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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汴京美人醮-第40部分

小说: 汴京美人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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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荔儿道:“拿一套衣裙过来。”
  荔儿点头去壁橱里拿了一套白衣紫裙,服侍着顾言倾穿好,刚刚系好腰带,果听见外头藿儿的声音,“主子,沈枢相送了信过来。”
  “快进来!”
  顾言倾忙从藿儿手里接过来一封藕色的信封,面上写着“顾絮亲启”,小心地撕开封口,竟有四页纸,顾言倾一行行看过去,越看越皱了眉。
  今日那人不是袁班,却是袁班的同胞兄弟,当年袁家生了一对孪生子,因不想儿子都进府伺候,是以,将其中一个小子养在了舅家,此子名为袁安。
  沈溪石因见袁安穿着阔绰,与员外郎家的小郎君也并无二样,由着这个牵头,拷问了袁安银钱的来源,袁安才说出,当年哥哥却是在顾家大火之前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汴京城,去别处谋生。
  但是顾家大火之后,袁安并未再见到袁班,他想着找找哥哥的下落,才违背了哥哥的嘱咐,再一次来到了京城。
  沈溪石在信末尾猜测,袁班显然是提前知道了顾家大火。
  顾言倾将信前前后后看了两遍,袁班,哥哥的贴身小厮,哥哥口中的实诚人,真的背叛了哥哥和顾家?
  ***
  第二天一早,顾言倾虽一夜未曾睡好,依旧起了大早,陪着杜氏送将军到了京郊,杜氏和林将军多年不曾分别过,此番分开,两人目里都有些伤感,到底上了年纪,忍着没有落泪。
  远远地看着骑马飞驰的林承彦和林甲等人没了人影,杜氏对言倾道:“絮儿,你陪我去一趟广元寺吧!”
  顾言倾知道杜氏是要去为林将军祈求平安,自是应好。
  两人坐在马车里,杜氏让女使都下去了,想着昨晚夫君和自己说的庆州失守,沈令宽弃军逃遁的事儿,握着言倾的手道:“汴京城近日许是又有一番干戈,等你大婚后,我便也回镇州了,日后,只能你自己万事小心了。”
  杜氏说着,望了望车窗外在风中轻扬的杨柳,她原先不过想着这一世和慕俞好好过寻常夫妻的日子,慕俞为了她,也没有留在京城做京官,两人跑到了东北边,守着镇州、定州和高阳关,原以为因着她和丹国的渊源,有生之年,大约便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边关过闲适的日子了。
  不想如今西北边防出了纰漏,慕俞又要下战场。
  从历史的长河中望去,这些在战争中耗费生命乃至牺牲生命的人,是多么的可惜,可是眼下具体的实境中,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她却是不能拦着慕俞。
  顾言倾见杜姨神色萎靡,安慰道:“姨姨,还有陈大人在,此次林叔前去,必然凯旋而归的。”
  杜氏无力地对着言倾笑了笑,“絮儿,切莫辜负韶光,我快四十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名利都是虚的,不如亲人一起围着小火炉话家常,来得实在。”
  杜氏忽地凑在了言倾耳边,“其实,我们是同乡,你小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顾言倾心上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姨,“姨姨,你,你……”
  杜氏将手放到了嘴边,“嘘”了一声,对着顾言倾摇了摇头,并不准备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一直以来困在顾言倾脑子里的疑惑,此时才一层层地解开,怪不得杜姨行事与赵国的女子大为不同,怪不得她幼时,杜姨便对她疼宠有加,便是顾家大火,她也是直奔着她的小院儿来。
  杜姨笃信她不会死!
  杜氏轻轻握着言倾的手,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却从没有觉得如眼下这般亲近过,那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将二人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在这个时空里,她们才是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马车停在了寺庙山脚下,银九和荔儿扶着两人依次下去,一阵春风拂面而来,山野里开了许多紫云英、孔雀蓝、迎春花,远处竟还有几株木棉花,十分硕大,有庄户人家在放着“咩咩”叫的小羊,此处生机勃勃,与二人冷寂的内里,截然不同。
  杜氏喟叹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絮儿,希望日后我们再相见的时候,你已经完成了想要完成的事,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般说着,便携了言倾的手,一起登上了寺庙的台阶。
  广元寺在赵国一直颇负盛名,眼下因着主持大师已一百一十四岁,依旧仙风道骨,身康体健,是以众人越发相信佛祖对广元寺格外观照,香火便越发鼎盛,便是皇后娘娘为国祈福,来的也是广元寺。
  所幸,杜氏一行来得甚早,只有附近的几户人家来寺庙里日常礼佛,青石台阶上,也并不挤攘,两人皆穿着长裙,行动间不由便放缓了步子。
  到了山顶的寺庙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正了,杜氏上了香,又添了香油钱,便问小沙弥慧恩大师今日可在寺中。
  小沙弥道:“方丈说,杜施主这些日子定然是要来庙里的,是以,并不曾外出,请施主跟小僧来。”
  顾言倾跟着杜姨到了后头的方丈室门前,原是要止步的,杜氏笑道:“无妨,一起进来吧!”
  惠恩大师正在里头看着佛经,穿着一身破袈裟,打着好些补丁,两道白眉,脑袋圆圆的,看着颇有出家人的慈眉善目,见到杜氏带了一个小娘子进来,笑道:“可是施主的小友?”
  杜氏应道:“正是,是我新收下的义女,日后,还要劳烦师傅照看一二。”
  慧恩抬眼看了顾言倾一眼,摇头笑道:“杜施主多虑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顿了一下,又问杜氏:“可是来与老僧告别的?”
  杜氏点头:“今日慕俞去了镇州,十日后,我便也走了,此番一别,不知归日,与师傅相交多年,我记着,无论如何要来与师傅说一声。”
  实在是慧恩大师已经一百一十四岁了,杜氏的记忆里,这般年纪的老人,已是人类生命的一个极限,至多几年,便已是天恩了。
  二十年前,她偶然在山脚下碰着了慧恩师傅,看出来她是异世人,她问可有回去的法子,他说,“既来之,则安之。”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她和慕俞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已然在这里扎根发芽了,可是,言倾又来了。
  

    
第52章 有人
  慧恩大师牙齿皆已脱落; 但是谈吐利落,满是褶子的脸上一双眼睛隐有清辉,对杜氏道:“杜施主; 陪贫僧下一盘棋可好?”
  杜氏自是应允; 对言倾道:“絮儿,你去后山转一转; 想来杜鹃花开了。”
  在杜氏这里,原也不曾真的寄希望于慧恩大师帮她找到回家的路; 更多的是; 将他当作一个慈和的智者; 一个可以倾吐秘密的长辈,她来自异世这件事,便是夫君; 杜氏也没有吐露一句。
  今日在夫君别去前往战场,杜氏心里原是极不宁静的,可是和慧恩大师交谈两句后,心里便镇定了下来; 此刻也是想多陪一陪这位老人,生命里的诸多遇见,也是难得的缘分。
  顾言倾估摸着杜姨有话要和慧恩大师单独说; 便跟着小沙弥去了后山。
  却见慧恩大师喊住小沙弥,交了一把钥匙给他,不见牙齿的嘴微微张合道:“带顾施主去逛一逛。”
  “是,师傅。”
  一出后门; 顾言倾便见面前百米处的左边有一块瀑布,在日光下飞溅起来的水花,隐隐有一轮七色虹霞,下面是一个绿汪汪注水的潭子,潭子下一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中间架了一座桥,一头竟连着一个山洞。
  后山的右边有一堵望不到顶的山峰,只有窄窄的只供一人通行的山体小道,斜坡上是漫山遍野开得艳丽的杜鹃花,在春风里腰肢柔软地摇晃。
  小沙弥说:“施主,此两边过去,皆是别有洞天。”说着,将一把钥匙给了顾言倾,“施主许是有用得着的时候。”
  “多谢小师傅。”
  小师傅道了一句“施主客气”,便先原路返回了,顾言倾掂着手中的钥匙,约莫是开山洞门的,慧恩大师希望自己去山洞?
  小时候虽也和娘亲来过,但是都是烧了香便回府了,从没有往后山上来过,她以前因着自己的际遇,对寺庙总是有些畏惧,在山门里自来不敢乱逛。
  这一回跟着杜姨来,心魔倒是解开了。
  顾言倾想着,便带着荔儿往山洞去,山洞入口处却并无需要钥匙的地方,只见山洞里十分开阔,十步左右便有一个高高的烛台,点着长明灯,倒也不甚暗寂,洞壁上是佛雕,从释迦牟尼的母亲依着花藤生下了释迦牟尼,到释迦牟尼讲经,远渡中土,顾言倾看了几眼,忽听脚底下隐隐有溪水潺潺的声音,心里一动,既是有暗河,山洞另一边自是还有出口。
  便弃了佛雕,带着荔儿往前头去,越往前走,竟又隐有光亮,洞壁也没有长明灯,又转了两个弯,行了不知多少步,看见了一泓春水,风吹起的碧漾漾的涟漪。
  这一处的洞门却是落了锁的,想来往常是不给香客过去的。
  荔儿惊叹道:“小娘子,当真是别有洞天啊!”
  顾言倾也是惊喜,“怪不得要锁呢,这处若是有香客一时起了雅兴下去泅水,却是易出事故。”
  顾言倾看了眼手里的钥匙,试着往擦拭洁净的大铜锁上头的锁眼一插,便听“叮”一声,竟是开了。
  两人出了洞口,见这潭也不过四十尺来宽,似乎是山的凹槽处。
  忽地荔儿指着一块六尺来高,竖起来的石头,“小娘子,有人!”
  大石后头露出一只着了白素中衣的长腿,懒懒地伸展着,似乎是男子,顾言倾心下一激灵,正准备带着荔儿走,忽地便见那人从后头一跃而起,两三个箭步蹿到了顾言倾跟前,唤了一声:“顾家姐姐。”
  辨不出温度的声音在顾言倾身前响起。
  荔儿皱了眉,并不识得此人,不由望了望自家小娘子,只见小娘子眉目平静。
  一身白色单罗中衣,宽宽松松地套在身上,犹滴着水珠的青丝散在肩后,肩胛及胸前似被水迹染湿了,隐约可见流畅的腹肌,一对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此刻眸子里神色难辨,顾言倾微垂了头,没有再打量,低身福礼道:“民女拜见大皇子殿……”
  一个“下”字尚未出口,顾言倾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了起来,余光可瞥见上头强健的肌肉,只听头顶上的人道:“顾家姐姐,吾说过,你不用向吾行礼。”
  顾言倾怎般也想不到,大皇子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顾言倾讶然笑道:“殿下想是记错了,我是姓顾,但是除了昨日的宫宴,并未见过殿下。”饶是昨日大皇子拿着椅子猛砸那只小黑蛇时的暴戾,顾言倾依旧还是觉得,他是记忆里那个爱哭鼻子的小豆丁,大概年长了些,脾气也暴躁了。
  自己和杜姨是临时决定来的寺庙,所以顾言倾并不觉得此番相遇,是大皇子或是旁人的预谋,不过是偶遇罢了。看他的样子,刚刚应该在此处泅水,估摸是她和荔儿的到来惊动了他。
  顾言倾不知道,正是她佯作不识时的坦然,让赵慎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赵慎原也没准备一定要她承认,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关系,人还是那个人便行了。
  “此处风光甚好,不若顾家姐姐等我片刻,我换上衣服后,带姐姐去游览一番。”他声音平和又透着熟稔,有那么刹那间,顾言倾险些就点了头,到底在哪一个“好”字要出口的时候,生生地忍住了,摇头道:“民女不敢劳烦大皇子……”
  “所以顾家姐姐是觉得,吾穿这一身中衣陪着便甚好?”
  赵慎的眼里有促狭的笑意,见顾言倾愣了眼,显然不认识他一般,匆匆穿了竹叶青的长袍子,套了靴子,对顾言倾道:“顾姐姐走吧!”
  顾言倾硬着头皮道:“有劳!”
  洞口往右走,似有一片桃花林,粉灿灿的一片,这时节,地上落了好些花瓣,微风吹拂过来的时候,便下起了桃花雨。
  赵慎侧身望着着了一身简洁的白衣紫裙,外头套了一件半臂及膝的藕色褙子,前襟上头绣着淡粉的芙蓉花,粉红的桃花瓣一片片地落在她的发间,肩上,身侧,犹如在梦中。
  他的顾家姐姐,真的又回来了。
  顾言倾望着眼前的桃花林,微风吹得异常的舒适,不由伸了手,去接花瓣,忽地觉察到右边灼灼的视线,困惑地侧头看了过去,便对上那一双晦暗的眼睛。
  “殿下,可是言,民女脸上有东西?”顾言倾口里漫了一点血腥味,她刚刚竟然险些自称“言倾”了,果然对着昔日的小豆丁,她好像难以设防起来。
  赵慎眸中闪过轻不可察的笑意,望向了面前的桃花林,“吾觉得与顾家姐姐甚是有眼缘,不知顾家姐姐眼下可有什么心愿,吾定当帮姐姐完成。”
  赵慎盯着言倾的眼睛看,他知道她回来,是为了顾家灭门的事,他希望她会向他开口,纵然他不是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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