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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晚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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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聊?”沈晚冬不禁冷笑。
  “小妹,你也想到了呀。”章谦溢坏笑着,手偷摸伸过去,揉捏沈晚冬的大腿根,勾唇邪笑:“其实大家都能想到闲聊些什么,呵,那小贱人是学舞的,什么姿势摆不出来?”
  “公子,这儿有人呢。”沈晚冬故作娇羞,推开男人的手,笑着瞅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侍卫。
  “没事,他们俩是我的心腹,不该看的,绝不会看。”
  话虽然依旧暧昧,但章谦溢却端坐好,接着道:“待九王子回国后的第二年,他们的老皇帝病死,几个儿子内斗夺。权,九王子运气好,被几个权臣拥护着登极。没几个月,他派来和亲使臣,请求娶宝昌公主为贵妃,以示两国亲厚,末了,使臣还特意说了句:我王还要翩红姑娘为公主的陪嫁。好么,从此之后,福满楼与翩红一起名扬天下,而梅姨自然水涨船高,得到了叔父的重用和敬重。翩红明年初就会走,所以这两年间,她并不常陪酒接客了,只是看着叔父和梅姨的面儿,偶尔来跳支舞罢了,你瞅瞅,多少人来看这位为我国“止干戈”的传奇女人了。”
  “公子为何,这般厌恶梅姨。”沈晚冬淡淡问道。
  “你想知道?”章谦溢皱眉。
  “梅姨逼我和含姝为娼,百般折辱我们,我确实想知道,是不是和公子一样,都很讨厌她。”
  “哼。”章谦溢听见含姝二字,不禁冷笑数声,淡淡说道:“叔父并无妻房子女,我爹娘早逝,他将我抚养长大。梅姨这老虔婆八年前给叔父送了个绝色美人,自称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这女人生了个儿子后,突然暴毙,梅姨自然将那儿子认了下来,百般爱护。我还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什么?做梦去吧!哼,她因为翩红,在叔父跟前挣足了脸,这五六年间,她胆大包天,欺我年幼,居然敢派人几次三番暗杀我。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来大梁仅仅一年,就把赌坊、金玉店、钱庄的经营权拿到手里,如今渐渐也将酒楼从梅姨手中拿回一半,前两天又讹了她一大笔钱。她不就是有个翩红么,难道我章谦溢就捧不出头牌了?”
  说到激动处,章谦溢一把抓住沈晚冬的腕子,坚决道:“小妹,我有信心,把你捧成第二个翩红。”
  谁知沈晚冬轻推开男人的手,她看着楼下的人头攒动,淡淡笑了笑:“晚冬就是晚冬,独一无二,不会做任何人的影子,也不会做什么人的第二。” 

    
第23章 扬名
  章谦溢手托着下巴,眯起眼打量着身边坐着的女人,他的微笑中有几分迷醉,又有几分喜慕,半响 ,轻摇了摇头,笑道:“口气别太大,翩红能走到今天,不仅仅是运气好,更重要的是心里有份成算,所以如今才能飞上枝头。小妹,不是哥哥说话难听,你有的,只不过一张好看的脸罢了。”
  “这已经够了。”沈晚冬扭头看着男人,淡淡笑道:“公子难道没有听过“食色性也”这句话?如果我是公子,就必须利用今天的机会,踩着翩红的头上去。”
  “这怎么说?”章谦溢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正襟危坐了起来。
  “才刚妾身听公子说起,天下人都道“翩红姑娘止了一场干戈”,我看却不然。”沈晚冬皱眉,细思了片刻,在腹中酝酿了下话语,这才说道:“我爹生前说过句话,官场向来都是瞬息万变的,更何况有世仇的两国之间?宋国欺辱我国已久,想来那新王未必就真的有心交好,求娶宝昌公主的。更多的,怕是要平内乱,先稳住外围吧。翩红姑娘如今是水涨船高,名动天下,可谁也不能保证,明日宋国蛮人打来,天下人又会唾弃耻笑她?”
  章谦溢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沈晚冬,忽然说了句:“叔父曾也说了相似的话。小妹,你果真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公子说笑了,妾身若是富家大户之女,何至于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沈晚冬掩唇轻笑,道:“想来要做得真正的头牌,喝酒、言诗得会,梳妆打扮得会,品评人物更得会,您说是么?”
  “不错!”
  章谦溢拊掌大笑,他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谁知太烫了,呛得咳了好几口。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茶渍,皱眉仔细思量,一会儿看着沈晚冬,一会儿伸着脖子朝楼下看,一会儿又低着头盘算,手指头在桌面上敲敲点点。忽然,男人眼前一亮,将身后的两个贴身侍卫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待两个侍卫出门后,他立马起身,从桌上将琵琶抱起,走过来送到沈晚冬怀里,笑道:“小妹可会弹肃杀之曲?”
  “学过《楚汉》。”沈晚冬不知这男人打什么主意,只得实话实说。
  “你往底下看。”
  沈晚冬抱着琵琶,走到窗子跟前,她朝底下看去,章谦溢的那两个侍卫竟挤进了人群里,与旁边人热聊,看着还真像是专程来看“翩红”表演的年轻公子哥儿。
  “这是?”沈晚冬不解。
  “我知道翩红近来排了支舞,叫《折伞水乡》。说的是飘零在外的江南少女在佳节之时思念故家的故事。这曲子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可谓哀婉动人了。”章谦溢微微眯住眼,嗤笑了声,道:“她这是柔,那你就以刚克之,弹首楚汉争霸,用肃杀、金戈铁马之气乱了她的阵脚。”
  “懂了。”
  沈晚冬恍然大悟,不由得佩服章谦溢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如今翩红就是阵难得的东风,今儿就是个出名的好机会,说什么也得把握住了。
  “可是,翩红姑娘这样的身份段位,想来乱了她的舞,会被……”
  章谦溢淡淡一笑:“你忘了,你背后还站着个我呢,你只管做你的,出事了,有我给你扛着。” 
  正在此时,只听楼下一片哄然之声响起。
  沈晚冬和章谦溢同时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玄色绣金牡丹披风的女子从门外缓缓走进来,男人们自觉地往后退,为她让开条道,而台子底下的乐师们也纷纷站起来,低眉顺眼地静等着角儿上场。
  想来这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翩红吧,好大的排场。
  仔细看去,这个翩红因化着浓艳的飞霞妆,倒看不出原本颜色到底是清秀还是娟美,她的两边眼底特意各点了颗黑痣,唇上涂了朱砂色的口脂,显得妖媚而祸世,发髻上扎着长长的红色飘带,行动间飘飘摇摇,似弱柳扶风。
  “梅姨也来了?”沈晚冬惊呼一声,她看见梅姨从人群中挤进去,笑的十分得意,亲自帮翩红脱下披风和绣鞋,又凑近翩红的耳朵,不知在吩咐什么,二人的关系看着相当亲密。
  “这种场合,怎会少得了她。”章谦溢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玩儿,唇角噙着抹玩味的笑,淡淡说道:“好歹翩红还算是她的外甥女呢,老虔婆靠着翩红这个聚宝盆,不知赚了多少风头和银子,自然得随时跟着伺候。”
  沈晚冬听见章谦溢说话的口气有些发酸,淡淡一笑,并不言语,仔细地瞧着底下的动静。只见翩红手持一把白色的纸伞,赤着脚走上台子,她先朝二楼包间里的贵客及一楼的公子王孙们屈膝道了个万福,随后又给乐师们微微点头,就算是见过礼了。
  哀婉凄美的丝竹之声响起,翩红轻轻撑开伞,迈动步子,化身为迷失在繁华中的江南少女,扭动着腰肢,旋转,随即轻轻跃起,凌空翻了个前空翻,众人的喝彩声随之而来。
  果真厉害,人曲合一,人舞合一,没有十几年扎实功力和过人天赋,是根本做不出来的。这翩红姑娘仿佛没有看见周围这成百上千双的眼睛,将动起来的舞慢慢地跳地静下来,将所有人都带入进执伞少女的哀婉中。
  哀乐,红伞,那轻盈的舞步,似乎在瞬间融为一体,将在座的众人带进了另一番境界,四下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品味,这梦境里悠然飘落的桃花,这红尘陌上的清歌,这美人眼底的流光。
  渐渐得,沈晚冬也沉醉了,醉在这摇曳美好的舞姿中,仿佛跟着翩红的一举手一投足,回到了久别故乡,那时候爹爹还未去世,正坐在案桌前仔细校勘古籍,而母亲抱着年幼的她,在夜半的烛影下,给爹爹研墨……一家人,多好啊。 
  “你还愣着?!”
  章谦溢猛拍了下沈晚冬的肩,睁大了眼睛,急的低声喝道:“怎么你也被迷住了?醒醒,我的大小姐,一支舞转瞬即过,你再不弹就没机会了!”
  “知道了。”
  沈晚冬忙坐到小凳上,抱住琵琶,她知道现在时间急迫,但任何技艺一定得静下来才能成竹在胸。她闭眼,深吸了口气,撩拨琵琶,弹奏那首名曲《楚汉》。当年高祖和西楚霸王争雄,何等的气魄,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故而开头的这段,必须弹出金戈铁马、铮铮英雄之气。
  转而,楚霸王兵败,身边只剩一马一虞姬,曲子就要表现的哀婉且英雄气短。
  不知为何,沈晚冬忽然想起了自己、含姝、还有园子里那群可怜的姐妹们。她竟将《楚汉》的后半段,渐渐弹成了《酒狂》。何为酒狂?就是如阮籍那样,对现实的黑暗极度痛恨,却又无可奈何,只有饮酒自醉,将所有的痛苦和不幸寄托在指尖。
  弹着弹着,她越来越悲愤,扫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受不了身边的所有人,她恨,含姝的死让她至今无法宽慰,可在这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她不能哭,只能强颜欢笑,用往上爬来保护自己。这世上哪里有安静的美好?且不提高祖霸王征战四方带给世间的仓惶,即便而今平安的尘世里,自己这颠沛流离的半生,园子里姐妹的苦楚,又向何人诉说?
  “铮”地一声,弦断了。
  沈晚冬亦惊醒。
  她双目含泪,抱着琵琶站起来,看见身边的章谦溢目中复杂非常,十分怜爱地看着她,似有话说,却又沉默不语。而此时,一楼吵吵嚷嚷简直翻了天。
  朝底下看去,翩红果真被这突如其来的琵琶之声打乱了阵脚,而底下的乐师们亦慌了神,乱得合不上曲子,最终导致翩红在扭身旋转之时,没稳住,摔倒在了台子上。
  只见梅姨吓得脸色惨白,赶忙带了两个小丫头冲了上去,用披风包住翩红,仔细查看翩红的脚腕,并扶起翩红,准备带这位受了伤的头牌姑娘下场子。
  也不知是不是栽了个大跟头,丢了大人,翩红此时低着头,全然不似刚来时那般骄傲。
  人群吵吵闹闹,都在议论。
  “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家伙,居然敢砸翩红姑娘的场子?!”
  “哼,他难道不知道,翩红姑娘背后的势力多硬,居然敢得罪她。”
  “我看不然,方才听见那琵琶之声,好似千军万马之势,忽然一转,竟然用琵琶弹奏古琴名曲,一腔悲愤之情宣泄而来,令人扼腕叹息。”
  “不错,定是哪位宗师在弹奏,不然怎会有如此造诣,竟能乱了翩红姑娘的阵脚。”
  沈晚冬仍沉浸在方才的演奏情绪中,她见底下乱成一片,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抱着琴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道:“公子,现,现在怎么做。”
  “先等等,有好戏看。”章谦溢大手附上女人的肩头,试着安抚她的情绪,柔声道:“现在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家对你这位神秘宗师已经有了兴趣,现在该由我的那两个侍卫出手造势了。”
  沈晚冬深呼吸,慢慢将激切情绪稳住,她低头往下看,果然,人群中忽然有个“面熟”高瘦男子站出来,挥舞着手臂朝着她这边的窗户指来,只见这男子与他的同伴假装在谈论,对众人惊呼道:
  “我知道弹琵琶的是谁!”
  “是谁?”
  “你们都不知道吧,福满楼新来了位叫晚冬的姑娘,那长得可是貌若天仙,定是她在弹琴。”
  “啊?是么,那我真想见识见识这位美人了。”
  沈晚冬瞧着那两个侍卫一唱一和的捧她,不禁掩唇轻笑,扭头看着章谦溢,笑道:“这俩人平时像根木头似得,没想到居然这么会演。”
  “那是,你也不看他们是谁的人。”章谦溢得意一笑。
  忽然,沈晚冬听见底下好似更乱,而且,话也更难听。她踮起脚尖,皱眉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华贵的年轻贵公子带着好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走进酒楼,这公子径直走向翩红,担忧地看着楚楚可怜的美人,忽然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下巴微抬,朝二楼喝骂:“哪里来的小娼妇,竟敢踩在翩红姑娘头上。给我滚下来,看本王今儿不揭了你的皮。”
  章谦溢一见这年轻王爷,登时急的拍了下大腿,皱眉道:“肃王爷不是去顺阳筹粮去了么,怎么忽然回来了!糟了,他可是满心满眼景慕翩红,这下没留神,犯在他手里了。”
  “瞧你那怂样。”沈晚冬白了眼章谦溢,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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