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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鲜满宫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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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手指,会不会就是……

“酱汁儿,你不会是什么精怪吧?”苏誉奇怪地转头,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

“……”猫没有回答苏誉的问题,只是在听到“酱汁儿”的时候,应景地给了他一爪子。

蠢奴,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这个名字!

拜猫大爷的无情一击所赐,苏誉暂时把昭王扔到了脑后,回家把自己和猫的肚子填饱,就趴在床上开始研究他的传家宝。

集市上越来越多的烤鱿鱼摊位,让他生出了危机感,做烤鱿鱼终究不是长远之策,若想赚大钱,还是要做传统的海鲜美食。只是这个古代世界的调味料与现代相差甚远,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苏誉对于这个世界的食材也并不了解,要想做出受欢迎的美食,空有手艺是不行的。

据嫡母赵氏所述,苏家祖上曾是东海一带的名厨,最善亨制海中捞出的鲜物。只是前朝的人对于海鲜并没有如今这般狂热,苏家虽然殷实,却一直没有成为大富之家。这本“苏记菜谱”便是苏家历代记载的菜肴秘籍,许多菜式已经失传,因为这本菜谱只记载了每道菜的用料,却只字未提做法,就比如这第一道菜——“缠丝白玉贝”。

菜谱上是这么写的,“鲜贝,绿豆粉,蒜,生姜,酱”,满打满算九个字。然后画了一张成品图,乃是白描勾勒,画了一只开了嘴的贝,上面堆了一堆条状物,落款“缠丝白玉贝”。

苏誉看得一头雾水,在鲜贝里加绿豆,这是个什么做法?

正在无聊的玩自己爪子的安弘澈,看到那人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碍眼。低头看了看那本泛黄的古籍,“缠丝白玉贝”,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菜式,宫中的御厨也能做的。

“绿豆粉,绿豆粉,难道能去腥膻?”苏誉抓了抓头发,把脸埋到被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小猫被他挠头的动作吸引,扑过去抱住他的脑袋快速地挠了挠,把本就乱的头发抓成了了一团乱麻。

“喂!”苏誉赶紧扯住那捣乱的前爪,谁知那调皮鬼玩心大起,又改用后腿快速地蹬,“混小子,头发都抓成粉丝了……”

苏誉笑着按住乱动的毛球,突然愣了一下,等等,粉丝!

现代人常吃龙口水晶粉,纤细透亮,入口滑嫩,而最好吃的粉丝,就是用绿豆制的,所谓的绿豆粉,指的并不是绿豆磨成的粉,而是绿豆制成的粉丝。

就说怎么这么眼熟,缠丝白玉贝说白了不就是蒜蓉粉丝蒸扇贝吗?

苏誉捧起手里的书,快速地向后翻了翻,配料详尽,做法都是只言片语,但配着图解去联想上辈子的那些菜肴,又相去不远,只是配料的叫法千奇百怪。思及此,苏誉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翘,这本书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食材的翻译手册,虽然不是什么宝藏秘籍,却是现如今的他最为需要的东西。

“酱汁儿,爱死你了!”苏誉一把捞起还在坚持不懈蹬他的小猫,照着那毛茸茸的猫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七章下套

小毛团僵硬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誉,后者还兀自兴奋地手舞足蹈。

该,该死的……

“酱汁儿……”到了睡觉时间,苏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猫生气了,在枕头上缩成一团毛球,一直拿屁屁对着他。伸手戳了戳,不理他;拽拽尾巴摸摸后爪,不理他。厚着脸皮贴上去,把脸埋在柔软的毛里,那家伙竟然奇迹地没有挪开,依旧一动不动。

“嘿嘿,有了这个菜谱啊,咱俩就发财了,嘿嘿嘿,”苏誉闭着眼睛,忍不住又开始傻笑,“以后咱开个酒楼,你就蹲在钱柜上,金灿灿的多招财,嘿嘿……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开酒楼的钱呢……要不去拉个投资……”

嘟嘟囔囔的声音顺着后腿处传来,伴着热乎乎的鼻息,安弘澈趴着一动不动,轻轻伸爪勾了勾枕头,原本粉白色的肉垫早已变得通红。这小鱼奴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

月色朦胧,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触碰唇角、脸颊,痒痒的,似带着几分戏弄,又似虔诚的印证。苏誉忍不住躲了躲,那暖暖的气息也跟着挪动,依稀间看到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美目。

忍着困倦睁开眼,苏誉对了对焦距,就发现自己的内衫被扯开,露出了一半锁骨,一团毛球正一脸严肃地蹲在他的枕边,歪着脑袋看他。

“小坏蛋,”苏誉笑了笑,把猫抱进怀里揉了揉,“半夜舔我,是不是把我当鱼了?”将下巴放到猫头上蹭了蹭,刚刚长出的胡茬搔着毛脑袋很舒服,安弘澈眯了眯眼睛,悄悄把勾着内衫的爪子缩回来。

清晨,苏誉还没从毛毛的温柔乡里睁开眼,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惊醒。安弘澈显然还没睡够,抬起爪子抱住耳朵往苏誉怀里缩了缩。

“二少爷,不得了了,夫人和大太太在后院打起来了!”春草在门外咚咚地拍门,急得不得了。

“啊?”苏誉吓了一跳,打起来了?谁?母亲和大伯母?

在这个讲究礼仪的古代贵族之家,女人们竟然还会打架!想想大伯母那伟岸壮硕的身材和嫡母大病初愈的小身板,苏誉一个机灵爬起来,睡在他胸口的小猫咕噜噜掉到了床上。

“喵——”安弘澈伸了个懒腰,看着苏誉慌慌张张套上衣服奔出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舔舔爪子整理一下仪容,这才慢慢悠悠跳下床,跟着往后院去。

等苏誉跑到后院,眼前的景象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壮如母牛的大伯母李氏钗环凌乱,身上还被泼了不知什么茶水,黏糊糊的一片,而瘦削的嫡母赵氏,衣饰端庄,目露凶光,若不是被两个丫环拉着,估计又要冲过去打人。

“母亲!”苏誉赶紧跑过去,扶住不停大喘气的嫡母。

“李云秀,瞅瞅你那德行,还想当将军夫人,我呸!”赵氏啐了一口,甩开两个丫环,只让苏誉扶着。

“赵玉华,我跟你拼了!”大伯母尖叫着就要往上扑,两个丫环上去拦,根本拦不住,反倒被撞得直往嫡母身上倒。

苏誉皱了皱眉,拉着赵氏后退一步,抬手挡住大伯母伸过来的胳膊,大伯母不管不顾,伸手就往苏誉脸上招呼。

嫡母赵氏突然出手,一把揪住大伯母的头发,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院子里突然安静了片刻,众人都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呢!”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正是苏誉的大伯苏孝彰。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大伯母见自家男人来了,立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苏孝彰长得五官周正,身形高大,只是一双眼睛飘忽不定,看着不甚可靠。他家自家婆娘闹将起来,并没有出声喝止,只是看了看赵氏和苏誉的脸色,干咳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弟媳妇打长嫂,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待两人回答,李氏便高声叫嚷,随即又哭号道,“作孽啊,我费尽心血地给你看病养儿子,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作孽啊……”

苏誉的嫡母赵氏一直冷着脸站着,一语不发,也没有说怎么起了冲突,更没有指责李氏的意思,反倒像是个看热闹的。

“母亲……”苏誉悄声询问赵氏的意思。

赵氏拍了拍苏誉的手背,“你别说话,看着便是。”

于是,苏誉省心了,放松下来围观,神奇地看着大伯母从赵氏故意找茬,数落到苏誉忤逆不孝,再到家道中落日子艰难,最后吵嚷着不肯再管这个家,让苏誉娘俩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那中气十足的嗓音,左邻右舍怕是都听得分明。

“你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苏孝彰终于忍不住了,出口呵斥。

“嫂嫂说的在理,”赵氏这才发话,“差人去请族叔来,今日咱就好好掰扯掰扯,家里是不是真的穷到连口红糖水都没得喝!”

苏孝彰听说请了族叔,顿时着急了,“好端端的请族叔做什么!”

这些日子苏孝彰把腿都跑细了,爵位的事还是没有定下来,昨日刚刚有了些眉目,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不请人主持公道,我们孤儿寡母就要饿死了。”赵氏一句不饶地回道,拉着苏誉朝正堂走去。

“呦呦,你还委屈上了!”李氏闻言,顿时跳起来,“去,这会儿就去请人,我倒要让人看看,你是怎么对待长嫂的!”

苏孝彰原先想着,大清早的没吃饭,那些族叔们怎么着也得近午时才能来,谁料想当他走到正堂,屋里已经整整齐齐坐了两个族叔,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些族叔都是不出三服的长辈,虽说是旁支没有承爵,但辈分摆在那里,苏家但凡有什么大事小情都得请这些族叔来主持。当然,这其中还有个原因,那便是宗正司考量爵位的时候,也会问询族中旁支长辈,要这些族人们认同才可。

“喵……”屋子里人哄哄的,这让饿着肚子的猫陛下越发不高兴,伸出爪子使劲挠苏誉的裤脚,见他不理会,便顺着衣摆爬到他背上。

赵氏直接在主位上坐了,如今爵位未定,她作为将军夫人是地位最高的,理应坐在上位。苏誉站在嫡母身边,便是给母亲撑腰的,自然脊背挺直,目光如炬,就算背后有一团毛球不停地往上拱,也得面不改色,八风不动。

“今日请两位族叔来,是为了一件事。”赵氏方坐定,便拿出了一个木盒,双手摆在八仙桌上,打开盒盖,露出了一抹明黄。

苏孝彰和李氏见状,顿时紧张起来,这盒子他们再熟悉不过,正是摆在祠堂里的御批黄绢。每一代勋贵爵位的定夺,都要皇上的御批,若有爵位更迭,就要拿出这份黄绢上报给宗正司。

“先夫过世,爵位空悬,家业也凋败不堪……”说到这里,赵氏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大伯和嫂子,“誉儿是庶子,纵然承爵也要连降两级,往后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第八章铺面

苏孝彰不由得眼前一亮,原以为弟媳今日是要撕破脸跟他争爵位,听这话似乎是还有得商量。

“爵位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原想着都是一家人,大伯承爵与儿子承爵没什么不同,不过……”赵氏从袖子掏出帕子,点了点眼角,片刻间竟哭了起来,“我持中馈多年,家中有多少家底我心里跟明镜一样,纵使再不济,也不至于要让誉儿出去卖鱼!你们这些个黑心的,是想要活活饿死我们哪!”

说着,赵氏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骂李氏黑心肠不给苏誉饭吃,每日不交足够的银钱就不给她供药,可怜孩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挑,还被逼着大冷天去卖鱼,手脚都冻烂了。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苏孝彰夫妻俩傻眼了,苏誉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背后的毛团从衣领处钻出来,这才回过神,悄悄跟小猫蹭蹭脑袋。若不是母亲这般说,苏誉还真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过得这样惨。

两个族叔也听得直皱眉,苏家好歹也兴旺过,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寒碜,“孝彰啊,你弟弟尸骨未寒,你便这般对待他的遗孀,这让族里怎么把爵位推给你?”

苏孝彰狠狠地瞪了自家婆娘一样,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要把赵氏逼死了倒是还好,这般逼急了让她还手,真是麻烦透顶。

“赵玉华,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些时日的汤药我可不曾短了你分毫。”大伯母憋鼓这眼睛,跳起来骂道。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汤药,赵氏立时让春草端了她每日用的药渣来给两位族叔看,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药渣是煎了五遍以上的,这种东西煮出来的跟白水无异,何谈治病了。

“誉儿每日给你交的汤药钱,足够买三份药了,你却两日才给我一份,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见了阎王,”赵氏说着用帕子捂着嘴不住咳嗽,看上去很是虚弱,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桌上的御批黄绢,“若我就这般被你们磨死了,我的誉儿还如何活命,这爵位我是决计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苏誉的父亲是二等辅国将军,无论是他还是大伯承爵,都要连降两级,越过二等镇军将军,直接变成三等卫将军。虽然没什么权利,战争时期还要被迫参战,但三等卫将军每年有三十石禄米和一百三十贯的俸钱,足够养活一家人。

气氛一时僵硬下来,苏孝彰脸色铁青地沉默片刻,冷笑道:“凭一个庶子的身份承爵,宗正司会直接夺了苏家的爵位,到时候谁都没好处!”

勋贵承爵向来是很严格的,一般情况下,必须是嫡长子,若是没有嫡子,很可能就被宗正司判定为无后,直接削了爵位。苏孝彰虽然是妾生子,但是他娘后来扶正了,在族谱上他就是嫡子,所以让他承爵的把握比较大。

但是,宗正司的职责就是管制削减勋贵,没事还能找出几个茬来,赵氏要是把事情闹大,宗正司一旦判定苏孝彰德行有亏,这爵位就定然轮不到他头上。

胡子花白的族叔两下瞅瞅,干咳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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