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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童养婿-第70部分

小说: 童养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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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证贺楚的治世理想影响之深远。
  因着这层缘故,武德帝私心里对贺征是颇有几分偏向爱护的,毕竟这是贺楚成婚十年后,在年逾三十之际才诞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说起来,以“贺楚唯一血脉”这个身份,若当年贺征直接投奔武德帝,无论在公在私都必会直接受到重用。
  可贺征从戎时却选择了先在上阳邑钟离瑛老将军麾下历练,从最寻常的小武卒一步步做起来。
  等他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到武德帝面前时,已是个名声不小的年轻将领了。
  许多人觉得贺征这是走了弯路,却不明白正是贺征这份沉默自强的骨气,才让武德帝对他愈发高看与信任。
  当然,武德帝现下已是九五之尊,已不再适合将年少时对贺楚这份狂热的敬仰挂在嘴上,因而连贺征对此都是毫不知情的。
  ****
  不明真相的太医官惊惧于武德帝的焦躁与担忧,诊脉时战战兢兢,生怕有所差池触怒天颜,抖抖索索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才确认了贺征的病情。
  “禀陛下,贺大将军是劳累过度,诸多忧思,兼之淋雨过后引发高热……”
  太医官谨慎地将话尾的“而已”两字嚼吧嚼吧吞了,没敢说出来。
  松了一口气的武德帝懒怠与他废话,拂袖催道:“赶紧开方子。”
  正当此时,床榻上的贺征却已艰难撑开沉重的眼皮。
  他的双颊红得愈发异样,眼尾有淡淡绯色,目光似是难以集中:“去国子学。”
  难为他迷都糊得不太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还记得这时候沐青霜应当是在国子学而不是在家。
  奈何武德帝只当他是高热到说胡话,没好气地笑斥:“都这鬼样子了,还惦记着去国子学求知上进呢?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
  “去国子学。”贺征口齿含糊地重复了一遍,却坚定又执拗,撑着身子就要起身下榻。
  ****
  国子学武科选考生员是在六月初五正式开始的,接连经过两轮武考及一轮简单文考,总共花了六日时间。
  自六月十一起,武科四位典正会同国子学侍郎及汾阳公主府三名属官一道反复磋商,核定考选结果。
  国子学开武科是前所未有之事,在录取学子的标准上无成例可寻。而这八人因身份年纪,立场阅历、家世人情各有不同,心中衡量学子的标尺准绳自就有细微差异。
  议事厅内的八个人这些日子里最尖锐的矛盾,便是此次有几名应考生员家门显赫。
  八人就此事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这几名生员家世不凡,最好开头就不予录取,以免今后有人情上的顾虑;而另一派觉得,对方既通过各项考核,那就该一视同仁,至于之后三年,该怎么训就怎么训,没什么好顾虑的。
  说来两边的考量各有各的道理,都是较着真想将这件事办得无可挑剔,于是僵持这么多日,还是谁也说不服了谁。
  放榜日期定在六月二十,而今日已是六月十六,眼见最终的名单还没能彻底定下,此刻八个人全都是焦头烂额、脾气暴躁、一点就炸的模样。
  因这些日子大家争执频繁,有时难免话赶话将场面闹得不好看,八人索性便挪到国子学最偏僻的这个夫子院,不许旁人打扰说和,连国子学祭酒郭攀都被挡在院门外好几回。
  正申时,眼看离散值只剩半个时辰,又是僵持不下的一天,饶是平日稳重自持的慕映琏都成了炸毛,沐青霜更是火大得撸起袖准备拆房子了。
  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传来小心翼翼的通禀:“……陛下的车驾……已快到国子学大门口了……”
  自武科筹备以来,武德帝从未亲自过问此事,这时候突然圣驾亲临,在这八人看来就非常微妙了。
  “谁这么神通广大,竟请动陛下来说情了吗?!”汾阳公主府属官王维予怒容满面地站起来。
  他瞪着沐青霜、林秋霞、段微生及国子学侍郎。这四人主张的是公平录用,与他意见是相左的。
  而近来沐青霜因为与纪君正一起抓到宗政浩那件事而名声大噪,虽皇城司为二人请功被御史台挡住,暂时还没个结论,但陛下口头嘉许的消息是传出来了的。
  在他看来,这节骨眼上最有可能请动陛下的就是沐青霜了。
  他意有所指的质疑目光使沐青霜大怒,猛地一掌拍座椅扶手,活生生将那扶手拍断飞了出去。
  “信不信戳瞎你狗眼!我是那种人吗?!”
  只是公务上的意见相左,关起门来再怎么吵嚷争执都是正常的,她怎么会下作到连越数级,跑到内城去搬这么大个救兵来瞎掺和?
  眼见着又吵起来了,段微生清了清嗓子:“先别管谁搬来的,既圣驾都要到了,总得出去迎不是?”
  总算有个理智尚存的,于是大家强敛了怒色,整理好衣冠出去迎驾。
  ****
  此刻的雨势较早前已小了许多,只是淅沥沥没完没了,别提多烦人了。
  突如其来的圣驾亲临惊动了整个国子学,连祭酒郭攀都出来迎候,身后站着国子学大小官员过半。
  沐青霜等人过来后,便直接站到人群最后。
  可她还没站稳,就听车驾前的内城传令官扬声唤:“典正沐青霜何在?请近前说话。”
  站在沐青霜身旁的王维予立刻冷笑着斜睨她,眼神中写着“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人”。
  百口莫辩又一头雾水的沐青霜恼火地瞪了回去,悻悻拨开人群,脚步重重地走下门前台阶。
  她心中怄着委屈的无名火,穿过漫天细柔的雨丝也没觉沁凉,大步踏起一路小水花向那明黄车驾行去。
  与此同时,车下的内城侍者掀起车帘,里头被人扶着出来的却不是众人以为的武德帝,而是鹰扬大将军贺征。
  台阶上的国子学众官都傻眼了。
  沐青霜也傻眼了,呆呆停下脚步站在离车驾五六步远的位置,愣怔到不知自己该做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陛下的圣驾里出来的却是应该还在淮南的贺征……
  诶不是,他来干嘛?!
  她正傻站着,那头的贺征已抬起迷蒙微红的桃花眸看了过来。
  一名内城侍者牢牢搀扶着他,另有一名内城侍者举起伞将他遮好。
  许是见她不动,贺征迈开缓慢僵硬、却无比坚定的步伐,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此情此景,真是荒谬又叫人摸不着头脑,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地看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贺征泛红双目中有点委屈,又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于缓慢前行中轻启薄唇:“律法有载:婚姻之事需双方情出自愿,任何人无权干涉强迫。但,凡属武德元年前既有之婚姻约定,需遵照旧俗履约。”
  沐青霜恼火又茫然:“你在说什么?”
  唱哪出啊这是?!
  “我来找你履行婚约。”
  台阶上的国子学众官们忍不住发出古怪悉索的议论之音,仿佛还有人在笑。
  莫名被上官、同僚们集体围观的沐青霜尴尬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她双肩绷得直直的,凶巴巴瞪着他:“滚蛋!谁和你有婚约了?少在那儿自说自话!”
  贺征走到她面前,垂眸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有婚约的。”
  “闭嘴!没有!胡说八道!”沐青霜又羞又恼又没个头绪,只能连连挥手,徒劳否认。
  她实在没搞明白这人今日算是哪根筋没搭对,莫名其妙搞这么大阵仗,竟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婚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婚约的,且远远早于武德元年,”贺征坚定复述一遍,灼热的气息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苦药香,“若你不肯履约,那你就是遗弃你的童养婿,按律要处五年劳役。”
  台阶上的众官嘤嘤嗡嗡就炸开了,低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这厮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啊?!沐青霜脑中懵得一片空白,满面通红地跳脚:“去你的童养婿!你有文定婚书吗?你有信物吗?你说是就是?!”
  “我有。”
  这俩字简直掷地有声,让沐青霜如被雷劈,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到了QAQ,吃了饭来发红包,大家先看着……


第77章 
  当年那“童养婿”之说,最初不过是沐青霜为了不让贺征被父亲迁怒赶走而胡诌的。后来两人年岁渐长,沐青霜真正开始对他情生意萌,便拿这个说辞去缠他,贺征是从来没认过的。
  至少口头上没认过。
  说到底,这事对所有知情人来说都只是沐大小姐年少轻狂时的信口开河,压根儿就没谁当真,连沐青霜自己都没当真过,哪里来的文定婚书与信物这种东西?
  可贺征说得太笃定,一时竟将沐青霜唬得愣住,吃不准自己到底给过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底气十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太重要,重点是此刻这场面,真的不适合谈论两人之间纠扯不清的儿女私事啊!
  焦灼又茫然的沐青霜暗暗咬牙,小声对贺征道:“我说,你能不能不发疯?”
  她这会儿尴尬慌乱到简直想捏碎贺征狗头,一直眼神飘忽,没敢仔细打量贺征,更不敢再回头去看台阶上那一众同僚与上官们。
  乌泱泱全是人!
  整个国子学一大半的人都在那儿“虎视眈眈”等着看好戏,这让她如芒在背,甚至有种捂脸狂奔的冲动。
  偏生贺征今日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这事捋个分明,对旁人那些猎奇的目光毫无察觉,满眼倔强地垂眸望着沐青霜:“那,这婚约你认不认?”
  大有一种“你若敢不认,我还可以更疯”的气势。
  “懒得理你,”沐青霜撇开脸,避开他那寸步不退的注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说完,她转身走出伞下,任细柔雨丝轻洒在自己发间。
  “沐青霜。”
  清浅一唤,微喑沉嗓中带着深浓的不安,又有点孤注一掷的疯狂。像是接连溃败直至末路的赌徒,打算压上最后仅有的筹码。
  沐青霜被他这种近乎绝望的情绪震住,胸臆间一阵闷闷绞痛,缓缓止步回眸。
  透过细密的雨幕,她看到贺征徐徐抬手,轻解外袍,指尖似在颤抖。
  他今日是从淮南回来就直接进内城面圣的,身上的穿着还是回城时的模样,金甲之外罩单袖素青锦。
  这种着装制式眼下举国只有他,与神武大将军钟离瑛才能如此,表示统帅用武有道、偃武修文并举之意。
  “……你做什么?!”沐青霜当即吓得连退几步,面上青白交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好在贺征也不是真的要脱衣,只是将单袖外袍拨开,再让一旁的内城侍者替他松了战甲,露出颈侧与肩相连处那柔软方寸。
  浅铜肌肤上,一枚淡樱色的牙印形纹赫然显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一股莫却强烈的情绪突如其来,直冲击得沐青霜忍不住打个激灵,颤抖的睫毛尖尖上接连滚落几颗小雨珠。
  这枚牙印,大约是当年送贺征入营的前夜,他背着酒意微醺、无声痛哭的沐青霜走在循化街头时,她狠狠咬下的那一口。
  那是十五岁的沐青霜无法诉诸言语的怨与怒,是无能为力的不舍与痛彻心扉的告别。
  时隔数年,此刻她看着那牙印,依然能想起自己当初是带着如何恨极恼极的心情咬下去。
  她甚至立刻就回忆起了那时口中淡淡的血腥味。
  只消轻轻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年在循化街头银月清辉之下,伏在他肩头无声恸哭的自己。
  和那个笔挺如参天白杨般沉默少年。
  那时她哭着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咬牙切齿地说过,我不会等你。
  他涩然一笑,说,好。
  她说,等你将来得胜凯旋,便是哭着跪在我面前,我也不要你。
  他却没有再应声。
  那夜月下,空荡无人的循化街头,泪流满面说着决绝狠话的小姑娘,和欲言又止的少年郎,谁都不知两人此生还能不能活着再相见。
  所以没有承诺,没有约定。只有忍痛割爱。
  以眼泪,以沉默,忍痛割爱。
  可那天的月亮知道,其后这漫长又短暂的数年时光也知道,当年那份年少时初生的悸动,一生只此一次的单纯热烈,从来都不是那个小姑娘嚣张狂肆的独角戏。
  从总角相识,到如今各自风华璀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爱恨嗔痴,那些千回百转的纠缠心事,从来都只与对方有关。
  自始至终,只有你,在我心上。
  我们都一样。这真好。
  ****
  “这就是信物。”
  贺征的声音将沐青霜从纷繁斑驳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很明显地听到身后那些看戏的议论笑音比方才更嚣张、更沸腾了。
  真是活见鬼,这厮后来竟用花汁子特地将那枚牙印纹了一遍!
  多年前就已经疯成这样了吗?!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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