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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大官人-第296部分

小说: 大官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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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府便立在一旁静静看着;待其放下剪刀;才轻轻叫了声‘藩台;。

    “回来了?”张藩台早就发现他了;只是这会才开口道:“怎么样;咱们的钦差大人查出什么了?”

    “今天不方便问;”贺知府回禀道:“咱们的钦差大人病了。”

    “病了?”张藩台微微皱眉道:“什么病?”

    “伤寒。”贺知府道:“下官已经让医官给看了;确实病得很重;说得躺上好一阵子。”

    “得;这小子来咱们太原养病来了。”张藩台笑骂一声;倍感轻松。

    贺知府笑笑道:“好好养病;比什么都强。”

    “是这个理;”张藩台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好好躺着;可别殁在咱们太原。”

    “下官已经吩咐下面;把他给看护好了;不劳藩台费心。”贺知府道。

    “很好。”张藩台突然笑起来道:“真是天佑我山西;本以为三路钦差;气势汹汹而来;我们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谁成想;居然雷声大雨点小;一转眼就消停了。”

    “怎么?”贺知府忙问道:“另外两路钦差有消息了?”

    “有了;查宣府官场抗旨案的;是锦衣卫镇抚庞瑛。”张藩台拿起贺知府奉上的白巾擦擦手;示意他到花房外间坐;自己也踱步过去道:“你说这号人物去宣府;能查出个啥来?”

    “宣府的官员;怕是要倒大霉了。”贺知府轻声说着;给藩台大人斟茶。

    “是;谁让他们跟错了贵人呢。”张藩台接过来;呷一口;半晌失望皱眉道:“这是顶级的密云龙;却总是喝不出赵王家的味道来。”

    在王贤这些杭州人看来;狮峰明前是最好的茶了;但天下认可这点的可不多;至少在皇家眼里;最好的茶是北苑贡茶密云龙。这密云龙数百年来;一直是皇家贡品。由于产量极小;极品更是只一年产五斤;都要如数进贡;外臣很难品尝得到。张藩台还是年初在赵王的别业里喝过一次;赞不绝口之下;赵王殿下便慷慨的分了他半块茶饼……哪怕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年也只能分到一块茶饼;一下就给他半块;具慨;二字当之无愧。

    不过张藩台回山西后;邀请同僚赏茶时;却只觉得满嘴苦硬;久方回甜;茶味竟是一般。张藩台本来以为赵王糊弄他;但后来赵王写信来时;特意说及此事;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原来这茶是要用最好的山泉水冲才可。张藩台便让人从晋祠弄来了山西最好的难老泉;命人再煮一壶密云龙;一品之下;好了很多;却依然还有些许浊味;不禁大失所望道。“看来要想喝出密云龙真正的味道来;还得用京城紫金山上的泉水。”

    “藩台;以下官之见;难老泉的泉水;肯定不逊于别处;”贺知府想一想;笑道:“也许这茶汤的浊味;是因为泉水装在罐里运来;已经失了灵气;没那么新鲜的缘故。”

    “唔;有道理。”张藩台点点头道:“改天咱们去一趟晋祠;在难老泉边煮上一壶密云龙;这下总没问题了?”

    “应该没问题了。”贺知府笑道。“那下官便安排行程了。”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六章 遗书

    既然今ri喝不到好茶;张藩台便让人将剩下的茶叶用罐子密封起来;问贺知府道:“方才说到哪了?”

    “说到第一路钦差;是纪纲的心腹;宣大那边肯定不会出问题。”贺知府笑笑道:“藩台还说他们站错边了。”

    “不错;”张藩台缓缓道:“太子爷人是不错的;但手里没有兵;又不够狠;怎么能斗得过他两个如狼似虎的弟弟?我早就说过;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儿。怎么样;现在基本成定局了吧?”

    “藩台英名。”贺知府赞一声道:“那另一路钦差呢?”

    “另一路现在大同;是英国公的弟弟张鲵。”张藩台道:“这一路派什么人;都是汉王殿下说了算的;本来以为会派个老成点的来;不过也可以理解;英国公从安南凯旋而归;如今正炙手可热;可能王爷也想卖他个人情吧。”

    “这张鲵是个什么路数?”贺知府问道。

    “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是以本官派张安去大同给他请安;结果……”张chun淡淡一笑;捻起一点茶果慢慢咀嚼起来。“张安;你讲给贺大人听听。”

    “提起这位小爷来;那乐子可大去了了。”随侍张藩台的心腹张安笑道:“在京里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如今大同总兵以下;有不少是他老子和他大哥的部下;又要巴结他这位钦差大人;哪能不竭力讨好他?”说着嘲讽道:“到了大同之后;这小爷就没回行辕住过。”

    “那他住在哪?”

    “白ri酒楼夜里青楼;那叫一个快活。”张安yin笑道:“听说最出格的一次;他同时一百个ji女陪他睡。还有个花头叫‘走马观花;;他骑在马背上;那些ji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路边对他搔首弄姿;他看上哪个;就拉上马来;当众行yin。”

    “这跟庆成王有一拼了。”贺知府听得心向往之道。

    “他还开赌局;让那些武官跟他赌;一天能赢几万两银子。”张安道。

    “那肯定的。”贺知府道:“换我也能赢那么多。”

    “总之才去没多久;这位小爷便把大同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他还怎么有脸查案子?”张安笑笑道。

    “不错。”贺知府颔首道:“这位公子是出来逍遥的;压根就没有办案的念头。”

    “管他呢;反正人家是勋贵世家;办砸了差事又怎样。”张藩台淡淡道:“不管怎样;三路钦差是没威胁了;倒是晋王这边……”说着声音压低道:“太妃去的蹊跷;而且据说;大殿下父子也失踪了。”

    “啊?”贺知府吃惊道:“失踪了?”

    “嗯;是王府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张藩台道:“还说晋王已经软禁了广昌王。”

    “这个节骨眼上;晋王府乱成这样;恐非我等之福。”贺知府有些纠结道

    “是啊;据说皇上对太妃娘娘这位皇嫂很是敬重;皇上肯定要查明她的死因的。”张藩台道:“大殿下父子失踪;也是盖不住的不过有汉王和赵王帮着说话;晋王殿下还是能过去这一关的。”

    “那藩台担心的是?”贺知府轻声问道。

    “本官;唉……”张藩台叹气道:“只怕重蹈臬台大人的覆辙。”

    贺知府明白了;原来张藩台怕这差事落在他头上;说不得;又得交给朝廷一份带有玄幻sè彩的奏报;到时候被弄去和臬台大人做伴;就彻底鸡飞蛋打了

    “下官倒是想替藩台接过这副担子;可惜位卑言轻;落不到我头上。”贺知府想一想;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如;让咱们那位钦差大人;能者多劳吧。

    “喔……”张藩台闻言神情一松道:“好主意;我这就写信给王爷;让他想办法把这差事交给咱们钦差大人。”说着又嘱咐道:“这样他更不能死了;一定要把他治好”

    “下官明白。”贺知府应道。

    此时;那位一定不能死的钦差大人;正面sè如常的与从汾阳返回的吴为说话。

    “这个药效很短啊。”王贤看看自己;又没了病容。

    “是药三分毒;药效长的就成毒药了。”吴为无奈道:“下次大夫来之前;大人临时服用一丸就是了。”

    “也好。”王贤点点头道:“怎样;汾阳之行收获如何?”

    “收获很大;我一件件讲给大人。”吴为想一想道:“我们按照大人的吩咐;到了西北百八十里外的汾州城;说来也巧;正赶在那赵知县的家眷扶灵回乡;我和闲云少爷一合计;当时就没露面;而是第二天悄悄跟他们出城百里才现身。我们说自己钦差大人的手下;为了表明身份;还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他们才相信我们……”

    说着;他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讲给王贤听……

    那赵知县是上一科新及第的进士;河南人氏;才刚二十有五;去年放了知县;携妻来山西上任;谁知道刚一年多;便横遭惨死;家里自然震惊无比;老父亲和他兄弟闻讯赶忙来汾州料理后事。

    到了汾州;知州大人亲自接见了他们;陪他们在赵知县的灵前哭了一场;对赵父道:“赵知县身遭横死;魂魄ri夜思归家乡;老先生宜速扶灵返乡;择个吉ri下葬;也好使他入土为安。”说着拿出一包银子道:“这是同僚们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权作丧葬之资吧;老先生万万不要推辞。”说着对属下道:“陪老先生去收拾一下行装吧。”

    赵父拿了银子;清点了遗物;便和大儿子接着儿媳;扶着二儿子的棺材;一路洒泪离开了汾州。其实他心里;也对儿子的死满是疑窦;无奈官不与民斗;知州大人和省里都说了;儿子是被白莲妖人作法害死;他也无可奈何;现在见到锦衣卫来查问此案;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当即便在山坳里;与吴为两个询问起儿媳来;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一年又发生了什么。

    赵知县的妻子回忆道:“亡夫上任后;发现恶霸欺男霸女、甚至杀人越货的案子积压如山;汾州百姓痛苦无比。他是立志要造福一方;不负圣恩的;于是便着手查办案件;谁知刚抓了几个疑犯;就遭到上司的训丨斥;让他不要乱来。亡夫说我怎么是乱来呢?他们杀人犯法;难道不该抓么?上司却说不该抓。亡夫愤懑道;山西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上司答道;山西有王法;但是晋王的法。山西地里是晋王说了算;而咱们汾阳;是庆成王和永和王说了算;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多半是庆成王的门人;杀人越货的歹人;多是永和王的门客;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明白了么?”

    “亡夫xing情耿介;当时就跟知州大人顶起来了;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大明朝的王法;是《大明律》;不知道什么《晋王律》;他们犯了法;我就要抓他们”赵妻道:“结果亡夫拒绝放人;与知州大人不欢而散。之后大半年时间;亡夫顶着上司的压力;着实承办了一批恶人;汾州百姓无不称颂。转到今年;省里突然一纸调令;命他为转运委员;把他调到省里去协办粮草了;亡夫走时对我说;这是他们调虎离山;要把他调离汾阳。但无可奈何;只能上任去了”

    “之后一直到亡夫去世前;他都没回来过;只是写过几封家书;说了说自己的近况。”赵妻道:“到了上个月;差事完事儿;妾身以为他终于能回来;谁知道…”说着呜咽起来道:“谁知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亡夫的灵柩运回来;我给他收殓。多年的夫妻;妾身能认出;那确实是他的尸身;可他的头颅却不见了……”后来知州大人亲自来慰问;说亡夫被白莲妖人作法害死了;首级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众人一片黯然;待赵妻平复下来;听她继续道:“知州大人又说;按规制;官府要清点亡夫的遗物;以免有官府的文件遗漏;他还问我;亡夫给我写过信么?我说写过;便将其取给知州大人;”顿一下道:“但最后一封信;被我藏下了。”

    “为何这样做?”吴为心中一喜道。

    “因为亡夫向来奉公守法;之前的信里;只说家事和一些ri常的情况;从不提起公务。”赵妻轻声道:“但在最后一封信里;他一反常态;说可能有人要害他;让我小心为上……我担心信拿出来;自己也会遭到不测;更想着将来给亡夫伸冤;这才将其藏了下来。”

    “那封信在哪?”吴为着紧道。

    赵妻看了看赵父;赵父点点头;示意她交出来。她便转过身去;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锦囊。红着脸从锦囊中掏出薄薄两张信纸;递给了吴为。

    吴为接过来一看;便见满纸工整有力的字迹;上头写道‘差事已经结束;料可数ri返家。然亦可能永别于汝;因吾不肯同流合污;或遭上峰戕害。倘若如此;汝切莫喊冤;只当吾是病死;速速返家;请吾父为汝择佳婿改嫁了吧……;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七章 灯下黑

    看过之后;吴为将信纸递给赵父;问赵妻道:“你丈夫还有什么遗物?”

    “都在那口箱子里了。”赵妻指着马车上一口木箱道。

    “里面的东西你仔细看过么?”

    “睹物思人;妾身不忍细看。”赵妻摇头道。

    征得赵妻同意后;吴为将木箱打开;一样样清点起赵知县的遗物来;因为但凡带字的;都被官府留下了;所以箱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也就是几件衣物;一些ri常用品。吴为先将那些物品一样样看过;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又问赵妻道:“这些衣裳里;可有你丈夫去省城时穿的?”

    “有。”赵妻为他挑出来道:“这几件是我为他亲手缝制的;还有这几身官袍;是朝廷发的。”

    吴为又一件件检查了那些衣物;还是没有发现问题;看看赵妻面前的那堆衣物道:“尊夫的鞋子都没带去省城么?”

    “当然带去了;常穿的便鞋两双;官靴两双;但送遗物的人说;因为当时收拾的太潦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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