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外史-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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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密布。松刀密布。锋芒与日月争辉;旗帜高标,颜色与云霞竟灿。身穿甲胄,非铜非铁非水犀,劲矢不入;跨下东西,
或马或牛或野兽,迅电难追,各胯一口镔铁刀,水断蛟龙,陆刲犀革,云从神火炼千回,出自灵泉浸万日。
刘超暗传号令,将军马照左右前后,各分七百,雁翅般摆开,虚着中心,不相联接,以便退走。自己却带领铁甲二
百掠阵。先是前军的正先锋搦战。洞蛮见了大笑道:“只这儿个胯子,一顿拳脚都完事了,那里用着兵器。”佷营内有
个叫做乌云勃,脸如锅底,眼若金铃,赤鬓黄须,钢牙血口,手执浑铁槊,大吼一声,纵马出阵。这正先锋,就是犯罪
的小军,如何抵敌得,死挣有十来合,被他一槊打于马下。刘超亟挥左翼副先锋出阵接战,拌擞精神,大骂:“蛮奴,
我来砍你脑袋。”其如气力不敌,枪法散乱,被乌云勃活捉了去。刘超即将手中号旗一挥,后军与左军先退。洞蛮冲杀
过来,右翼的假先锋挥兵接住,与乌云勃交手。只两合,即便奔逃。刘超在后且战且走,被他追赶六十余里。蛮人望见
有第二队应兵到了,方才收祝刘超计点部下时,只十来名铁甲带伤,其余都是轻枪快马,预先奔走,不曾折损半个。随
遵军师密谕,将右翼的假先锋一千军马,并付楚由基,自却领兵寻岩谷便处埋伏去了。
次日,由基传令,将军马分作三重,前部一千,后护一千,中营一千六百打着大将旗号。自带着四百轻骑游巡,按
住不进。
佷兵队里有个头目,查仓鼻赤脸,魁首圆眼,两鬓皆卷绿毛,叫做绿发狮子,使一根狼牙棒,戏勇出群。昨见乌云
勃大胜,他就点了一千佷手,直哨前来。由基见民不多,没有个遽然诈败的,且杀他一员蛮酋,赔偿两个假先锋的性命,
激恼了他的凶性,自然大队都赶进山谷中来了。悄悄拈弓搭箭,飕的一声,正中绿发狮左颊,翻身落马,众军亟救了去。
早见洞蛮涌地而来,个个咬牙切齿,人人擦掌磨拳。这里小军装的前将军,一骑马,一条枪,冲杀过去,遇着个蛮将,
名唤阿育获快,手舞大杆刀,只两合,被他劈死。随有中营小军装的的主将,疾忙接战,又是一个傜兵头目,叫做奋利,
挺扑克丈八蛇矛,骤马交锋。那小军狠命招架,不几合,蛇矛早中因喉,死于马下。
那三种洞蛮见连斩两将,如疾风骤雨,卷杀过来。楚由基疾忙挥军而走,有二三十里,回顾追兵已远。早遇着瞿雕
儿人马,打着军师旗号,把个小军扮作黄冠,张着紫盖,有似军师模样,两员假大将左右护待。楚由基也遵军师密谕,
将杀剩的两员将官,并兵马二千,交与雕儿。自己领着二千,也自埋伏去了。
雕儿传下军师号令:“守住山口,只看红旗挥,进军搦战,皂旗动,退兵奔走。”自领铁骑一千,据定要害。却说
洞蛮虽然有勇无谋,也多奸狡,因昨目绿发狮被害,今日就先和个小卒来探,回报兵马甚多,只在山里屯扎,不敢出向
大路。那佷营主将便约会傜人为第二队,僮人为第三队,佷人当先杀进山口,后面陆续接应,以防伏兵,总是没有部伍
的,如蜂拥蚁附,杂沓竞进。雕儿在望见,即令假大将领着小兵五百,向前迎敌。
佷兵有一个小将,额上有个两头尖的疱靥,浑名三眼豹,是绿发狮的兄弟,要为哥哥报仇,舞起竹节双鞭,骤马来
战。有四五合,三眼豹使出凶威,飞起左手钢鞭,劈头打下。假将军疾忙隔过,不防他右手钢鞭,早已拦腰一扫,肋断
腰折,死于马下。五百小卒争先奔进山口,佷军随后涌入,被雕儿铁骑截住,混战半晌,直待军马退尽,然后保着保着
假军师,且战且走。
佷兵奋力追来,遥见紫盖下有个道人,狠狈而逃。三眼豹飞赶向前,左首一将亟来邀战,乌云勃又赶去,右手一将
变来接祝乌云勃虚幌一枪,即纵骑赶到紫盖下,大喝一声,活擒下马。
三眼豹打杀了两员假将,一径来取瞿雕儿。雕儿略战三合,挥军就走。转过山腰,同着部下兵士们,卸甲弃马,跑
上山岩树林中去了。却剩下假将官一员,领着些残兵败卒,向前没命的奔逃。早望见将军俞如海,打着后军旗号,结营
在山坡下,都要撞人营内,一时沸乱起来。蛮兵乘势扑杀,竟砍营寨。俞如海也便弃营退走,被他长驱追击,直至城边。
王师亟叫开关时,已不及进城,两分左右绕城南昌逃。乌云勃等且不去追,骤马入城圈,占据门口。这里佷兵方进西关,
城内地董将军率领兵士竟出东门去了。
时天已晚,门狭人众,直至黄错,佷兵才进完。众头目都到州团,见白米堆着如山,好酒也有百来瓮,牛肉马肉,
剩有五六百肘,叫号喜欢得了不得。有几个佷兵拿着五十多名小军解来,说躲在人家屋内的。军士跪告道:“我们是给
他们打水做饭,叫做火头工。他们走了,我们这几个还不知道。”阿育获快:“这好教他们做饭。”遂分给于各头目,
打水的,洗米的,烧火的,煮肉的,一齐动手,片刻办了起来。大家职饿虎一般,啖个精光,只还不得饮。那饭内肉内
菜内,总是临时放的,吃得下肚,便浑身发起麻来,一个个头肉重脚轻,且去睡觉。那吃酒的,只道是醉了,还说有这
样的好酒。五十个小军分头行事,将牧口都牵至城上,城门又上了大锁,紫火内灌了硫磺焰硝,一城之内,各处放起火
来,落得这些佷兵,不知痛痒,顷刻火化金鳜地送。吕军师与董参军正在山顶,看这火势利害也。
有词为证:金蛇乱掣,火马横飞。纵无红孩儿三昧喷来,定有荧惑神一星抛去。十里之城,翻作火坑万丈;一林之
木,化为红叶千丛。并不是参禅和尚,却现出火里金身;又岂有守节共姜,尽埋下灰中铁骨。若比这赤壁鏖兵,还不剩
一人一骑;有似乎阿房焦土,偶然留片瓦砖。直烧得千百家民舍总是劫灰,二万个佷兵尽成火种。
佷兵共一万八千,难道一个也走脱么?中得药毒轻,原有好些早醒的,独是八面皆火,待走那里去?倒比不得醉的,
矩然无声,倒还要受多少杨哩。
那傜人、僮人,原在后面,要搜杀败兵,来得迟了。傜人离城二十多里,僮人离有四十里,便安下宫盘,却也小心
不晕,四面分兵巡警。俞如海、董翥、董翱三将,原奉军师密令,看城中火起为号,径来劫杀城外营寨。那傜人营内虽
然睡觉,都是枕戈而卧,马不卸鞍,人不卸甲,闻得炮声大震,一刘杀出。
不知王师用的,者是火枪火铳,火弩火箭,只在对面左右,并非枪刀厮杀,洞蛮如何拒敌?只得向后倒退,自己践
踏已右干。
那时刘超等三将,自诈败之后,各在沿路山岩伏着等候。遥望见城内火起,又听得炮响,雕儿与山基便分左右,也
用火器攻打僮营。营背后刘超,率军呐喊,万弩齐发。营之前面,却无兵攻击,僮人遂杀。喊得明白时,死伤已有大半,
方得合兵一处,向旧路上拼命杀去。当不起火器利害,走一步,死一步。
到山口时,恰又有三只猛虎,郭开山、宾铁儿、曾彪,领三千铁甲挡住,左右是刘超。雕儿等夹击,后面是董家二
将追掩,饶你六辟三头也脱不了虎穴龙喳。僮人内有名头目叫做额敌刚,有万夫不当之勇,领部下,奋力冲突,单单是
他出了山口,也有七八十骑人马随去。正走时,忽一大将纵马轮刀,从暗中直取额敌刚。额敌刚着了急,翻身下马,徒
步而窜。这员大将,原来是阿蛮儿,伏在大路候个正着,杀得寸草不留,只额敌刚一人走脱。此吕师贞之上毒计,无异
诸侯武侯火烧藤甲军也。
还有神道威灵,一将云中刀一劈;人心向应,双旌风际字双飞。下回演来便见。
第七十九回 神武庙双建帝师旗 偃月刀单枭燕帅首
乌云勃拿下小军装的假军师,当时就令蛮兵一百名,押解到荆州府,下在死囚牢里。次日吴庸邀集文武官员,摆高了脑箍、锯板、剔齿箝、刷肌帚,种种恶毒刑具,提来勘问。忽报僮人头
目,止带着一个步行小卒,说四万蛮兵,总被他们烧死了。吴庸等吓得目瞪口呆。额敌刚一骑马,早已冯进帅府,大嚷
道:“人们盗了官职,打劫了地方金银,抱着大小老婆,安然在衙门受用。我们着甚来由,为你们统兵杀将,连贼军师
都拿来了,屯兵在那城内,不知怎么失的火,烧得半个也没有。
如今只把荆州的钱粮,尽数给我,再赔还我四万多人。若说半个不字,快把他的军师来交还我,依旧放去,好待他
砍掉你们的脑袋,泄泄我胸中的忿气。“吴庸又羞又恼,倒因连日屡报大捷,也就信了他失火的话,忙陪个小心,笑颜
说道:”如今正要勘问这贼军师,取他口供上闻。难道你们为国家出了力,有个不酬赏的么?“那小卒扮的道士,在阶
下厉声喊道:”没你娘的鸟兴!“早被军士连打个巴掌。马云喝道:”再打!我且问你这贼军师,叫甚么名字?两日杀
的贼将,是何姓名?并现在贼兵若干,都一一供来。“吴庸大喝道:”若有半言不的,叫左右看刑具。“两边立的军牢
健卒,齐齐吆呼一声,把几种非常弄具,都撩向小卒身边。道士不慌不忙,呵呵笑道:”我们营中有八九个犯着死罪的
小卒,连我也是一个,蛮狗杀的,就是这儿个犯罪小卒假装的大将。我这个假军师,也就是来寻死的小卒。我们真的吕
军师,用兵赛过诸葛,不要说将官你们杀不动,就是部下的兵儿,也不能彀损半根毫毛。原要烧尽这些蛮狗种,因此赚
到荆门州的。看你们这几个囊包的将官,也只是这两天了哩。“始而额旬说个失火烧死,原要诈赖他们,尚不知一切是
假的。如今听这些话,十分扫兴,抬头一看,见昨日押解军师的僮兵,总站在仪门边跳起身,往外便走。一齐跨上马,
如飞出城,大其抢掳一番,径自去了,不在话下。
吴庸与各官,也才省得这三种蛮人,一总了当在圈套之内。
且喜得额敌刚羞惭逃去,倒对了局。假军师又大喊道:“快些杀我!”崔聚怒喝道:“碎剐他起来。”吴庸道:
“值得剐一小卒?
且留他活口在,好复姚小师。但如今贼势愈大或战或守,须预定主意,诸公有何妙策?“马云道:”水来土掩,将
至兵迎。
小将随皇上以战而得天下,今日到不得胆怯,由这敌寇猖獗,成何光景?“崔聚道:”马将火车之言甚壮。但以小
将愚见,此寇攻陷城池,总出内有奸细,皆因扎营在外,容人出入,以致不虞,算来城中粮够三年,兵有数兵法云:千
里馈粮,士有饥色,彼岂能久居此乎?“吴庸道:”二都使之言皆是。我欲先战而示之以威,然后凭城而守,窥其气懈,
数出兵以挠之何如?“众文官齐声称赞胜算。吴便向着马兴拱手道:”有一事借重道尊。各城门禁,每门拨一百军士看
军,许出不许入。凡薪蔬日用之物,总令门军递进。那贼奸细,岂能插翅飞入?“
马兴忙立起应道:“这个交与本道,断不得误。”于是即下教场点兵,共有一万马国,一万四千步军。留下七千守
城,俾皆出城结寨。吴庸中营马兵五千,步兵二千。崔聚、马云左右两营各五千,马步均半。
到第三日辰刻,见有四五百军直哨前来,认旗上五个金字:左哨将军曾。吴庸欺他兵少,即顾左右:“谁与我先斩
此贼?”
说犹未竟,古怪相纵马挺枪,直取来将。曾彪舞动浑铁挝,劈面相迎。战有五十余合,不分胜负,马云就指挥部下
二千五百骑兵,冲杀过去。王师虽然勇健,系是远来,一倍岂能胜数倍,只得且战争且走,被他追逐十余里。董翱有已
到,接住混杀,亦不能胜,又退有数里。先锋宾铁儿,率铁骑二千,疾卷而来。
马云望见,亟忙领兵回营。这里亦不追赶。马云欣然向吴庸道:“今日也就挫了他锐气。你们若来接应,怕不直追
到荆门州。”
吴庸内惭,便支吾道:“看见他兵少,所以不曾来相助。往后须要大家接高水平。”
当晚二更,崔娶马云还在中营商议军情,忽闻震炮四声,伏路兵飞报:“敌军大队皆至,只离我们十五里安营。”
吴庸道:“可煞作怪,放炮应三声,或一声,那有四声的理。”崔聚笑道:“倒底是草,知得甚么。”他却不知这四声
炮响,是吕军师令绰燕儿行事的暗号。前日交给他小小包裹内,藏着四面龙凤旗,两面系素绫子鹅黄镶边的销金九龙旗,
各有“济南太阴产师”六个栲栳大的字,是泥金写的两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