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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锦绣官路-第128部分

小说: 锦绣官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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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阳等人的马车一出现在赵家镇的大马路上,立刻引起别人的注意,路边两个身材精瘦、獐头鼠目的小痞子互相嘀咕了一番,一个人盯着一个人就去报信。
  有村民们见到书生和八个彪形大汉的组合,都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息,纷纷关门闭户。
  王文远去路边敲门打听了赵文藻家的住址,结果不是没人应门,就是碰个灰头土脸说不知道。
  最后还是一个小孩子在门缝里悄悄告诉他们地址。
  王文远立刻领着众人出发,两刻钟以后,他们来到一座小院前。
  那院子门脸十分讲究,围墙也甚是齐整,还是清水墙,看起来比邻居家都高档。
  王文远上前敲门,林重阳看街口有三个青皮混混正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眼神阴冷,其中一个还拎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粗木棍,一下一下的杵着地。
  不过他们并没有过来,只是在那里观望。


第107章 匪窝夺人
  林重阳让赵大虎的几个伙计守着街口; 要是他们过来就拦住。
  王文远敲门半日; 方有人应门; 传来赵文藻疲惫沙哑的声音,“谁啊?”
  林重阳松了口气; 看来赵文藻没有危险。
  他和几人跳下车; 走到门前,大声道:“赵兄; 是我; 林重阳; 我和大家来看你。”
  门内的赵文藻一阵忙乱; “林、林学弟,你; 你们怎么来了?”
  半晌也没开门。
  众人就在外面安静地等着。
  好长时间; 门才从里面打开,先是传出了一阵奇怪难闻的味道,然后露出赵文藻清减疲惫的脸; 他双眼红肿无神,头发虽然整理过,却也跟鸡爪子刨过一样。
  他挤出一丝微笑,歉然道:“让你们久等; 可有什么事吗?”
  林重阳见他虽然精神不好,可好歹没有问题,欢喜道:“赵兄没事就好,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赵文藻忙道“家里有点事就先赶回来; 让学兄们担心,实在是抱歉。”嘴上这样说,手却依然扶着门,并没有开门让大家进去的意思,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又窘迫又难过的样子。
  林重阳立刻明白了赵文藻的苦衷,估计家里很难招待客人,在外面温润如玉的赵文藻,在这看似体面的小院里,却这样疲惫软弱,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他看着赵文藻,“赵兄,你这么早就回来,连放榜都等不及,我们难免会担心。”
  赵文藻嘴唇颤抖了一下,勉强笑道:“家里、有点事。”
  林重阳想了想,对王文远道:“王兄,你们去车上等我?”
  王文远等人也约莫知道点什么,尤其王文远自己也是家贫学生,立刻就招呼众人去远处等。
  门口就只剩下林重阳和赵文藻。
  林重阳低声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赵兄给我报信,又来了?”
  赵文藻忙摇头,“没、没、林学弟别担心,你们还是先回去吧。”那些人狰狞的嘴脸,惨无人道的行径,还有那恶狠狠的威胁之语,让他不敢声张,更不敢连累众人。
  林重阳却不信,他伸手抵在门上,“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赵兄怎么可能过不了院试?”
  赵文藻的水平在王文远之上,王文远都排在三十名左右,赵文藻按说不该掉下前十去。
  “赵兄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都没能将卷子好好写完?”
  赵文藻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几乎抑制不住要放声哭起来了,他面色有些扭曲,快速道:“林学弟,我家真的没事,你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将门关上,林重阳已经将脚挤了进去,用膝盖将门顶住。
  赵文藻不敢伤了他,便被他推门而入,慌得就要往家里逃似的。
  林重阳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这才发现赵文藻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乎要衣不蔽体,身上不仅仅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粘着些奇怪的东西。
  他也顾不得这些,坚定道:“赵兄,如果不是你冒险给我送信,只怕这次院试我也考不成的。如今有严大人回护,咱们可以一搏。”虽然严知府没有明说,可他明里暗里的支持,分明就是期待他和郝家有个碰撞的。
  赵文藻慢慢地回头惊异地看着林重阳,他的眼圈红得可怕,可见用了多大的力量把眼泪憋回去的。
  林重阳坚定地点点头,“赵兄你放心,我林家堡也能护得住赵兄一家的,咱们收拾一下回府城,等后年再下场参加院试届时必中的。”
  赵文藻使劲地摇头,惨笑:“林学弟,之前……因为我太好面子并没有跟你们说家里的真实情况,我哥哥并不是被外面的无赖打的,而是……我们自己村里的,他们一直盯着呢,你看那院墙和门脸,给我们修的多好,不知情的人只会羡慕我读书好,村里供着。可谁知道,其实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读书了。”
  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也就没有活路了。
  那些无赖当然是受人指使的,掖县知县不作为,一切都是郝县丞说了算。
  而郝家的亲戚几乎包圆了县丞、六房以及典史等职务,甚至连县衙的捕快、差役们也都是郝家找来的泼皮、混混们,其中有一半就是赵家镇出去的。
  林重阳笑了笑,故作轻松道:“赵兄不要说丧气话,现在有府衙保护你,他们不敢如何的,咱们现在就走。”
  赵文藻感动万分,却更不想连累他们,无力道:“他们都是些恶霸流氓,根本不管什么斯文体面……”他突然就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拿袖子用力擦了擦,慌乱道:“林学弟,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那些混账来的多了,你们会被连累的。”
  林重阳道:“我们都是这一届的生员,全部是有功名的,他们不敢。”
  赵文藻摇头,“林学弟不了解他们,他们根本不顾忌功名,否则我兄长也不会那样……”这时候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弟、谁、谁啊?”
  赵文藻应了一声就要回去,林重阳已经跟着他进了影壁内,赵文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林重阳道:“赵兄请你相信我。”
  赵文藻顿时心口一热,也顾不得觉得丢人就作揖请他进去。
  放眼一望,林重阳才知道赵文藻为何那般不肯让家示人,实在是……蒋奎的破院子算破的吧,可蒋奎那也是个家,好歹是个狗窝。
  赵文藻家里,除了外面看上去体面的门脸和院墙,里面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
  塌了一半的影壁墙,院内被扔满了砸碎的家什儿残骸,尤其一些破碎的盆盆罐罐,几乎让人无法下脚,正屋三间已经塌了大半,前面的院墙也都被砸塌了,挂着两张千疮百孔的破席子,看得林重阳怒火升腾。
  赵文藻还记得提醒林重阳小心,别扎了脚,让林重阳差点流出眼泪来。
  等走到屋外,林重阳就见里面有木棍支在地上,搭着破席子,遮的深处黑乎乎的,而前面的灶台也是塌的,锅已经被敲裂里面放着个豁口的破瓦罐,瓦罐里盛了一点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熬的汤,屋里地上铺着草,发出一阵阵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恶臭。
  林重阳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他震惊得无以复加,气得浑身哆嗦,“他们、他们真是无法无天!”
  赵文藻惨笑一声,“自从我兄长被打废了,我娘受不了痛苦疯了失足落水淹死了……后来我去读书考试,都是我姐姐在家里照顾,我原以为虚与委蛇考中秀才有了功名,就能带着哥哥姐姐逃出去呢……谁知……”
  他擦了擦眼泪,怎么都说不下去。
  林重阳关切道:“令姐呢?”
  赵文藻缓缓道:“前些日子,那些恶霸们又来折腾,这一次他们丧心病狂的,我姐她……她受不住就逃走啦,但愿她平平安安的。”
  林重阳忙道:“等咱们离开这里,就让人去打听令姐的下落。”他眯了眯眼就看见墙角躺着个黑乎乎的人,不知道是屋里太黑还是那人太黑,让他看不清楚。
  这时候那人发出声音来,“弟,走……跟他走……别、管我!”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然后就听见呼哧呼哧拉风箱一样喘气。
  林重阳走近一点,想看清楚那人,却怎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就是黑乎乎一坨。
  赵文藻怕吓着他,提醒道:“林学弟,不要看了,还是出去说话吧。”
  林重阳却道:“赵大哥,我想带你和赵兄去林家堡,不知道你可愿意?”
  赵文成发出嗬嗬的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好,走,你们、走……走……老天爷、怎么、怎么还、不让我死啊……”他似乎很激动,想自残,但是又没有力气,只能在那里晃来晃去。
  赵文藻见状就赶紧冲过去按着他,大声道:“林学弟,你们还是走吧,他们不敢对你们如何的,他们是不会让我和哥哥离开的。”
  赵文成拼命地动着,想让他弟弟离开,赵文藻就按着他让他不要激动。
  林重阳飞快道:“赵兄不用怕,我今天是一定要带你和大哥走的,你放心吧,我连谭大人都得罪了,也不怕得罪赵家镇这些泼皮的。”
  如果不知道赵文藻的事情,他不管就不管了,既然来了看到这里的惨状,那他就一定会管到底的。
  郝家,不管在掖县有多大的势力,表面有多好的名声,他也一定要掰下一根牙来!
  他也不等赵文藻拒绝,就去外面喊人,让赵大虎几个人守着门,王文远、陆延、庄继法、蓝琇等人和他进去,他们直接把一扇破败的门板卸下来好抬人。
  赵文藻还想拒绝,却被林重阳拉开,王文远等人过去抬赵文成。
  赵家哥哥啊啊啊地叫着让人不要碰他。
  赵文藻也是羞愤欲死,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当他们摸着赵文成的时候,突然感觉黏糊糊的都吓了一跳,往亮处一看手上沾了一坨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不知名物体。
  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嫌弃和恶心,而是目眦欲裂,出离愤怒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文藻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这几天他们、每日来给我大哥泼粪、灌墨水……”
  “畜生!”
  “禽兽!”
  众学生气得纷纷跺脚,陆延更是不能忍,直接开骂。
  这时候赵大虎过来报告,又多了一个青皮在外面,他们直接扬言谁也不能带走赵文成,否则就是和他们赵家镇为敌。
  他们还得意洋洋地说“赵文藻走也行,就是赵文成不行,”只要不放赵文成,赵文藻就跑不了。
  林重阳一咬牙,“让人打水来帮赵大哥冲洗,再把车上的帘子扯过来给他盖着,我们出去看看。”
  那边陆延等人愤怒交加,痛心疾首道:“赵兄,天下读书人是兄弟,你为什么不说呢?”
  赵文藻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以前说,村里人也帮过,结果遭到他们报复,村里人也被打怕了,后来有同学想帮忙,也被勒索威胁,我、我们也不想再连累别人。”渐渐的,他也从不敢让人来村里,只出去交际,久而久之大家都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那些畜生一边欺凌他们,却也不让他们死掉,甚至会定时往家里扔点米面。
  林重阳冷声道:“今日一定要带你们走,撕开这个口子,到时候狠狠地收拾这帮畜生。”
  他到了院里一把抓起自己弓,背上一壶箭,气冲冲地开门去街上,果然小院外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四个眉眼凶狠脸上带疤的汉子,一人在吊儿郎当地剔牙,一个在挖鼻孔,还有俩探头探脑,阴冷地盯着这里。
  林重阳即刻弯弓搭箭,对准其中一个泼皮,大喊道:“你,给我滚过来!”
  那几个泼皮一愣,见是个小娃娃,也没人当回事,其中一个还邪笑道:“哎呀呀,这么俊的小后生,还想玩箭啊,让哥哥好好教教你吧。”
  林重阳冷冷道:“说的就是你,你自己过来,不过来我就射穿你的喉咙。”说着他就将箭尖上抬三寸,几人在他五十米范围内,他的右眼扫过弓把下掠过箭头然后瞄准那泼皮的咽喉便是三点一线。
  他大声道:“告诉你们,我已经杀过三个人,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过来,我就要杀了你!”
  跟这些肆无忌惮不讲律法的混蛋说话,要的就是气势不能考虑律法,就算自己顾忌律法不会随便杀人,可泼皮不顾忌,他们由己及人以为别人也不会顾忌。
  所以林重阳说要杀他,他就以为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脸色一变,立刻就招呼低声道:“快去给四爷报信。”
  “四爷今儿不在咱们这里,龙哥他们也都跟着四爷去潍县了。”
  “他娘的!”那混混顿时觉得不妙,领头的四爷不在,大半兄弟也不在家,这不是要坏事?
  “有多少叫多少,全都叫来,今儿得火拼!”
  其他人领命就要往反方向跑去喊人。
  林重阳识破他们的诡计,冷声道:“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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