过,白家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来的,听闻还颇有人背后说道秦念初嫁时便骄慢得很,有这一天也算是罪有应得。
  这些背后说的难听话,依例自然是迟早要传到苦主耳朵里头去的。秦念听闻了,却也不怎么动怒——白家的族亲们现下疏远她那才是人之常情,只是再过几个月,白琅的职田送上东西来,他们可最好不要来她面前装亲热!否则她真能放狗将他们咬出去。
  而其实她也等不了几个月了。宫中时不时有人来“监看”她改过自新的情形,要听到的消息,顺理成章便能传到她一个人耳朵里头去。
  ——那一日,皇帝沉着脸不顾宫女阻拦冲进了皇后寝殿,大发了一通脾气,直斥秦念没规矩。而皇后被生生惊醒,好容易明白了君上何意,竟也不顾重病毁了颜面,强自挣扎起来,泪流满面求皇帝放自家幼妹一回。
  万幸皇帝死死咬住了秦念先前与他商议的用意,绝不松口,顺便还提了提“秦念这般没规矩的人如何能教好小殿下,她连徐才人一半儿的知书达理都够不着。”
  秦皇后果然如秦念所想的要强。她怎么能留着自己的骨肉到徐氏手上?见得夫君大发脾气,几乎是变了心肝的模样,她便是以为自己快要撒手人寰了,也万不敢就这么死了啊。
  于是这些日子里,她用药用饭皆比先前好出太多。听宫中的来人道,她脸上竟有些肉了。
  秦念自然是欣喜的,然而欣喜之后,心中却隐约有点儿酸。
  她了解阿姊,才敢出这样的主意来……秦愿这一世,活得多累啊。她身上的担子,重得连死都不许她死。
  细细想想,阿姊承担的当真太多了。
  秦念可以任性,可以随心,有的是人会护着她,随着她,可秦愿不能。
  她与堂兄相悦不能相伴,做了皇后身子偏又撑不住后宫的劳顿……她那样的人,或许若不是秦家的长女,会活得比现下好很多吧?
  可世上哪儿有或许呢。她既然在那个时候出生了,便注定要咬着牙,活得比谁都顽强,比谁都长久才行。



☆、第91章 偷听

  秦念再见到阿姊,已然是一个多月之后。这一回她入宫;再也不能如上次一般“嚣张”;反倒是小心翼翼绕着人溜进殿内——实在是有些像只鼠。
  而秦皇后看见她,也是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唇颤动;半晌才道:“你怎么惹着她了?真真是个没用的女娃儿;你……”
  秦念抿了嘴唇,道:“我是还没到阿姊这里,便碰上条恶狗拦路。谁知晓这恶狗原是有主的呀?”
  秦皇后又是想笑,又是想怒:“你,你还不知悔改!这是宫里头,由得你胡来?我听说,你把她的宫女打伤了,难怪圣人要恼你——这一路来,可有人发现你没有?”
  秦念这一回进宫,本来就是应了阿姊的心愿,“偷偷摸摸”来的,说起来自然是不能叫人看到。可其实,她就算叫人看到了又如何?
  她进宫,是皇帝遣车驾去接的。用的乃是长公主的车驾,谁能看出端倪来,便是看出来了,又有哪个敢多嚼舌头?
  可这事儿偏生要瞒着皇后,秦念便道:“阿姊放心,我这一路小心着呢,没叫人看到的。”
  秦皇后这方才稍安了颜色:“你这……你太不叫人省心了。圣人还说,若是我没了,叫你照顾两位小殿下,岂不教得不懂规矩了!你……若我果然挺不过去,我那两个孩儿,难道交给徐氏看待?你也……”
  “阿姊,”秦念道:“我当时哪里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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