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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为祸-第54部分

小说: 为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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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追在苏鸾肩头上一靠,顿时便哭得泪水决堤。

    她眼泪一边往外涌一边心里骂自己本末倒置。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最忧心的竟不是弦国正面临灭顶之灾,而是嬴焕又欺瞒她——她当真是浸在这心思里出不去了。方才做了那么多安排、又寻了这么多要用的书,她都没能有哪怕半刻是不想这回事的。

    苏鸾被她哭得懵住,连问都不敢贸然多问,抬眸扫见书房一隅放着的窄榻,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扶她去休息。

    沉沉地往榻上一栽,阿追浑身疲惫涌来,刹那间就坠进了梦乡。

    梦里也是浑浑噩噩的,她仍能感觉到自己头脑发胀。似乎迷迷糊糊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费力地再抬起头时,两旁是高高的宫墙。

    宫墙间的甬道直往北通着,她举目看去,那边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定睛看了会儿后她忽地窒了息……

    这是荣宫。

    一些记忆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纵是在梦里都清晰极了。

    曾经,在那数丈以外的宫殿门口,他对她说:“你跟我一起,我们住到天子的王宫去。”

    那是场幻境,却也是真的。她记得很清楚,也信他说这话时必是认真的。

    可她怎的忘了……要住到天子的王宫去,便是要一统天下。天下,自是包括弦国的。

    成则王侯败则贼,弦国战败之后怀哥哥的下场……

    阿追胡乱地摇了摇头,再不肯多看那宫殿一眼,她转过闷头便跑,高高的灰墙快速地从两旁划过,她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至撞到了人才停下。

    阿追惊然看着眼前的人,腿脚发僵地往后退。

    “我不跟你去荣宫!”她喊道,他一步步走近了,木然地问她:“不喜欢这地方,还是不喜欢我?”

    “我……”一股热泪漫上来,阿追透过泪意望着他模糊的面容看了许久,还是说不出那句“我不喜欢你”。

    然后她哭得迷迷糊糊地就问他:“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天下?”

    他刚一张口,她眼前白光一闪猛地醒来。急喘了几口气,阿追看到苏鸾伏在榻边睡着了,窗外已是月明如水。

    她没有打扰苏鸾,自己出了书房,在寒凉的月色下静静走了半天,胸中仍是沉得发闷。

    方才梦到的那一问……

    她应是已经想了许久了,只是从来没有勇气去问,所以一直避着。而她心里也确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就算是做梦梦到了,也只会立刻醒来,梦不到半句答案。

    阿追哀叹着在廊下坐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心里又苦又涩。

    她那么喜欢他,连他给她下毒的事情,她都几乎已不计较了。可在许许多多的事上,她却仍对他并无信任可言,而且眼下真出了事,还恰好证明了幸好她没有太信他。

    她心里一阵酸楚,又不知是为什么而酸楚。兀自想了许久许久,有那么一刹间突然明白过来……

    也许他并没有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和他从在军营里那阵,虽则饱受邪术搅扰,身子虚弱极了,她也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嘲笑他被邪巫欺负得吐血——打着哈欠也要嘲笑,轻松自在得经常让胡涤等一干人都傻着眼看她。她有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太没心没肺,然则定下心来想想。其实真的是因为和他待在一起,她就觉得一切都很明朗,什么都不要紧,他们一定能把这一劫渡过去。

    可她对他来说,并没有这么重的分量吧……

    阿追并不知自己若遭邪术侵扰、又或只是“大病缠身”时,他会不会也全心全意地来帮她,眼前的事让她对此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连攻打弦国这样的事都不知会她一声,这是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

    阿追想着想着,觉得侧颊一阵痒意。伸手一抹,才知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起身想回书房,站起身才注意到几尺外的人。

    “……公子。”她别过头想掩饰哭容,苏洌轻声一喟走到她面前:“你继续叫我卿尘好了。睿国都没了,这‘公子’只是空话而已。”

    阿追抬头看向他,月色下,他的笑容清清淡淡的:“弦公于你而言……想来比我重要得多,你不会愿意看弦公两个字也变成空话。”

    他眸色微沉:“我说服女王撤军了。”

    “……”她心底一股难言的感觉,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松气道,“多谢。”

    而后二人各自沉默起来,须臾,阿追踟蹰道:“我想写封信问一问戚王此事,你觉得呢……”

    “你还心存幻想,盼着他能亲自跟你说点什么?”苏洌挑眉睇着她,眼底一片了然。

    阿追垂下眼眸,气力有些发虚地承认:“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_→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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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是因为单身狗的嫉妒之心熊熊燃烧才不让男女主好好过日子呢!哼!╭(╯^╰)╮

 70|周旋

    战时各样消息的传递常会关乎大局,是以书信往来不仅没有因为正在行军而放缓,反倒还更快了些。

    在褚国全境的大旗都撤换成“戚”字的时候,一封急信送到了戚王面前。

    “主上。”信使单膝跪地将两卷竹简呈上,又添了句:“国巫急信。”

    嬴焕刚触到竹简上的手停住:“国巫?”

    他的心跳禁不住地快了,将两卷竹简一并拿起来,挥手让信使退下,坐到案前定了口气,打开来读。

    这是他出征以来她第二回给他写信。头一次有三卷竹简,措辞有些乱,车轱辘话来回转地写了半天都是同一个意思:问他是否一切安好。

    那时军队根本就还没和储君交战呢,他自己闷在主帐里看着她这封信在心里笑话了她半天,然后端正坐姿,认真地写了回信,告诉她说现在还没有交战,大概还要再行军三五日才能到褚国边境,让她不必担心,他这里现下自然“一切皆好”。

    或许是她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他的揶揄,他就没再等来她的回信。信使回来后他问过,那信使闷头回思了会儿说:“国巫看完主上的信后‘嘁’了一声,扭头跟婢女说要午睡,没再理臣。”

    ——这脾气!

    事后他自没有再写信催她回,而后正经交战了,他更不至于矫情在这份儿女情长上。然则现下蓦地又见到她来信了,他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狂喜。

    竹简打开之后他先大体扫了一遍,便看出比上回的字迹要整齐冷静些,而后细读内容。

    头三行里,她问他近来战事顺不顺?打到哪里了?顺利吗?有没有受什么大伤小伤?有没有生什么病?

    他边读边想起她当时歪在他主帐的榻上笑吟吟打哈欠的模样,觉得她若当面这样问,就该是那副慵懒的模样。

    然后她又问在军营里吃得好吗?睡得香吗?将士们缺不缺衣服?如果缺,她可以出钱置办一批,差人快马加鞭地送到军营里来!

    嬴焕读得一哂,心里大方地夸赞这真是个有钱又好心的姑娘!

    接着她又说,秋天了,朝麓城里开始冷了——今年冷得很早很快,她现在已经穿上厚缎子的曲裾了。

    他的目光在此处顿了一顿,思忖着一会儿一定要记得吩咐信使一句,让王宫里先给她准备好御寒的东西,不管是衣料还是煤炭,都提前给她送去就是了。

    而后又有几句类似的日常小事,就是第一卷竹简上的全部内容了。嬴焕将它卷好后打开第二卷,同样先是草草一扫,但见这第二卷里,总共也只写了两行字。

    她问他,攻下褚国后是否就直接回朝麓了,还是另有什么别的打算?

    嬴焕的手惊然一颤!

    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觉得是自己心虚太过。可再读一边这句话,他仍觉这一问不是字面上的这样简单。

    她想知道什么……

    他一时猜不准她的心思,平了平气,提笔回信。

    墨迹在竹简上稳稳地书下,每个字都端端正正的,透不出心绪。

    。

    阿追在信使离开半个时辰后,就摆开了占卜石,静静看着嬴焕写完回信后将回信交给信使的画面,就不想再看了。

    她信手将占卜石推乱,清淡一笑,心里掀起了一阵寒凉。

    莫婆婆坐在她对面,见状喟叹了一声:“看来并不如意?”

    “他在回信上说……‘取褚之后,即刻回朝’。”阿追嗤地一笑,“信交给信使之后,扭头就吩咐上将军加快行军,又往弦国多派了探子。”

    莫婆婆一时也应不出话来,静静想了良久,劝她说:“也许还有你没看到的变数,不如等那回信送到,亲眼一看。”

    有时是会有这样的变数的——比如嬴焕或许会在信送出去之后觉得后悔,又将人叫回来重新写一封,把真正的打算告诉她。

    阿追心头也存着这份期许,静等了几日,等来了回信。

    竹简打开,如幻境里一样的字迹让她顿时心灰意冷:“婆婆您看……”

    他是当真打算在此事上瞒她到底了。她的心存侥幸,无非就是让自己在迟些时候,更清楚地看到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

    他根本不在意,如若她骤闻弦国覆灭的消息,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阿追重重地缓出口气:“我们着手准备吧。待得戚国铁骑压境,弦国就能等着灰飞烟灭了。”

    她说着便撑身离座往外走,想尽快将各样安排做好。却是浑身无力得脚下轻飘飘的,过门槛时脚连那个高度都难抬到,蓦地一跘,亏得有苏鸾扶着:“阿追!”

    阿追也觉出头晕,倚着门框缓了缓,跟苏鸾说:“没事,让云琅弄些提神的熏香来。”

    苏鸾蹙眉:“什么没事!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光靠熏香提神怎么行……”她急得一跺脚,“要不我找医官来给你看看?总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阿追阖眼缓了会儿,同意苏鸾去找医官,而后又自己向外去了。她着人去请阿娅、苏洌,又命人出宫去请稚南,而后自己坐在廊下静等着,望着秋日午间耀眼却驱不走寒凉的阳光出神。

    要是苏鸾不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有很多天吃不下东西了,睡觉也睡不踏实,怪不得昨天早上更衣时突然觉得裙腰大了。

    她忽地想起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位姓崔的女郎。

    那是弦国的一位贵女,比她大两岁还是三岁,嫁给了苏鸾的某位堂兄。后来苏鸾的那位堂兄得了一场急病,没救过来,她再见到那位崔女郎时,便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崔女郎说:“我也尽力去吃、去睡了,可就是吃不了几口,感觉两口粟米饭下去就撑得慌了。睡觉也一样,睡上两刻就会醒来,清醒得不得了,说什么都再睡不着。”

    崔女郎还说:“满心都在想他,不愿去想也没用。有时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觉什么都是乱的,稍静一会儿,脑子里就懵得厉害。”

    她倏然发现自己这数日来,都是与这差不多的感觉。吃不香睡不好,只要静下来,脑子就开始懵神,然后铺天盖地的思绪里全都有他。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她并不像崔女郎那样,有那么多空闲去静神吧。她也不知相比之下,这样是更好还是更糟,不过反正也没旁的选择。

    只庆幸自己是七国里首屈一指的巫者,还能试一试在这样的大事里力挽狂澜。

    “阿追。”阿娅打断了阿追的思绪,看着她一叹气,“我已经接到将领的禀报了,戚国已彻底攻下褚国,我回信时已下令让他们撤回南束。”

    阿追从哀伤中抽离出来,缓出一笑。

    。

    “女王下令撤兵?”主帐中,戚王神色一凛,“为何?”

    雁逸抱拳回道:“不知。那边的将领只说是接了手令,要奉命行事,我们也不能强拦。”他语中一顿,又说,“现下二十万骑兵已拔营向南束去了。”

    戚王沉思着未接话,想了会儿,他忽地注意到雁逸的神色:“孟哲君有话直说。”

    “……主上。”雁逸低下目光,“南束女王前阵子是到过朝麓的,臣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国巫……”

    戚王的目光微一颤,强压住这自始便有的猜测不愿深究,只说:“纵使没有南束人,我们也可以攻下弦国。”

    “是。”雁逸颔首,“但是国巫……”

    嬴焕的呼吸不由一滞。

    雁逸仿佛决意绕在这一环上追根问底了,而就算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环不是他“不愿深究”就可以绕过去的。

    他要的是一统天下,“天下”自是包括弦国的。而阿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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