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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江山别夜-第63部分

小说: 江山别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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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她的身上,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了一起,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她如那溺水的人,她一定是快要溺毙了,溺毙在他密不透风的吻中。
    “讨厌,”待他终于稍稍放开了她,她便迫不及待地喘息起来,仿佛被抛上了岸的鱼,一离水却又更加地渴。横了他一眼,“你压着我了。”
    他脸色微沉,却还是乖乖地侧躺在她另一边,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撂给她一个黑色的背影。
    她哭笑不得,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他怎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怎么啦?”她小声问。
    他不说话,脊背在被她触碰的一瞬僵直了。
    她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到他面前去,想将他扭转过来。他心头无名火起,一把拍掉她的手,“做什么!”
    她愕然,“我……我想你看看我。”
    他顿了顿,冷冷地道:“你才不想看我。”
    她更加莫名其妙,“谁说的?”
    他深深吸一口气,终于自暴自弃般闭着眼睛说出了口:“你都不高兴我亲你!”
    她呆住了。
    空气都凝固了,他咬着牙,闭着眼,侧着身,明明都豁出去了,可是感受到她的沉默,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下坠。
    他都那样亲她了……她怎么还是不想要呢……
    真是个难以取悦的女人啊。他愤愤然想。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吧……
    “子临。”身后终于传来了女子平静的声音。“转过来。”
    他不想转身的。可是那声音仿佛是带了魔力,竟诱惑得他终于转了过来——而她已悄然无声地吻了上来。
    向来都是承受的一方,今次忽而主动,叫他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她的吻略微生涩,却柔嫩生香,唇齿都温润得不经一碰,还在他的呼吸间带着羞涩轻微地埋怨:“你怎么不闭眼……”
    “遵命。”他好笑地闭上了眼,黑暗中她稚拙的吻却更如一种挑逗,他想伸手,却被她握住了。
    “不准动。”她的话声里噙了一抹笑意。
    他真是爱煞了她这种温柔的强势,堂堂大靖皇帝,竟然便在她这轻不着力的三个字中臣服了,他任由她不得法地吻着,忽尔伸舌轻挑——
    她轻“嘶”一声,亲吻蓦地加重,他得意欲笑却笑不出声,只感觉她的热情仿佛要将他给烧熔了……
    他终于挣脱了她的控制,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她嘤咛一声,而他滚烫的吻已浇在她的肌肤上。
    她难耐地呻…吟:“不要……脏……”
    她生了孩子未满一月,洗沐都必须简省从事,而他素来好洁,一定会嫌弃的吧?这样一想,她便有些尴尬了,方将热起来的情潮又微妙地减退,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他闷哼一声,“你什么都好……”叹息般道,“就是太不解风情。”
    说完,他终于是放开了她。两人厮磨了半日,长发松散,衣衫凌乱,那恼人的**却还如火如荼地在空气里烧着。他修长的手指勾弄着她的发,低哑地道:“若不是看你体虚,我一定吃了你。”
    她讪讪,“我脏得很,不好吃。”
    他轻挑眉,“我的皇后哪里都是香的。”
    她羞红了脸,索性转头不理。却听见他笑了出声,“心情好了?”她轻声问。
    他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在恼恨些什么,本来早已抛去了九霄云外,此刻却还想逗一逗她,“没吃着你,心情怎么会好?”
    她有些着急了,“我,我都……你亲我,我怎会不高兴?你真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他朗然大笑起来,手指拈起她下颌,揶揄地看着她,“皇后谨慎着用词。”
    “我才没有说错……”她仍是嘴硬,“你说你,你是不是还要跟个小孩子吃味?”
    他一愣。
    她点着他的胸口,一气说了下去,“那是你儿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脸上又是一红,“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嫉妒自己的儿子?”
    她竟然都看出来了?一时间,顾渊只觉心情复杂难辨,想起儿子那水汪汪的眼睛,竟颇有些愧疚似的。
    她看他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若不去亲近他,便也别来亲近我!”
    “我也不是讨厌他。”顾渊沉默了半晌,“只是我每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你生他时受的苦……”
    她微微惊讶地抬眼,而他的目光深沉如洪荒,隐含着惊悸和痛楚,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女人生育的痛苦,他即令身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也是永不能体会、永不能以身相代的。那是他无论看了多少的书、做了多少的准备,都还是陌生、还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一定已经镌入他的心底了吧?
    她只能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仿佛哄孩子般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一下下梳弄着他的发,“他是我和你的孩子。”她轻声说,仿佛在坚定着什么一般,“子临,我们,都已是人之父母了——我虽然辛苦,但也很开心。”
    他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心口,耍赖似地,“开心就好。”
    “只是民极身体太虚,我总不放心。”薄暖叹了口气,“太医说他毕竟是早产的孩子,这几个月很危险……”
    “我会延聘天下名医来给他治病。”顾渊轻声道,“你不必太过劳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的。”
    “阿母曾对我说……”她的声音遥远而安详,“如果你爱一个男人,最好的证明,就是为他生一个孩子。”说着,她自己却先笑了,“你看,我连这样的苦都为你受了,你还担心我不爱你么?”
    他没有再言语了。只是抱紧了她,紧紧地,宛如婴儿依偎于母体,水乳…交融,再没了距离。
    趁着皇嫡子顾民极的满月宴,顾渊将广元侯薄安召回了朝,仍旧拜为大司马大将军,却并不让他领尚书事,外朝一应奏疏,全由中常侍孙小言直接传达天听。舆情鼎沸,道皇帝疏远老臣,而专信宦官,顾渊便当没听见。
    与此同时,诏书特下,立皇子顾民极为皇太子。
    顾渊站在床边,看阿保给顾民极罩上一层又一层的华丽衣衫,仿佛富丽堂皇的茧。才一个月大的小孩,已经是眉眼分明,他总怀疑这不是真的——自己当真就这样“造”出了一个人,一个与他一样的人吗?他想伸手去触碰他,去感受他,却碍于外人在场,拉不下脸子。
    那阿保却是谙熟人情,笑道:“太子殿下可乖了,陛下想不想抱抱他?”
    他一怔。他——抱?抱——他?
    然而阿保已抱起了顾民极递往他怀里,“陛下小心着些,扶着他的头。”
    顾渊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按着阿保的说法胆战心惊地护着孩子的头脸,低头打量着顾民极。这孩子成日成日地生病,也不哭,也不说话,真是让阿暖操够了心。孩子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两汪水潭,清澈地倒映出他歪歪斜斜的影子,皮肤娇嫩得吹弹可破,他已让詹事用最轻软的布料来做衣裳,却还是生怕划伤了他。这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心情,就是做父亲的心情么?
    他微微惘然。为什么他的父亲,却不是这样对待他的呢?
    顾民极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哎哟殿下,可不兴咬手指的啊……”阿保连忙将他的手指头掰出来,他扁了扁嘴,仿佛要哭了一般,顿时让顾渊有些慌了,却听顾民极挣扎着嚷出了一个字:“不!”
    顾渊心头一沉,求助地望向阿保。他的孩子,不喜欢他的怀抱吗?他感到深深的失落,好像有一条细线悬住了他的心,被人猛地一拉,便是难言的抽痛。
    阿保初时也未明白,但听顾民极不断地喊着:“不——不,啊,不……”阿保睁大了眼,蓦然反应过来:“殿下在唤阿父呢!”
    作者有话要说:唔,关于民极的名字,顾渊这一辈从水,水生木,所以他的儿子应该从木。按理说叫“顾极”就够了,但阿眠觉得更加不好听><。。。
    小顾:那个谁,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不好听?

☆、第89章

“什么?”顾渊惊了,竟是手足无措。
    阿保笑了起来,这天家的父子,原来也同民间一样啊。“殿下在唤陛下‘阿父’,陛下不应他一声么?”
    顾渊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彼没有哭,睁大了眼,一下下不屈不挠地喊着:“不!不!”
    明明只是婴儿顽劣而破碎的乱叫,可是听在他耳里,却真是越听越似一个“父”字啊……便算是阿保骗他好了,他也觉得开心。
    他终于笑了,容颜清朗如玉山,“我在这里,阿父在这里,乖。”
    顾民极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好像要碰碰他的脸。他不由得低下了头任由儿子蹭着自己,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便是为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也愿意永远坦然地肩着这一整座江山。
    长安城北。
    襄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一间屋舍,捂着鼻子躲过道上肮脏的雪水,敲了敲窗棂子。
    “太子妃?”她低声。
    “何事?”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襄儿一惊,太子妃陆氏已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许久不见,逃匿的太子妃似乎却变得更加清艳,面色不再如从前那般苍白,盈盈地立在门口,宛如一朵绽放的凌霄花。
    襄儿怔了一怔,才道:“奴婢是想告诉太子妃,陛下新立了皇太子。”
    聂少君正挑帘出来,听得这话,眉色一沉,转头对陆容卿道:“你这丫头,倒是个不懂事的。”
    他穿了一条犊鼻裤,上身随意披了件袍子,裸…露出大半光洁的肌肤。襄儿一看之下便转过头去,不能明白太子妃为何会跟了这样的惫懒人物。
    陆容卿却不动声色:“往后太子妃这个名号,不可再提。”
    “是。”襄儿讷讷地应了,心里却犯起嘀咕:不叫太子妃,那还能叫什么呢?
    聂少君抱胸倚门,朝襄儿扬了扬下巴,“你回去吧,她自有主张。”
    襄儿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才告退了。正是黎明时分,里坊邻居渐渐都起了声息,有老妪出门时望了这边一眼,笑道:“聂大人起得早!”
    聂少君含笑应了声“哎”,便听陆容卿平平地道:“你还算什么大人。”
    聂少君睨她一眼,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惊呼挣扎便将她抱进了屋里去,“我马上就是大人了,你信不信?”
    陆容卿斜他一眼,而那眼风里已掺杂了几分娇媚,“不信。”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不仅知道我会是聂大人,我还知道,你马上就是聂夫人了!”
    陆容卿又惊又急,却不知如何反驳,憋了半天只道:“痴心妄想!”
    “不痴心妄想,怎么能梦想成真?”聂少君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这一个吻却是温柔得令她怔忡,“便几个月之前,我也绝想不到你会来陪我的。”
    她终于不再强自挣扎,而放任自己沦陷在他温柔的抚摸中。
    “少君。”她怔怔地唤他。
    “嗯?”他自她身上抬起头来,凝视着她。
    “我们离开长安,好不好?”
    他微讶,“为何?”
    “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的地方,好好儿地生活,不好么?”她低声问,话里含着颤抖的期待。
    他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不好。”
    他终于开口。
    她的心一凉。
    他看着她,“我若就这样带你走了,千秋万载,记下的你,仍旧是孝愍太子的孀妇。我不高兴。”他的语意执拗,“我要史官记着,你是我聂少君的夫人!”
    聂少君没有算错。
    皇太子满月以后,任他为丞相的诏书也下来了。与此同时,天子宣布先太子妃陆氏已于民间寻回,特加封安成君,并为聂丞相与安成君指婚。
    钦命的大婚,吸引满朝侧目。本朝孀妇再嫁本来寻常,但毕竟是皇家的太子妃,如此委身一个广川乡下出来的儒生……纵然那儒生此刻已是万石的冢宰,也让朝臣们皱紧了眉。
    但他们也知道,无论他们费多少的笔墨口舌,皇帝若不想听,就绝不会听。
    这个少年皇帝,登基方第四年,却已然展现出独断而刚愎的手腕。喜怒哀乐,皆为国策;生杀予夺,唯是天心。
    他想杀的人,一定会死。他想做的事,一定能成。他想让谁荣华富贵或让谁粉身碎骨,谁都不能躲避,不能挣扎,而只能接受。
    朝野望风,隐然想到了当年孝钦皇帝的手腕……原来今上治世,是直追那个文武赫赫的千古一帝去了!
    “微臣向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长生无极。”
    一丝不苟的话声温和得宛如春风拂面,令人闻而欢喜。薄太后掀起眼帘,看见自己族中最出息的年轻人峨冠博带,儒袖飘然,正垂笑等候她的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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