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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迪拜恋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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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分别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扶了扶穆萨的肩,让他等在客厅,自己从猫眼往外看,林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拉开门,我问她:“有事吗?”
    然后,就看见了候在边侧的父母。
    他们手里拿着单薄的行李,小小的一个包,并没有太多东西,显然出发得匆忙。林悦见人已经带到,一句话没说,自己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们一家人,面色各异。
    我的脸倏然惨白,眼神不安地游移。我甚至不用问他们为什么来,一切在我看到林悦站在门口的那一瞬,便清晰无疑。
    妈妈看见我,眼眶一下便红了,上前抱住我,喉咙哽咽起来。爸爸的脸阴沉着,威慑的力量逐渐饱和喷涌,然后径直推开我,跨步进了屋。
    还没走到客厅,我便看见穆萨满脸担心地走了过来,朝门边探了探头。大概是我久久没有回去,他心中担心,便出来看看。就是这一看,对上了我爸爸的眼,顿时烽火四起、愤怒喷张。
    爸爸转过身,一把拧起我的衣襟,把我连拖带拽地拉到穆萨身边,对着我的耳朵狂吼:“闵汐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还有脸吗?我们把你从小养到大,不是让你给人做二老婆的!”
    他喷火的眼睛看着穆萨,大声呵斥:“你都已经结婚了,这么缠着我女儿,到底有没有廉耻?真不是东西!”
    穆萨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听不懂也好,这样便不会太过伤心。瞧着我爸狂怒的神色,穆萨的眸光黯淡,低低俯首,向我爸爸躬下身体,似在用沉默表示歉意。
    我能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呢?不同于上次在家时的奋力解释,这一次他们了解了所有真相,我只能捂着脸,浑身无力地呆在原地,失了所有狡辩的借口。连日以来的冲击令我身心俱疲,苦苦撑着坚强的躯壳,内里早已虚空一片。
    “好好好!你们两个,都不说话,是吧!”爸爸看我不为所动,表情从愤怒转为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顺手抄起手中的行李包,狠狠朝我身上砸了过来。我一动不动,垂着头条件反射地接过包,抱在怀里,把头更深地埋了下去。
    爸爸的气息不稳,喘息愈加深重。妈妈赶紧迎上前来,扶住爸爸的胳膊,转头看向我,眼中带泪:“汐汐,你爸身体不好,不要再气他了。我就说这个男人上次为什么连承诺只娶你一人都做不到,原来是因为他已经结婚了。汐汐,你再这样,不就是做了别人的小三吗?”
    我忍耐到极限,终于禁不住泪如雨下。虽然知道他们说得对,可内心的自尊依然让我无力地做着辩解:“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家人,也允许娶我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小三的概念……”
    “你!你居然……”听了我的言语,爸爸举着手指,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呼吸抽搐得没有规律,然后,他颤抖的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晕了过去。
    “爸爸!”我连忙扔下手中的包,跑过去接住他。穆萨也慌了,赶忙拨通急救电话。一时间,凝肃的气氛乱作一团,我看着昏迷的爸爸,心底的愧疚翻江倒海。跪在地上,眼泪不停往下掉,忏悔的情绪几乎快要覆灭我。
    急救车很快开过来,穆萨帮忙把爸爸抱上了车。妈妈本来不愿意让他碰爸爸,可在这关键的紧急时刻,却是没有别的办法。匆匆忙忙杀入医院,眼见着爸爸被推入检查室,我一下子浑身瘫软,所有的筋脉骨骼瞬间抽离。
    接下来的时间,万分难熬,似乎等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医生终于出来告诉我们,病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心脏本来就不好,情绪波动太大,需要静养。
    虽是有惊无险,可我依然久久无法从颓丧的痛苦中缓过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去了病房。穆萨自觉地等在门外,替我们拉上门,没有打扰。
    看着爸爸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我赶紧附身上前握住他的手,着急而忧心地问:“爸爸,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的样子很是虚弱,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虽然不见方才的愤怒,可那眉宇间却多了一份痛心疾首的坚定:“汐汐,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回来,我和你妈没有强留下你吗?”
    我愣了一下,爸爸没有吼我,而是冷静下来细细劝说,这突然的转变,无疑威慑力巨大。
    爸爸见我已有动容,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我和你妈妈,的确不希望你远嫁,一开始反对很正常。哪个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外国人,心里能一下子跨过这道坎呢?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妈也不是完全不懂道理的人,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十分不忍。有句话说得对,在中国,哪有父母拗得过孩子呢?所以送你离开机场的时候,我和你妈就料到了你们还会在一起,只不过,觉得我们应该给你一些时间想明白,这才没有再多问。”
    我的眼中盈泪,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暴躁严肃的爸爸口中说出的。在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顶起家庭的中流砥柱,从未见过他这样疲惫、这样绝望的神色。钢极必柔,大概便是如此。
    爸爸两手轻拍一拍我的脸颊,有点苦笑:“汐汐,老实说,我和你妈虽然不愿意,但也曾经讨论过,如果他真的对你好,我们俩痛一痛,最终还是会同意的。可是二老婆这种事,无论是基于怎样的爱情,我都不会让我的女儿去承担这份痛苦,你本身也不是这种委曲求全的女孩。”
    爸爸伸出手,那双青筋毕露的手,颤抖地抚摸着我的发,好像我是个纸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捏碎。然后,爸爸用那种沧桑的、从未有过的温柔、低低地哀求我:“汐汐,爸爸妈妈答应你,如果今后,你遇见了可以一心一意对你的感情,我们绝对不再阻拦你。但是这一段,放手吧,好不好?”
    这样的哀求,这样的温柔,我心中的潮水决堤泛滥,冲破了重重艰涩的心墙,直抵内心深处的悲怆。爱情,便如渐渐隐去的微光,变得无比地凛冽和真实。终于地,我感到疲累无比,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沉重的头颅,闭上眼,握紧了爸爸的手,钝钝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爸爸紧紧盯着我每一寸的表情,看见我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你出去吧,我再和你妈说会儿话。”
    我哽了哽干涩的喉咙,站起身,顺从地离开。推门而出,穆萨还等在外面,看见我出来,没有动作,只看着我。
    我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撑着栏杆,看向窗外缥缈如雾的繁华夜色。若隐若现的光悬浮在空气之中,映衬出他悲伤的神色,缓缓地,我开口,轻声问他:“穆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样痛苦吗?”
    他沉吟片刻,答道:“因为我们想在一起,却无法在一起。”
    “不,不仅仅是这样的。”我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心里的哀戚愈加浓深,“穆萨,我们看起来,似乎是望着同一个方向,可视线却始终都不在一个点上。我希望你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下,尽可能陪伴着你久一点;你却始终在努力说服我,让我成为你的二老婆。站在各自的立场,我们都没有错。我想要一心一意,你想要一生一世,都是为了爱,都无可厚非。可是却忘了,对于我们这样的爱情而言,一心一意和一生一世,其实是两个反义词啊……”
    我将他的手贴在心上,凝视他晶光盈盈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哽声说道:“穆萨,我们看起来,一直在牵着手往前走,可眼神却始终盯着不同的方向。经过这么久,我相信你已经了解,不与人共享丈夫,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家人可以承受的底线。无论我再爱你,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昏暗的光线照见他眼里的万般无奈与沉寂哀伤。我知他痛苦,可我不能不继续说:“这条道走到现在,我们终于被逼到了分岔路口。穆萨,最近的事重重叠叠,积累到现在,我已经无法再以这种莫名其妙的准二老婆身份走下去了,希望你能明白。”
    他深深叹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有些飘忽,半晌后才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怔怔地说:“如果不用这个身份呢?”
    我一愣,心中竟幽幽又冒出了一点希望的火苗:“那用什么身份?”
    穆萨想了想,话语似乎已经抵在了喉边,终究还是转过头去,不语。
    我苦笑,是啊,他不敢给我任何承诺啊。那一瞬间,我几乎想要告诉他莱米丝和乔治的事,可酝酿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如果他知道了,愤怒不已,说明他多多少少是在乎莱米丝的,我不愿见到;如果他不够愤怒,依然选择继续维持和莱米丝的婚姻,那我的失望一定更深一层,亦是伤痛。就这样把事情埋在心底,当作我愧疚的纾解吧。
    深吸一口气,收集全身每一寸经脉的决心,艰难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咬着唇,用我所有的勇敢,终于转身离去。而这一次,他犹豫着、挣扎着,却终究,没有做出任何挽留。

  ☆、137 怀孕

因为来得匆忙,爸妈在迪拜的过境签证只有96小时的有效期。OM短短四天,大多都消耗在了医院。我请了几天假,专心致志地陪着他们,也让他们陪着我。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爸爸的这场晕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虽有欺瞒,但当时当地,他也是真的心力交瘁、绞痛难耐,因而后来对我所做所说,亦是真情流泪、没有丝毫掺假。
    我没有怪他,一点也没有。就好像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早就明白这才是正确的道路。这庸常俗世太多诡谲变幻,摇摇欲坠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支撑得起易碎的感情?我和穆萨看起来似乎一直在努力,却始终是两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应该往哪儿钻。我们都在为爱妥协,但是,双方都妥协得不够多。
    四天后,我送爸妈离开迪拜。看到他们鬓角的花白,像是有一根细弦狠狠地切割着我的心。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衣角完全消失在安检的拐弯处,我才回过神,拖着沉重的步伐,举步维艰地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我是真的疲累无比,下定决心离开这段畸形的爱情关系了。
    最初的相遇,始终是最美好的,那是充盈着希望的一段时间。纵然有禁忌、有戒律,却无法阻挡两颗年轻的心靠近。到后来,我们之间便只剩下残酷现实的考验。伤痕累累,彼此挣扎。我想起“水烟庭院”里穆萨的脸,他应该也是撑到了极致,所以当我提出分开时,他没有说一句挽留,到现在,也没有。
    我们在最痛彻心扉的时候分手,留给彼此的,是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遗憾,或许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唯一幸好的是,随着研究生课程的逐渐结束,我去教室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替艾默丁教授做项目研究。不过,就算我去教室,也极少看见穆萨。他要么缺课,要么踩着上课铃声来、踩着下课铃声走,等我在前排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回头时,他早已不见人影。
    我们默契地用这种方式错开见面的时间,但是,他一定比我更辛苦。因为我不用看见他,而他总是不得已在上课时瞥见我的背影,那一定是件很心痛的事。
    这段日子,陪我最多的是连翩,其次便是云宇树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和你家人会有联系。”云宇树已经知道我的父母是林悦叫来的,对我再三表示抱歉。
    “不能怪你,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说,“至于林悦,我是不会再和她接触了,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林悦后来还找过我几次,但我实在不想见她了。”云宇树微微一讪,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对了,尹千言和严华要结婚了。”
    “啊?”想起当初尹千言和她丈夫离婚时,何其挣扎,转眼之间,竟是修成了正果。喟叹之间,不禁想起了我和穆萨,当初两对人同时被撞破,可如今,他们执手相携,我和穆萨则各奔天涯。
    “他们要在迪拜办婚宴吗?”我问云宇树。
    “当然不会,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他俩的事,怎么可能好意思。”云宇树说,“他们也就是告诉我们一声,说会在北京办场小的婚礼,让我们有空就回国参加。搞笑呢,谁没事为了他们的婚礼中途回趟国,又不报销。”
    我配合着他的话笑了两声,思念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没有我的存在,穆萨应该能够好好对待她的妻子了吧?乔治走了,莱米丝应当也可以静下心来,全心全意对穆萨了吧?或许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收到他们俩早生贵子的消息,但愿那个时候,我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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