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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寡妇难为-第40部分

小说: 寡妇难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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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趴在软榻上,将一本书撕成了碎屑。
  柳菀是主子,就算只是庶女,她的住所都比赵姨娘精致得多,至少她是有一个丫鬟伺候的,琴棋书画之类的,也可以学一些,不用像生母一般,只是个没有情趣的睁眼瞎。
  “五小姐!”赵姨娘见屋里只有柳菀一人,眼泪就簌地掉了下来了,这里没有外人,她心里深深的惶恐便转化成了无尽的恨铁不成钢,“菀儿,夫人那里真是你做的?”
  “娘亲!”柳菀被惊醒,乍然见得赵姨娘,她还是高兴的,只是还不等她展露笑颜,赵姨娘的责问就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你说啊!你说,是不是你做的?”赵姨娘举起手臂,却无奈地放下了,她想要狠狠地将女儿揍一顿,却下不了手,只能蹲在地上呜咽着,不能自已。
  “娘你是听谁说的?”柳菀清淡的眉眼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将赵姨娘扶坐在榻上,又拉开她掩面的双手,温柔地帮她擦着眼泪。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娘就问你一句,真是你做的吗?”赵姨娘紧紧抓住柳菀的双手,不自觉就太过用力了,直把她双手抓得通红。
  “娘你别管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父亲的妾侍,女儿就算死了,也不会连累你的!”柳菀就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还是很冷静地说着话。
  “怎么不连累?你这样叫我如何做人?”对于唯一的一个女儿,赵姨娘的心里也是复杂的。不得不说,当初生下柳菀时,她是不喜的,甚至到柳菀已经懂事的年纪,她也不多关心,一门心思只想着再生一个儿子。
  可是,大概是赵姨娘的命就是这样了,她年轻时候柳父对她也是有几分喜爱的,每月都会在她屋里歇上两三日,可她的肚子就是没有消息,眼瞧着年华逝去,宠爱不再,她才关心起唯一的女儿来。
  可是当时的柳菀已经懂事了,喜欢跟着柳嫤这个姐姐,再加上赵姨娘是妾侍,说到底只是个奴婢,根本不能和女儿长久相处。她又不得宠,更不能像白姨娘一般,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这母女俩自然不是亲密无间的,只是一个有心讨好,一个孺慕,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差,日子久了也是有真情在的。
  “娘不怕你拖累!”赵姨娘虽然有点木讷,到底不是笨人,她知道方才那话柳菀定会多想。毕竟,若柳菀真被怪罪,她这个生母也讨不了好,她那话的确有怪罪的意味。
  “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赵姨娘见柳菀面上还无动于衷一般,不由又湿了脸颊。

☆、梦醒

  柳嫤不知赵姨娘对柳菀说了些什么,她也不太在乎,好在结果是喜人的,午膳不久,赵姨娘就捧着一个白瓷小瓶过来了,说这就是被柳菀藏起来的解药。
  是不是解药,柳嫤自己并不知道,而有的人却是知道的,那人正是勘破柳夫人所中之毒的白玉朗。
  他拿起小瓷瓶,先是扒开红布塞子嗅了嗅,接着将瓶内的一粒小药丸倒在了杯子里,他的面色紧凝,右手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地戳在了药丸之上。
  “可真是解药吗?”眼见柳夫人面色不再红润,嘴唇都开始发白,柳嫤也是着急。她今日又修书一封给了蒋玉珩,也叫人再次上秦王府希望求得馈酢酹的帮助,甚至把柳府的人都逐个叫人去调查了。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好消息。
  最可能得到解药的地方,自然是□□来源之地,柳嫤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柳菀身上。可婆子们已经搜了好几回,却依旧找不出来,而赵姨娘和她谈心一回,却拿出了这么一个小瓶子,柳嫤只觉既惊又喜。
  白玉朗这几日一直帮着柳嫤寻找解药,也是无果,拐三歪四地和白御医探讨一番之后,他才知道皇家秘藏的解药,除了皇宫中的两枚之外,便是宫外的晋王府,以及秦王府各有一枚。
  这一枚黑色的小药丸的确是梦魇的解药——梦醒,可是这来处白玉朗却不得不多想,他以为这是柳嫤求了馈酢酹得来的,在她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
  “这的确就是解药了,”白玉朗的话语有点低沉,见柳嫤面上喜不自禁,只觉得这美好的笑容也变得刺眼了。
  “那快叫我母亲服用了吧!”柳嫤面上的笑意发自内心,说实话,最坏的那一步她早就预备着了,她本就不是个多么乐观的人,尤其是柳夫人又和前世的生母长得一模一样,她总有又要失去这个母亲的预感。
  只是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柳嫤也一直在竭尽全力想要救人,可无奈现实不容乐观。这一回得了白玉朗的肯定,柳夫人有救了,的确很能给人柳暗花明的惊喜感觉。
  “不用急,先取一壶酒来,”见柳嫤喜笑颜开,白玉朗就算心里复杂,也不会说些扫兴的话。解药是不是柳嫤求了馈酢酹得来的?他是不是提出了什么要求?白玉朗知道,若是这问出了口,未免交浅言深。
  柳府的下人很快取来了一壶清酒,是上了年份的女儿红,还是前几日刚从柳嫤原来的阁楼里挖出来的,那是在她出嫁那日前夕,母女俩亲手埋在院里梅花树下的。
  酒液从细小的壶口缓缓流下,很快就浸没了小小的黑色药丸,然后药丸的颜色慢慢褪去了,变得雪白无瑕,还有几分剔透。这也是这秘药的一大特色,约莫那创作者是个艺术家,所以解药叫做“梦醒”,服用的方法就是用酒液冲去表面的浮色,意味着黑暗的结束,白日的到来,于是睡梦中的人,醒了。
  “嫤儿。。。。。。”柳夫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的两颊泛着酡红,和柳嫤像极了的杏眼朦胧,一片潋滟的湖光秋色。
  “娘亲!”柳嫤任由柳夫人的双手拂过她的面颊,杏眼水润,难得不再清亮。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这般滑落,沾在嘴角湿湿的,感觉有点咸。
  白玉朗在柳夫人醒来之前,就开了药方后离去了,服用解药之后,柳夫人自然不会有事,他不想打扰她们的母女情深。柳家人对他的感谢什么时候都可以,或者之后他还能趁复诊的机会,再多见柳嫤一面。
  而他需要回到白家,需要冷静地想一想,自己这点小心思是不是早就该消失了?回到京城,就意味着重新投入白家的家主之争,那是白家医术的正统传承之争,他逃脱不了。
  要在白家有一言之地,他的妻子该是门当户对的小姐,而不是身后有了两个孩子的寡妇,还是那种招惹了了不得的人惦记的美貌寡妇。更遑论,他没有胆量表明心迹,而她也从来没有过让人误会的举止,一直都只是他一个人默默地倾慕而已。
  柳夫人的醒来,最开心的要数柳嫤姐弟,柳嫤还好,她流了一会儿泪之后,就恢复过来了,而柳珺还在痛哭流涕,比柳夫人乍然昏倒的时候,还要更加夸张。
  “娘亲!你可醒过来了!”柳珺很激动,这两日他很不好受,总是想要做些什么,却都无能为力,这让被疼宠了十多年的公子哥儿很是难过,甚至产生了几分自我怀疑。
  “好了,我没事!”柳夫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她打发柳珺看书去后,就听姷娘嬷嬷说着这几日柳府的事情来。
  “我都知晓了。。。。。。”柳夫人听闻是柳菀叫人下毒的,却不显得意外,好像早有所料。她的淡定从容,让柳嫤很是疑惑。
  “母亲,五妹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置?”
  “就这般过去吧,既然最后关头,她不愿要我性命,我也不想怎么让她不好过,”柳夫人面上是温婉的笑容,她眼角的细纹也因为微笑的动作显得更深,看起来平白老了几岁。
  对于柳夫人不再处罚柳菀的决定,说实话,柳嫤心里是不满的。受了别人的欺负,不应该狠狠地打回去么?世界上吃亏的总是这种包子样的和气人。柳嫤想到那个因为养父出轨,后来郁郁而终的养母,心里觉得很是酸涩。
  “母亲就这么放过她?若是再有下一次呢!”柳嫤有时候会觉得,就是因为世界上的圣母太多,对别人的过错太过宽容,所以才有更多的伤害发生。
  “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我保证!”柳夫人见柳嫤难得的不服,心里也是好笑。柳夫人自然不是柳嫤想的圣母白莲花,她另有打算。
  柳嫤久未回京城,所以不知柳菀的性子,可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柳夫人自认是看得很透的。如果这一回不是柳菀没有害命的心思,那谁能知道是那个深居简出的五小姐做的呢?这解药也不可能找得出来!
  柳菀谨慎细心,有主见,有自己的谋算,可却不是个坏心肠的姑娘。柳夫人对于柳菀下毒的原因,是门儿清的。
  柳嫤不知该如何劝说,对柳菀的处置,都该由当家主母柳夫人来决定,只是她还是心不顺,“就这么放过她,没有任何惩罚吗?”
  “傻丫头,怎么会没有惩罚呢?”柳夫人叹了一口气,“未出阁的姑娘家背上谋害嫡母的名头,哪里找得到好人家了?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柳嫤想想,便知道柳夫人的意思了,她不会以受害人的身份咄咄逼人,可柳菀做下的错事,却也不会就这么平淡地过去。做了错事就是做了,谁也抹不去这一段历史,至少三五年内,柳菀都得遭受周围知情人的异眼,以及她自己良心的折磨,只要她还有良心。这是柳菀的咎由自取,也是柳夫人的惩罚。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柳夫人便推说乏了,叫柳嫤先回去了。她是这府里的主母,那些更加腌臜的事情,她并不愿让女儿接触。
  柳嫤刚走出正院的大门,就见大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柳夫人未醒之际,她信不过柳府的下人,特意叫大娟一道守着柳菀院子。现在柳夫人刚醒过来,她还未来得及叫人回来。
  “夫人,不好了!那位五小姐自尽了!”大娟有点慌,她几个婆子不过一会儿没盯着人,哪里知道那位小姐说想要自个儿待一会儿,这小半刻的,就拿起破裂的瓷片儿割了手腕呢?
  “现在人怎么样了?”柳夫人已经没事了,柳嫤也不会想着要柳菀命偿,真闹出人命来,她也是不愿的。而且她有点窝火,作为加害者的人,通过不成功的自残,借此脱罪的事情,柳嫤看得并不少!
  “还活着,就是好多的血!到处都是血珠子!”大娟慢慢镇定下来,她想起那间屋子到处是血,看起来很是恐怖,其实不过溅了满地,总的血量并算不多,很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
  听大娟详细描述着,柳嫤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单单用被子掩了茶杯,外边的人就听不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了,为何外边人听来如雷贯耳?更何况几人听了声响就冲进了屋,那时候屋里已经到处都是血迹了,还是斑斑点点的那种,这明晃晃的就是作个样子!
  至于柳菀的目的,柳嫤想也知道,无外乎就是叫人知道,她对下毒谋害嫡母感到后悔了,痛心疾首,生不如死,于是以死谢罪。现下柳夫人已无恙,她的罪症就该减少了,更何况她悔改得那么决绝,想来很大一部分人都不会再怪罪她了吧!

☆、柳菀

  柳府不大,偏院柳菀的屋子离正院并不算远,柳嫤带着身边的几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她的院子里了。
  门窗没关,走到院前边的花拱门时,就能看到屋里有个着深色的妇人在忙活着。柳菀自尽到现在还不过一刻钟,屋里的血迹斑斑还没有整理干净,地上也还残留着小块的白瓷碎屑。
  “大小姐!”照顾着柳菀的是管家的娘子,她正和另一个婆子用白色的手帕给柳菀受伤的手腕包扎,那点点的殷红透过薄纱,呈现铁锈的颜色。
  柳菀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道梅兰竹菊的四联屏风将屋子隔成两半,靠门的这一半是一桌四凳,上面放着两碟糕点和一套茶具。里边那一半是挂着粉色床幔的睡榻,榻边有张梳妆台,靠窗的那个角落放着书桌,上边纸墨摆放整齐有序。
  “姐姐。”柳菀倚在床头,清秀的脸庞失了血色,看起来有点可怜。
  柳嫤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看着柳菀眼睫颤动,可惜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在心虚。相对无言,两人的沉默最后却是被赶来的姷娘嬷嬷打破的。
  这是柳府的家务事,柳嫤现在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人们说起她也都是林柳氏,林在柳字之前,她不应该再管柳府的事。先前她发号施令,是事出权益,现在这些事情都交由柳夫人处理。
  左右留在柳府的作用并不大,柳嫤又在原来的闺房歇息一晚之后,便跟着复诊而来的白玉朗一道出门了。
  “。。。。。。不管如何,这一次我都得好好地谢谢你!”柳嫤面含笑意,深深地福下身子,给白玉朗行了个谢礼。他的恩情从江城到京城,而她欠他的人情,早已不止一回。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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