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凰权 >

第290部分

凰权-第290部分

小说: 凰权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忽然顿了顿,觉得底下眼光古怪,四周气氛不对劲,再一低头看见自己肩上挂着的绳子,脸色瞬间也变了。
  华琼慢慢扬起脸,目光从他身上的绳子缓缓流过,再看向一脸尴尬的笑的宁澄,再看看左顾右盼的守军,眼中的神情,一寸寸泛起青气,一寸寸的慢慢,结了冰。
  城上城下数十万人,突然出现了一瞬寂静的真空,这样的寂静里满是无奈和尴尬,是骗局被戳破后的凄凉。
  良久,华琼古怪的,笑了一下。
  “燕怀石。”她轻轻道,“你好聪明。”
  燕怀石双手抓着墙,怔怔的看着华琼,他听不见华琼说什么,却已经读出了口型。
  粗糙的石墙磨砺着掌心,不觉得痛只觉得凉,他的心也似在这样冰水般泛出的森凉里,慢慢沉底。
  他知道,他要失去他的华琼了。
  他犯了个最愚蠢的错误——不是芶且求生,不是城楼呼救,而是当面欺骗,而是将一个虽然无用但是善良的夫君,从深爱他的那个女子心中,刹那毁去。
  他可以弱,可以被俘,可以成为她的负担,可以不豪气干云笑对生死,但是却不可以,和敌人合作,利用她对他的爱,用这种近乎卑鄙的伎俩,骗她面对人生最大的煎熬和为难。
  一刻前她的忧心如焚难捱煎熬,一刻前她情义难全无奈自尽,因了他,都成为莫大讽刺。
  她可以为他死,却定不愿看见此刻他肩挂绳索,追悔莫及。
  她爱他比山海阔大,他爱她却令她万众之前蒙羞。
  燕怀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脸色和华琼的目光一般,一寸寸凉下去,一寸寸白起来。
  一截绳索摇摇晃晃于他颈侧,他也不知道去拂开。
  华琼却已经扭开头去。
  她突然拍马,转身,振臂,哈哈大笑。
  笑声激越悲愤,也像无数黑色的矛尖,刺破这天空的高旷与遥远。
  “儿郎们!”她笑道,“幸亏我没死错,不然到了地府,我找谁喊冤去?到时候就不是我骂你们窝囊废,是你们笑我白痴了!”
  没有人笑,一些年轻女兵看着她,突然失声痛哭。
  “哭什么。”华琼森然道,“看错人固然悲哀,但是看错人知道转身,就来得及!”
  她抬手,挥刀,白光一闪,一截黑发在阵前飘落,如黑色孝布,覆盖于城门黄土。
  “燕家主。”她不回头,声音清越,“华琼早已是燕氏和离弃妇,今日城门之下,便以此作别,发断难续,覆水难收,你我之间,再不回头!”
  随即她缰绳一抖,便要驰回阵中。
  城楼上燕怀石痴痴看着她背影,看着那截断发悠悠飘落,那截柔软的黑色如一柄钢刀,落下那一霎狠狠绞进了他的胸膛,一瞬间心也崩裂,炸出永恒的空洞。
  她素来言语铮铮,刚傲胜铁血男儿,这一转身,便当真永世再不会回头。
  他一念自私,遭了天意最严酷的惩罚。
  从此后何颜芶活于天地间,将来又如何面对失去她的漫长一生。
  燕怀石蓦然惨笑一声。
  “华琼!”他突然高喊一声。
  华琼停住,没有回头。
  “你的夫君,他懦弱,自私,无耻,卑鄙,他为了能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为了能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为了想要一个完整的家,选择了背弃和欺骗。”燕怀石盯着她背影,觉得胸中热血浩浩澎湃起来,却又冰凉的冲刷着跳动的心,那种冷热相激的感觉,令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但是,我可以给你证明,他站在这里,从来不是因为怕死!”
  他说到“但是”的时候,已经靠近一个较矮的蹀垛,说到“怕死!”蓦然一个利落的倒翻,仰天自高高城墙上栽下!
  火凤军惊呼,华琼霍然回首。
  宁澄电射而起去接,大骂:“他妈的一个个自杀成瘾,跳城墙也要学!”
  他接得快,有人却比他更快。
  一道人影轻烟般自火凤军前列掠出,和射出的宁澄正是相对的方向,却比他稍稍快了一点,身形正在宁澄上方,来者毫不客气对宁澄头顶一踩,借他脑袋踏足之力身形向上一窜,已经接了燕怀石在手,因为上方冲力太大,他抱着燕怀石在城墙之上连转三圈,黑衣飘起如团团翻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乱,下一眼他和燕怀石已经安然落地。
  火凤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
  华琼绷紧的身子一软。
  被一脚蹬下去的宁澄摸着头皮破口大骂。
  救人的人却在忙不迭将燕怀石扔给华琼,一边掸衣服一边不满的嘟囔。
  “每次都我接人。”
  他似乎对那身火凤军装十分不满,不住的揪扯,想将那衣服扯得宽大点舒服点。
  华琼怔怔接着燕怀石,他没受伤,巨大的冲力却也将他逼晕过去,华琼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脸颊,想着这段时日他的担忧煎熬,心中一软,手上也一软,总算没把燕怀石给扔在地上。
  长叹一声,华琼将燕怀石交给自己的近卫,下马向那人抱拳,“多谢顾兄。”
  戴着面具的顾南衣抬起头来,还是那种干巴巴的语气,“你为她做的,也不会白帮的。”
  他说得没头没脑,华琼却明白,那年她赴任闽南,魏府送别宴,顾南衣破天荒夹了一筷菜给她,而她当时接受了这旷世难逢的美意,答他:“放心,不会白吃你这一口菜。”
  如今顾南衣回答了她这句话。
  她微微的笑起来,抚抚自己齐整的短发,眯眼看着帝京的方向,低低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顾南衣和她并肩而立,转过脸,认真的看着天际层云,像是打算从那厚厚云层里,看见暗潮涌动的帝京,看见帝京里,从容而又肃杀的她。
  ==========
  被千里之外的战友牵记着的那个人,最近正在凄惨的养伤。
  宁弈那一掌含怒而至,下手毫不容情,凤知微受伤不轻,要不是身上灵丹妙药多,怕不得在床上躺半年。
  她不能进宫,向宫中报了个偶染时疾,天盛帝赐了不少药材给她,大加抚慰,皇帝的恩宠,便是朝臣的风向标,一时她访客不绝,虽然碍于寡妇府邸不好直接探望,但送来的补品药物堆满了整整三个厅堂。
  别人的药也罢了,楚王府送来的却与众不同,小小一个锦盒,锦盒内一个黑色瓶子,颜色诡异,不像良药倒像毒药,宁弈命人直闯顺义王府一直送到她的窗下,像是生怕她会拒绝,凤知微身边所有护卫都劝她不要轻易用药,凤知微拿着药瓶看看,一笑。
  她为什么不用?宁弈要杀她,从来不用这么麻烦。
  她这有用之身,可不能拿来赌气。
  二话不说用了药,对症就是好,当晚她呕出两口淤血,身上轻快好多。
  她却不知道,那夜有人在远远的屋檐上,看着她屋内灯光熄灭,看着她的侍女端出呕了淤血的漱盂,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撩起染了夜露的袍角,悄然离去。
  那里月白的背影融入暗色里,这里凤知微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看密报。
  安澜峪和周城之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到了她的案头,凤知微仔仔细细看着那两封密报,良久一声轻轻叹息。
  不过是她和宁弈在千里之外的又一场斗而已。
  宁弈要挟燕怀石以制华琼,进而打击火凤士气,不得不说宁弈把握人心向来极准,安澜海上一封信,便让燕怀石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她对此也有预料,宁弈了解燕怀石,她又何尝不了解?海上不可强留,她便避让,周城之下,才是另一场真正的解救。
  她了解华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情义难两全之下,她更可能走绝路以激励士气,所以早早请出了顾南衣。
  饶是如此,看着那备细详述的密报,她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之险,命悬一线,若是一着不慎,便恨海难填。
  如今看起来她占了上风,其实宁弈也没亏,燕怀石城头欺骗那一招,多少对火凤有影响,被鼓起的士气受到打击,对上的又是早有准备的周城,火凤一战未能下周城,这是火凤一路势如破竹的兵锋第一次遭阻,目前双方还在僵持之中。
  凤知微手指轻敲军报边缘,眼神复杂。
  宁弈掌握了她太多秘密,甚至也掌握了她最重要的战友的太多秘密,她放过宁弈,其实也就是将自己的战友置于危险之地。
  虽然宁弈一直的态度是不愿和她决裂到底,宁可互相牵制,但战场凶危,变数极多,谁能保证不会一个失手,酿成恶果?
  比如周城上下的燕怀石和华琼。
  她心软,软掉的不仅可能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可能是亲友的,当真要优柔寡断,等到大错铸成再后悔莫及?
  杀?不杀?杀?不杀?杀?不杀?
  又是这个永恒难解的命题……
  “我帮你杀了他。”
  像是知道她心底疑问,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窗下!
  凤知微大惊坐起,霍然喝问:“谁!”
  四面衣袂带风声起,刹那间便将她的屋子团团围住,效率极高,但凤知微已经皱起眉头。
  自己在病中耳目不灵也就罢了,以血浮屠训练多年的隐匿守御能力,怎么会任人潜到这么近的距离才发觉?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慢慢推开,一人平平静静走了进来。
  他穿普通青袍,戴普通面具,个子颀长,行走之间利落而轻捷,却毫无声息,凤知微那样看他走过来,明明对方装扮普通,感觉却像是天边飘来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看不清辨不明的隐匿气质。
  凤知微坐着没动,对方既然能欺近她身侧,她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那人沉沉看着她,他站在那里,四面空气都似乎冷了点,有种隐隐的压迫气息降落弥漫,逼得人无法动弹。
  “你不错。”半晌他开了口,还是那有点做作的嘶哑声音,“够稳,确实配。”
  这话没头没脑,凤知微笑笑,道:“贵客深夜来访,有何见教?不妨坐下细谈。”
  “你的凳子怕是不能随便坐。”那人漠然道,“我来就是和你做个交易。”
  “哦?”
  “你想杀却不能杀的那个人。”他道,“我来。”
  凤知微又笑笑,道:“理由?”
  那人扬起脸,似在沉思,星光洒进他眼睛,那是一双灰色的死气沉沉的眼,像是被尘封的岁月早已晒化晾干,不带一点人生鲜活的气息。
  他慢慢道:“我想了很久,总得做点什么,不算弥补也不算帮忙,只要你将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他摇摇头,“总之,你放心,于你,于任何人,都没有害处。”
  凤知微默然不语,良久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只要他在。”男子淡淡道,“你大业休想得成,你的亲朋好友,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得死。”
  “那是我的事,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男子默然不语,不答了。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做。”凤知微向床上一靠,转脸道,“多谢阁下好意,请回吧。”
  那人不说话,还是那样沉沉看着她,窗户半开着,露出包围了屋子的血浮屠卫士沉凝肃杀紧张的脸,在他们身后,一枝斜斜逸出的杏花上的白色蝴蝶,突然无声坠落。
  “刚才我还说你不错。”蝴蝶落地的那一刻,那男子淡淡道,“现在我觉得你必败无疑。”
  “我只是不喜欢将攸关生死的大事,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凤知微冷笑。
  她虽然在冷笑,心底却一阵阵的凉,因为直到此刻,她才确定,真正的天下第一,不是顾南衣。
  是眼前这个人。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似敌似友的人,将会预示着怎样的变数?
  那男子似乎笑了笑,面具微微的动了动,随即手指突然向前一弹。
  他一动,窗外的血浮屠卫士立即便动了,“嚓”的一声,几根长枪毫无预兆的自墙中闪电穿出,直刺男子后心!
  手指弹出枪尖戳出那一刻,凤知微一拍床板,床头突然一折,竖起一面横板,随即她身子掩在那横板之后向后退去。
  一连串动作同时发生快如闪电,男子却像早已知道血浮屠会做什么,手指一弹的同时,左腿虚虚一抬悬空一跨,右腿无声横踢。
  左腿跨在了那些枪尖之上,然后也不见他用力,那些精钢枪尖便好像蜡做的一般,突然无声掉落。
  右腿同时一踢,横板粉碎。
  木屑烟尘里,他探出的手指如几道流光虚影,分毫不差的,已经指在了凤知微的咽喉。
  而枪尖此时才落地。
  几个动作平平无奇,却极快极准极及时,不像是人的应急反应,更像是久经锤炼的直觉。
  凤知微端坐床上不动。
  明明相隔还有三尺,对方指力虚虚一收,她咽喉一紧,气息顿时窒住。
  她被制,血浮屠立即不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