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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嫡嫁千金-第159部分

小说: 嫡嫁千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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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阿蘅,是会唱戏的,”姬老将军自豪的道:“这燕京城里,如今唱得最好的,也不及阿蘅一小半!”
  姜梨:“。。”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但姬老将军的声音如此洪亮,让人想要听错也难。于是她又怀疑是方才他们喝的酒实在烈性,一碗就让姬老将军醉倒,开始说胡话。但姬老将军的神情自若,一点儿也不像喝醉了酒的模样。于是姜梨便只好怀疑,是她自己喝醉了,莫非果子露也会醉人?这里面分明没有酒的味道啊。
  姜梨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盅出神。
  “他曾跟随我师父待过一段日子。”闻人遥看出姜梨的不解,热心的为姜梨解释,“我师父最喜欢的便是听戏,阿蘅那时候年纪还小,师父就教他唱戏。不过平日里我们从未听过阿蘅唱戏,只有一次,”闻人遥说起来,似乎还很回味似的,“有一次阿蘅年纪小,喝醉了,就在酒席上唱了起来,姜二姑娘,阿蘅这相貌,这嗓子,要是唱起戏来,你想想,世上有什么人不会为他倾倒呢?”
  姜梨问:“你们都听完了?”
  “当然。”闻人遥答得很是自然。
  这些人居然还活着,姜梨心想,可见在姬蘅心中,是真的把这些人当做是自己人了。否则换了别的人,姜梨几乎可以想象,姬蘅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杀人灭口。
  因为他眼下的目光就像要杀人了。
  姬蘅注意到姜梨的目光,转过头来,姜梨被他看的有些发麻,就见这年青男人突然勾唇笑了,他一笑,便如春天漫山遍野花开,只让人觉得晕头转向,在晕头转向中,偏他的声音带着凉薄,他缓慢的道:“你也想听?”
  姜梨一个激灵:“不想。”
  说什么玩笑,她可不是闻人遥,她不想死,她想活。
  闻人遥闻言,却像是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似的,道:“姜二姑娘,这你可就是错过一件大事了。阿蘅的嗓子,你应当好好听一听的。听完后,绝对不亏。不过离我上次听他唱歌的时候,大概也过了快二十年了。”他说罢,深深地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令人怀念呢。”
  二十年前?那姬蘅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姜梨的心中,立刻浮现起一个容貌精致,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想来那个时候的姬蘅,应当也穿着红衣。不过比眼前的这个,要小上了许多。不仅如此,他唱歌的时候,既稚嫩又动人,的确是想想也令人美好。
  美人总归令人心情愉悦的。
  姬蘅微微一笑,展开扇子,不疾不徐的摇了摇:“说够了没?”
  那把扇子上,繁丽的牡丹霎时间开放,在此刻却显得阴森森,杀气腾腾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冬日扇扇子,便感到格外的冷。就连闻人遥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
  闻人遥打了个激灵,像是突然间酒全都醒了,道:“啊?我刚刚说了什么?不记得了,我大概是醉了,头好晕”
  姜梨:“”
  但闻人遥装醉不再作死的接这个话茬,也没人敢主动去触这个眉头。唯有姬老将军敢,但姬老将军也不是真的对唱戏听戏多有兴趣,很快就和陆玑说起别的事情来。
  姜梨嘴角噙着微笑,这时候的笑容,是有几分发自真心的。心理认为一个喜怒无常、心机深重的杀人狂魔,却有这么一段柔软的童年时光,就觉得姬蘅不怎么可怕,甚至有些可爱起来。
  当然了,等到今夜过去,白日里来临的时候,成为了肃国公的姬蘅,还会和从前一般心狠手辣,这一单毋庸置疑。
  “你好像很开心?”身边传来姬蘅的声音,姜梨回望他,只要不提唱戏,姬蘅就又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她笑道:“觉得很热闹,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姬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姜梨想了想,问道:“国公爷好像很喜欢这把扇子?”
  “保命的东西,当然很珍贵。”姬蘅回道。
  姜梨深以为然,这把扇子的威力,她是亲眼见过的。不过且不说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但是这把扇子的华美程度,想来也是价值不菲。寻常人家要是得了这柄扇子,说不准会当做是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
  姬蘅问:“你呢?没有珍贵之物吗?”
  他说的是“物”而不是“人”。姜梨愣了愣,道:“没有。寻常的东西,家里也不缺,至于武器,也没与如国公爷这般特别的。”顿了顿,他又道:“这么说也不对,我应当还是有珍贵之物的。”
  她从衣领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来。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胖乎乎的花狸猫,这是薛怀远亲自为她雕刻的,嫁到沈家后,为了给沈玉容打点官场给当了。后来她成了姜梨回到燕京城后,就让桐儿想办法寻了个理由把这玉佩从当铺给当了回来。
  “这是我的珍贵之物。”她说。
  姬蘅扫了一眼玉佩,恍然:“我见过。”
  “是。”姬蘅还捡起来过。
  “看起来很寻常。”姬蘅道。
  “是很寻常,不过总觉得很特别。有时候珍贵的东西,不在于它价值几何,不是么?”姜梨笑着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又塞回衣领处。对于她来说,这块玉佩之所以珍贵,不仅是因为这寄托了薛怀远对她的爱女之心,还因为这块玉佩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名字。
  她是阿梨,也是阿狸。是姜梨,也是薛芳菲。
  不能忘记了自己是谁。
  姬蘅耸了耸肩,拿起酒碗来喝了一口,他看起来很斯文矜贵,酒碗却空了。酒量似乎很好,姜梨心里这般想着,也是,处在姬蘅这样的位置,若是酒量不好,一杯酒下去就醉了,只怕早已死过千百回。
  她掩饰住心中所想,也跟着拿起面前的瓷盅,小小的啜饮一口,真甜呐。
  院子里的火光暖意融融,在陌生的地方,似乎可以做陌生的人,喧嚣和热闹会掩饰一些不自然的东西,使她不必做出非得和姜二小姐相似的举止来。就算是她用原本薛芳菲的性情,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一场迟来的年夜饭,酒足饭饱以后,除了姜梨以外,大家都东倒西歪了。
  姬老将军率先回屋睡觉去了,事实上,他喝到一半就已经鼾声如雷。还是陆玑和孔六将他搀扶着回房去的。海棠也早早的回屋了,她到底和国公府的人不甚相熟,性情也不如从前开朗,加之毒蛛的伤痕也要早些休息养好,没有久呆。
  闻人遥喝醉了便嚷着要与人赌钱,司徒九月给他闻了一帖药,“哐当”一声就倒了下去。司徒九月潇洒的走了,国公府的暗卫们也只得扛着闻人遥回去。
  院子里瞬间只剩下了姬蘅和姜梨。
  独独剩下姬蘅和姜梨也没什么,只是因为文纪道:“大人之前吩咐过,有事要与姑娘说,属下在外面等候。”就和赵轲一起离开了院子。
  姬蘅的属下们都很忠心,国公府的下人们显然也是很听主子命令的一类,说出去等候,诺大的院子里,霎时间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姜梨怀疑连一只鸟一只虫都没有,活物里除了他们二人,大概就只有花圃里那些娇艳欲滴的毒花了。
  酒席撤下,只剩下姬蘅和姜梨一桌。篝火却没有燃尽,比之前小了些,但院子也比方才安静了多。因此,非但没有黯淡,反而有种安静过后的温暖。
  姜梨问:“国公爷?”
  姬蘅一手支着下巴,托腮看着她,却迟迟不答应,姜梨凑近去看,却愕然的发现,姬蘅的眼睛微闭,并未看向她。
  “国公爷?”姜梨又迟疑的叫了一声,姬蘅仍旧没有动弹。
  不会是喝醉了?她不由得看向姬蘅脚下早已空了的几只酒坛,便是再好的酒量,这么喝下去,总得有醉意的。方才喝酒的男子们早就不顶事了,唯有姬蘅神态清醒,举止自若,她还在感叹,姬蘅这可真是千杯不醉,没料到这会儿反而才有了反应。
  不过为了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恶作剧,姜梨又凑近了一些看。
  青年的皮肤本就白皙,细腻的连女子看了都要妒忌,也不知是如何养出来的。这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绯色,却愈发动人,人面桃花四个字,却不能形容的尽。那双平日里总是多情的双眸,此刻微闭着,看不到里面玩味的神色,睫毛长长的温纯的垂下来,显出几分从来没有过的温和。他的鼻梁挺拔,嘴唇一点艳色,而眼角的一颗泪痣,比桃花还要妖冶。这么一个男人坐在眼前,像是少年一般温柔,又想男子一般令人迷惑,姜梨纵然为人两世,看的也不由得有些出神。
  传言姬蘅的生父姬暝寒就是出了名的冷面将军美男子,而她的生父虞红叶的美貌,更是得了“妖女”之称,可见二人都是世间少有的美人。美人与美人结合,大概才能生下这般毫无瑕疵的男子。
  姜梨忍不住想,可惜未曾见过这二人,不知当是怎样的风采,看姬蘅这样子,只怕传闻也描不出这对夫妇风华的一半来。
  她又坐着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想等姬蘅醒来,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姬蘅有醒来的迹象。姜梨想要起身去找文纪和赵轲,但这么大的院子,但凡她要出去,就得留姬蘅一人在这里。
  不知为何,姜梨总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在旁人眼中,姬蘅是一个无所不能,没有人能对付的了的厉害角色。但认识姬蘅越久,了解的越深入,他虽然矛盾,但总归身上也有一些寻常人的影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无所不能的神。
  姬蘅的仇家多,这也是姜梨早就知道的。谁知道这会儿暗处有没有其他人,要知道喝醉了的姬蘅,睡梦之中别人想要他的命,应当也是易如反掌。因为死过一次,姜梨对性命格外珍惜,她相信姬蘅也是一样。不管姬蘅目的是什么,又想要做什么,但只要他死了,奇异而戛然而止,就没有“以后”。
  姜梨想要掏出哨子,却发现哨子留在府里了。无奈,只得继续守着姬蘅,不知何时姬蘅才会醒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姬蘅,睡梦里的姬蘅,像是脆弱的美人,不由得,她心里一软,便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姬蘅身上。
  在外面睡着,容易着凉,她说服自己,姬蘅帮了她许多次,这点小事,便也不必计较了。
  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好像时光也变得宁静了。分明坐在身边的是一个危险人物,但因为对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没有针锋相对的试探,也没有彼此提防的互相逢迎,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坐一会儿,也是很难得的。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守更人打钟的声音,姜梨心中一动,年夜过了,新的一年到来了。
  她忍不住看了姬蘅一眼,姬蘅毫无察觉,姜梨心想,没想到成为姜二小姐的第一个新年,竟是与这人过的。这要是放在从前,她一定怎么也不会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竟如沧海桑田,一切都变化了。原本信任的人对自己拔刀相向,毫无干系甚至躲避的人,却和自己坐在一起守岁。
  这,或许就是命运的玄妙之处吧!
  她小声的,温柔的道:“新年好呀,国公爷。”
  年轻的男子仍旧闭目,嘴角却好似微微扬了一点,亦或是错觉眼花了。姜梨抬眼看向天空,小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最后一点篝火燃尽,余烬里看不出曾经的热闹。
  无论如何,过去的都过去了。
  文纪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姜梨坐在姬蘅身边,微微一怔,道:“姜二姑娘?”
  “嗯?”姜梨站起身,“你来的正好,国公爷好似喝醉了。”
  “喝醉了?”文纪蹙眉,“姑娘何不出来叫属下?”
  “我怕我离开,国公爷一人留在这里有危险。”姜梨解释。
  文纪噎了噎,大约姜梨说的话实在令他难以理解。姜梨见他如此,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就道:“他毕竟喝醉了,我知道他很厉害,不过到底也是**凡胎。国公府树敌不少,倘若有人趁此机会前来索命,不说得手,可倘若伤到了他也不好。我虽不会武功,但还能喊,真要有什么不对,自然会叫人来。只是我本以为他很快会醒,不曾想像是醉的深了。”姜梨微笑道:“既然如此,今夜事情怕是谈不成,无事,我先回去,改日得了机会再来拜访,或者让赵轲传话也行。”
  她得离开了,在这里耽误太久,今夜也别想休息。
  文纪提醒:“您的披风”
  “差点忘记。”姜梨从姬蘅的身上拿起自己的披风,又对文纪笑道:“不过虽然他醉的深,还是不要在这里睡得好。燕京城风雪大,着了风寒不是小事,你之后将他带回屋去吧。”
  文纪道:“赵轲送您。”
  “好。”姜梨道,“不必送我了,我知道出去的路,赵轲应当在外面等吧。你留在这里吧,你主子身边差不了人,太危险了。”
  她系好披风的带子,随手提了一盏放在桌上的灯笼,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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