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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为祸-第50部分

小说: 为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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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气氛骤然冷下去,卿尘的眼底凌色一闪又被他狠狠压住,胸口明显地两起两伏后,他垂下眼帘道:“对不住,我不知苏女郎究竟喜欢什么。”

    他语中落寞明显,阿追见苏鸾抬眼,忙递眼色过去让她别再说什么。苏鸾其实也是说完那句便后了悔,兀自一喟,索性站起身往外走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闲人能去附近帮我买吃的去,军营里吃得也太糟,中午那羊肉我咬都咬不动。”

    苏鸾的话音消失后,帐中更安静了,但尴尬还是半点没减。

    阿追勉强道:“阿鸾只是嘴巴毒,你别……”

    “国巫您是那样觉得吗?”卿尘平静地看向她,直接的询问让她避无可避,“您和苏女郎想的,一样吗?”

    阿追一时竟有些迷茫于自己心底的看法。这迷茫让她稍一怔,卿尘便睇着她笑了出来:“倒也无妨。”

    他平平淡淡地说:“您身边想守护您的人很多,不论哪一个都比我强。”他说罢只又笑了一声,正身向她一揖,不做多留地出了帐。

    卿尘忽而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见戚王莫名其妙地要送她离开朝麓,不假思索地就说“陪”她同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护他,现在才蓦地惊觉……他什么这样以为?

    或许是他当时对她太过担心,又或许,是他心底有那么一点念头扰着,让他总忘了自己现下是什么身份。

    他自以为是地想护她,实则到了军营就被戚王的人押了下去。他能做的,只剩下在戚王差人以重金换他再不许入朝麓时宁死不屈。

    还能得以平平安安地见到她,自也不是归功于他的“宁死不屈”。是上将军雁逸带人放了他,雁逸的原话是:“国巫近来不怎么提你了,主上才肯松口。你好自为之,再自己寻死,我也帮不了你。”

    ——多讽刺。他想护她,现实则一次接一次地告诉他,他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

    雁逸还明言说:“主上是怕国巫伤心才不杀你。”

    卿尘长长地吁了口气,望着眼前的一顶顶营帐,禁不住一声轻笑。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会找他只是因为那阵子对戚王失望,她自然该和苏鸾的想法一样,觉得他是四处讨人欢心的人。

    有些念头,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

    阿追自然清楚卿尘心情不佳,然则她初时愣在那里没有追出去解释,事后便更拉不下脸特意去说什么软话——再者惹到他的明明是苏鸾,她便也有点赌了气,觉得凭什么苏鸾惹了他、他却把她这没说什么的晾在这儿就走啊?

    所以她才不去哄劝呢。

    但不去,又有点担心他在戚王的地盘上可别再出什么事。阿追便冷着张脸坐下了,气定神闲地摆开占卜石占卜一番,看到卿尘晚上平静用晚膳、明早如常用早膳、后天则在帐中读书的画面后,她安了心。

    阿追淡笑着一挑眉,想了想,索性再多占卜点别的。

    比如乌村的人帮了这忙,她带他们回朝麓简单,回去之后给他们怎样的安排才合适?

    重新摸出石头后定睛一看,阿追撇嘴了。

    画面里仍是军营,莫婆婆手里的木杖往地上一敲,指着戚王怒斥:“戚王殿下出尔反尔,实不是君子所为!”

    乌村众人也都吵吵嚷嚷地一表不满。

    戚王站在主帐前不做声,脸上是惯常的清淡模样,于是她看到莫婆婆的木杖又捶了捶地:“我们找国巫去!”

    众人也跟着喊:“走走走!找国巫去!”

    “啧。”阿追皱眉,忍不住在画面中那戚王头上点了点,“别添乱,行不行啊?”

    又撇撇嘴,她便起身往主帐去了。

    然则主帐外已是乌村众人群情激奋的场面,阿追看着讶异了一瞬,确信自己在占卜中看到的是烈日当头的晌午、而不是现在这暮色四合的时候。

    哦,不过……

    这种小事,她能占卜到,乌村的巫师们自然也能。

    阿追从人群旁边悄悄绕过去,又跐溜一下溜进了帐帘。穿过外帐后离外面就有了一段距离,众人唤她“国巫”的声音就小了些。

    她放下帐帘,淡看向正支着额头头疼的戚王:“殿下?”

    嬴焕抬抬眼,略显窘迫:“你怎么来了?”

    “来听听甘凡到底怎么回事。”她笑吟吟的,抱臂而立的姿势悠悠哉哉。她搭在臂上的食指一下下地轻磕着手肘,那副口吻可说透着俏皮,亦可说是透着挑衅,“顺便教殿下您一点常识。”

    “……”嬴焕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又要被她嘲笑了。

    于是他放下竹简正襟危坐:“您请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猴年快乐!

    QAQ对不起我在羊年的最后一天断更了。。过年阶段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情况真让人头疼。。。

    BTW昨天的春晚真是无聊出天际了

    嗯咱还是用点简单粗暴的方法贺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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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别离

    阿追怡然自得地在旁边寻了张席,便径自坐下了。手一支下巴,笑吟吟地道:“别对巫师出尔反尔。虽则说巫师不能为自己占卜、也不能寻旁的巫师为自己占卜,但有些事还有有机会知道的。”

    嬴焕眉心微微一跳,她又详细说:“我们只是不可以有意为自己占卜,或是刻意地假作给别人占卜实则是为看自己如何。但偶尔会在为旁人占卜时见到自己的将来,这样当真是无心之举的事,月主便不会怪罪。”

    阿追指指外面:“比如我刚才想知道带他们回朝麓城,是否会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便不要紧;他们若想知道你如何发落了甘凡、或是发落甘凡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顺利地看到自己的后果。”

    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少了。言罢挑挑眉:“干什么言而无信?当真不是君子之举。”

    嬴焕无声地吁了口气,一时未答。

    阿追锁眉,站起身踱到他案前追问:“总得有个理由啊——若没有,你还是信守诺言为好,他们的邪术比甘凡不差,得罪他们绝没有好处。”

    嬴焕微微一怔,抬头睇了她一会儿,忽地笑了。

    “笑什么笑?”阿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摇摇头将笑容收住,心里仍很欣喜——他原以为她只是过来帮乌村说话的,听到此处乍知不是。她愿意问一句他有什么理由,心里便或多或少站在了他这一边。

    嬴焕自顾自地想了会儿,而后自将这点心念绕了过去。迎上她的一脸不快,正色道:“我信不过他们。早些年先祖将他们逐去乌村,不是平白无故的。”

    “那你答应他们可随我回朝麓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存心骗他们了?”阿追不委婉地问道。

    嬴焕点点头没有否认。

    “啧。”她啧啧嘴,叹了口气又看向他,“但你最终还是允许他们去朝麓城了——我在占卜中看到的。所以还是别白费这个周章了,平添一道不愉快,何必呢?”

    嬴焕蓦地滞住,听她用这“卜而先知”的理由来劝,当真让他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

    依她的意思,此事左绕右绕还是会绕回原该有的点上,现下他如何“言而无信”都是白费功夫。

    他沉吟了良久:“那须先让庄丞相着人去查,确定他们皆与弦国无关才可以。”

    弦国?!

    阿追眉头倏皱:“你什么意思?”

    “甘凡说是弦公让他来对我施邪术的。”他面无表情道。

    阿追的心跳骤然变快,对这结果无半点防备,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更不敢想以两国实力之悬殊,弦国与戚国为敌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面色发白地看着他绕过案桌停在她面前,终于逼出一句:“不可能……”

    “嗯,我暂时也没有相信这胡话。”嬴焕抬手,手指从她侧颊上轻抚而下,“我为你可以不动弦公。彻查乌村的事,也劳你体谅我一下。”

    他将话说得这样明白。

    阿追惊意未消地慌忙点了点头:“我去……我去跟莫婆婆说明白。”

    “多谢。”戚王颔首,阿追几是下意识地就转身出去了。

    戚王凝视着阿追微微发抖的背影,待得她离开后仍是兀自站了一会儿。

    而后他叫了侍从来:“营里加强戒备。”

    “诺。”侍从抱拳应下,戚王眸色微凛,又道:“提防弦国的探子。”

    。

    阿追和莫婆婆说了个大概,莫婆婆便对戚王的顾虑理解了,乌村众人便从主帐前各自散去,这场小小的动荡就此收场。

    阿追却是回到自己帐中后过了好久,身上都还是寒涔涔的。

    她缩在榻上,盖住被子又抱住枕头,兀自由着自己发了会儿抖,继而便怔怔地茫然起来。

    仔细想想,并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一切都只是一点怀疑而已,这怀疑来得顺理成章,而且戚王并没有对她隐瞒什么。各国之间的局势如今这样复杂,他疑怀哥哥对戚国不利也好、疑乌村的人来路不明也罢,只消由着他查便是,查清楚了,怀疑自然会消去的。

    可她就是心里头害怕,怕得不得了。好像下一瞬就要眼看着两国刀剑相向,弦国会在戚国骑兵的铁蹄下,尸横遍野。

    阿追抱着枕头的胳膊一紧,狠狠闭上眼,一再跟自己说不该想这么多。她该信戚王的,他现下很在意她的想法,就算真到了要兵戈相向那一步,她也还可以为弦国说一说话。什么尸横遍野……不会的。

    可这强提起来的念头在脑海中过完后,心里仍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阿追定定神,脑海里便是戚王方才的面容。他平平静静地告诉她甘凡所言、平平静静地对她解释,言辞很客气,但这彻头彻尾的平静真让人没由来的害怕。

    她偶尔会有这样类似的感觉——上一回,是在他幻境中的荣宫时,他陡然变得沉肃而又清淡无比的神色,让她一瞬间觉得十分生疏。

    阿追又轻打了个寒颤,听得身后又陶器轻碰的响动,不及多思便猛地扭过头。

    正执壶倒茶的卿尘缩了她一眼,轻轻笑道:“我还当国巫在戚国风生水起,已不在意弦国如何了。”

    他说着,走到榻边将茶水递给她:“看这惊弓之鸟一样的模样,是我想错了?”

    阿追接过茶盏来捧着,无心理会他语中的调侃。抿了两口茶,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乌村闹的阵仗不小,突然散了必有原因,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卿尘边说,边伸脚蹭了张席子过来,恣意地在席上盘坐下来,睇一睇她,又问,“国巫您是信不过戚王,还是信不过弦公?”

    阿追陡然一怔。

    卿尘理所当然的神色:“你若信得过弦公,就不必怕戚王去查——怎么?弦公当真有点野心?”

    她的脑子忽地有些乱,胡乱道了句“不用你管这些”,卿尘却如没听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戚弦两国开战。”

    阿追气息一定,皱眉看向他。

    他迎上她的目光:“那就别寄希望于任何人,信不信他们都无所谓,更不要以为凭情分就可以阻住这种大事。若真想左右大局,你就只能建起自己的势力来,到时两相抗衡,逼戚王退让。”

    阿追惊吸了口气,一时说不清自己心下是什么感受。

    她早知卿尘的经历必不一般,可这“突然而至”的提点仍让她很是回不过神。

    她打量了他许久,口气淡泊地提醒:“你若想利用我做什么……”

    卿尘眼底一颤,目光陡然黯淡下去。

    阿追止住话,别过头一声轻咳:“我随口一说。”

    “无碍,我也只是随口建议一句。”他稍稍地笑了下,重新看向她,“我觉得求人不如求己罢了。”

    。

    军队又在原地驻扎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里,戚王与阿追皆养好了身子,庄丞相从朝麓传了信来,说乌村的事也查明白了。

    “看,甘凡果真是胡说八道!”阿追看着竹简咬牙切齿,同时又松气,“我就知道怀哥哥不会!喏,庄丞相说了,乌村这十年里都跟弦国没有任何往来!连书信都没有!”

    她言辞咄咄,嬴焕干笑了一声将竹简抽过去敲在她额上:“得理不饶人。怎么,要本王给国巫您叩首谢罪么?”

    “谁稀罕!”阿追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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