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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锦庭娇-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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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边来,鬼使神差吧。
  看他们俩聊的那么融洽的样子,他这又是何必?
  书塾这边,霍究走后贺兰谆又喝了两杯茶,侍官就过来道:“洛先生来了。”
  “请进来。”他给了个手势,顺势往门口看去,转眼洛翼风就在侍官引路下稳步走了进来。
  “大人。”他拱手。
  “先生不必客气。”贺兰谆示意请坐,然后一面斟茶与他,一面问道:“营中那边现下如何?”
  “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洛翼风凝眉,“八个将领意见不统一。
  “江澈与陈鉴陈览因为那日在乾清宫亲眼所见,所以还是认同燕王府的,但其余五个却始终认为燕王府也是掀翻大秦的刽子手之一,如今虽不致再起干戈,但他们却不肯散去,说除非让赫连人当皇帝。”
  贺兰谆皱紧了眉头。
  大秦亡国并不全是萧放与李锭起兵的错。
  如果一定要说,更大的错误只能归根于赫连贵族们在几百年以来造就的种族矛盾。
  但这些道理兵士们却不会懂。
  他们当中读书明理的人太少,只知道大秦的确是拓跋人给弄垮的,拓跋人就是他们的仇人。
  眼下朝上虽未说破,但皇位归属已成定局。
  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的话语要挟而作更改?
  而且他私心里不希望秦军与燕王府之间埋下猜忌的,所以方才便设法支走梅麒瑛和霍究,得以与洛翼风私下谈话。
  “这是不现实的。”他说道,“江山大统不可儿戏,只因为赫连人这些年所承受的遭遇,所以就提出让赫连人当皇帝,然后又将三族之间的矛盾继续发展下去吗?
  “三族矛盾必须在眼下果断中止,从今以后天下各族合为一家,血脉共融,通婚繁衍,方可称为百姓造福!”


第516章 玄甲下符
  “谁说不是呢?”洛翼风道,“大秦国亡的根本原因还是种族矛盾,就是没有毕尚云,拓跋人起兵造反也是必然。若是大秦未亡,一切都好说。我们支持赫连人上位也是天经地义。
  “可如今不是当年了,到了李周天下,他们又将这矛盾反了过来。
  “如果这次顺了他们的意,日后岂非悲剧又将再次上演?
  “要怪只怪这十几年里,毕老贼联合李锭对赫连人做下的恶实在太多。”
  眼下李睿暂且在位不过是权宜之计,但谁都知道燕王这边准备好了就将上位。
  倘若登基大典上,这些人闹将起来,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然而于燕王府来说,既然毕尚云这里都已经能够漂亮地解决,那么再与赫连人动干戈就已无意义。
  贺兰谆站起来,凝眉负手:“燕王府也是李锭与毕尚云合谋之下的受害者。
  “而世子母亲是乌马贵族,世子妃是纯正的赫连贵族血统,更别说她还是大秦张家唯一的小姐。
  “燕王若登基,她便是太子妃,也必然将会是来日的皇后,这莫非还不能令他们感到满意?”
  洛翼风也起了身,缓声道:“说到这里,我就不能不把话跟大人明说了。”
  他沉了口气,说道:“世子妃的血统尊贵这不假,凭着张家嫡出后裔的身份她也确实足够号令八万兵马。
  “但大人许是忘了,她到底嫁的是灭秦的主将的儿子,现在道理我们都懂,要紧的是那八万思维简单的将士他们不懂!”
  老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就是这个道理。
  当兵的只认死理,除忠勇二字无它。
  “你的意思是,世子妃的血统还不够令得他们臣服?”贺兰谆踱到树荫底下停了步。“那如果加上我手上这枚翼虎上符呢?”
  他将兵符夹在指间。
  洛翼风微微吸气,望着他道:“可严格说起来,翼虎上符只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
  “即便是世子妃拿到这枚兵符,也只能号令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对于化解三族恩怨是起不到实际作用的,因为他们被迫接受,但内心里还是敌视着燕王府的。
  “而这翼虎上符所具备的权力,事实上世子妃凭着她的尊贵身份,一样能够办到。”
  贺兰谆眉头再次皱紧。指间的兵符在他负在身后的两手之间来回翻动。
  半晌,他忽然转过头,问他道:“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玄甲下符?”
  洛翼风闻言蓦地怔了怔,口中不自觉地道:“大人说的可是曾经掌在中军都督府大都督,也就是安国公手上,并且据说一旦与翼虎上符同时拥有就可以将大军兵士完全收归己用的玄甲下符?!”
  贺兰谆点点头,踱过来:“这么说来先生是知道的。”
  “我岂止是知道!”洛翼风闻言有些激动,“当初我在查祈徽的时候,就曾惊讶于他何以只有一枚翼虎上符就能号令得动他们?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大秦宗室之后,这才释然了!
  “因为这玄甲下符持在安国公手上,上下二符合上,中军营才能调动兵马出兵!
  “而安国公手上所持的下符,是代表着天子之威的。
  “祈徽拿出他宗室的身份,一定程度上也就代替了玄甲下符的作用!”
  “没错。”贺兰谆缓缓踱步,“这枚玄甲下符比起翼虎上符来还要重要,如果不是祈徽的确是宗室之后,他没有办法号令得动这八万秦军。
  “而正因为它重要,它露面的机会也很少,能够同时拥有它们的人和机率就更少了。”
  洛翼风略顿,说道:“那大人提及这个的意思是——”
  “世子妃已经被证明是赫连血统,如果她能够再同时拥有这两枚兵符,那这八万人马若是真要尽忠,那就只能向她尽忠。”贺兰谆深深望着他说道,“如果世子妃拥有这两枚符令,那么他们便没有了反对的权力。”
  洛翼风恍然。
  “大人所言甚是!秦军观念根深蒂固,一朝一夕之间难以改变,但是世子妃得到这两枚兵符,便可以令得效忠大秦的这支军队听从她的号令!而后咱们便可在掌控之后再行潜移默化,最后化干戈为玉帛!”
  贺兰谆点头:“不错。”
  “真是好主意!”洛翼风也眉飞色舞起来,他击了下手掌,问他道:“那这枚玄甲符的下落——”
  “我也不知道。”贺兰谆望着他。“我要是知道的话,之前就不会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了。”
  洛翼风愕然。
  “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它具体下落,但是从翼虎上符还存在于人世的情况来看,这枚玄甲符一定也还在世。
  “因为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留下来都是祸患,可偏偏它又完好无损地存于世间,要想多半也是有人想要它们留在世上发挥点什么作用。”
  贺兰谆望着天际,语气有些幽沉。
  负责对抗李萧两军的主帅是他的弟弟,徐家的人都不会甘心打败仗,所以他也隐隐有种感觉,这枚翼虎上符的出现不是偶然。
  因为如果是他,他或许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刻,也会与兵部商议将这两枚兵符留在人世间。
  大秦虽然亡了,但赫连人不会灭绝,只要有压迫,那么就总会有反抗,而当时他们是想不到后面还会发生这么一些事情的。
  洛翼风刚刚才展开的面容瞬间又垮塌了下去。“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大约也只能慢慢寻访它了。”
  贺兰谆扭头看看他,忽说道:“先生随我进来。”
  这里入了小房间,他取来纸笔,而后在纸上画出一面寻常玉珮大小的牌子,上面精细地勾出了花纹。
  然后道:“这就是玄甲符的模样,先生可以拿着它去营里问问看是否有人见过?先不必说破它来历,只管问问下落就好。
  “玄甲符与翼虎符扣起来必须是合拍得天衣无缝的,所以虽然见得人少,但只要东西在,真假很容易分辩。”
  洛翼风看完反倒奇了:“据我所知这玄甲符一直为历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所掌,旁人轻易难得一见,大人如何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第517章 压力很大
  贺兰谆搁了笔,静望了这图样片刻,说道:“因为我就是徐家的人。”
  洛翼风目光微闪,泛着惊色。
  贺兰谆扬唇:“先生不是已经知道我就是铁鹰宗大帮主徐立青么?”
  洛翼风恢复神色,沉吟道:“但却没有想到大人竟然会是安国公府的公子——不过,在下之前也查过大人血统,大人似乎并非赫连血脉?
  “而据我所知,徐家嫡支似乎并没有与外族联姻。大人或是徐家旁支子弟?”
  但其实这也不太可能。
  旁支子弟又如何能见得着如此重要的兵符?
  贺兰谆双手撑在桌沿上,抬眼轻望着外头:“我是安国公的哥哥,徐靖的后人。”
  “徐靖?”洛翼风微凝神,“可是曾经与张家小姐张盈有过婚约的那一位?”
  贺兰谆扬眉:“先生也知道这段?”
  洛翼风目光略有些幽深,他扬唇点了点头:“说起来,我父上与张小姐还略有点渊源。”
  “哦?”贺兰谆立即站直:“不知令尊大名是?”
  “家父名讳不值一提。”洛翼风笑笑,又道:“倒是我听家父说过,安国公府殉职的那位世子徐靖徐将军,与张小姐感情甚笃。
  “自张小姐出了意外之后,徐将军一直到过世时也未曾再娶,倒是真没听说过还有子嗣。”
  贺兰谆轻睨他:“他不是在云南呆过几年么?在云南邂逅了我祖母,后来就有了我父亲。
  “虽然没成亲,但后来徐家还是认了家父和我祖母的。
  “只不过是徐家一直将家父养在府外别院里而已。后来碰上战乱,我就辗转到了卫家。”
  徐家他还是要认回来的,所以这套说辞也算是早就已经想好。
  虽然这样听起来徐靖与张盈的凄美传说就大大打了个折扣,但是他诋毁的是他自己的名声,用不着对谁负责。
  “原来如此。”洛翼风回应道。
  这话并不算毫无破绽,但他以徐姓成立铁鹰宗查大秦的事,而且又对玄甲符这么了解,便也就只能相信他的确是徐家后人了。
  征战年间多的是匪夷所思之事,刻意追究也无甚意义。
  “那我就先去江澈他们那边打听打听,大人等我的消息便是。”
  贺兰谆点头,送了他到门口,随即也打马回王府去。
  端礼门内竟然正好遇到出门回来的沈羲。
  “怎么只有你?”他问道。
  “霍究把寄寒叫出去喝酒了。”沈羲接过珍珠递来的扇子,又笑睨他:“今儿没叫你,倒是奇怪。”
  贺兰谆想起霍究临出书塾前的杀气腾腾,抿唇一笑,没吭声。
  沈羲与他往府内走,一面问起来:“江澈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朝上的事情她虽然不那么操心打听了,可是朝臣们的心思她心里清楚得很。
  彻底改变这动荡局面的唯一办法是燕王府掌权,但赫连军若是反对,这事也是麻烦。
  毕竟也不可能再行武力镇压,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瞎提要求。
  贺兰谆把洛翼风带回的情况大略说了说,然后道:“先看看他打听的消息如何再说。”
  临下台阶时他忽然又停了脚,疑惑地盯着她问道:“你那会儿在大秦,可认识哪个姓洛的男子?”
  沈羲讶了讶:“姓洛的?没认识过。”
  “好好想想。”贺兰提醒。
  “真没有——”沈羲觉得他挺奇怪的,又问他:“到底怎么了?”
  贺兰谆见她神情不像有假,也纳闷了。
  既然她没有印象,那洛翼风何以说他父亲与张盈有些渊源?又何以对他父亲来历避而不谈?
  太奇怪了。
  “没有就算了。”他说道。又问:“什么时候去把张家宅子拾掇拾掇?”
  “天气凉快点再说……”
  这边厢,梅麒瑛离了学舍,纵马到了翠湖,立在柳湖下看了两眼湖景,才又打马回府。
  梅夫人恰好也刚从外面会友回来,看到他时顺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他如实道:“去栗子胡同跟嫣姑娘见了个面。”
  梅夫人皱起眉来:“还没成亲呢,怎么倒约上了?”
  “京师里风气可不同咱们那地方,这未婚男女在外见面的事常有呢。”梅麒瑛笑着道。
  潭州属长沙府辖内,偏安一隅的小城,哪怕是如今奔放的拓跋人主政了,当地的人也仍然抛不开早前赫连人治国的那套酸腐作派。
  在潭州,不但公婆在家中的权力大过天,就是在小姑小叔面前,小媳妇们也是得客客气气地。
  梅夫人在京师呆了两三个月,多少也知道些了。因此没再说。
  但仍担忧地望着梅麒瑛:“她寻你做什么?”
  “哪里是她寻我?分明是我寻她。”梅麒瑛笑,“我去寻贺兰大人吃茶,大人托我带两本书到学舍,便就在那里吃了杯茶。”
  梅夫人听说不是沈嫣主动,便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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