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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美人如钩-第48部分

小说: 美人如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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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垂文迎上前来,段云琅立刻把全身都靠在了他身上,“小王喝醉了,快扶小王进去。”
  刘垂文咬牙切齿,“这不叫扶,这叫驮。”
  段云琅“嘿嘿”而笑。
  刘垂文吃力地回头看了看殷染,“娘子快回吧,被人瞧见了不好。”
  殷染点了点头,却仍不走。刘垂文还纳闷着,自家主子却已站得直了,自怀中掏出一只盒子来:“你要这个?——我偏不给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收了回去,殷染伸出的手连盒子角都没碰着,“我偏要留着它,用它拖住你。”
  殷染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刘垂文则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然而,说完这句极肉麻的话之后,始作俑者却往前倒了一倒,殷染连忙扶住,一看,真的睡死了。
  殷染将他交给刘垂文,嘱咐道:“他说腿脚时常不舒服,小公公有空时,还是给他请个大夫瞧一瞧。”
  “奴婢明白了。”刘垂文乖巧地应了,将段云琅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撑着他回王宅去,忽而又道,“殷娘子,殿下不懂事,有些事情做不周到,您不要太往心里去。”
  殷染失笑道:“你比他还小吧?”
  刘垂文却很老成似地叹了口气:“我阿耶常同我说,殿下失怙太早,又是从太子位上跌下来的人,性情难免有些古怪。但他的心是真的,殷娘子,我知道他对您的心,是真的。”
  殷染的笑容渐渐地安静了。
  “我知道。”她轻轻地道,又加重语气重复,“我何尝不知道?多谢你了,小刘公公。”
  殷染走了,还穿着那套不合身的男装。
  刘垂文稍稍侧过身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远去。宽大的袍角被夜风吹起,单薄的身形被月光拉得好长。她抬起手理了理幞头,长袖稍稍滑落,露出修长的十指和半截玉一样的手腕。
  只是一个动作着的背影,已见出无边的妩媚和孤独。
  “看什么看?”一个因醉意而发软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吓了他一跳,“那是我的女人。”
  他回过头,殿下的眼瞳灼亮,不知是喝得太醉,还是根本没醉,那目光里像有什么东西,坠而不返了。
  ***
  翌日清晨。
  段云琅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直直瞪视着他的眼睛,吓得他猛地清醒过来,身子往床上一缩。
  再定睛看去,竟是宰相程秉国,此刻彼已站直了身,捋了捋长须道:“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段云琅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脑袋,昨晚的种种事端才渐渐在脑海里拼凑起来,也这才想起昨晚本约了程相……“啊哟喂!”他突然皱着鼻子喊了一声,“刘垂文!”
  刘垂文在阁外应了:“奴婢在!”
  “程相等多久了?”
  “回殿下,程相候了您一夜!”
  死家伙,连对个词都不会。段云琅一边腹诽着,一边对程秉国摆出了诚挚的笑容:“累程相久等了,真是万分过意不去。昨日小王在街上偶遇了二兄,不留神就喝多了……”苦恼的表情,“累您找的那些案底,小王都复核过了,圣人对高仲甫忍耐已久,只苦于朝堂上无人敢言,程相的胆识,小王佩服之至!”
  这撒泼耍赖之间,就不动声色地转了话茬。程秉国见他又起身要更衣了,连忙背过身去,咳嗽两声,道:“殿下要将它们交给圣人?”
  段云琅眼珠子转了转,“这里也有个讲究。弹劾人呢,最紧要的是弹劾得光明正大,显得自己占理儿。圣人近来不是很喜欢崔慎、李绍他们,正想让他们立点功劳?您去提点提点,让他们写些奏疏上去……他们科场出身,笔头功夫自然没得说……”
  “臣明白了。”程秉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退两步,端凝行礼。
  段云琅几乎以为这老人已经将自己看破了,可是对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程秉国走后,宿醉的痛苦一点点又浮凸出来,全身筋骨都似被拆散了又搅和起来,就没有一处是安生的。一边喊着刘垂文一边下床蹬鞋,突然一个站不住,腿一僵,又跌回了床上——
  他皱了眉,大雪天里,竟有汗珠自额头上一滴滴渗出来。那不听话的腿在眼前抻直了,仿佛有一根筋被拉到了极限,即将断裂了……
  “殿下!”刘垂文掀帘而入,见这情状,道,“殿下又腿疼了?”赶忙过来,然而他的手一搭上段云琅的膝盖,已被他断喝一声:“别碰我!”
  这一声正义凛然,骇得刘垂文脸色青白地抽回手去。然而段云琅那双桃花眼里却忽然蓄足了盈盈的水光,可怜劲儿直冒:“刘垂文,我疼……”
  “得得,奴去找樊太医。”
  “不可。”他又疼得龇牙咧嘴一番,才说出话来,“不可找太医,这要是让宫里头晓得了……去城里请个大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段五:如果这叫驮的话,那你是什么?
  刘垂文:……

  ☆、第78章

  第78章——天恩
  年关上最冷的时候,承香殿里的用炭总比旁的殿所多出一倍不止。因为这是圣人最常歇息的地方。
  段臻走入内殿,见银烛高烧,案上整齐码着御膳房特制的点心,却全未动过。许贤妃正斜倚榻上,一手抚弄着怀中的白猫,一手持一卷佛经,看得入了神。
  “特让人送来的,怎么不吃?”说着,段臻随意地拿起一块蜜饯抛进了嘴里,又凑上前来,“什么东西,如此好看?”
  许贤妃淡淡道:“《金刚经》。”
  段臻微微一笑,在她的榻旁坐下,“三十二相,皆是非相。”
  许贤妃将经书放在一边,凝了他片刻,忽而叹了口气,“何必呢?”
  “嗯?”段臻仍是微笑,眉梢轻轻上挑。他的确是个面容周正的男子,但更吸引人的是他那安静从容的气度,总是不知不觉地就将人的言语心声都诱引出来。
  许临漪与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岂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她总心甘情愿。
  “何必要与高仲甫争个鱼死网破?”她的声音很轻,但在“高仲甫”这三个字出口的刹那,她已看见他毫不掩饰地皱了眉,“你的皇位是他给的,你的天下也是他给的……他的势力如今盘根错节,所谓心腹大患,一旦拔除,自身也命不久矣……”
  “你想多了。”段臻很平静地截断了她的话,“内闱寺人再是权威赫赫,也无人承继。朕并不打算同他周旋,端看他自取灭亡即可。”
  许贤妃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段臻望向那案上点心,又道:“你若不爱吃这些,朕便让他们再换个花样做。”
  许贤妃笑了,温顺地摇了摇头,坐起身来,拈起蜜饯也入了口,笑道:“陛下送的东西,妾哪有不爱吃的?只是每次都让御膳房开小灶,怪不好意思。”
  “这会子倒晓得不好意思了。”段臻的眼里也带起了笑意,“朕成日价到你处来,你便不觉不好意思?”
  “陛下!”纵是三十余岁了,许贤妃这一嗔一笑,仍是风韵万千,眼底光华流转,令人移不开目光。段臻便痴痴地凝着她,他知道她是这样夺目的女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作何表情,都不会被忽略。但另一个……另一个女子,就与她完全不同了。
  许临漪和颜慕知,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他愿意带出门、带进宫,让她宝妆丽服,翩跹于众人惊艳的目光中。
  一个,他只想收起来、藏严实,让她素衣素颜,永远葆有那一份温柔宁静。
  那一份独属于他的温柔和宁静。
  ——却已经离开了他很久了。
  这一晚,许贤妃侍寝。
  老夫老妻了,床笫之间并无太多激情,但有时候,极端的熟稔就是另一种激情。段臻习惯在黑暗里摸索她,灯都灭了,许贤妃伸出手去主动揽住了他的脖颈,他的表情微微一僵,只是她没有看见。
  他的吻落下来,渐渐地,在她身上点起一丛又一丛的火焰。明明是世上最危险的火焰,烧得不管不顾毁天灭地,可他的动作却偏偏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得不似一个帝王。她想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温柔,但他的温柔全都是杀人的陷阱。
  就为这一份温柔,不管他爱过多少个女人,不管他还爱着哪一个女人,她总还是愿意在这黄金牢笼里等他,她总还是愿意容纳他的一切惶恐与悲伤。
  “慕知……”巅峰来临的一刻,他的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粗喘。两个人都在颤抖,一个是热得发烫,一个是冷得冻结。
  待那一阵□□的漩涡席卷而过了,许贤妃抬眼看着晃悠悠的床帐顶,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一双眼沉静无波,既不愤怒,也不得意,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
  那个死去的女人,漠视着她,也漠视着他。
  她想笑——你瞧不起我么?可你当年为他也是使尽了心机手段,便连要死了还不忘讹他一辈子呢!你瞧不起我,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头来又活成了什么样子?我说了,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你又老又丑地死,我还要你永世不得超生地死……
  颈窝处渐渐被濡湿了,她却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她所爱的男人在她的怀抱里无声地哭泣,为另一个女人。
  她已经麻木了。
  ***
  五鼓,早朝。
  段臻纵被人说成是袖手天子了,也从未误过一次早朝。哪怕在朝堂上只能做做样子,他也坚持一定要去做做样子。
  许贤妃伺候着他更衣洗漱,将人送走后,回转身便招来了玲珑。
  “将这个送去查一查。”她指了指案上的点心碟子。
  玲珑的表情有些古怪,却什么也没说,领命称是。
  “你见我莫名其妙是不是?”许贤妃却轻哼一声,“他每一回赐汤赐膳,我都要送去查一查,明明每一回都查不出什么来,可我却还是要查——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碗饭里就下了□□?他那么恨我。”
  贤妃娘子今日心情不好,玲珑听出来了。她每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说的话,便是“他那么恨我”。
  “娘子,”待许贤妃的神色终于平静下来,玲珑才终于大着胆子通报道,“张公公已候在外头了。”
  ***
  “这小蹄子想嫁陈留王,竟来找我?”许贤妃冷笑,“这是什么脑筋?”
  张士昭道:“依奴婢猜想,她是看准了娘子心地仁慈,又是六宫之长,特想着来巴结娘子呢。”
  “要巴结我,她能给我什么?”许贤妃淡淡一掠眼。
  “娘子,她是沈才人的亲妹妹……”张士昭缩着脑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她说,她知道沈才人是谁害死的。”
  许贤妃的手抓紧了案上佛经,直到呲啦一声,那贝叶的纸卷被她长长的指甲所刺破。她的脸色苍白,但声音仍端得平稳:“是谁?”
  张士昭为难道:“这奴婢却不知,她不肯说,只说她手上有证据,对娘子一定是有益处的……”
  许贤妃静默了很久,终而,轻飘飘地一笑。
  “要嫁五郎是吧?这有何难。”慢慢道,“让她写封八字与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段臻的女人们都很可怜,段臻自己也很可怜,总之在一个病态的大环境下,随波逐流地跟着变病态的人总是很可怜的……

  ☆、第79章

  第79章——无家(一)
  刘垂文从坊间的医馆请来了一位大夫,自己避在阁外候着。未过多久,那大夫提着医箱出来了,刘垂文忙两三步迎上前去,“先生可开了药不曾?奴婢好去抓药。”
  他不问殿下腿脚有何毛病,只问自己职分,那大夫一听,便知这小宦官是个角色。他走到院落影壁之外才停了步,道:“小公公留步,老夫的药方已交给陈留王殿下了,小公公自去问他即可。殿下这腿寒是老毛病,怎么这样久了才看治呢?如今用不得猛药,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这话说得七拐八绕,刘垂文听来,心下先沉了沉。待送走了那大夫,他走回殿下的寝阁里,却猝然遭了一声厉喝:“出去!”
  他骇了一跳,下意识地倒退着跑到阁外,再一回想,方才仿佛瞧见殿下坐在地上,身前的书案上摆着一摞奏纸。他估摸着殿下是在处理政务,才叫自己回避的。
  然而旋即里头的人又出声了:“进来吧。”
  刘垂文莫名其妙地走入来。
  殿下的确在处理政务,案上的东西有一些还是刘垂文从阿耶那里拿来的,是高仲甫在长安城郊强占民田的案底。刘垂文呆立了半晌,忽然觉出味来:“您的药方呢?”
  “什么药方?”段云琅淡淡地道。
  “方才那先生说了,给您开了药方。”刘垂文睁大了眼。
  “哦,”段云琅头也未抬,“我烧了。”
  “什么?!”
  “我不能让旁人知道此事,我不能去抓药。”段云琅的神色一派自然,“他们都盯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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