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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为祸-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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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代价,也清楚在这十二战的这些时日里,他都不好过。”

    这不是自欺欺人。苦心打下来的江山一点点再被撕走,于任何有志向的国君而言都是折磨。她在占卜时也看到了,看到他比先前憔悴许多,只怕所受煎熬比她当时还多。

    他欺了她几回,她一刀刀捅回去。如若他能说不在意,那她也能做到把先前的不快翻过去。

    但现下……

    阿追叹了口气:“在这些事里,当时的难过委屈都是小的。要紧的,是我愈加清楚不论我多喜欢他,他强我弱这一点都改变不了。情状如此,我若再继续喜欢他、甚至想着嫁给他,就太可怕了。”

    她哑笑着说:“他在强者的位置上,自然而然地会忽略旁人的喜怒。任何时候,他想出一口气,随便动动手段就出了。可我凭什么要上赶着受这份气?”

    就拿他占下弦国那日让她去端茶倒水洗铠甲的事来说,现下想来,她不是不懂他当时是在赌气、是因恼怒她一心帮姜怀……可当时她心里也是同样有委屈、有气的,能撒这口气的却只有他。

    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雁逸越听神色越复杂,摸索着她的心思想下去,这才惊觉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享受于和她相处,却还一直不知她是怎样的想法。

    “所以啊,上将军不要总觉得我和戚王会有什么藕断丝连了。”阿追笑音无奈,又轻松地缓了口气出来。

    “嗯……”雁逸发着怔应下,又说,“那你是不想我去帮他?”

    “无所谓。”阿追轻一耸肩,“我所想的,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这口郁气出出来,然后跟他江湖不见,其余的都无所谓。”

    她想,她还是怨他的,但在让戚国接连战败之后,已不至于仍到要他就此丧命的份上了。

    所以出气之后“江湖不见”,该算是既理智又有礼有节的。

    。

    晔郡外,两军已成对峙之势,但战书未下,是以平静还可多维持一时。

    士兵们又在下注押输赢了。先前已连输了十二战,这回押赢的连押输的一成都没有。

    还有人调侃一位坚持押赢的:“还押赢?哟喂你可真是忠心可鉴!”

    “别废话!”那人啐了一口,经了前十二战,他这会儿其实都输红了眼了,“这回准赢!看我赚套昀州的宅子回来!”

    众人就一通哄笑,有嘴巴毒些的直言说:“做梦吧,还昀州的宅子?不把命输在上头就不错了!”

    昀州是皖国的国都。皖国本就是出才子佳人的好地方,即便烽烟四起,也没见诗词歌赋、古董字画出的少了。再加上近来戚国节节败退,班、皖两国就显得气势更足,听说昀州的房价地价在这月余里又翻了一翻,不少别国贵族都爱在那里置个宅子,是个躲避乱世烽火的好地方。

    众人笑侃着,乍闻马蹄声掀起,不觉停了交谈,寻声看去,继而有眼尖的认出:“那不是上将军身边的人吗?好像叫简临?”

    然后就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军营里隐约有风声,说数日之前主上给上将军去了封信。有人说是要上将军带兵增援的,也有说是主上知道这次凶险,只让上将军自己抉择是否增援。

    但不管是哪样,众人都还是盼着上将军能带人来的。

    眼下却只有简临一个。

    “主上。”简临步入主帐,抱拳一揖,手里的竹简便呈了上去。

    嬴焕迟疑着接过,打开,里面除却雁逸的亲印,只有七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信的几人:艾嘛,戚王的遗书吗?活久见啊!

    嬴焕痛苦的扶额:啥遗书啊,无儿无女,兄弟已被KO,财产想分都不知道咋分,就是托你们帮个忙……

    众人顿时翻白眼:帮忙啊?没兴趣。

    嬴焕:Σ( ° △ °|||)︴

    ………………………………………………………………………………………

    是夜,嬴焕见到了皖国密使。

    密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戚王啊!我们求你赢啊!你赢一回吧成吗!

    嬴焕:Σ( ° △ °|||)︴搞毛?你们不是敌方阵营的吗?

    密使哭倒在地:你们这么连着输,我们首都房价涨得都要收不住了啊摔!来不及调控啊!要内乱了啊!

    嬴焕:。。。。。。。。

    ………………………………………………………………………………………

    然后,嬴焕收到了雁逸的来信,

    上面除了雁逸的亲印,只有七个字:

    “我去昀州买房了。”

    嬴焕:(╯‵□′)╯︵┻━┻妈哒你回来!!!我让你护着阿追别被别的将领弄死,你特么自己去买房???

    雁逸:我买的大三居啊~~~

    嬴焕抹眼泪:啥?

    雁逸:一屋我和阿追住,一屋书房,一屋给未来的娃

    嬴焕:(╯‵□′)╯︵┻━┻计划得挺远啊?你站住!!!你回来!!!你滚回来!!!

    ===================================

    谢谢Mint夏的手榴弹~

    谢谢从风偃柳、清皓、沉疏的地雷

    谢谢从风偃柳(给上将军的)深水鱼雷Σ( ° △ °|||)︴

 84|扑倒

    雁逸信里的七个字是“此番非阿追所为”,嬴焕看完后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一股惊喜在胸中激荡得他直冒冷汗,而后终于定下心神,提笔给雁逸回信。

    几日后前线的急信送回昱京时,阿追正坐在廊下,慵懒地看着旁边正抽芽的柳树发愣。只觉身后由人如风一样划过去了,回头看看,见斗篷的一角正划进门去。

    军中的信使常穿这样的斗篷,阿追蹙蹙眉便也进了门。屋中,雁逸已将信打开来读了。

    见她进来,雁逸挥手让信使退出去等,阿追眉头浅蹙:“怎么样?”

    “主上要我安排增兵,各位将领随我调遣,定下后不必再做回禀,直接派出去就是。”

    他边说边到书案前落座了,阿追扯了张席子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倒果酒来喝,二人就各自安静起来。

    送过去的信只有七个字,但二人却是挣扎了许久,才决定这样写。

    于她而言,现下虽觉得不至于要戚王的命才解恨了,但他自己要去送死,她也实在没心思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去。何况她也说不出要雁逸领兵去救戚王的话——这么凶险的一战,戚王要亲征,不管说是他乐意还是被她逼的,雁逸被搭进去都冤得很。

    雁逸同样没有表露“我一定要领兵去救主上”的意思,个中原委阿追没有过问,只是简单想想也能理解——先前的几个月雁逸差点没熬过来,盖因戚王所赐。他现在就算仍还忠心,半点隔阂都没有大抵也不可能了。

    这事就教人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劲了,看他去死太过头,上赶着去帮又有些违心。二人打了好几次商量,最后才终于拿定回那七个字的主意。

    ——让他知道这回不是她算计的、她没想让他去死,然后想死还是想活,让他自己拿主意去。

    用雁逸的话说:“主上若不是有心寻死,这一战再凶险,也还是能反败为胜的。”

    他清楚戚国的兵力,先前几次战败,虽与阿追将军情透出去令敌人提前设防有关,但戚国要保留兵力也是个原因。现下如果将“保国君周全”放在首要,各处驻军尽可调集,敌军人数再翻两倍也不怕。

    眼下戚王接到信得知不是她,果真就不打算这样一死了之了。阿追一边为自己造成的这影响心绪复杂难言,一边想听一听雁逸到底要怎么安排。

    雁逸没写两句就停了笔,斟酌了一会儿,看向她:“阿追。”

    “嗯?”她执着酒盏回看。

    他沉默了少顷后说:“我想自己带兵去。”

    阿追悚然一惊:“为什么?!”

    。

    戚王与上将军间的书信往来鲜有人知,是以泰半国府还沉浸在“又要变天”的悲意里。相较之下,囚禁弦公祖孙俩的那方院子反倒轻松一些。

    尤其是老弦公姜晋。自从得知戚王给姜怀的信里言及如若他当真战死,弦国这片地方就还给姜怀后,每日都悠哉哉的。

    悠哉哉地祈祷戚王赶紧战死。

    数日下来反倒让姜怀都有些看不下去,一看祖父又在院子里喝着酒念念有词,上前便将酒盏夺了下来:“祖父!”

    酒盏重重落在石案上,姜晋也不恼,仍是那副悠悠的样子:“你干什么?”

    姜怀面色沉沉:“弦国被戚国攻占,是我们无能。戚王肯在自己死后将弦国还回,是戚王大度。祖父这般得了好处还日日咒人尽快,实在小人。”

    姜怀近些日子过得也实在憋闷。堂堂一国之君一夕间沦为阶下囚无妨,乱世里的诸侯们,没有哪个不懂“胜王败寇”的道理。他细细想过,弦国在他手上丢了,纵有他的错,更多的却是“天命难违”。

    早在他出生之前,弦国便已是被几大国圈在中间的一小片地方了,守土不易,开疆更难。然则疆域不拓,兵力便也无法扩张。

    是以弦国迟早要覆灭,早就是自上而下都心知肚明的事。这个结果到眼前时,姜怀也没有太多的悲愤和委屈。

    倒是后来让这位亲祖父给激出了悲愤和委屈。

    姜晋几是从第一天开始就在喝酒,但凡醒着没睡,酒壶酒爵就不离手。喝得多了就变得神神叨叨,念念有词或者哼小曲儿,直让姜怀想起史书上沉溺于声色犬马的昏君。

    现下见姜晋又是这般样子,他说了一句之后就索性继续说下去:“乞丐尚知不吃嗟来之食,祖父也是从这弦公的位子上下来的,如今因戚王肯归还弦国而如此……岂不比乞丐还不如?”

    “呵,你这小子,倒还教训起我来。”姜晋不看他,衔着笑自顾自地将酒爵拿回来,“你啊,你听祖父两句。一乃不吃嗟来之食那人,本就是个傻子——他先不吃可说是有骨气,黔敖与他道歉后他还不吃,这不是傻吗?”

    曾子也是这么说的。

    姜怀无心跟他白费这些口舌强辩这些有的没的,只得说:“是我举例不当。”

    “哎,我看也是。”姜晋很满意,顿了顿,又道,“二来这也不算‘嗟来之食’,这顶多算戚王命好,得以自己战死、把弦国还与咱们便了事,若不然,只有他更惨的。”

    这话让姜怀一凛,自然而然地想起不久前他的另一番话:“这话祖父要与我说清楚。”

    “什么说清楚……”姜晋白了他一眼就又继续喝酒,端然有些心虚。

    “祖父有什么算计在瞒我?”姜怀稳稳地坐定了,瞟着姜晋,拿定主意要问个明白。

    上回的话题是从阿追说下来的,他说嬴焕如此,自己也落不着好,指不准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也只提了那么几句而已,姜怀听得云里雾里。

    现下姜怀愈加确信这是番他不知情的算计。

    只是不知和阿追有多少关系。

    。

    雁逸同阿追解释了想亲自带兵去的原因。他说他到底是上将军,眼下戚王亲征遇险需援兵相助,于他便是责无旁贷。

    阿追闻言一声冷哼,他轻轻一喟。

    她余光扫见他离座起身也未理,下一瞬蓦地被人从身后拢住:“阿追。”雁逸的声音沉而稳,“我知你担心什么,但我不能再这样闷在庭院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她听得心里一搐,不应话,手指默默地划着他圈在他身前的手,听到他又说:“这回只要主上活着回来,我就还是上将军。但我若不去……”

    那就不一定是了。就算还是,此番救戚王立下战功的将领也会水涨船高。

    阿追一握他的手止住了他的话。

    她自然明白雁逸有他的骄傲,他一次次地出生入死换来今天在军中的地位,这于他绝不仅是一个地位而已,还是几乎填满他年少轻狂的这些年的快意恩仇。

    谁也不会想让这份潇洒在正当年时黯淡退场。

    但她只是很担心此战的结果。

    先前惊异于戚王竟在此时亲征时,她也占卜过一场,在幻影中看到了戚王跟将领们“诡辩”这些事必然和她无关的场面,但到了探子来回禀敌方的关键点时,幻影却突然成了迷雾一片,让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之后几次也是这样,经常到了某一个关键之处就让她再看不见。阿追这般状况隐约有数,知这不是邪术搅扰,而是关乎其中的某一方仍在举棋不定,且摇摆得厉害,最后的决断如何完全可能是天壤之别。

    于是她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

    雁逸一怔,她已仰起脸来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阿追……”雁逸哑然失笑,正想跟她描述一番战场的险恶,她蓦地转过身来!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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