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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六嫁-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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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卫风感到喉咙间仿佛有什么哽住了。

    公主终于看了他们一眼,却轻声道:“你们小点声……驸马他,睡着了。”

    (二)

    柳斜桥又回到了十年前,徐国东境的那一片雪地里。

    他满身伤痕和疲倦地从极北之地走到了这里,大夫同他说,他活不过十年了。可是在这片雪地里,他却遇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傲慢的,她穿着华美鲜艳的衣裳,立在驷马的轺车上,身子微微前倾,遥遥地看了他一会儿,便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句什么。而后便有人将他抬了起来,抬到那女人身后的车厢里,给他温水,给他炉火,给他换上干净衣裳,又给他喂下御寒的药。

    数日后,他被人请上了徐国行宫的大殿。

    那个女人拢着裘袍坐在上首,望着他,微微上挑的眼里带着清傲的笑意,薄如刀锋的唇微微张合:“你醒了。本宫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该报答本宫?”

    “在下愿辅佐殿下,以效死命。”他说。

    她微微眯了眼,“你可不能骗我。”

    他沉默良久,“我这回,再不会骗你了。”

    ***

    柳斜桥睁开眼,却先见到一团乌黑的发顶。

    他动了下身子,却发现全身僵硬得发痛,只好作罢,睁眼看着床顶。然而立刻徐肇就抬起头来,开心地哇哇大叫:“爹爹!爹爹醒啦,爹爹你醒啦!”

    这原来是在岑宫鸣霜苑的卧房里,炉火安静地燃烧着,床幔垂落出一片温暖的阴影。几个下人跑了进来,看见他醒了都是谢天谢地,鸿宾没有说话,只走出一步,便捂着嘴哭了。

    众人来来往往地伺候着他起身洗漱,徐肇寸步不离地跟着,口中说个不停:“……娘亲说要给爹爹用那个药,老御医就急啦,说不可以,爹爹你知道么?他居然还说爹爹已经死了!我才不信呢,娘亲也不信,娘亲说她的药一定能救爹爹的命,爹爹,娘亲好厉害啊!……”

    柳斜桥坐在床头,他就抱着柳斜桥的身子说啊,说啊,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眼圈还泛着红。柳斜桥看得有趣,揉揉他的头发道:“阿肇又哭过了?”

    徐肇“嘎”地闭了嘴。

    柳斜桥笑道:“以后遇事,万不可再哭了。男人的眼泪可不能给别人瞧见,尤其不能给心爱的女人瞧见,知道么?”

    徐肇愣愣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可是,可是阿肇真的害怕爹爹会死了……”

    柳斜桥温言道:“爹爹放心不下阿肇,怎么会就死呢?”

    徐肇觉得这话颇有道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可又没来由地觉得委屈,于是撅起了嘴。

    “所以,”柳斜桥叹口气,“你的娘亲呢,她在哪里?”

    ***

    另一间寝房中,一道金色的屏风隔开了老御医的视线。公主慢慢地扶着床榻坐起来,胸前包裹数层的纱布又浸出些微血渍。

    老御医已很老了,话音里忧心忡忡:“殿下即便如此做,也不见得能救下驸马的性命,只是让他再多活一时片刻,又有何益?”

    “有何益?”徐敛眉似是被逗笑了,“你是大夫,你问我,一个人活下来,有何益?”

    老御医不说话了。

    徐敛眉将衣襟揽过掩了伤口,良久方低低地道:“我将我自己的心血给了他,和他一起生,一起死,便是最好的了。”她将声音放得轻了,小心翼翼似的,“若没有他,我一个人独自活到老,在我看来,那才是最无益的事。”

    老御医盯着那屏风看了很久,最后也只是叹口气,“取心头血不是什么正道的法子,万一日后殿下的身子又出了凶险……”

    “只望您不要告诉他才好。”徐敛眉复笑开了。

    ***

    “娘亲!”冒冒失失的小人撞开了门,笑嘻嘻地扑过来,“娘亲,爹爹醒啦!”

    徐敛眉坐起身来,向他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是么?”她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而后下了床,笑着将手牵住徐肇,“阿肇是一直守着爹爹的吧?”

    “是啊是啊!”徐肇拼命点头,“阿肇好怕,好怕爹爹会……”

    “不会的。”徐敛眉蹲下身子,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有娘亲看着呢,爹爹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徐肇歪了歪脑袋,“为什么有娘亲看着爹爹就不会出事?”

    “因为他答允了我的啊。”徐敛眉笑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到老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踏出了门槛,院落里的积雪未融,今日却难得有阳光照耀,遍地是碎金色的雪光。她听见清越的笑声,抬起头,就看见柳斜桥站在素色的花廊上,稍稍侧过身来笑望着她。

    阳光将他的青衫与白发都蒙上温柔的光华,那双浅色的瞳仁看定了她,泛起涟漪般的笑影。

    他显然是听见了她最末那句话,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吧。

 第65章

    第65章——如明烛

    大胤乾极六年春,海沙郡南界,大海边。

    涛声依旧,无休无止。海潮抚过的砂砾柔软地摩擦着脚底,还留有被太阳烘过的潮水余温。

    拢着衣襟走了数十个来回,往衣兜里装满了奇形怪状的贝壳,再回过头去,正见自家小屋的窗扇被推开,柳斜桥一袭洒落青衫,正斜倚着窗朝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隔着颇远的距离,她朝他挥了挥手,指手画脚地比划着示意他将窗子关上——

    “风大!”她喊着,声音却散在海风里,他显然听不清楚,笑着同她喊:“回来吧,天晚了!”

    她歪了歪脑袋。

    柳斜桥转头看向房中正收拾东西的大夫,“要不您留下来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那大夫连忙摇了摇手,“这可不必了,我是身负皇命为先生医病的,哪敢再多作叨扰。”

    “那多谢您了。”柳斜桥说着,将大夫送到门外去。

    “先生留步吧。”大夫道,“先生的身子比之去年又好了许多了,看来南方确是宜人,当初郭老的交代是没有错的。”

    郭老便是那个白须白发的老御医,已于前年离世,那之后例行来给柳斜桥看诊的便换了这位中年大夫。柳斜桥笑笑道:“郭老曾断言我活不过六年,可如今已过去十三年了。”

    “虽是如此,仍需小心……”

    “人生还能有几个十三年?”柳斜桥的笑容里仿佛闪动着海天外的阳光,“医者仁心,有时却未免不懂得计算。”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郭老医术通神,当初在下真以为自己已到了鬼门关上,却偏还被他拉回来了。”柳斜桥欠了欠身,认真地道,“在下至今不知他用的是何药法,去年他去得仓促,在下也未及吊唁,实是深以为憾……”

    “郭老在御医署六十余年,看惯风浪,我们都佩服得紧。”那大夫道,“当初公主殿下诞育皇嗣,九死一生,不也全赖郭老保全母子平安?说起先生当初的凶险,那是心血耗竭所致,我也不知郭老是如何办到……来之前我问遍了御医署的人,也未得一个答案。倒是有几个干犯国法的偏方,譬如取人心头活血之类……”大夫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甚了解。”

    柳斜桥沉默了。

    就在这时,徐敛眉已向他们走了过来。她一手压着被海风吹动的裙摆,另一手提着装满贝壳的衣兜,赤足踩在银沙上,仰面朝他们灿烂地一笑。柳斜桥侧过头,微微地笑了一下。

    “早说了屋外风大,你还站这么久。”徐敛眉走近前来便嗔怪他,又转向大夫问道:“先生这一向可没有大碍吧?我可是变着法儿养着他的。”

    柳斜桥突地咳嗽了两声。徐敛眉紧张地拍拍他的背:“怎的了?怎的又咳了?”他却低着头道:“你又捡这许多贝壳,我只怕阿肇不会要……”

    “他不要的话,可以送给媳妇儿啊。”徐敛眉理所当然地道,“他就算是皇帝了,我也是他的娘亲,当初他那么寻死觅活地管我要这些玩意儿呢……”

    大夫看着这夫妻俩,半晌,失笑摇了摇头,也不告辞,便离开了。

    徐敛眉转头看着夕阳下那大夫的背影,忽而笑了一下,回头道:“回屋里坐着吧,我去烧饭。”

    ***

    几碟小菜,一盘蒸虾,一大碗浓浓的鱼汤,徐敛眉将它们一一端了出来,柳斜桥点起了灯烛,便坐在桌边一手撑着头笑睨她这副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徐敛眉将手在巾帕上擦了擦,“过几日阿肇过来,我给他留了些新鲜海味,你便勉强将就这几日吧。”

    柳斜桥道:“这也算将就?”

    徐敛眉挑眉笑看他,荧荧的烛火下,伊人眉眼仍似当年绰约而明媚。他真是爱煞了这样的她,鲜活的,飞扬的,无所畏惧一般。

    他剥好了虾放在她的碗里,她怪道:“特意做给你吃的。”

    “我今日听方大嫂说,凡是他们家做了虾,一定是方大哥剥给她吃的。”柳斜桥很严肃地道。

    徐敛眉的眉毛古怪地拧了拧,“你跟那群大娘大嫂的倒是很合得来。”

    柳斜桥笑了,“知己知彼嘛,我总也要学学如何取悦你。”

    她的脸噌地红了。

    偏柳斜桥仍旧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外间渐入夜了,海潮声静谧反复,微淡的月华将银沙的光铺进门槛里来,又被烛火阻隔,幻作许多重模糊的影子在男人雪白的发上跳跃。虽届不惑之年,时光却好像在男人的身上停滞了,只在他眸中刻印下愈来愈深沉的柔情。徐敛眉只觉喉间干渴,低头不敢看他,只默默地吃着他剥给自己的虾。

    晚饭后,她去洗碗,柳斜桥先去沐浴。待她收拾完了,回到卧房,却未见到他。

    “先生?”她走到后边的浴房去,氤氲的水汽刹时扑面而来,令她一时看不清楚。突然“哗啦”水声响起,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两片湿润的唇压了上来。

    柳斜桥自水中立起将她紧紧揽在身前,低头深深地一吻。她险些窒息住了,伸手欲抓住什么,却碰到一片湿漉漉的赤…裸胸膛。她睁开眼,便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她呆呆地道:“你这是在……”

    “在等你啊。”他笑着说道,一只手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拉她的衣带。她的衣衫滑落大半,露出一弯温柔香肩,他低下头便吮了上去。

    她低低“嘶”了一声,手按在他的发上。她闭上眼,仰起头,他的唇渐而从肩头移至锁骨,又轻轻啮咬上她毫无防备露出的优美颈项。

    “冷不冷?”他在她的喉咙间哑声问,“我刚换了一遍热水……”

    她搂住他的颈,分明不冷的,她却觉得浑身酥麻得不知如何动作。他将她抱了起来,又是一阵水声,两人一同跌在浴桶中。

    他靠着浴桶的壁,两臂搭在桶沿上,看她在滑溜的浴桶里艰难地跪稳在他身上,然后她抓着他的肩膀,吻了过来。

    他熟悉她这样的动作。女人在某些时候总有点莫名的固执,譬如床笫之事上,总不会让他永远地占上风。所以他乖觉地等着她的反扑,安然地承接着她这个吻,手掌抚摸着她的背脊,肌肤所碰触之处都激起微妙的战栗。

    她终于喘息着放开他的唇舌时,眼中也已蒙上清润的水汽,朦朦胧胧的像山林间迷人的云雾,“先生……”

    “嗯?”他低低地笑,语调微微上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她将脸埋到他肩窝,声音闷闷地,“先生,给我……”

    既似柔弱无骨的撒娇、又似颐指气使的命令,没有任何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话语,没有任何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她。

    “好啊。”柳斜桥哑声笑了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

    在徐敛眉左胸上方半寸,有数道极细但极深的交错的刀口。但因她身上的旧伤太多,柳斜桥一时想不起来这刀口是何时留下的了。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擦过,她便突然惊喘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欲问,她却堵住了他的唇不容他言语;片刻过后,他也便忘记了。

    浴桶里的水渐冷了,他抱着她出来,披好衣裳回了床上,她又蹭过来,将耳朵贴上了他的胸膛。

    “在做什么?”他觉得她这样像个小兔子般,颇有些新奇的可爱。

    “听你的心跳。”她说着,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他胸口的肌肤,惊得他重重“嗯”了一声。

    “先生。”她却不管他的*,反而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你的心跳得好快。”

    “因为是你。”他说。

    她想了想,靠着柳斜桥的胳膊躺了下来,絮絮地道:“这样的日子,若换到六年前,真是不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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