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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佞臣之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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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随身所带的银两不多,不消半日,钱财便已散得差不多,只好商议着先到府衙再说。
  半路之上,一个满头白发的枯槁妇人过来讨食,楚瑜让盼春将车上剩得的最后一点干粮给了她,乘便问道:“老婆婆,你们怎么会弄得这副模样,知府大人都不管的么?”
  那妇人先是有些惧怕,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且见她们是从外地来的,谅来无甚干系,遂冷笑道:“知府哪里管这些事,咱们饿咱们的,他乐他的,谁也管不了谁!”
  楚瑜与朱墨对视一眼,各自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诧异。
  朱墨温声道:“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子下来吗,难道你们还没吃上一顿饱饭?”
  妇人的声音越发高亢尖锐,“银子?谁见过银子?多的是饿死病死的人,穷人的命不值钱,也只好认命罢了。”
  她拄着根削尖了的枣木做杖,一瘸一拐的离去。
  楚瑜静默的坐了半晌,满腔的怒火几乎烧穿脏腑,“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府尹大人,照这般看来,他肯定没少中饱私囊,恐怕衡阳城的百姓都饿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楚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从前只在书上看见过这些不公,当真正身临其境,才发觉比想象中更难令人忍受。
  比起她明显的愤怒,朱墨的安静就很令人惊奇了。楚瑜只当他善于掩藏情绪,遂不细问。
  两人到了府衙前,自有管事门人上来迎接,那管事一路陪着笑脸,说要是知道二人来得这样快,一定早早出城相迎。
  幸好她们提早到来,若到迟一刻,指不定这些人会将城内布置成怎样一片升平气象,到时更看不清真相了。楚瑜一肚子没好气,懒得搭理那人,弄得管事等人面色惶惶,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尊贵的夫人。
  衡阳知府闻听消息也赶了来,他姓赵,名叫赵克己,但是显然未做到人如其名——看不出他有多么克己,但是克扣人民生计是一定的。
  赵克己一见面就笑脸相迎,“原来卫尉大人已经大驾寒舍,下官正说让厨下治一桌好酒菜,好为大人您接风洗尘呢!”
  凭心而言,赵克己绝称不上大腹便便,只是略微有些富态而已。但是在楚瑜眼里,此人已和一头脑满肠肥的肥猪无异,她冷嗤道:“大人太客气了,有功夫准备好酒好菜,不如想想该如何安置城中的灾民才是!”
  她这番话说得着实不留情面,赵知府脸上不由僵住,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楚瑜反倒觉得快意,待要乘胜追击刺他两句,朱墨却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程度之大,令她痛得险些叫出声来。
  她疑惑望向朱墨,却见朱墨有意忽略她的反应,而是含笑面向那人,“那便有劳大人您了。”


第33章 
  赵克己亦怔了下; 不知这夫妇俩搞的什么名堂; 见朱墨态度和悦,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比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往里边坐。”
  朱墨回头看了楚瑜一眼,似乎询问她是否一并进去。
  楚瑜哪还有心思吃饭,气都快气饱了; 她偏过头去。
  本指望朱墨或者会出言挽留一下她,孰料他却很镇定的说道:“内子身体有些不适; 烦请大人准她休息一日。”
  “舟车劳顿; 舟车劳顿嘛!”赵克己陪着笑,做出理解的模样; 一面唤了个妈妈过来,命带这几位贵客去厢房歇息。
  楚瑜拔脚就走,她真是受够这种虚伪的空气了。
  虽不曾算准她们来的日期; 但赵克己提早准备; 屋舍已经布置得十分整洁。衡阳算不得辽阔; 但在洪灾之前亦是有名的富饶之地; 从墙上挂着的字画就可见一斑——楚瑜随意看了几副; 没有百两银子恐怕拿不下来。
  这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罢。
  楚瑜撇了撇嘴,命望秋将窗纸打开; 又让盼春为她打着扇子。
  其时已近十月; 天早就凉下来了。盼春手足无措的执着芭蕉扇,苦着脸道:“小姐; 您若是受了风寒,姑爷一定会怪罪咱们的!”
  姑爷姑爷,好像眼里除了朱墨就没有她这位主子。楚瑜气咻咻的将扇子柄夺过来,用力挥舞着,头发丝都散乱成一团。可是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只觉得心火难消:如果说先前她对朱墨的品格尚抱有一丝侥幸的话,现在则是完全失望了。
  朱墨饮宴归来,见厢房的门严严实实闭着,盼春望秋二人困顿守在外边,左一下右一下的打盹。
  仿佛又回到了新婚之夜,楚瑜对他百般抵触的情势。
  盼春倏然睁开眼,见朱墨前来,忙欠了欠身,道:“小姐见姑爷您迟迟不归,已经睡下了。”
  果真睡了么?朱墨有些诧异,继而见盼春悄悄朝他打眼色,这才会过意来,笑道:“那我进去瞧瞧。”
  那厢楚瑜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暗暗埋怨盼春不懂得应变,就不晓得找个由头将朱墨拦在外边?偏要放他进来,真是糊涂!
  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声音,楚瑜忙将头往里拱了拱,营造出熟睡的假象。
  脚步声慢慢近前来,那人驻足床边,却并没有说话,仿佛只在沉默的看着。
  这压抑的气氛真叫人受不住,楚瑜忍无可忍的掀开铺盖,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变形,“你还有脸来见我?”
  朱墨盯了她半晌,才慢吞吞的道:“你是否觉得我与赵克己同流合污,所以看不起我?”
  原来他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但这只会让楚瑜更加愤怒,她讥诮而尖锐的道:“难道不是么?”
  无论何时朱墨都能维持住可恶的翩翩风度,他反问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
  楚瑜并不否认,她对于朱墨一开始就是存有偏见的,尽管在后来日渐的相处之中,这种固有印象渐渐被扭转了过来,然而今日的这一出,令她美好的希冀都破灭了,一切更是被打回原形。
  她喘着粗气道:“你为什么不骂他一顿,为什么还和他一起饮酒作乐?是不是也和这狗官一样,浑然没把外头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楚瑜并非嫉恶如仇的性子,可但凡读过点书的人都得晓得,大节不可亏,大恶不可作。然而朱墨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叫她失望透了。
  朱墨依旧安然看着她,平静中似乎透露出一丝嘲讽,“你觉得我该怎么着,立刻将此事上报朝廷,等候陛下派出更清正廉明的人选接应?你知不知道其中得耗费多少功夫,不等陛下的谕旨颁下,衡阳的百姓或许都饿得死无全尸了!或者更有可能,因为咱们打草惊蛇的举动,赵克己会将所有证据瞒下,我纵使想制裁他也没办法,这便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楚瑜哑口无言,她的确不曾考虑这许多,只顾着一腔义愤,却忘了如何才是最佳决策。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是犹豫的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么?”
  朱墨没好气的道:“不是!你要不要一剑杀了我,好看看我的心是不是黑的?”
  他真个扔过一把佩剑来。
  楚瑜始知自己冤枉了他,并且还把他给惹毛了。好在她也并非没担当之人,既然错了,就应该勇敢承认,遂眼巴巴的望着他,“我错了还不成么?谁让你不提前和我说明的,我哪懂得你们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
  朱墨冷冰冰的不为所动,仿佛这几句还不足以令他消气似的。
  楚瑜无计可施,只得放下脸面,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柔声细气说道:“您比我大上几岁,就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么?再不济,你想如何罚我,我悉听尊便就是。”
  她甚少主动示好,但这回实在是自己理屈在先,不得不勉为其难做小伏低。
  女子的绵绵情意,往往能使得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朱墨的态度仿佛有所松动,目光轻轻自她面上掠过,“真的?”
  “当然。”这会儿楚瑜已经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了,无奈话已经撂下,再退缩亦不能。好在并不会因此就少块肉,大不了,由他多折腾两回便是。
  朱墨神色缓和了些,但是并没有立刻向她“讨债”,而是问道:“你饿不饿?”
  楚瑜苦着脸点了点头,赌气归赌气,但身体的反应却不会以意志为转移的。
  幸好朱墨早有准备,不多时就端了些酒菜进来,在床边的小几上放下。
  楚瑜望着琳琅满目的菜色,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但却犹豫道:“会不会太丰盛了?”
  不知怎的,想到城里还有许多人连粥都喝不上,她却在这里大鱼大肉的伺候着,楚瑜便有一种负罪感。
  朱墨就不像她这样容易受到良心责备,漠然说道:“反正都是剩的,你不吃,也会拿去喂狗。”
  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比方么?楚瑜气恼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大快朵颐起来,她没必要亏待自己的胃。
  饱餐了一顿酒饭之后,楚瑜的心情好多了,泰半也是因为没了良心上的负担——若朱墨真的沦为她设想中的那种人,那楚瑜宁愿以身殉清江水,也不愿继续做他的夫人。
  长途跋涉的确是够累的,楚瑜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孰料朱墨此时却不肯放过她了。她不满的抓起那只放在腰上的手,“那你方才还捣鼓着让我吃饭,不会早点说呀?”
  现在她却是一点也不想动弹了。
  “当然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朱墨无比正经的说道。他一头钻进被子里,精准的摸到楚瑜圆润的香肩,一口咬了上去,仿佛那里的肉质最佳似的。
  楚瑜欲哭无泪的想着:朱墨晚宴上一定没有吃饱,现在看起来还饿着呢。
  幸好朱墨今晚还算节制,亦即是说,楚瑜次早还有力气起床——她不起来也不成,昨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她得随着朱墨去参观粥棚。
  不知朱墨昨夜是如何同知府大人交涉的,至少赵克己的态度看起来相当和善,不似初见面时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楚瑜在心底默念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也不似昨日那般恶行相向,她要成全朱墨的计划,总不能自乱阵脚,且让这姓赵的得意几天吧。
  众人各怀鬼胎道别,夫妇俩便坐上赵克己命人安置的马车,齐齐向城西的难民所而去。


第34章 
  楚瑜到马车上嘴巴就合不上了; 叽叽呱呱的道:“你到底是怎么跟赵克己说的呀?他那样精明的人; 难道轻易就被你蒙骗过去?”
  他虽然看着痴肥,但能坐上知府之位的人,想必总不会太笨。
  朱墨微微一笑,“你想知道么?”
  有时候他格外喜欢吊人胃口,偏偏楚瑜总是顺心如意的上钩,她当然点头不迭。
  “不告诉你。”朱墨唇线微弯; 将目光投向竹帘之外,“你要是知道了; 别人也就知道了; 还有何用处?”
  楚瑜一听便不服气起来,待要与其争辩; 转念一想,她的确不及朱墨心思狡猾缜密,若坏了大计; 没准此人会迁怒到她头上来; 只得忍下了。
  她摆出一副高冷的态度; “随你吧。”
  随即便感到一双爪子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朱墨温柔多情的眼眸面向她; 声音陡然放得低柔,“生气了?”
  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派楚瑜见识过多次; 委实无计可施; 只冷言冷语的说了一句,“我可没你那么小气。”
  她不敢与朱墨的视线接触; 唯恐溺死在那汪深潭里——别的不说,朱墨这双眼睛一定是精心训练过的,颇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楚瑜可不愿上他的当。
  幸好街市上的惨景吸引了她的心神,这又是一波流民,个个衣衫褴褛,鬓发散乱似蛛网,下摆露出的两腿更是如枯柴一般,看着便觉骇人。
  甚至有的人走着走着便体力不支,晕死在了路边,旁人看了好似没看见一般。有个抱孩子的妇人神色木然从病者身上踩过,她怀中的孩子两眼紧紧闭着,被颠簸了一下,哭都不哭一声——或许已经饿得没力气哭。
  天灾离乱,命薄如纸。
  楚瑜看着几个侍从将那人扶起,心也随之提了起来,她皱眉道:“怎么看着比昨日还多了不少流民?”
  她本以为赵克己顾着粉饰太平,场面或者会好看一些。
  坐在近旁的朱墨平静说道:“我与知府大人商议,将城门大开,想必临近几个州府的灾民也来了不少。”
  “那衡阳支持得住么?”楚瑜忧心忡忡的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朱墨这次回答得十分老实,他的声音依旧不显半分波动,“若是将这些人拒之门外,他们或许会死得更快。”
  尽管他神色漠然,但不知怎的,楚瑜仿佛从中读出一种口是心非的意味。她暗暗想着,也许此人比她想象中要有情有义得多。
  所谓的粥棚不过是一间临时搭就的茅草屋子,看着宽敞,其实四壁全无遮盖。四根木柱将屋顶撑起,中央置着一口大锅,底下生着柴火,里头是翻涌的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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