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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苏雪林·文论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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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为眩惑了。他们又以为作者琼瑶不过是个女青年,女孩儿天生爱洁,爱芳菲的事物,于
今偏用下流污秽的话来侮辱她,弄得她兴趣索然,从此再没有提笔的勇气,那么,他们的目
的也就达到了。

    我也并没有抹煞台湾目前一些优秀作家的成就,可是目前稍有名望的作家,谁又不遭受
那种莫名其妙的恶势力的排斥、攻击;谁又不是栗栗危惧,惟恐那毁谤侮辱一朝会落到自己
身上来?舆论不裁制,法律难保障,使我们的安全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协。

    像琼瑶这样有希望的作家,台湾主持文艺政策者正应该好好保护她,培养她,使这一株
瑶苑奇葩,得以充分地发荣滋长,将来也许能到世界文坛去参加竞赛,为我们的国家争回最
大的荣誉,若一任盲风怪雨加以摧残,咳,这份“可惜”还有什么字眼可以形容!

    不过,自古以来,“虚伪”掩蔽不了“真实”;“丑恶”摧毁不了“美善”,文学作品
的优劣,读者心里自然有数,别人想对读者欺骗,恐怕是徒劳无功的事吧!

    他们的手段虽然可恨。可是,琼瑶,我要嘱咐你。你自己曾说过:自幼对于写作便有永
不枯竭的兴趣和永不消灭的热情,那么,你就永远写下去。天生你这一支彩笔,实不比寻
常,你该好好利用它,假如你再能推出几部像《几度夕阳红》的创作,岂但你将屹立台湾文
坛,永无人摇撼得你动,世界文苑将来也该有你一席之地呢!

    琼瑶,请记住我这样一句话:“永远莫放你下这支笔!”选自《闲话战争》


孙多慈女士的史迹画及历史人物画

    四十六年度教育部举办文艺奖金,美术部门获奖者为孙多慈教授,戏剧部门则为李曼瑰
教授,两位学养有素,造诣深邃,在文艺学术界久负盛誉,这次获奖,可谓实至名归,可为
国家得人称庆,也是文化界莫大的光荣。

    笔者个人和孙多慈女士交谊之深,不止一日,在四十四年出版的拙著《归鸿集》里,便
有了两篇介绍她的文章,自问介绍得相当详细,现在想再写些关于她的什么,实有“词穷”
之苦。不过这次看见我所敬爱的画家,获得这样大的荣誉,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何况多慈
现在正努力从事两种极有价值的工作:其一是国史馆委托她所绘的大幅史画;其二是梁容
若、梁实秋、台静农诸先生劝她所作的新历史人物画。这两项工作当然都是相当艰巨,不是
一朝一夕所能成功的。但我们的画家正在尝试要肩负这个神圣的使命,悉力以赴。我们做朋
友的人,对于绘画虽完全门外,在旁边拍拍手掌,叫喊几声,替她打气,那也是义不容辞的
吧。

    多慈受国史馆馆长罗家伦先生之托,绘制革命先烈、开国元勋之像,已有好几年了。已
绘成的如秋瑾、陈英士、黄兴诸像,英风壮概,凛凛犹生,谁看了都会肃然起敬,认为画家
所传者不止是些伟人的容貌,其实是这些伟人的精神。尤其秋瑾的那双眼睛,十分英秀,也
十分灵活,竟把个才情倜傥,意气干霄的鉴湖女侠,从画布上完全复活起来了。去年又开始
芦沟桥抗战的大幅油绘,这是我国对暴日八年圣战所燃起的第一把火,历史意义,非常重
大,所以我们画家也曾用了她全部精力来绘制这幅大画。画中我英勇将士扼守芦沟桥,阻止
敌人的前进,雪刃纵横,飞丸如雨,双方肉搏之惨烈,观之浑如置身当时的战场。而头顶长
天如墨,残月一钩,上弦下弦,都经过天文气象学者仔细考证过,这虽是馆长罗家伦先生的
心细如发,详加领导,若非画家杰笔,岂能相得益彰?现在罗馆长要多慈女士绘制的大幅史
画尚有多帧,我希望她能继芦沟桥抗战的这一帧以外,再产生几帧杰作。

    笔者幼时,酷爱绘画,尤爱结构弘伟、人物繁多的史迹画。民国十年,赴法留学,即以
学习绘画为职志。其实是想将来能够绘制历史巨画。所以我对于拉飞尔、米开朗基罗的宗教
诸图固非常心折;而对于基里哥(ThéodoreGéricault)的《马杜萨之
筏》(LeRadeaudelaMéduse),大卫(J.L.David)的《拿破
仑在巴黎圣母大堂加冕》及他人所作各种战争画或史迹画更极其爱好。假如我学习美术成
功,动手来绘那些大史画,技巧是否得心应手,不敢自己担保,但组织方面的才能,和磅礴
阔大的气魄,我自信虽赶不上这些大艺术家却也不会十分落人之后。我不但要作现代的史
画,还想作古代的史画。凡古代英雄在历史上所表演的龙拿虎跃,风云变色的壮剧;忠臣烈
士碧血丹心,万古长存的伟迹;以及骚人墨客,才子美人的流风余韵,艳迹绮情,我都想在
我笔底下一一复现起来。可惜为了各种阻碍,我学画的志愿未能贯彻,只有寄望于其他画
家。不过多少年来,看了许多现代中国画家的作品,很少有合于我之理想者。当然有几个资
格较老的画家如过去的徐悲鸿、林风眠,现在的梁鼎铭诸先生属于例外,可是女画家则实无
一人,以女界人才论,实是一种耻辱。现见孙多慈女士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来作芦沟桥抗战
画,我们女界当然要分外高兴,所以我要劝她再产生几幅了。

    多慈的新历史人物画是用中国笔墨制作的。比大幅油画省力得多,所以成绩也相当丰
富,自孔子、孟子、到朱夫子、王阳明,关于思想方面的人物差不多画全了。文学家方面自
屈原到李白、杜甫也画了八九个。这些人物画,仅用单纯的线条钩勒而成,并不着色,以便
摄制影片。看上去似觉甚简单,并不难画,仔细一研究,才知道画家制作这些历史人物的画
像,也曾大费经营。

    我国古代艺术技巧幼稚拙劣,人物画的程度当然更浅。殷高宗梦见圣人,使人肖其像求
于天下,得傅说于版筑之间,遂立为相。据《尚书说命上》:“乃审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
下。”有人说便是画像。即稗官小说所谓“绘影图形”者。所画傅说像究竟是什么样子是难
于想象的。刘向《说苑》“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有能画者赐之钱。有狂卒敬君画之,而
画妻像于台,视之而笑,王乃取之。”这个记载太嫌简略,《艺文类聚》及《御览》所记较
详,曰:“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有能画者,赐之钱。有敬君居常饥寒,其妻妙色。敬君
工画,贪赐画台。去家日久,思忆其妻,遂画其像,向之喜笑,旁人瞻见之以白王。王召问
之,对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窃画其像,以慰离心,不悟上闻。’王即设
酒与敬君相乐,谓敬君曰:‘国中献女无好者,以钱百万请妻,可乎?不者杀汝!’敬君惶
惧听许。”这也是人像画之较古者,故事似乎不是捏造。画的人像大约有相当好了,不然不
会引动齐王邪念的。

    汉武帝于甘泉宫画太一诸神。宣帝画功臣十九人于麒麟阁。在宣帝前,功臣形容已有绘
制,司马迁见张良像如妇人女子可证。《汉官典职》“明光殿省中,皆以胡椒涂壁,紫青界
之,画古烈氏。”《历代名画记》,“汉明帝雅好图画,别立画官,诏博洽之士,班固、贾
逵辈,取诸经史事命尚方画工图画。”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对壁画所绘人物,叙述更
详,自三皇五帝到黄帝唐虞夏商周三代,嫔妃乱主,忠臣孝子,“贤愚成败,靡不载叙,恶
以诫世,善以示后”,可见壁画作用是具有教育意义的。顾恺之女史箴图亦此类。故宫所保
存的历代帝王及历代名人像,有的当然是写真,大多数恐怕是出于想象。以孔子像而论,最
早出于武梁祠《孔子见老子像》。可是孔子见老子是不是有这回事呢?事迹先靠不住,像怎
么会真呢?其他唐宋以前名人像,想必都是画师笔下的虚拟,而不是他们本人的庐山真面。
并且媸妍肥瘦,往往与真人相反。譬如以屈原像而论,我在萧云从(尺木)所作离骚图卷首
见有一幅“三间大夫卜居渔父”,屈原高冠岌岌,长剑陆离的服饰是对的,面貌苍老也未甚
误,屈原死时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脸型开得太瘦陋,未免太唐突了我们的诗人。据屈原在
其作品中屡次自叙,他原来是个美丈夫,并且生性抱洁怀芳,极爱修饰,《离骚》:“纷吾
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前人误以“能”字作为“才能”解,误,“能”即古
“态”字。若作“才能”则可以统在“内美”之内,又何必加“重之以”三字以别之呢?
《抽思》:“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好S牙鲑猓侄来Υ艘煊颍 笨杉党R宰约喊
i丽的容颜自负。我们图画屈原像,先要把他的面目画得极其秀美,他的精神则是一位驾飞
龙,乘瑶车,望舒前驱,飞廉奔属,遨游于昆仑悬圃,赤水西极之间的真人,一位咳唾九天
生珠玉的天仙,把他画作披发行吟,形容枯槁固然是错,便像梁容若先生所说“爱国忧民,
深谋远虑,肝肠千结的诗人典型”恐怕也只能表现诗人神情的一面而已。我觉得张大千先生
所藏赵子昂所绘屈原像,极惬鄙意,《畅流》七卷九期溥心先生所作《屈子投江图》的封
面,虽简单数笔,神态也极佳。总之,我们替屈原作像,千万不要忘记他容貌俊美这一点,
否则我们诗人汨罗的幽灵也要不高兴的。又如陶澍集注的《陶渊明全集》卷首有靖节先生像
二帧,第一帧是个半身像,后有张昌燕题记,谓“自明人所摹历代名贤传钩得此幅”,与吴
兴见“龙眠居士莲社图真迹,丰致与此正同,乃知此本得靖节真面目也。”这像头戴草笠,
肩披蓑衣,则在靖节躬耕之际,画得那么痴肥臃肿,说是靖节的真面目,谁能相信?

    举屈原与陶渊明二例,其他可以类推,不必赘论。因此新历史人物画,确有重新创作的
必要。多慈是学西洋画出身的人,对于造形之学,筑有坚实的基础,她每画一名贤之像,必
先求前人所作,参伍折衷,求得一个比较近似的标准。这比较近似本来是难说的,我们既未
及身从古人游,前代画家所作,又大都出于想象,有什么标准可以依据?所以她想出一个不
画形貌而画灵魂之法。古人的灵魂寄寓于他们自己的作品,熟读他们的作品,则可以想象出
他们声音笑貌,最后神光离合之间,整个法身,倏然涌现,摄之毫端,也许比当时对面写
真,更能肖似,所谓“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所谓“求之於牝牡骊黄之
外”者是也。

    总之,我希望多慈女士能把这批历史人物画像早日赶制完工,刊为专集,宣扬国外,使
外人景仰我们的先贤,因而认识中国文化的伟大,尤其重要的是教海外侨胞,知道中国历史
上有这么多的人物,更能热心拥护祖国文化,而以生为中国人为荣。则这批历史人物画像意
义所关,更不止教育而已了。

    选自《读与写》


谈新派油画 ——兼评朱德群画展

    自十九世纪以来,西洋绘画对于写实主义起了一个极大的反动,青年画家标新立异,斗
智炫才,创造了无数特独的派别,如什么几何派,圆柱派、圆锥派、圆球派、立体派、野兽
派,我国艺术界对于这些诡异的作风,亦颇有浸溃,现亦无庸细述。总之,对于这一类画派
我始终不敢认为正轨,只把它们当作由旧艺术转到新艺术中间一个摸索阶段,正如由丑恶的
蛹子蜕变到五色辉煌的蝴蝶那一段痛苦历程一般。当美丽的蝴蝶翩跹飞舞于花间之际,它决
不屑回顾那遗弃树根石畔的破碎凋黯的蛹壳,我们现在却将蛹壳当作蝴蝶本身来赞美,在蝴
蝶是不会了解这是一回什么事的——我对于新派艺术太唐突了,我甘心接受新派拥护者对我
的“当头棒喝!”

    德群先生的作风虽然新颖,但还没有新颖到上述那些派别的地步。他的绘画技巧是从法
国后期印象派赛尚(Ceganne1839—1906)走出来的,又参和了一点野兽
派,形成了自己一种特独的作风。赛尚对于色彩注重“强烈”又注重浓稠,他常说“色彩达
到丰富的阶段,则形式也达到圆满的阶段。”但赛尚虽注重色彩,与当代那些几何圆球什么
派的除了色彩几乎更无别物者不同,他还是有着极其刚劲的线条——画评家称之为“铁骨”
(L’armature)——为之骨干。朱德群先生的油画对于色彩的感觉极其灵敏,他
喜用大红大绿大蓝大黄等强烈的颜色来写静物与风景,但他的线条仍极有力,他不但是赛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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