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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苏雪林·文论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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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则民间的童话翻译过来者固不下百十种。文学的童话如《王尔德童话》、《安徒生童
话》、拉斯金的《金河王》、喀洛尔的《阿丽斯漫游奇境记》、《镜中世界》、庚斯来的
《水孩》、以及缪塞的《风先生和雨太太》,孟代的《纺轮故事》、《格林童话集》、《列
那狐的历史》均有译本。关于民歌童谣则周氏曾于1914年在《绍兴教育会月刊》上登过
征集歌谣的启事,1918年又在北京大学与刘复、钱玄同、沈兼士设立歌谣征集处,19
22年又成立歌谣研究会。发行《歌谣周刊》至96期乃停版。其后何中孚的《民谣集》、
顾颉刚的《吴歌甲集》、王翼之的《吴歌乙集》、谢云声的《闽歌甲集》及《台湾情歌》,
台静农的《淮南民歌》、钟敬文的《客音情歌集》、《蜒歌》及《狼*'情歌》,李金发的
《岭东恋歌》、刘半农的《瓦釜集》、娄子匡的《绍兴歌谣》,皆在这影响之下产生。民间
故事,则林兰女士对此几为专家,如《徐文长故事》、《朱洪武故事》、《吕洞宾故事》、
《呆女婿故事》、《新仔婿故事》、《鸟的故事》、《鬼的故事》。又有钟敬文的《民间趣
事》、顾颉刚的《孟姜女故事》,《妙峰山研究》等等。民俗学研究之影响有江绍原《须发
爪》、黄石《野蛮民族迷信之研究》及零星篇章甚多。平淡与清涩作风的提倡,发生俞平
伯、废名一派的文字,又有作风虽与此稍异而总名为语丝派者,其作品大都不拘体裁,随意
挥洒,而写讽刺于诙谐之中,富于幽默之趣。周氏常论浙东文学的特色谓可分为飘逸与深刻
二种:“第一种如名士清谈,庄谐杂出,或清丽,或幽玄,或奔放,不必定含妙理,而自觉
可喜。第二种如老吏断狱,下笔辛辣,其特色不在词华,而在其着眼的洞澈与措语的犀
利。”语丝派文字之佳者,亦具此等长处,但其劣者则半文半白,摇曳而不能生姿,内容亦
空洞可厌。

    钟敬文曾推崇周氏道;“在这类创作家中,他不但在现在是第一个,就过去两三千年的
才士群里,似乎尚找不到相当的配侣呢。”这话固然有些溢美,但最近十年内“小品散文之
王”的头衔,我想只有他才能受之而无愧的。

    原载《青年界》,1934年12月,第6卷第5号


林语堂所提倡的幽默文学

    林语堂在《语丝》时期主张谩骂主义,其《论语丝文体》一文及前引《翦拂集》中文字
数段,即可觇其一斑。后在上海办《论语半月刊》一改而提倡幽默文体。《论语》某期有
《文章五味》一文中云:“尝谓文章之有五味,亦犹饮食。甜、酸、苦、辣、咸淡,缺一不
可。大刀阔斧,快人快语,虽然苦涩,常是药石之言。嘲讽文章,冷峭尖刻,虽觉酸辣,令
人兴奋。惟咸淡为五味之正,其味隽永,读之只觉其美,而无酸辣文章读之肚里不快之感。
此小品文佳作之所以可贵。大抵西人所谓‘射他耳’(satire讽刺)其味辣;‘爱伦
尼’(irony俏皮)其味酸;‘幽默’(humour诙谐)其味甘。然五味之用贵在
调和,最佳文章亦应庄谐杂出,一味幽默者其文反觉无味。司空图与李秀才论诗书曰:‘江
岭之南凡资适口,若醯,非不酸也,止于酸而已;若醝,非不咸也,止于咸而已。中华人所
以充饥而遽辍者,知其咸酸之外,醇美者有所乏耳。’知此而后可以论文。”

    又某期《论语》有《会心的微笑》一文引韩侍桁《谈幽默》云:“这个名词的意义,虽
难于解释,但凡是真理解这两字的人,一看它们,便会极自然地在嘴角上浮现一种会心的微
笑来。所以你若听见一个人的谈话,或是看见一个人作的文章,其中有能使你自然地发出会
心的微笑的地方,你便可断定那谈话或文章中是含有幽默的成份……”又说:“新文学作品
的幽默,不是流为极端的滑稽,便是变成了冷嘲……幽默既不像滑稽那样使人傻笑,也不是
像冷嘲那样使人在笑后而觉着辛辣。它是极适中的,使人在理知上,以后在情感上,感到会
心的,甜蜜的,微笑的一种东西。”

    又与李青崖讨论幽默。李氏主张以“语妙”二字译humour以音义均相近。林语堂
则谓“语妙”含有口辩随机应对之义,近于英文之所谓wit。“幽默”二字本为纯粹译
音,所取于其义者,因幽默含有假痴假呆之意,作语隐谑,令人静中寻味……但此亦为牵强
译法,若论其详,humour本不可译,惟有译音办法。华语中言滑稽辞字:曰滑稽突
梯,曰诙谐、曰嘲、曰谑、曰谑浪、曰嘲弄、曰风、曰讽、曰诮、曰讥、曰奚落、曰调侃、
曰取笑、曰开玩笑、曰戏言、曰孟浪、曰荒唐、曰挖苦、曰揶揄、曰俏皮、曰恶作剧、曰旁
敲侧击等。然皆指尖刻,或流于放诞,未能表现宽宏恬静幽默意义,犹如中文中之“敷
衍”、“热闹”等字,亦不可得西文正当译语。最著为“谑而不虐”盖存忠厚之意。幽默之
所以异于滑稽荒唐者:一、在于同情于所谑之对象。人有弱点,可以谑浪,己有弱点,亦应
解嘲,斯得幽默之真义。若尖酸刻薄,已非幽默,有何足取……二、幽默非滑稽放诞,故作
奇语以炫人,乃在作者说者之观点与人不同而已。幽默家视世察物,必先另具只眼,不肯因
循,落人窠臼,而后发言立论,自然新颖。以其新颖,人遂觉其滑稽。若立论本无不同,故
为荒唐放诞,在字句上推敲,不足以语幽默。滑稽中有至理,此语得之。中国人之言滑稽
者,每先示人以荒唐。少能庄谐并出者,在艺术上殊为幼稚……中国文人之具幽默感者如苏
东坡、袁子才、郑板桥、吴稚晖,有独特见解,既洞察人间宇宙人情学理,又能从容不迫出
以诙谐,是虽无幽默之名,已有幽默之实。

    经此种种解释,“幽默”究竟是什么,大约可以明白了。现将林语堂所撰《论语创刊号
缘起》节录如下,以觇幽默文体之为如何?

    论语社同人,鉴于世道日微,人心日危,发了悲天悯人之念,办一刊物,聊抒愚见,以
贡献于社会国家。大概其缘起是这样的。我们几位朋友多半是世代书香,自幼子曰诗云,弦
诵不绝。守家法甚严,道学气也甚深。外客来访,总是给一个正襟危坐,客也都勃如战色。
所谈无非仁义礼智,应对无非“岂敢”“托福”,自揣未尝失礼,不知怎样,慢慢地门前车
马稀了。我们无心隐居,迫成隐士,大家讨论,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谓“养晦”,名士所谓
“藏晖”的了。经此几年的修养,料想晦气已经养得不少,晖光也大有可观;静极思动,颇
想在人世上建点事业。无奈泰半少不更事,手腕未灵,托友求事总是羞答答,难于出口;效
忠党国,又嫌同志太多;入和尚院,听说僧多粥少;进尼姑庵,又恐尘缘未了。计议良久,
都没出路,颇与失意官僚情景相似。所幸朋友中有的得享祖宗余泽,效法圣人,冬天则狐貉
之厚以居,夏天则絺绤必表而出之;至于美术观念,颜色的配合,都还风雅,缁衣羔袭,素
衣裘,黄衣狐裘,红配红,绿配绿,应有尽有。谋事之心,因此也就不大起劲了。其间,
也曾有过某大学系主任要来请我们一位执教鞭,那位便问该主任;“在此年头,教鞭是教员
执的,还是学生执的?”那位主任便从此绝迹不来了。也曾有过某政府机关来聘友中同志,
同志问代表:“要不要赴纪念周?做纪念周,静默三分钟是否十足?有否折扣?”由是党代
表也不来过问了。

    这大概是去年秋间的事。谋事失败,大家不提,在此声明,我们朋友,思抑圣门,故多
以洙泗问学之门人做绰号。虽然近轻浮,不过一时戏言,实也无伤大雅。例如有闻未之能行
者自称“子路”,有乃父好羊枣者为“曾子”,居陋巷而不堪其忧者为“颜回”,说话好方
人者为“子贡”。大家谋事不成,烟仍要吸。子贡好吸吕宋姻,曾子好吸淡巴菰,宰予昼寝
之余,香烟不停口,子路虽不吸烟,烟气亦颇重,过屠门而大嚼故也。至于有子虽不吃烟,
家中各种俱备,所以大家乐于奔走有子之门。有子常曰:“我虽不吸烟,烟已由我而吸”,
由是大家都说有子知礼,并不因其不吸,斥为俗人。闲时大家齐集有子府上,有时相对吸
烟,历一小时,不出一语,而大家神游意会,怡然而散。

    一天,有子见烟已由彼而吸得不少,喟然叹曰:“吸烟而不做事可乎?譬诸小人,其犹
穿窬之盗也与?”颜渊怃然对曰:“尝闻之夫子,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
者乎?为之犹贤乎已!难为了我们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至三年之久!积三年所食,斐然成
章,亦可以庶几也矣乎?”子路亦曰:“尝闻之夫子,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于是
大家决定办报,以尽人道,而销烟帐。

    惜其时子路之岳母尚在,子路以办报请,岳母不从,事遂寝。

    今年七月,子路的岳母死,于是大家齐声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三嗅而作,
作论语。(下略)

    像这样文字在《论语》里有很多,但我终觉得滑稽的分子多而幽默的分子少。林语堂也
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曾说:“论语发刊以提倡幽默为目标,而杂以谐谑,但吾辈非长此道,
资格相差尚远。”不过中国人本来不大懂得“幽默”,新文坛上的人物跳踉叫骂,极粗犷鄙
俾之能事,更使人头痛。林氏提倡的“幽默”,若能将这恶风气矫正一二分过来,功德便不
浅了。《论语》发行后,大得读者欢迎,于是又有《人问世》、《宇宙风》、《西风》等刊
物,一时大上海几乎成了他们的天下。惟与鲁迅总算分道扬镳,并不敢有半分侵犯,但那个
鲁大师仍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心理,不念昔日拔刀相助之情,又挥起他那柄血淋淋的
解剖刀向林氏刺去,迫使林氏不得不远离中国,他所办的幽默刊物,虽未停刊,声色究竟大
减了。选自《中国二三十年代作家》


王统照与落华生的小说

    王统照早年发表的短篇小说有《春雨之夜》,中篇有《一叶》、《黄昏》,长篇则有二
十余万言的《山雨》。他在创作上也算得一个努力的作家,虽然成就并不是很大。王统照能
将现代思潮之一的决定论(determinism)和宿命论(fatalism)作为
小说骨干的一个作家,不过思想并不彻底,一面拜倒于命运的无上威权,一面也相信人类心
灵神奇的能力。他以为命运虽能给人以痛苦,而人类的“爱”和“美”却能消弭痛苦于无
形。与旧说“天定胜人,人定胜天”的理论倒有些仿佛。这本就是五四时代一般作家矛盾思
想的反映,像叶绍钧乐观悲观之时相冲突,又何尝不如此呢?”《一叶》出版于民国十一
年,似是王统照的自叙传。描写青年旧家子弟李天根,遭遇人生种种波折:  他深深地感
到人生在一个环境里没有不痛苦;而且周围是有尖端的荆棘向着的。他知道这是人类社会在
宇宙中一个不可避免的循环律,但是永远是这样的,彼此刺着与互相以痛苦为赠遗,永久,
永久,没有止息的。从前他也曾读过理想的小说,与那时很稀有的社会主义的零星著作,觉
得一个如天堂的光明的境界,仿佛即刻可以在地上出现。又想人人真能“各尽所能”,“各
取所需”的那样简单,与有秩序而公平的对于人生的分配与解决的方法,也是最好不过的,
而且或者将来可以实现。

    但他自从自己病中听过芸涵的痛苦历史,与读过关于她自己惊心动魄的记录之后,又遇
见柏如的遭遇,使他对于以前的信仰,都根本摇动与疑惑了。

    李天根进大学之后更变成一个悲观主义与宿命论者,整天埋首室中,写他的感想录,其
沉郁乖张的癖性,引得人人诧异。但他的信仰虽然是灰色:  同时又发现了一件人间可宝
贵而稀有的东西,知道现在人类的全体尚有可以连结之一点的:能使有裸露的胸膛与真诚的
眼泪的势力,那就是“爱”。他以自身的经验母亲与姊妹的亲爱,又如芸涵的哀慕她的可怜
的父母,其余如柏如的夫妇,海岸上老渔夫的谈话,都坚定他的发现与有助他对于“爱”的
考究……以为人间尚有花、有光、有同情的慰解、有深沉的密合,使彼此纯白的灵魂,可以
融化的机会。他又相信人间的痛苦与忧郁,是与爱相并行的,因凡事必有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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