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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部分

女帝本色-第553部分

小说: 女帝本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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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人,那人热度退去,又恢复了远山深雪一般的冷和硬,偏转的脸没有表情,线条清逸而坚定。

    他不想说。

    他不会说。

    这样的认识涌入景横波脑海,这一霎她几近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到她这里就步步艰难莫名其妙?

    遇见这么个满身秘密别扭内敛的人,她景横波上辈子用石头砸过老天吗?

    车厢里静寂无死,只回旋两个人呼吸之声,一个微微压抑的急促,一个死命压抑的悠长。

    这种静寂若牢笼,令人只想一拳砸开藩篱,踢碎桎梏,拎起那些所有的不顺心,狠狠地砸进大荒的沼泽里去。

    景横波急促散乱的呼吸,好半晌才微微收敛,弯下身,捡起了那个瓶子。

    宫胤没看,也没动,眼底苦痛之色,一闪而过。

    将那瓶子掂在掌心,看了看,景横波呵呵一笑,手指一弹。

    瓶子飞出窗外,砸在石头上,粉碎声清脆。

    “呼啦”一声帘子猛掀,再重重甩下,景横波身影已不见。

    宫胤依旧一动不动坐着。

    黎明的曙色,已经悄悄爬上了车窗。

    他沐浴在晨光里的侧脸,眼睛,浮动着一片细碎的晶光。

    ……

    快速奔出了好几里,景横波才稍稍止住胸中的愤怒。

    此时日头开始升起,天光从天尽头漫越,眼看着黑暗被一寸寸扫去,长草的草尖被日色一根根点亮,那片金光从视野尽头燃起,和天边烂漫至狂烈的艳红朝霞连成一片。

    这是美丽至壮丽的景象,最能涤荡心尘,却不能扫去她心间阴霾。

    她在荒野之上漫无目的地绕圈子,不想回营地,也不想见任何人,远远地总能看见那华丽巨大到惊人的马车行宫,刺在眼睛里,拔不去洗不掉。

    那是真正意义上她和他在一起的纪念,最后他给了她一个最糟糕的收梢。

    她脑子一片空白,一遍一遍地茫然转圈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棵老树下,有一个笔直的身影。

    景横波只稍稍一看,便确定那是南瑾,龙家人那种姿态,很特别。

    她一直在这附近绕圈子,先前没看见南瑾,那么南瑾一直在树上?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横波心中一跳,闪身到了附近,躲在长草里,看见南瑾满身露水,连发都是湿的。

    她一直面对着那马车小行宫的方向。

    景横波终于明白了,南瑾昨夜一夜都在这里,在这树上,守着那马车。

    她应该是要保护宫胤吧?如此星辰如此夜,为君风露立中宵。

    景横波一边暗暗头痛昨夜的一切都被这女子看在眼里,一边开始好奇这女子和宫胤的真正关系。

    她原以为是堂兄妹,但堂兄妹能做到这一步?

    长草忽然簌簌响动,景横波眯起眼睛,在日光升起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拨草寻路而来。

    南瑾的背,明显更直了,这是警惕或者说尊敬的直觉反应。

    景横波将身子伏得更低,她有感觉,对方是龙家人。

    宫胤已经寻回龙家,龙家人应该就在附近,她如果想知道宫胤的秘密,也许可以从这些人身上着手。

    有树挡着,还有南瑾挡着,看不见对方是谁,只能感觉到那是个老人,声音浑厚,语速很慢。

    两人先是对答了几句,果然是龙家人,都是互相问候之语,随即那老人,便问起宫胤。

    “家主可好?”

    “好。”南瑾答得毫无感情。让景横波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

    “你为何在这里?”

    “家主在附近。”

    老人目光落在了马车上,对那马车华丽旖旎的装饰着重多看了几眼,“在车中何故?”

    南瑾永远答得平平板板且理直气壮,“不知。”

    老人似乎也拿她没办法,顿了一顿道,“上次让你杀那女子,如何没成功?”

    景横波目光一跳。

    南瑾不答。

    老者沉了语气,冷冷道:“你跟随我龙家多年,最晓轻重利害,如何这般痴傻!”

    南瑾还是不答,微微扭过头去,看着那辆马车。

    这个看起来坚硬的女子,只有在此刻,眼神才是温软湿润的,微微闪着晶莹的光。

    景横波正看见这样的目光,心中一震。

    而老者声音更怒。

    “此事由不得家主,也由不得你惯着家主!你也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这同样关乎你的性命!”

    景横波皱起眉,关乎性命?什么事?还有,“同样”什么意思?

    南瑾始终不说话,这女子不愧龙家人,关键时刻,用沉默来抵抗一切质疑,不解释。

    老者指向那马车,“他昨夜和谁在一起?”

    “……”

    “不管是谁,杀了她!”

    南瑾终于答话了,“您自己去和家主说去。”

    “你!”老者气结,顿住,半晌,忽然重重叹息一声,软下了声气。

    “明珠,我知你看似刚傲实则善良,不愿为难他人,也不愿多造杀孽,只是此事天意注定,由不得任性而为。任性的后果,同样是害了家主。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锤炼你的血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你和他在一起,将来的子嗣很有可能不会再遗传我们的疾病。你该知道这有多重要!龙家延续与否,振兴与否,都在你这里!记住,他只能和你在一起,龙家要想延续健康血脉,摆脱百年来的血脉噩梦,他只能选择你!你退让,让的就是家主性命、你的性命、还有我整个龙家乃至家主的未来——以家主身受的更多毒性和折磨来论,他如果不选择你,和你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将来的血脉,都会是一场悲剧!”

    景横波霍然睁大眼睛。

女帝本色 第三十五章 女王选夫

  景横波霍然睁大眼睛。

    什么意思?!

    今天听见的一个又一个消息,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痴在草丛里,任露水淋了满脸,冰凉的晨露慢慢洗清了思路,她只觉得心中一抽一抽。

    是一种因为太过意外震惊导致的疼痛。

    宫胤……家族有血脉遗毒。

    而他本身的问题,更严重,他不仅有家族血脉遗毒,甚至因为他的境遇不同,遭受过更多毒性侵蚀,所以他的体质比龙家人更糟糕。

    他要想有后代,就得和龙家精心培养出的南瑾在一起,否则,他的后代,很可能就是个……有问题的孩子!

    他必须选择南瑾,因为这关系他自己性命,甚至后代性命。

    他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因为他只能给人带来痛苦!

    是这个原因,让他不断离开自己?

    是这个原因,让他不肯接受自己?

    是这个原因,让他刚才掏出了那个小瓶?

    他不能给她留下隐患,不能给她一个很可能有问题的孩子?

    有问题的……孩子。

    景横波慢慢摸向小腹,她想要的孩子,她想要的和他之间,可以让她感觉安心的缘系,如果是个……

    她心底倒抽口凉气,一时觉得不能接受。

    怎么会这样?

    恐慌和震惊占据了此刻的心绪,好一会儿她心乱如麻,却终于多了一份释然。

    他不是不爱她。

    恰恰相反,那个内敛纠结的人,太过爱她。

    爱到只想保护她,只想给她最完美的一切,只想让她永不受伤。

    他认为和她在一起,会给她带来巨大痛苦,相比之下,失去他的疼痛虽然绵长,但会被时间慢慢淡化,她最起码可以过独立自由,毫无牵绊的生活。

    所以他沉默,用自己的方式选择离开中保护,保护中离开。

    共同面对说起来语气铮铮,带来的却可能是漫长的难捱的苦痛,永无摆脱。

    是选择就此决绝,任她由爱转恨,还是携手一段甜蜜的短短岁月,然后挨过苦嚼思念,遗恨无穷的漫长一生?

    他选了第一种。

    景横波茫然地摊开手……她不知道怎么选。

    之前她理直气壮地怨恨,指天誓日地痛骂,不能理解宫胤的逃避,那在她看来是懦弱,多大的困难,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携手面对,共同克服?就算克服不了,在一起渡过最后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也胜于就此戛然而止,连个美好记忆都没有。

    可是……如果强硬在一起,留下的不是美好呢?

    困难太强大,横亘的血脉太恶毒,天生缺陷无法跨越,最终让他放弃。

    或者在此之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曾做出过无数努力,而现实,让他看见了绝望和森冷。

    景横波垂下的眼睫,沾上湿湿的水汽,不知道是晨露,还是体内流失的水。

    心中释然又苦痛,纠结又放松,如浪拍堤岸,翻滚不休。

    那边,南瑾一直默然而立,不辩驳不接受。那老者疾言厉色说完,沉默良久,忽然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也怪不得你……与其说你不愿,还不如说家主不愿,我最近打听到了一些旧事,他为了那个女子,连江山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事又如何肯让步?唉,冤孽,冤孽!”

    南瑾转过头,看长草尽头,那座华丽沉寂的马车,她素来眼神如剑,然而此刻,便是剑,也是断剑。

    良久她道:“既然您知道她的重要,就别再逼我杀她。杀她是小事,家主的反应是大事。龙家的延续,还需要家主。”

    老者似乎窒了窒,好半晌才又叹息一声,道:“罢了,此事你不用管了。但你不肯做这件事,就得完成另外一件事。”

    南瑾转头看他,景横波也下意识竖起耳朵,谁知老者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根本听不清,稍倾,那边长草微响,似乎南瑾退了一步,随即她有点不稳的声音传来,“……不!”

    老者一声咆哮,“休得推三阻四,记住你的誓言!”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南瑾的背影微微一晃,似被无形巨物砸中,连景横波都能刹那感受到,那种无言的震撼。

    老者说完那一句,再不多话,转身便走,景横波看他拨草寻路,一步步而去,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犹自思考,一直背对这边的南瑾,忽然道:“听够没?”

    景横波一怔,有点尴尬地站起来,她早该想到的,自己刚才震惊太过,呼吸混乱,以南瑾之能,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没揭穿罢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南瑾转身冷冷看她,景横波并不避让目光,半晌道:“你是他的……未婚妻?”

    南瑾眼底慢慢浮现一抹奇异神情,竟有些似讥诮笑意,“不是。”

    景横波皱皱眉。

    “我是他的药盅。”南瑾缓缓道,“龙应世家穷尽所有能力资源,以二十年岁月,专为他酿造的一盏药。”

    景横波明白了,扯了扯嘴角——这比未婚妻还糟糕。

    一纸婚约随时可以解除,救命灵药要如何舍弃?

    可他已经打算舍弃了。

    景横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自己男人的命定女人,而这个女人刚刚还守卫了她和他的一场风月,这种奇异关系和尴尬场景,可没几个人能遇得着。

    她只好岔开话题,“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

    “方才那位老者,也是你们龙应世家的人,地位还不低,为什么一把年纪,活得还好好的?他怎么对抗血脉之毒的?”

    景横波眼底闪着希冀,这个对她很重要。

    南瑾看了她一眼,忽然抛了一张牛皮纸给她,然后转身就走。

    景横波不肯放弃,跟在她身后。

    “他不是直系,只是龙家远房,只是多年来费尽心血护持龙家血脉,很得尊敬,我们都以伯父称之。”

    “龙家直系尊亲,现在无一存世。连许平然想要研制龙家血脉之毒,都只能开棺验骨。”

    “就算他是龙家远亲,血脉依旧会传毒,除非完全不练武,否则武功越高死得越早,所以每代龙家,会有一两人不习武,他就是。”

    景横波这才明白,刚才的不对劲感觉哪里来,这老者从头到尾没有施展武功,没有听出她藏在草丛。

    南瑾的步子越来越快,只抛下了最后一句话。

    “另外,他不是老者,龙家人婚配都极早,他今年,不到四十。”

    景横波停下脚步,震惊让她忘记继续追上去。

    她记得先前老者转身,惊鸿一瞥,那张满是皱纹,近似风烛残年的脸。

    好半晌,直到南瑾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深处,直到前方出现了裴枢和禹直的军队,她才有点麻木地转身。

    长草尽头,高树之下,那辆华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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