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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大文豪-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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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屑于顾,嗤笑了一声,便冷冷道:“你不过一介举人,无端冤枉我,就已是万死了,竟还敢请本官立誓!”

    他特意加了本官二字,而且将本官二字咬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你没有资格!

    况且你毫无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谁叫你惹我,那就活该你倒霉。

    面对李文彬的态度,陈凯之不但不恼,反是莞尔一笑,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似的,道:“看来,李子先生,是不敢了。”

    李文彬冷哼,压根不去理他。

    “那么……”陈凯之目光幽幽,接着道:“既然是如此,那么我区区的举人,就向李子先生讨教吧。”

    这是讨教,可更明显的是挑衅!

    众人方才醒悟,明白了陈凯之的意图。

    原来方才陈凯之对李文彬的控诉,根本就没打算凭着这个来讨回公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挑战的借口。

    李文彬可不傻,虽是甚有优越感,可几次的交锋,已足够令他意识到陈凯之的才学远在他之上,接受陈凯之的请教,不啻是自取其辱。

    可是这个家伙,竟在这庙堂之上直接发出挑衅,当着诸多人的面,若是拒绝,这传出去,脸面就要丢大了,这就令李文彬难以继续隐忍了。

    陈凯之看着李文彬,目光中似带着继续嘲弄,又不徐不慢地道:“若是李子先生不敢,那也罢了,不过……李子先生,你是衍圣公府的子爵,而幸好学生也是。堂堂子爵,连请教都不敢接受,不免为人所笑。”

    似乎每一步,都在陈凯之的计算之中,对于李文彬的性格,他早有过分析。

    这种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一辈子顺风顺水,不主动出风头就不错了,在自己的激将之下,他若是还能保持冷静,这就有鬼了。

    只见李文彬冷笑道:“你想请教什么?”

    陈凯之朝他笑了笑道:“君子有六艺,李子先生既有学爵,便是君子,这六艺之中,随李子先生来选吧。”

    他这口气,显得很大度,可在李文彬眼里,也很狂妄,仿佛无论比什么,自己一定会输给此人似的,这就更令李文彬气愤难消。

    君子六艺,无外乎是礼、乐、射、御、书、数而已。

    当然,在这里,陈凯之所言的君子六艺,不过是一个统称。

    意思是,你不服气,就随你选什么都可以,我陈凯之全都可以教你服。

    这口气,真是张狂到了极点。

    看着李文彬隐隐冒着的怒火,陈凯之的唇边不着痕迹的闪过了一丝笑意。

    对付李文彬这样的人,他狂,你需比他更狂,不给他丝毫冷静的空间。

    唯有如此,李文彬方才会失去冷静。

    诚如陈凯之所预料的,此时,李文彬心里的一股无名火已经升腾而起,这陈凯之的口气,显然是说,自己处处都不如他啊,只是……

    “呵……跳梁小丑,不知所谓。”李文彬这时,居然还保持着了冷静。

    想来,他对陈凯之有所忌惮。

    众人看着这一幕,也是醉了,好端端的讲,竟成了陈凯之儿戏的地方。

    不过为官之人,大多中庸,陈凯之是找李文彬的麻烦,而且此前,陈凯之也道明了理由,只要太后娘娘不过问,当然由着他们了。

    陈凯之却是漫不经心地道:“李子先生,不妨,你我比一比文章……”

    李文彬冷笑,不置可否。

    比文章?他可不傻,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人家的文章,可是进入了地榜的。

    陈凯之一挑眉,带着戏谑的口气继续道:“既然文章不敢比,那么不如,作曲?”

    李文彬心里的怒气拼命地压着,似乎已临近极限了。陈凯之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诛他的心一般,当着这样多的同僚,当着太后的面,他越发的感觉自己下不来台。

    作曲?

    那一首高山流水,早已传至洛阳城,李文彬怎么敢和陈凯之硬碰硬?

    陈凯之叹了口气,见他默然无语,心里不免更为鄙视了:“这作文不成,作曲又不成,平时李子先生自诩自己乃是翰林,又是衍圣公府的子爵,出自经学世家,怎么学生一介举人,想要讨教请益,李子先生,竟是沉默不言呢?”

    李文彬暴怒,只恨不得将陈凯之碎尸万段。

    只是作文和作曲,面对陈凯之,他是一丁点的脾气都没有,哪里还能说什么。

    他不禁看向身边的诸翰林,却见诸翰林一个个面色木然,晓得这些人,只怕没有少心里鄙视自己。

    陈凯之叹了口气:“这琴棋书画,你一个都不愿让学生受教吗?”

    “君子六艺,莫非没有一样,是李子先生所擅长的?”陈凯之凝视着李文彬。

    他今日不再客气。

    李文彬已是彻底的愤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百九十一章:痛下杀手(3更求月票)

    陈凯之说这话,表面看起来没有一句带脏,可是显然句句犹如利剑一般插中李文彬的心肺!

    他说话的时候,不急不忙,唇边甚至带着浅笑。

    可这样的陈凯之,只令李文彬更加怒火中烧。

    这陈凯之,实在是侮辱他太甚了!

    他心里飞快地计算,突然道:“呵,你我文章都过得去,比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说君子六艺,向我请教什么都可以是吗?”

    陈凯之扬眉一笑,朝他作揖道:“对。”

    李文彬目中掠过了一丝冷然,咬牙切齿地道:“好,那我就请教你的剑术!”

    这……几乎等同是不要脸了。

    二人都是学爵,可明显,陈凯之的身材比李文彬瘦弱得多。

    而且李文彬乃是经学世家出身,这世家的人最爱配剑,他们将佩剑当做是一件极尊贵的事,就如衍圣公府,对于学爵的赐予之中,就包括了赐予学剑。

    正因为如此,这些子弟也会自幼培养一些强身之术,多半就是让子弟们练剑。

    虽然这练剑只是绣花枕头,重在强身,并不是用来竞技或者是杀人,可是对贫寒出身,还是年少的陈凯之来说,这等同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和一个少年人来比武。

    瞧陈凯之这瘦胳膊瘦腿的样子,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李文彬却是暗暗认知了一件事,这陈凯之琴棋书画只怕远在他之上,才情极高,在这些里头,他压根不是陈凯之的对手,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耍一个无赖吧。

    虽然这样做,会被人鄙视,可总比让这陈凯之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自己却不敢受教要强吧。

    李文彬感觉自己一下子又重新占据了上风,他眉毛一挑,朝向陈凯之,略带挑衅的意味道:“剑乃是君子器,你既是子爵,想来也会使剑吧,若只是文斗,实在太没意思,不妨就来比剑,怎么,你敢不敢?”

    无耻之尤,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啊。

    许多人方才还觉得陈凯之实在有些咄咄逼人,这里毕竟是文楼,不是他陈凯之放肆的地方,何况李文彬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同僚,都是翰林,一个举人挑衅翰林,难免使人感同身受。

    现在倒好,众人顿时都觉得,李文彬有点不太要脸了,以大欺小啊。

    说起来,这李文彬的剑术还真不错,此时他信心十足地道:“若是你不敢,那也就罢了,免得说我欺你,何况即便胜了你,也是吾胜之不武!”

    陈凯之沉默了良久,似在犹豫,却最终道:“那么,就请赐教。”

    李文彬却不如陈凯之这样‘没规没矩’,却是起身走到了殿中,朝太后拜下道:“娘娘,臣一忍再忍,这陈凯之却是再三挑衅,今臣斗胆,请娘娘恩准,令臣与陈凯之一较高下。”

    卷帘后的太后,起初倒是一丁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陈凯之颇有才学。

    这孩子想必心里恼怒,让他宣泄宣泄吧。

    可谁料,最后的结果竟是比剑,这就不同了……

    太后眼眸一紧,冷声道:“荒唐!”

    一声呵斥,陈凯之也上前道:“臣与李文彬,素有私怨,今日向他讨教,确实多有失礼,还请娘娘恕罪,更请娘娘恩准。”

    太后眯着眼,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张敬却躬身在一旁轻声道:“娘娘,若是不恩准,他们迟早在私下也会一较高下的,与其如此,不如娘娘令他们比一比,至少皇子殿下即便输了,也不至害了性命。”

    太后是关心则乱,方才过于激动,现在听了张敬的话,不禁心念一动。

    太后便眯着眸子道:“斗剑?原本哀家是不倡议私斗的,可你们都是有学爵之人,拥有学爵之人,比试六艺,亦无不可,既如此,哀家就准了,只是,既要比斗,就总得有所章法,方卿家何在?”

    这个方卿家,乃是翰林院的大学士。

    他一听太后唤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太后你逗我啊,教我主持吗?这等私斗,吾堂堂翰林大学士,还管这个?

    果然,太后已是徐徐道:“方卿家是稳妥之人,规矩,你来定吧。”

    方学士心里郁郁,年轻人争强好胜,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光彩的事,心里唏嘘一阵,却不得不谨慎起来,既是比斗,除了要公正,便是要保证二人的安全了。

    略一思量,他便沉声道:“老臣以为,地址可选在西营的校场。”

    “不好。”太后摇头。

    她不愿选在西营,西营在皇城之外,想到这场比剑,实在教她揪心,还是亲自坐镇为好。

    太后想了一下,才又道:“哀家以为,太祖高皇帝在时,曾一再劝勉读书人,读书固然要紧,可读书之余,亦要强身,只是这些年来,君子六艺,已日渐荒废了,天下的读书人,心心念念着,便是躲在书斋里读书,这一次正好趁此机会,让天下人知道,哀家不只是要用读书人,更看重的,是文武双全的经世之才,这选址,还是在这上林苑的羽林卫军营吧。”

    方学士还能说什么,只得颔首:“娘娘明鉴。至于比斗,自然是点到即止为好,所以老臣以为,双方当用木剑为宜。”

    太后点头道:“还是方爱卿想得周全,既如此,那么就找照准了,明日辰时,就在上林苑。”

    李文彬顿时感到轻松起来。

    若论比剑,他几乎是十拿九稳,必胜的,忙伏首道:“遵旨。”

    陈凯之亦是行了礼,道:“学生遵旨。”

    太后隔着帘子,深深地凝望了陈凯之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想到既是木剑,何况有她在场,这李文彬也不至下什么杀手,倒也放心了下来。

    虽是这样,她的心情不免多了丝烦躁,便道:“既如此,那么今日便散了吧,明日诸卿,随哀家至上林苑观摩。”

    陈凯之已告退而去。

    反观是李文彬,心里窃喜,出了殿,回到了韩林院里,他自负自己是十拿九稳,其他的翰林则多少对他今日的表现有些鄙夷,一个三旬的壮年,去和一个少年比剑,这格调,太低了。

    可李文彬此时已经不在乎了,他躲在自己的公房,索性懒得看别人脸色,叫文吏斟了茶来,一人独自喝着茶。

    只是到了快要下值的时候,外头却有文吏来通报:“李大人,外头有人找。”

    “是谁?”李文彬一挑眉,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道:“叫进来吧。”

    过不多时,便有一人来,此人也是儒生的打扮,到了李文彬面前,行了个礼,道:“李侍读,可还记得老夫吗?”

    李文彬抬眸看去,此人有几分印象,他依稀记得……

    李文彬猛地眼前一亮,朝此人行礼:“原来是吴先生。”

    眼前这人,李文彬还真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乃是北海郡王府上的门客,颇有些文名,李文彬没想到,今日这个人会来拜访,连忙又道:“真是稀客,请坐,不知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吴先生坐下,才道:“据说李侍读,明日要去斗剑?是和那个陈凯之吧。”

    李文彬笑了笑:“殿下果真是耳目灵通啊。”

    他没有说吴先生,而是说殿下,这便是说,他知道吴先生是北海郡王来传话的。

    吴先生面色冷漠,风淡云轻地道:“这陈凯之,近来真是声名鹊起,让郡王殿下颇为忧心。”

    “噢?”李文彬一笑,可随即明白了。

    陈凯之此前的那篇洛神赋,之后还有太后对他的欣赏,而陈凯之这个家伙也极正气,短短时间,竟成为了衍圣公府的学爵,此后,又得了天人阁的青睐,将来的前途,绝是不可限量,何况太后似乎对他愈发看重了。

    其实太后和赵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略有耳闻,太后的两个兄弟,一个主掌着禁军,一个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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