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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男儿行-第250部分

小说: 男儿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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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银田产?。。”冯国用觉得脸上**辣的,好像被人抽了十几个耳光一般耻辱。

    他这个人的确功利心很重,但追求的是封侯拜相,名标凌烟,而不是什么家财万贯。也就是面前这个朱屠户,有眼不识金镶玉。两淮豪杰,早年间谁人不知冯氏双雄都是仗义疏财的好汉子?

    “怎么,你不要金银田产。那你想要什么,扬州城内的宅院、商铺、还有产业作坊,请尽管说。还是那句话,只要朱某力所能及,绝对都满足你的要求!”朱重九兀自不知道已经践踏了别人的自尊心,见冯国用满脸愤怒的模样,继续提高价码。

    想到这儿,冯国用忍无可忍。猛地一个长揖拜下去,大声回应:“多谢大总管。草民不要那些俗物。草民欲拜在大总管帐下,为一佐吏。不知道可否超出大总管力所能及?”

    “嗯?”朱重九被顶得微微一愣,旋即摇头大笑,“好你个冯国用,你如果想加入我淮安军,朱某求之不得。何必绕上这么大一个圈子?”

    “草民。。。。。。”冯国用也愣了愣,费了好大劲儿,才发现自己冲动之下,居然做了一个对自己将来非常不利的决定。然而说出来的话如水在地,他也没脸面立刻往回收。于是乎把心一横,咬着牙道,“草民自问才疏学浅,怕耽误了主公的大事,所以先前才不敢学那毛遂之举。然舍弟已经无缘拜入主公麾下,所以,所以草民也只有厚着脸皮,求一晋身之机了!”

    “先生不必自谦。若早知先生肯入我幕府,朱某愿倒履相迎!”朱重九笑呵呵扶住冯国用的胳膊,大声回应。“来,先生请上座。朱某这就叫人,取了参谋袍服印信与先生。今后军国之事,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定远冯栋冯国用,拜见主公。”冯国用立刻挣脱开去,重新跟朱重九见礼。

    他今天原本就有投奔之意,但理想的过程是,先拿捏一段时间身段,再偶尔露几手本事,然后再让朱重九“惊为天人”,虚位以待。谁料刚才情急之下,居然主动要求入伙。这计划与结果之间的差距,可是差得实在太远了些。

    不过仔细斟酌起来,这个结果也不算太坏。如今天下豪杰看起来颇具帝王之相的,朱重九绝对能排在前三。在他冯国用的全力辅佐之下,未必不会化蛟为龙。

    既然被挤兑得上了“贼船”,冯国用也不再藏拙了。确定了君臣身份之后,立刻抖擞精神,大声提议,“主公若是手里还有船只,请尽快调拨出几艘来,跟着微臣去寻找徐将军。微臣估计,蒙元那边,肯定也在千方百计扩大战果。睢徐之间,可避开洪水的地方,其实就那么几处。主公如果找得慢了,恐怕会被察罕等人抢得了先机!”

    “好,我带着亲卫跟你一起去找!”朱重九心中一凛,立刻点头答应。随即,就命令徐洪三去调遣船只,将手中唯一两艘仿阿拉伯式战舰升帆起锚,又点了三艘速度较快的哨船尾随护卫。总计五艘战船排成一列纵队,劈波斩浪,向东疾驰而去。

    到了战舰上,冯国用才坦诚地告诉朱重九,他和他的弟弟冯国胜,前些年跟两淮绿林豪杰,都有很多往来。所以对徐州、宿州和睢阳三地的山川河流,都极为熟悉。而按照徐达离开徐州和洪水抵达徐州的时间差距推算,淮安军顶多走到永城一带,就会遇到洪头。而永城附近能避险的地方,无非就是芒山、砀山和嵇山这三处险要所在。

    “那一带章某曾经派船搜索过几次,却未曾见到任何人影!”章溢对冯国用的判断将信将疑,摇着头说道。

    “参军大人有所不知!”冯国用笑了笑,非常自信地回应,“那芒山和砀山在舆图上,不过是两个黑点。而事实上,那边却有僖山,黄土山、铁角山、夫子山、陶山、鱼山等大小二十余座山头,方圆不下数百里。若是没有当地人带着,外面的人连进山的道路都找不到,更何况在水面上匆匆扫上几眼?”

    “那你可熟悉此山地形?”章溢被顶得有些脸红,皱着眉头追问。

    “不瞒大人,当年李喜喜、傅友德等人在此占山为王,卑职曾经替他们送过几次粮食。”冯国用笑了笑,非常谦逊地回应。

    原来是个坐地分赃的强盗头子!章溢心中悄悄嘀咕。却不得不对冯国用又高看了几眼。

    这年头占山为王的强盗好找,但像冯国用这种,一边招募庄丁结寨自保对付强盗,一边暗中勾结绿林好汉越货销赃,黑白两道通吃的,却不多见。即便有,也早早地像郭子兴那样暴露了出来,不会似冯国用这般,如果他自己不主动说,别人就会将他当成一个饱学儒生,根本不会朝黑的一面去想。

    心中有了警惕,章溢少不得要拐弯抹角查验对方的斤两。而冯国用也不生气,有问必答,谈笑风生。无论是经史子集,还是诗词歌赋,居然都造诣匪浅,绝对不是简单的附庸风雅。

    “濠州一地,真是藏龙卧虎。非但有朱重八那样的绝代名将,居然还隐着冯兄这样的大贤!”章溢这个人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心胸却不狭窄。发觉冯国用学富五车,忍不住当面赞叹。

    “章兄过奖了。”冯国用拱了下手,客客气气地回应,“章兄面前,小弟岂敢妄称什么大贤?倒是章兄的文章,小弟早年就拜读过,如今还记得其中许多经典之句!”

    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冯国用如此谦虚,章溢自然也会回敬对方一丈。到了第二天上午,就熟络了起来。彼此的心中,都涌起了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国用,以你本事,应该早就被郭子兴礼聘出山了才对,怎么直到昨天,还是闲云野鹤一只?”趁着朱重九忙着拿望远镜搜索水面,章溢将冯国用拉到战舰甲板另外一边,压低了声音询问。

    “不敢隐瞒章兄!”冯国用尴尬地笑了笑,用同样低的声音回应,“其实一直到数日之前,冯某依旧没看好红巾军的前程。”

    “那你。。。。。?”章溢不知道冯国用初次与朱重九会面的具体细节,还以为他昨日就是为了毛遂自荐而来。愣了愣,迟疑追问。

    “唉!”冯国用还报一声长叹。“冯某虽然不看好红巾,可红巾来了,冯某不过是损失些田产家财。而蒙元兵马再杀回来,要的却是冯某的命。所以冯某想要活着,也只能于红巾群雄中,择一明主而扶之。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第三百零六章 黄河赋 (下 六)

    第三百零六章黄河赋(下六)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章溢先是一愣,随即拍打着船舷上的护墙大笑。直到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依旧乐不可支。

    “怎么了,小弟乃实话实说。章兄为何笑得如此疯狂?”冯国用被笑得心里发毛,抚摸着自己刚领的参谋帽子回应。

    拜朱某人的恶趣味所赐,淮安红巾的常服,尽最大可能地模仿了后世的假冒作训服,也就是俗称的“民工迷彩”,只是把迷彩色,换成了草绿色而已。

    这样加工出来的衣服,上装和下装还好,虽然让第一次接触到的冯国用觉得别扭了些,穿在身上,倒也显得干净利落。但那顶圆圆的带沿帽子,却是怎么都无法适应。他又特别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则为不孝”的铁律,不愿意将头发剪短,因此高高的发髻将帽子顶出个包,非但自己不舒服,别人看起来也觉得滑稽异常。

    然而,章溢此刻笑的,却不是冯国用带了帽子之后的滑稽模样。抬起右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摇着头说道,“原本愚兄一直担心,天下的士绅们见识短,因为舍不得些许家财,就想方设法与主公为难。可如今脱脱人为弄了这么一场大洪水出来,所有麻烦就全都解决了。至少在河南江北一省,谁都像国用贤弟这般明白了一个道理。咱家主公来了,他们顶多是破点儿小财。而脱脱来了,他们却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呃!嘿嘿,嘿嘿。。。。。”冯国用愣了愣,尴尬地苦笑。

    平心而论,章溢刚才所说的话,其实正是他的真实情况。在洪水到来之前,他和几个同伴,根本看不上红巾军,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看不上。对淮扬三地所推行的士绅一体化纳粮和摊丁入亩政策,更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为了高人一等,大伙又何必十年寒窗苦读?诚然,开工坊和做生意也能赚钱,但那种劳心劳力,还要处处陪着笑脸的赚钱方式,哪如一边吟诗作画,一边接受乡邻们拿着土地主动“投效”来得轻松?

    大宋养士三百余年,所以宋亡时才有那么多读书人与国俱殉。你朱屠户把士大夫与贩夫走卒同等对待,读书人又何必自降身价为你出谋划策?还不如趁早去辅佐别人,将你打翻在地,然后继续舒舒服服地享用万世不易的优待。

    但是,在亲眼目睹了成千上万百姓葬身鱼腹之后,他们才豁然发现,原来在大伙公认的贤相脱脱眼里,自己不过是一撮野草。随便伸伸手就拔掉,根本不在乎是生是死。

    有了比较,才知道哪边更好。朱重九只是让大伙失去了某种沿袭了数百年的特权,而脱脱回来之后,却是想要大伙的命。在舍财和人才两空之间,选择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容易。

    正尴尬间,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声龙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紧跟着,站在主桅杆吊篮中的瞭望手扯开嗓子,冲着下面大声示警,“东南方,东南方发现可疑目标。是船,很多船,旗号,打得是蒙元的旗号。”

    “正东,正东也发现可疑船只!六艘、距离五到六里。”另外一艘仿阿拉伯三角帆船上,瞭望手也大声示警。

    “果然,察罕贴木儿也没闲着!”章溢立刻顾不上再调侃冯国用,撒开腿,就往船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冲着自己的亲兵喊道,“杨卫,望远镜,给我望远镜。顺便下去把锁子甲给我拿过来!”

    “是,参军大人!”亲兵杨卫大声答应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皮盒子,飞快地塞进章溢手里。“按船上规矩,大人一会儿可以去指挥舱。”

    “少啰嗦,赶紧去给我取铠甲和兵器。大总管在哪,我就在哪!”章溢狠狠瞪了亲兵一眼,大声呵斥。

    不管满脸委屈的杨卫,他举起望远镜,一边笨手笨脚地调整着焦距,一边努力朝正东方向观看。果然,在黄河水道的上游,看到有五艘三桅木帆大船缓缓压了下来。在大船周围,还活跃着几十艘一丈长短的小渔船,像一群捕食的黑鱼般,四下乱窜。

    “哪里,哪里,章兄,你手里拿的这个铜管子是什么。能看得很远么?”冯国用也顾不上再尴尬,慌慌张张地凑过来,大声请教。

    “给你!”章溢将自己的单筒望远镜朝冯国用手里一塞,大声解释,“左眼闭上,用右眼看。后面那只手握紧,前面那只手慢慢拉,什么时候看清楚了,就立刻停下来!”

    “嗯,知道了,谢谢章兄,啊——!”冯国用昨天下午刚刚加入淮安军,傍晚就上船出发了。很多装备还没来得及领,因此对望远镜的功能一点都不了解。按照章溢的指点手忙脚乱地调整焦距,立刻被突然拉到眼前的大船给吓了一跳。“水师,蒙元的水师!该死,居然被他们抢先了一步!”

    为了防止搁浅和迷失方向,整个船队从徐州出发之后,一直沿着黄河水道航行。通过观察对岸陆地上的参照物,确定自身所在位置。按照冯国用的判断,眼下大伙刚刚走一半儿的航程,至少得到了下午未时,才能抵达芒砀山附近。而敌军的水师,却已经抢先一步堵在了半路上,来势汹汹。

    “就他们那几艘破船,也配叫水师?!”亲兵团长徐洪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满脸不屑,“几艘运粮食的漕船而已,给咱们当靶子都不合格!、冯参军,主公叫你赶紧下去穿盔甲,等会儿打起来,弓箭可是没长眼睛!”

    “咱们,咱们这艘船,也要参战?”冯国用心里立刻又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哑着嗓子追问。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才是他心中标准的谋士形象。让三国周郎亲自披挂上阵,干关羽张飞的活,怎么看怎么都是有辱斯文。

    “你看咱家主公,像是退在后边的模样么?”徐洪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提醒。

    “啊?嗯!”冯国用立刻抬头,果然看到朱重九正在亲兵的伺候下,朝常服外边套板甲。

    这下,他彻底没有躲在别人身后运筹帷幄的指望了,赶紧转头朝自己的参谋舱里跑,在亲兵的帮助下顶盔掼甲。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再硬着头皮返回甲板上。对面的船队已经来到了千步之内,借着水势,排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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