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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第56部分

小说: 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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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谁跑动的时候碰倒了这边的货柜,钢架子倒下来很大一声响,果断成功的吸引到了罪犯的注意力。
  躲在后面的裎北和弥蒙都被发现了。
  一切根本来不及反应。
  罪犯狂叫着往这边扑过来,一抬手几连发子弹射过来,裎北觉得自己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疾风穿梭而过,弥蒙抬手护住头,瞬间她的手臂上留下三个小圆洞,秃噜着往外冒血,她的右手永远的残废了,一颗子弹穿过她的肌骨擦过她的鬓角,一缕血慢慢淌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浑身骨骼令人牙酸的吱呀作响,胸口被重击了般闷痛,喉咙里的呛咳在胸腔里回转,难受极了。
  翻身起来,罪犯仍旧站在那里。
  他用枪指着头,恐惧的看着裎北,或者说是看着裎北怀里的弥蒙。
  然后,开枪自杀了,头部丰富的血脉被铅子儿爆开,血花溅了一地,白花花血糊糊的东西泼了裎北一裤子,吓得他一哆嗦。
  怀里暖暖的,这才觉出有人躺在他怀里,一团悠然的清香,让他不禁低头轻嗅。
  “裎北。”她笑了,安安静静的绽放着最美的笑容,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裎北抱住弥蒙,揽在她后背的手湿漉漉的,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弥蒙,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其实,还是。。。”她张张嘴,一口血涌出来抹在裎北雪白的衬衫前襟上,濡濡的透进去。
  多年电视剧的荼毒,他知道,她这是内出血了,如果没人来救治,她就会。。。
  “别说话,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医生!天哪!谁能救救她!!!”
  她的脊椎被打中了,整个人瘫软着,裎北不敢用力扶她,好像轻轻一碰她就能碎了,只能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我记得以前,很久以前了,我去街上卖东西,见过一次妈妈,她坐在别的男人和别的小孩儿身边,笑得很幸福,看见我露出那种看见魔鬼了一样的表情,我其实没想着找她,只是凑巧,真的只是凑巧。”
  “真是讨厌,今天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你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终于跟程家断了关系,我还挺开心的,乐极生悲了。。。”
  “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其实以为,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讲,我想着就算你不说,我们就这样生活,也是好的。。。”
  “宴兮会伤心的吧,她一定会哭的,她表面那么坚强,其实心里就是个小女孩儿。。。”
  “其实,挺遗憾的,我一直想告诉你,一直想说给你听,但是。。。”
  “疼。。。原来电影里说的被枪打中。。。真的这么疼。。。”
  “裎北。。。你别害怕,我。。。”
  他慌张的呼喊,却被她拽住了衣服,他低着头对她眨眨眼,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喜欢你。”她睁大眼睛,伸手抓着他的手臂,“我真的。。。很喜欢。。。”
  “我知道,弥蒙,你答应过我的,要陪着我。”一滴眼泪落在她脸颊上,顺着鬓发流下去,“你不能食言!”
  弥蒙笑了笑,眼睛里的光彩寸寸褪却,“我就是太宠你了。。。宴兮也说。。。我。。。就是太宠你了。。。”
  裎北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身上的血竟然有这么多,从她身上想小溪般淌出来,浸透了他的衣服和裤子,甚至在地板上晕成血泊。
  躺在中心的她灰白着脸,像是献祭的少女般美丽,却失去了呼吸和心跳,毫无生气。
  绝望从心里扎根,慢慢萌出幼苗,疯狂滋长。
  他握着她的肩膀,无力的摇动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求她活下去,还是该恨她就这么离去,好像在这一瞬间,所有语言都失去的效用。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痛苦哽住了喉咙,一整个埋藏在身体里的撕裂感都翻腾起来,他蜷缩着身子,握着她的手,连自己的呼吸都几乎遗忘了,眼前开始模糊。
  旁边的人开始撕扯他们交握的手,来人要把他的女孩儿从他怀里抢走,裎北野兽般疯狂捶打周围的人,咆哮嘶吼,用血红的眼睛吓退了众人,但她还是被抬上车子,绑上氧气罩,插上透明的管子,渐渐离他远去。
  拼了命的要拨开拦着自己的人,咫尺之遥却成天涯,她的手垂在那里,眼睛也合上了。
  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世界都变成了地狱。
  他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可惜,他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表示:你是后妈吧,你绝壁是后妈啊!





☆、节哀顺变

  
  谁现在再跟我说什么“节哀”,我就弄死他!
  我说真的。
  明宴兮
  “节哀。。。”
  宴兮抄起一只瓶子摔在唐彦脑袋上,一丝红色从发际线流下来,他抹了抹,瞬间半张脸都被染成了血色。
  “对不起。。。”宴兮自己也愣住。
  “没事没事。”唐彦赶紧抓了一团卫生纸按在额头上,纸张被迅速晕红,但是疼痛感慢慢渗了出来,脑袋上的血脉跳的欢畅。
  “对不起,我只是听得太多了,我已经不想再听见'节哀顺变'了,已经不想再听了!”宴兮冲过去抱住他,泪流满面。
  “我懂,我知道。”唐彦空出一只手来安抚瑟瑟发抖的宴兮,“现在我要你冷静,我受伤了,我需要你打个电话叫人来把我弄去医院,你别紧张,就是个小伤口,不严重的,好么?”
  宴兮慢慢偎进唐彦怀里,闷闷的哭着,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却怎么都撑不住。
  她实在不敢去见裎北。
  那天她赶到医院,却只见到了弥蒙的尸体。
  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被蒙着的身体线条那么纤瘦,宴兮几乎不敢掀开那层白布,她的手哆哆嗦嗦了很久才掀开一角。
  她唯一的知己就躺在那里,这让她怎么相信。
  弥蒙就像是早上出门时见面的那样,静静的不说话,她几个小时前还是活着的,嘱咐自己要加衣服,别老为了漂亮委屈自己,小心老奶奶的时候得风湿。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连弥蒙说的时候的语气她都记得。
  她明明是活生生的,明明是!
  现在却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她的胸口不再起伏,是谁夺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宴兮抓着她的手,想给她一点温暖,似乎这样就能唤回她,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唐彦过来搀扶她,她却推开他扑倒在弥蒙身边,抓着她的手,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叫。
  她还是没有反应。
  宴兮愣了愣,反应过来了。
  她死了,她已经不会再活过来了。
  她不会再给他们做饭,冷着一张脸关心人,尽心尽力的帮他们搭理并不属于她的书店,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递上一杯茶倾听他们的心事。
  她已经死了。
  在绝望面前,一切都会被悲伤的大潮击垮,她的情绪迅速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冲进了裎北的病房,几拳头把他捶回急救室抢救,精神似乎在那一瞬间都化为灰烬,身体里只剩下难以弥补的悲伤。
  如果不是净峒,她就快被自己的难过崇杀了。
  她蜷缩在唐彦怀里,瑟瑟发抖,净峒心疼的将她抱紧怀里,只是抱着,就好像踏实了,心里有了底。
  终于在哭泣了几个小时后,她精疲力尽的睡着了。
  从医院里醒来的裎北根本不能说话,他身上缠着厚实的绷带,深呼吸用力一点都觉得身体要被撕开了。
  他当时也中了枪,只是因为弥蒙在前面挡着,他只是右边胸口挨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的肺叶,因为子弹没有滞留在他身体里,创口并不是很严重,但他后来又挣扎什么的,拖得身体失血过多,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望着空洞的天花板,一切都是梦吧。
  可惜,他天真了。
  当宴兮满脸泪痕冲到他面前,将拳头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一切都清醒了。
  这不是梦,弥蒙真的死了,为他死了。
  他慢慢的坐起来,望着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宴兮,摸摸自己的脸颊,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个大事故转天就登上了各大新闻报刊的头条,人们默哀,人们哀悼。
  似乎是食用过量毒品的黑帮持枪者,死伤还未能估计。
  但,犯罪者已经自尽,未亡人只能将怨恨和悲伤藏在心里。
  裎北缩缩在被子里,身上撕裂般的疼,心底空洞洞的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去了一块儿。
  他的女孩儿死了。
  市中心的这所医院外伤科的床位几乎都被这个事故的伤员们占据了。
  一走进来,不仅仅是消毒水的气味,连呼吸甚至都透着绝望。
  净峒揉揉哭红的眼睛,提着饭缸慢慢走到裎北床前。
  他正在望着窗外,目光空洞,毫无焦点,似乎是在放空,但脸上痛不欲生的悲伤却让人动容。
  “裎北,吃饭了。”
  净峒用力撑起一个微笑,她不能在他面前哭,他已经快要被自己的难过打倒了,她不能送上最后一根稻草。
  裎北转过头,轻轻的笑了。
  净峒呼吸一滞,眼泪从胸腔涌了上来。
  那是怎样一个笑容啊,眉眼之间明明噙着难过,却笑得这么勉强,面如金纸,唇色欲透,眼睛里一丝光芒也没有。
  他是怕自己担心,才笑的吧,真是傻孩子。
  净峒强行把泪意压下去,扶着裎北坐好,给他支起小桌子,摆好饭食,再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先喝汤,这个鲫鱼汤很不错。。。”
  回忆总是这样狡猾。
  眼前猛然闪过弥蒙踌躇着向她询问能否叫他做鲫鱼汤的场面,好像就在几天前的样子,就在几天前,她还活生生的站着自己面前。
  坚强撑起来的堡垒被蜂拥而至的情绪迅速击溃,眼泪就快要压不住了。
  “裎裎北,你先吃,我去个洗手间啊。”
  净峒转身躲到病房外面,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声。
  好容易调整好了,手搭在门把上还没转动,眼泪却再度落下。
  透过病房的玻璃能看到,病床上的裎北还保持着刚刚的样子,手里虚虚的拿着那双筷子,目光却好像越过墙壁看着别的什么,连呼吸都像是静止了。
  他整个人被宽大的病服包裹,这已经是男士最小号的病服了,他却穿的松垮宽松,袖子兜在手腕上,皮肤白的毫无生气。
  卿卿少年,昨日如艳阳之菊,今日却似颓败之泥。
  日子过得很艰难。
  裎北还是会笑,但似乎少了什么。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这样的枪伤,居然没有感染,只照着普通外伤来治,就花了不到半个月便能行动自如。
  医生一松口说能回家休养,他便一分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
  净峒觉得不好,但却没有拒绝,只是奇怪,他怎么没有提出要去看看弥蒙。
  他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还是每天早起吃饭然后去学校,然后那里都不去,规规矩矩的回家待着。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连葬礼的帖子送上门来,都是裎北接的,他还能保持淡定请来人喝了茶,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才放他走了。
  这简直不是裎北。
  净峒没忍住,她拦住准备上楼梯的裎北。
  “裎北,你要是难过,哭出来吧。”
  “姐,我不难过。”裎北勾勾唇角,脸色仍旧苍白,“那不是弥蒙,只是个躯体而已。”
  净峒一瞬间明白了。
  虽然外表是裎北,但那个藏在这个年轻身体里艳阳般的少年已经被弥蒙的死去摧毁了,他强迫自己长大,强迫自己变得冷血,强迫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他还是会笑,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抱着不想让他们为他担心的想法,那笑容只摆在脸上,眼睛里却空洞如渊,黑暗得毫无波澜。
  弥蒙的逝去,也带走了那个青涩的明裎北,他跟着弥蒙一起走了。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原本刚刚萌生的爱情,被无情的掐死在心底,绝望携着一切能想到的疼痛席卷而来,将他打败击溃,拆筋折骨,血流满地。
  他甚至疼得忘了该呼痛,只能静静的承受着刀割般的难过,寸寸将他凌迟。
  慢慢的,明裎北就被自己的心痛杀死了。
  他的确是明裎北,但却永远都不是那个阳光般的少年了。
  他的心僵死了,一丝光芒都透不进去。
  裎北第一次发现,时间是很好度过的。
  他就这么静静的想着他们以前的事儿,很快的,一眨眼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同学们似乎都知道了什么,也都不来打扰他。
  那块方寸之地,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其实不太喜欢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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