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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部分

高衙内新传-第379部分

小说: 高衙内新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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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强暗笑。心说你这几年一直和蔡京作对,蔡京这次罢相你也有份出力,老蔡的耳目灵光地很,岂有不知之理?等他回来,多半饶不了你。面上却笑道:“郑资政说的哪里话来?蔡公相为政持平,从来不报私仇的,岂会挟私报复?况且郑资政是国舅之尊,自有当今皇后郑娘娘护持,又兼身为故王歧公之婿。士林中深有人望,自身又立的正,何出不祥之言?”
    所谓故王歧公,指的是郑居中的老丈人,已经故去多年的王佳。此人乃是元丰朝时的宰相,为政无所建明,但知希求上意,上朝时进事,口称“取圣旨”;上言可否已毕,他便称“领圣旨”,退朝将政事回复言事者,就说“已得圣旨也”。以此为口头禅,因此当时人称他为三旨相公。他早在元丰末年就已经死去,免了朝代更替之苦,福气是不小地,不过高强之所以对此人记得甚牢,一多半还是佩服他家的女人厉害,女儿嫁了郑居中,也是个与徽宗朝相始终的强人,孙女更不用说,嫁的乃是千古大汉奸秦桧,更因为东窗定计杀岳飞,而赢得了西湖边一尊铜像的地位。郑居中现在的地位,和他的岳父家势力其实也有莫大关系。
    此时才政和元年,秦桧要到政和五年才中进士,郑居中自然不晓得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大出息的亲戚,听高强意存戏谑,帏然不悦道:“高相公如何相戏?当初借着星变令蔡元长罢相,郑某可是一切都照着你的吩咐来办,如今你已经被人称作相公,郑某却落得投闲置散,一冷一热,高相公不来安抚我,却把言语来相戏,是何道理?”
    高强见郑居中变了脸,赶紧好言相劝,郑居中原也不是耍脾气的人,便即作罢,道:“适才如高相公所言,蔡元长纵然复相,仗着官家对郑某地信重,他也不能将我如何,说不定还要想法笼络于我。只是费尽气力扳倒了张天觉,却被蔡元长走来拣了现成地便宜,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他与蔡京自从崇宁五年蔡京复相之后,不能按照承诺举荐他为枢密使开始,就一直讴气,明争暗斗不休,从前的盟友张康国被蔡京毒死之后,这人唇亡齿寒,更是与蔡京不能两立。
    高强自然知道他心意,故意道:“只是如今圣旨已出,蔡公相回京已成定局,你我还得早谋去就才是。小侄这里好办,毕竟都是自家人,蔡公相也不会如何为难我,只是却要为郑资政道一声可惜,今番宰臣之望又成空话。”
    郑居中闻言,懊丧无比。他自蔡京罢相之后,便一直在设法讨好赵佶,想要进入宰执,不想郑皇后正位中宫,却连累他也不能作宰执,反而连枢密使都给丢了。原本仗着他和赵佶地亲密关系,只等郑皇后在宫中站稳了脚跟,他这外戚也未必不能再进入宰执,是以这人对于扳倒张商英才如此热衷,试想纵然赵佶有意用他,宰执位子个个都站着人,他又哪来的机会?终不成要赵佶无缘无故踢掉哪个大臣换他上来。
    眼见火候已到,高强也不再兜圈子,正色道:“不瞒郑资政说,有道是天心难测。以小侄看来,蔡公相纵然回京,要想再次辅政,也在未知之数,郑资政未可妄自菲薄,总之一切都在圣心裁夺。”
    郑居中一怔,他不是笨蛋,去年年初高家和蔡家的关系一度紧张。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如今高强居然对蔡京复相抱着这样的态度,看来这其中大有文章。他也是人老成精,这种内幕和他关系不大,也犯不着打听,只诈作不知,细细看了看高强,点头道:“高相公非常人,言必有中,郑某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罢了。”
    送走了郑居中,高强转身进屋。迎面许贯忠对他摇头笑道:“衙内。如今你待人接物可不是吴下阿蒙了,适才对郑资政这几下火候恰到好处,想来倘若出现了斥逐蔡公相的时机。这郑资政不须与衙内通同,也可自行判断去就了。”
    听到这夸奖的言语,高强却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你当我想这样么?我也想三言两语,便说得郑居中、何执中等人都俯首听命,甘愿以我马首是瞻,一脚把蔡元长踢到儋崖去终老才好。可是不行啊!这些厮鸟们一个比一个不要面皮,当面说好的话转脸就能吃掉,我又如何能信得过他们?相形之下,我平梁山之时。那些江湖汉子被我捏住了把柄,倒是说反宋江就反宋江,半点都不犹豫,比起这些朝廷大臣来,相去何止道里。”
    许贯忠也点头道:“正是,古人云仗义每多屠狗辈,草莽中原多忠义之士,庙堂上尽有无耻之人,盖身在其中。不得不然尔,如衙内也是性情中人,又何尝本性如此?”
    高强摇了摇头,颇有些自怜之意,心说我本佳人,奈何作贼?只是想想杭州还有一个大包死,这眼见就要杀将过来了,自己倘若不打起精神来应付,难道还指望失败了读盘重来?
    翌日,朝堂上梁士杰便和高强合奏,说道应奉局各处催责百姓,造作应奉之物,扰动州县不少,今愿按照各州县所出应奉物多少,依数补还州县,以济其麋给。章上,赵佶亦喜亦惊,喜者自从蔡京改革盐法之后,将原本属于州县的盐利全都收归中央朝廷,导致州县财政日困,很多州县只能靠挪用常平广惠仓的钱粮,或者预借赋税过日子。
    还有地便索性明着欺负百姓,比如青苗法,原本是官府向百姓放贷,百姓夏秋两季还贷,现在既然州县没钱,这青苗钱也就不会放贷出去了,但是慢着,这债券还是麻烦你老百姓给签下来,到了夏天秋天,官府照样来收钱,本钱利息一样都不能少,少了就叫你吃官司!这是一种,还有就是大宋征收绢帛,原本是采取和预买政策,也就是在春上付给蚕农钱物,预定其产出地绢帛,这制度其实也就和买办经济一个意思。无奈政府作生意总是会腐败,这政策渐渐就成了直接征收绢帛,有的地方是克扣预买绢的钱,有的则改成打白条,还有的干脆白条都不打,直接派人动手抢,国家的暴力职能,于焉暴露无遗。
    这种种下来,老百姓自然是对朝廷破口大骂,赵佶虽然居于深宫,又喜好玩乐,不过宋朝的制度还是很健全,民间地声音自有皇城司会随时报告给皇帝,因此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就拿应奉局来说,虽然高强和燕青对手下管的很严,但扰民之事还是少不了,比如象李俊张顺这些人,他们一旦得势之后,难道指望他们对自己地官府同僚下手,为百姓撑腰?更多的还是反过头来欺压百姓,毕竟柿子还是软的好捏啊!高强所能作的,也只是将他们来自应奉局的特殊地位尽力限制在商业领域而已,好比每年给他们定下相当的营业额,又教给他们正当作生意赚钱的办法,那就好的多了,有些时候,这种黑社会地秩序其实比官方地统治更为稳定和高效。
    应奉局是给赵佶享乐的机构,直接受益者赵佶自然不希望这个机构受到别人的攻击,因此就算听到了这些不好地声音,他也权当不存在。只是当作不存在,和广受赞誉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倘若应奉局真能补贴州县,安抚下面的臣僚官员,那好名声还是归于皇帝的,毕竟是御前应奉么!
    这是喜,赵佶所惊者,原本应奉局他是准备从内库里掏出钱去的,结果高强搞起来以后,除了开头花了几万贯,以后就再也没向内库伸手要过一文,相反这应奉之物花样翻新,种类数量都是一年几个跟头往上翻。就这样,已经是出乎赵佶的预料之外了,现在高强居然说还有钱来补贴州县?
    “高卿家,应奉局所须钱粮倘有不足,便向内库需索便可,州县理财,自有宰执与有司,高卿家无需勉强。”赵佶一转念,便知道高强多半是受到了州县的压力,想要安抚他们,不过这天下州县甚多,就算每个州县只象征性地给一些,加起来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倘若应奉局负担不起,还不是要向他这里伸手要钱?赵佶这话其实也是有潜台词的,他是提醒高强,你现在应奉局办的很好,只要我能满意,下面地州县能把你如何?这些事交给宰执大臣去操心就好了。
    哪知高强一力应承,仰赖国泰民安,应奉局连年颇有节余,以之返回州县,也是体现出官家体恤臣下之意,不但不会向内库伸手要一分钱,而且保证应奉如故。说到后来,有一句话最是打动赵佶:“臣等职责应奉,奔走下僚,倘若办事不力,令臣民不解,归怨于上,而自受官家俸禄,如此岂是为臣子之道?”
    赵佶龙颜大悦,连赞高强果然是股脑之臣,上报皇恩,下安黎庶,说的高强犹如桃园三结义一般伟大。至于应奉局到底从哪里变出这么多钱来,赵佶其实也曾经向高强垂询过,只是没等高强说几句话,一堆从没听过的经济名词已经将惯于研习丹青书法的皇帝给搅的头昏脑胀,当即罢听,身为皇帝他也很安之若素,反正这些事都有高强这样的臣子去操心,他只需要知道高强很会理财,随手就能变出钱来,那就够了。
    既然有高强这么拍胸脯的担保,赵佶便点头允可,告诫梁士杰说应奉局毕竟是御前应奉,不是州县有司,切不可将州县官唐不足都加到应奉局头上,只是看详各处扰民情状,酌情给些抵偿罢了。梁士杰自然明白,要不这件事他得和高强商量,就算他是右相之尊,手握朝廷大权,这御前应奉局也是天子家人,不是他能随便动的,万一逼得高强急了,他只需要说一句州县有意抗拒应奉,对君父不忠,或者向内库报一个天文数字的费用出来伸手索要,那就轮到他和手下地那些文官头痛了。同时鉴于张商英罢去,中书乏人,当以尚书右仆射梁士杰权兼领中书事。
    就这么着,一道对当时政局看似影响不大,却一举奠定了应奉局的地位的诏书就此发出。当应奉局的收入关系到各地州县的财政之后,其地位随即发生了巨大变化,各地州县从阳奉阴违,一变而为逢迎不及。此种嘴脸高强也甚是熟悉,后世那些地方官员招商引资的时候,不都是这副嘴脸?要政策给政策,要地给地,要人给人,对于当地经济的影响,谁会放在心上?做官的,政绩首先是第一位的!
    有了这道诏书,高强的应奉局就立于不败之地,说白了,就算赵佶明天就驾崩,这应奉局也还是会继续存在下去,因为它已经成功地在大宋朝的各个层面都扎下了庞大的根基。
    旬月之后,在杭州的燕青接到使者传讯,说道蔡京有请。
                  第二十四章
    燕青这些日子来在蔡府上下进出自如,至乎与蔡京之间诗书酬答唱和,几乎被蔡京当作忘年交一般,合府上下都叫他作十一郎,当作蔡京的子侄辈一般看待。
    今日得了这信,燕青算算日子,大约汴梁宣召蔡京入京的圣旨也该到了。他当即命人将时迁找了来,问道:“衙内命我探明哲宗实录所在,以便行事,如今可有成算了?”
    时迁自从跟了高强,一直在石秀手下办事,借着他鸡鸣狗盗的功夫,多次大显身手,如今也已窜名军籍之中,作了一个虞候,却是虚职。有道是,居移气,养移体,别人当了官过上好日子以后,多半是吃的肥头大耳,白白胖胖,这鼓上蚤却仍旧如往昔一般的精瘦枯干,只有两撇老鼠须比以前油亮了许多,稍有几分神采。不知道的人倘若见了他这德行,多半要暗地说一声烂泥扶不上墙,天生的贼骨头坯子,孰不知时迁几乎可以称为高强手下行动组中的第一大忙人,如今他自己出手的机会日渐减少,却担负起了训练新人的职责,整日也不得休息。此番来到杭州的,便是他所率领的一个小组。
    见燕青问起自己的任务进展,时迁忙道:“小乙哥,实不相瞒,这蔡京老儿委实不比凡俗,人虽贬谪到此,身边高人异士尽多,轻易不得近前。小乙哥也曾叮嘱小人,纵使急切不得行事,也须潜藏形迹,不得叫对头起了警戒之心,因此孩儿们窥伺多日,虽已大致探明了哲宗实录的所在,却难知备细。”
    燕青问了,知道这哲宗实录多半是藏在蔡京府第后面的一座小楼之中,这些日子来蔡京与其门下客强端明等人几乎每日都要去那里,一头扎进去便是一整天,想来能让他们如此大费功夫的事情。也只有哲宗实录这一件事了。只是这小楼之外院墙甚高,内外又常有各色人等巡视,有的穿着蔡京家人的服饰,有的则是各色官民人等的打扮,在时迁看来,多半都是蔡京那边担任警戒任务之人。这些人中着实有些耳目灵敏的精细人,若不是时迁手下有最新地望远镜助阵,得以从远处窥伺。恐怕连现在的这些情报都还得不来。
    燕青沉吟道:“似此说来,九分是了。今日蔡京特地命人来请我,必是与他返京之事有关,待我亲自去看个究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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