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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长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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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长安,晚上带这些凉意,风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已是让郑苏易产生了身处某个酒巷的错觉。
    后院的小湖旁,一盏灯都没有,只借着微弱的月光,郑苏易瞧见湖心秋千架上躺靠着的人影。
    虽是喝了酒神志不清,沈长安嘴里仍旧轻轻浅浅地哼着那首洛阳民谣,郑苏易想起初次听见这个洛阳小曲,就是在这里,那时的沈长安还是浅笑盈盈地荡着秋千,嘴里哼出的调子带着欢快,让他过耳不忘,如今同一个曲调,混合了酒气,却多了许多伤感。
    好在郑苏易有着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将长袍撩起,凭着上回的记忆,按着九宫格的规则,轻巧地走近了秋千架。
    这时才看清,秋千架上,堆着好些小酒壶,想必被抛掷湖中的亦不少。郑苏易摇头,想不到平日看似温和有礼的沈长安,酒量却不俗。而此时只着单衣的沈长安已是醉得很,半眯着眼睛靠在秋千椅上,光着脚丫,潜意识里晃着腿,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郑苏易的白袍。
    郑苏易解下外衣,披在沈长安身上,而后便想抱起她离开。许是感知了身边来人,沈长安嘴里咕哝了一声,带着浓浓酒气,很是呛鼻。
    郑苏易才捂着鼻子想离远些,却感觉一双手柔若无骨似蛇一般缠上他的脖子,在郑苏易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使力,将他拉进秋千里。
    好在秋千很大,郑苏易很快稳了身形,才不至于让两人一起跌入湖中。身体刚坐正,沈长安却是蜷缩了身子往郑苏易胸前靠去,像树袋熊一样抱紧了郑苏易。
    看着醉成这般的沈长安,郑苏易拧了眉头,有些恼,正要将她推开,却感觉胸前一凉,含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长安喝了这么多酒,阿公怎还不来打长安手心呢。”
    郑苏易愣住,这样的沈长安,他从未见过。花轿送错,当他说要送她离开时,她利齿回击,不曾脆弱;面对郑玲无理的刁难,她冷眼对之,不曾脆弱;在陌生的府邸,她淡然自处,亦不曾脆弱。却原来那个他总以陌生人般看待的自己的妻子,并不如自己想象般坚强,她不是不会哭泣,她亦有小女儿般的脆弱,她的心哀,总是躲在一个人的时候独自舔舐,连哭泣,她都不愿让人见到。
    脑海开始回想起他见到沈长安的每一幕,他所认识的沈长安,是深巷酒肆里毫不扭捏豁达饮酒的她,是掀开喜帕时略显无措的她,是移除桃花时自信倔强的她,是下棋赢他时狡黠聪慧的她,还有作画时安静认真的她……
    一幕幕闪过,郑苏易却有些迷惘,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当如柳翩翩一般,能歌善舞,娇柔婉约,是以父母许下婚事时,他只觉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甚至庆幸过共度一生的人是出色的柳翩翩,可是人生偏偏发生意外,遇到了沈长安,他起初很悲愤,讨厌这个突然的人打破了他对人生的规划,却忽略了,那样的沈长安其实很迷人,他却从不曾认真看待过。
    胸前凉意更甚,郑苏易却再没有推开沈长安,他知道此时的沈长安不过是需要一个“东西”遮挡她的脆弱,分享她的悲伤,无论这个“东西”是谁,都无所谓了。
    郑苏易叹息一声,他尤爱干净清爽,此时却由着怀里的女人枕着他胸前哭泣,将他的白衣沾上大片泪水……他则是静静听着胸前传来的哽咽声音,断断续续讲着故事:
    “阿娘去世时,长安背着阿娘,走了一夜,哭了一夜,本以为怎样都走不回江陵,却遇见了阿公,是阿公过来抱着长安,说以后会替阿娘给长安一个家的,长安有家了,可才十年,阿公就又不要长安了么?”
    “长安不善说话,府里都笑话长安是个小哑巴,只有六表哥不笑长安,处处帮着长安,可阿公却因此狠狠抽打了六表哥一顿,阿公告诉长安,府里所有东西长安想要什么都可以,可必须自己开口说,不然什么都没有。长安饿了,不开口就没饭吃,冷了,不开口就没袄穿、没被褥添,六表哥挨打,长安不开口求情,鞭子就不会停,阿公逼着长安,却也疼着长安,阿公送阿蛮给长安,说若不爱和人说话,就先学着和阿蛮说话,阿公告诉长安,说阿公年纪大了,不能护长安一辈子,阿公总有离去的一天,到那时候,长安若还不说话,便不能保护自己。长安如今长大了,能言善道再不是人们口中的痴儿了,可阿公却真如话里说的那般,离开了长安……”
    “阿公,其实,长安有恨过你的,恨你为何在长安面前将白玉屏风送给六表哥!阿公总和人说,最晓得你心意的便是长安和庭西,可是长安多希望能不知晓你的心思啊,阿公不是说过会疼长安的么,却原来长安和您的孙儿都比不过王家重要啊。”
    “可如今,长安什么都不恨了,不…恨…了…阿公,您还回来么?回…来…么?”
    “回不来了。”静静聆听了许久,郑苏易却悠悠说出这么一句,他抬头看着天上星空,记得小时候父亲抱着他,那时的父亲身体已经很不好,却最爱抱他,用着父亲最后的力气。他窝在父亲怀里,听父亲告诉他总有一天父亲会离开,变成天边的星星继续守护着他,直到父亲离世,这么多年,他终于懂得,离开了的人,再不会回来。

☆、第17章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阳光洒满房间,沈长安睁眼,入目的是白色纱帐。由于宿醉,此时的沈长安只觉头疼得厉害,右手往额头上拍了几下,想缓解此时昏沉的感觉。
    “小姐,你可醒来了,快把这碗蜂蜜水喝了,否则今儿一天都不舒服。”发现自己小姐清醒的阿莲,赶忙放下刚打满水的水盆,右手端过从桌上取来的蜂蜜水递到沈长安面前,左手用力帮着沈长安坐起身子。
    先用蜂蜜水漱了漱口,才整碗喝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小姐这一觉睡得久……”
    还不等阿莲答完,沈长安刚忙掀了被子,道:“赶紧给我取了衣服来,这个时辰还没去给婆婆请安,不合规矩。”
    阿莲却是不慌不忙,转身去取衣服,嘴里却悠悠地说道:“小姐莫急,世子爷早晨派人去给王妃带了话,说小姐昨夜染了风寒,今晨怕是起不来,就不过去请安了。”
    “世子?”沈长安一愣,接过外衣,穿起,嘴里继续问着:“世子知道我喝酒了?”
    阿莲点点头,道:“莫怪阿莲多事,昨夜小姐一个人呆在后院,阿莲担心着,便告知了世子,昨晚还是世子抱着小姐回房的。”
    沈长安拧了眉,有一会儿后,只是叹了口气,便又神色如常,道:“岂敢怪罪你,看你这模样,别提自己多有理了,若要骂上你一两句,你怕是得和我闹上。”
    阿莲吐了舌头:“小姐打趣奴婢,奴婢哪敢和小姐闹脾气,老太爷早说过了,下人得有下人样,敢给主子脸色的,一律棍棒撵出去。”
    说完才觉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小姐,正巧瞧见她低了头,神色哀伤,才道:“奴婢知小姐心伤,可生老病死自有天数,老太爷年过七十,这般岁数升天,用奴婢家乡的说法,那是喜丧。”
    见沈长安沉默不语,阿莲转了眼珠,突地想起件事情,凑上前笑着说道:“家里可有件喜事呢,世子爷升了监察御史,可是正三品呢,过两日得随军出征玉门关,做监军。小姐这般愁眉不展,看在外人眼里,怕是都以为小姐舍不得世子爷。”
    “监察御史?那挂帅的是谁?”
    阿莲笑道:“小姐也认得的,是常与世子爷一处的周将军。”
    “周天龙?”沈长安有些诧异,玉门关原本的守将曾是跟着当今圣上夺得天下的大将,是当朝正一品的元帅,而周天龙何德何能,初出茅庐的小子,竟得圣上此番器重?
    “外头如今都在传,说是洛阳王家捐了十万两白银做军费,街头巷尾都说世子娶了百年世家的小姐,是有福气之人呢。”
    不如阿莲的欣喜,沈长安只是浅浅笑着,带着些冷漠,道:“这风向转得倒是快,之前不还说世子和柳家小姐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么。”
    阿莲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他们之前没见过小姐您啊,柳家小姐算什么,那个柳中丞,二十年前不过一介寒衣,若不是当年的沈相爷看中,收入门下,能有今日这般光景么,可就算是如今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背叛老师的小人罢了,世家大族都以此人行经为耻,你看看这长安城的氏族大家,有谁肯把闺女嫁给此番背信弃义的人家?活该那柳丰娶不着媳妇!若说教养,柳家的小姐比起您来,差远了。”
    阿莲一连说了一通,却没见自己小姐的脸色愈发不好,待她说完,见着脸色发白的沈长安,担忧问道:“可是哪儿不舒服了?奴婢让人煮些粥来,宿醉,肯定伤着胃了!要吃些清淡东西才好。”说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是让七少爷见着了,可得心疼死。”便出了房门。
    待阿莲再回来时,不仅端来了清粥,还带来一封信。
    “也不知谁让人给小姐送的信,小姐得先喝了粥才许看信。”
    阿莲强硬地将信收在背后,看着自己小姐将清粥喝得一滴不剩,才满意地将信笺递给沈长安。
    看过信,沈长安秀眉拧起,不顾阿莲的询问,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给我打一桶水来,一身酒气,得洗干净了才能出门见人。”
    …
    五月的长安,虽不算太热,然午时艳阳高照之际,却也有些温度,长安城西北的汉城湖则成了游玩最好的去处。湖面徐徐清风,带着丝丝凉意,两岸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泛舟湖上,正好欣赏沿岸秀美风。
    马车停靠在汉城湖东岸,沈长安刚下马车,就有一名家丁上前行礼:“世子妃,我家大人已在船上等您多时。”
    阿莲扶着沈长安,由着那名家丁领路,嘴巴却小声地嘀咕着:“这人可从没有见过,怎么一眼就认出您了?”
    沈长安笑了笑,亦轻声回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愚笨?不同人乘坐的马车各不相同,都有讲究的。”
    被领上一艘小船,只一个可容纳两人的小船舱,在湖面上尤不起眼。
    掀开帘子,胡齐正架着腿悠哉着从杭州新运来的雨前龙井,看见沈长安,客气地伸手做了邀请:“王庭西对茶艺很有研究,不知沈小姐对茶可有研究?”
    “郑夫人!”沈长安强调了一声,才在胡齐身旁的位置上坐下,此处位置甚好,靠着窗户,掀开窗帘,湖面风光一览无余。
    胡齐了然地点点头,亦不甚在意,道:“郑夫人,在下的船小,只得麻烦您的丫鬟在岸上等着了。”
    阿莲一听,急忙喊道:“小姐!”
    沈长安用眼神安抚了阿莲,才道:“胡大人与六表哥是旧识,不碍事的,你且在岸上等着,胡大人自不会委屈了你。”
    胡齐笑道:“自然,保证你的丫头在岸上舒舒服服,吃好喝好。”
    阿莲倒不担心自己,但见小姐说此人与庭西少爷是旧识,想着庭西少爷交友谨慎,与他相交的皆是名仕,也放心下来了,遂跟着胡府家丁上岸,看着小船渐渐划出自己的视线。
    “能和王家庭西是旧识,郑夫人可给胡某脸上贴金不少啊。”胡齐给沈长安斟满茶水,递出。
    “只是旧识罢了,王家家大业大,六表哥的旧识甚多,怕是自个儿都记不清了,不过朋友却不多。”
    一句话堵了胡齐,他却也不生气,仍旧嬉皮笑脸地看着沈长安,问着;“这茶可好喝?”
    沈长安点头:“茶是好茶,不过要看怎么喝,和谁喝。”
    胡齐耸耸肩,道:“看来我很不受郑夫人喜欢啊。”
    沈长安却是平静回道:“上回说得很清楚,若无必要,你我无需再见,我们本就没甚交情。”
    “怎么没交情,差一些,我们便要拜了天地呢,过河拆桥可够快的啊,和王庭西一模一样。”
    沈长安这才有了些反应,道:“你找过表哥?”
    胡齐再次抿了口茶,颇为兴趣说道:“王家大手笔,十万两军费呢,与其给他郑苏易,还不如交由我,好歹我们也曾是一路的伙伴啊,若没记错,郑家与你,该是有些仇怨的。”
    沈长安笑了笑,也猜出了胡齐此次邀约的目的,胡齐是胡妃的侄孙,一向与李恒交好,此次李恒兵部失势,想来这一帮人都不太痛快,才道:“王家的事,岂是我能过问的。”
    见沈长安这般说话,胡齐却是摇头,好笑地补充道:“可我查探后,竟惊奇的发现,王家并不知军费之事,而长安城内前些日子却有大量中原的名品字画,和手工精良的珠宝珍品转让,你说,是不是巧合?”
    沈长安一愣,王家家大业大,所有人都认为军费是王家所出也只可能是王家,却不想胡齐竟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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