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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德妃攻略(清宫)-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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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和皇帝还未一起在宫外过过中秋; 这日随驾的小厨房捯饬了几只不大上道的月饼,梁九功送上时皇帝在手里端看了一会儿笑道:“也难为这些厨子了,总算还能做出个圆的。”
  蓁蓁一瞧,大约是小厨房没想到皇帝中秋还未回京没有带月饼磨具,这月饼的圆角都是勉强捏出来的; 有些东倒西歪。“图个意思罢了; 就是宫里做的也不大好吃。”
  宫中中秋皇帝定要祭月,祭月所用的是专门做的塞满了瓜子果仁的十斤大月饼; 且这月饼也不在中秋用,而是存到除夕夜再分给各宫。按照“好吃”蓁蓁的话说:攒了几个月的点心,哪里是人吃的?
  皇帝也是极为愿意在宫外过中秋,如此一来他一能逃过繁复的宫中祭月大礼; 二能逃过中秋这日三餐都得吃的那道月饼。
  今日在营地继续一切从简; 月饼随意用点,祭月也摆了一张桌子做做样子。酉初时分,皇帝在内帐旁向东南设摆月光码花插,旁供子母耦一对; 插屏前置条桌放了贡品; 月光码上画玉皇大帝; 中画土地财神; 下画月兔捣药。皇帝对着这一堆贡品简单拜祭一番后回头对等着的蓁蓁说:“你也来拜一拜?”
  八月中的草原夜晚; 风已经开始凌厉地裹袭着枯枝从北方吹来,蓁蓁拉了拉身上银灰狐外袄说:“您好了没有啊?”
  皇帝答应了蓁蓁今日出营赏月,她在风中等得焦急,语气都变得不耐烦起来。不过皇帝倒不生气,他从蒲团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又接过梁九功手中和蓁蓁身上那件一样的银灰狐外袄穿上。“七夕你就忘了拜了,中秋你还不补上?”
  皇帝将她揽在怀里朝御马走去,蓁蓁哼了一声说:“胤禛都八岁了,我拜神乞巧还有用吗?”
  “没用。”皇帝也老实不客气地回她,又一把把她举上马,昂首对她笑说,“有朕在你还想要谁?”
  他接着也上马坐在她身后,又从梁九功手中接过一朱漆食篮塞在蓁蓁手里,“都不用跟着了。”
  “嗻。按万岁爷吩咐入夜前方圆十里都清干净了。”
  皇帝点头,一甩鞭带着蓁蓁出营。
  科尔沁和喀喇沁的人的今日还在二十里外的营地围熊与麋鹿,皇帝想与蓁蓁单独过中秋便先行开拔至此,营地在一处小山坡下,黑夜降临前就有上三旗侍卫散出去围着山坡守卫。
  马蹄一路上坡停在了山脊至高处,远远望去山坡下营地炊烟袅袅、灯火璀璨,而高岗上则是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皇帝搀着蓁蓁下马,将捆在马鞍上的毛毡解下扑在草甸子上,蓁蓁跪在毛毡上将食篮中的马奶酒、月饼、奶酪丹摆出来,另外还有她特意捎上的碧螺春。
  皇帝盘腿而坐,只见蓁蓁拿了皮水壶倒出热水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如宫中淑女一般开始饮茶,不由瞠目结舌,“你这是做什么呢?”
  “每日不是肉就是酒,臣妾可真是腻了。”蓁蓁吹了吹茶沫子饮下半盏碧螺春。
  皇帝无奈摇头,“你呀你呀,宫里就你吃喝最矫情,到了外头也不改。”
  蓁蓁将剩下半杯递给皇帝,“您也喝一口?”
  皇帝接过本只想抿一口,结果一口润喉后不由自主地将剩下的茶水都倒进喉咙,末了他感叹一句:“矫情也好,这茶是解腻。”
  洗去舌尖的油腻,蓁蓁才捧了奶酪丹细细品味。
  举头望明月,明月如玉盘,玉盘穿天云,天云透月光,月光映璧人。
  她浅浅笑着,问皇帝:“皇上,下一次见满月时就不会这么安静了吧?”
  作为天下之主的皇帝忙忙碌碌二十余年也是第一回享受如此宁静幽远的广阔天地,他撑手仰面望月,说:“那等下一回满月后再回去。”
  “下个月有重阳呢,您得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磕头。”
  “你想得比朕还多。”
  蓁蓁也学他的动作,望着天空,“过年时您还答应老祖宗在重阳陪她听训好的南园新戏,您不记得臣妾可记得。”
  皇帝吁了一口气,对着天眨眨眼,道:“那重阳节朕回去做孝孙,做完孝孙后的十五,朕再带你去个地方赏月”
  “京城就那几个地方,您选哪一个?”蓁蓁心里皇帝能数出的地方不外乎就是南苑、瀛台、景山、玉泉山、香山了。
  可皇帝心里的地方却不是这些,他不由得意,说:“都不是。”
  这下蓁蓁是好奇了,京郊还有她不知道的行宫?她转头看着皇帝问:“哪儿?”
  皇帝挑眉不答,硬是要吊她胃口,一副孩子气的模样让蓁蓁发笑。
  月光洒在两人的银狐外袄上闪着如水光波,蓁蓁心眼一动说:“我给您唱一个好不好?”
  皇帝这才转头瞥她,“你?你能唱什么?”
  蓁蓁爬起来站在皇帝眼前,学着南园的伶人也不管对不对摆起姿势唱起《牡丹亭幽媾》里宜春令的句子:“为春归惹动嗟呀。”
  皇帝笑得眼都眯了起来,这一句千回百转极考验角儿的用气,蓁蓁未学过唱的是七零八落,可她莺歌婉转却生生成了皇帝这生听过最好的一句。
  皇帝坐起来双手给她打着拍子。只听她斜身单指一点一顿接着唱到:“瞥见你风神俊雅。”
  她翻手作娇羞态半回首转星眸,脚步轻点绕皇帝唱着:“无他,待和你翦烛临风,西窗闲话。”
  这唱腔落下正是旦角倾身向前的姿态,皇帝长手一捞将她摆在怀中接着念到:“奇哉,奇哉,人间有此艳色!”
  蓁蓁用唱腔挑逗皇帝在先,皇帝也用唱词回敬她:“夜半无故而遇明月之珠,怎生发付!”
  过去二人只知这牡丹亭里的幽媾是大胆的露情,却不知还有今日这般应情应景。皇帝的手伸入她外袄下,抽走了腰带和裤带,在她耳边瞎用着唱腔问:“卿可知幽媾何解?”
  蓁蓁也抽走了他的腰带回道:“秀才,且和俺点勘春风第一花。”
  秋日春水漫漫,让枯叶也染上了露水的情浓,蓁蓁腰肢酸软得坐在皇帝膝上,远看像是两只银狐抱在一起取暖。
  她懒怠起来,只熊抱着他感叹:“真好。”
  “好?”皇帝埋着的柔情只想缠绵到底,他抱紧她的后背说,“以后都会好的。”
  蓁蓁摇摇头,皇帝不解,她亲了亲皇帝的耳垂说: “现在已经是臣妾最好的时候了。可您不一样,您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嫔妃、阿哥、公主,还会有很多的好时候。臣妾只会做那繁华中的一点。”
  皇帝扶着她的后背长久默默,他知人生太长、承诺太轻,他与她从来不是平凡夫妻,那些愿得一心人的情话都是皇家无用的谎言。
  蓁蓁眼角落下一滴泪滴在他耳边,“我下辈子遇见您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要是万岁爷啊。”
  皇帝望着满月不知为何心生惶恐,他再开口声音已不似平常:“朕若不是皇帝,不知还会不会遇到你。”
  他将蓁蓁的脸捧在面前,“若朕是亲王,定然寻不到你。”、
  他若是亲王,她还是会入宫,或许会成为他兄弟的嫔妃,或许会出宫许嫁一户包衣,无论如何他们都难以相逢。
  “蓁蓁,来生太远了,朕怕人海茫茫寻不到你。”
  蓁蓁的泪涌出眼眶,泪水浸湿他的掌心也扎破他的心防。
  “生同裘死同穴。”
  蓁蓁茫然地看着他,皇帝坚定道:“夫妻之名,朕有生之年一定许你。”
  “您说过皇后于您不重要。”蓁蓁惊讶于皇帝的话,她从未想过皇帝会轻许她这些。
  皇帝捧着她的脸吻上的额头,“如果是你,很重要。”
  “来世朕不想再委屈你。”皇帝不待蓁蓁回神,便指天道,“朕以天地为证,今生定许你夫妻之名。”
  这日回营后,蓁蓁彻夜未眠,皇帝即使是在入睡后眼角依然带着红晕。胤祚“死”时她见过他哭,但这一回似乎并不一样。
  蓁蓁抱膝蜷在一边想着这句轻许要实现该有多艰难,却不曾问过自己是否想要。
  一切只怕最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在混沌的黑暗中长叹一声。
  ····
  草原的秋风愈发凌厉逼人,可皇帝南归之意却依然不浓,銮驾这几天正绕着上都河一带打转。这天所驻跸的温泉是围场县旁的一个小地方,此地有三口天然的温泉眼,这泉眼原是乌梁海部所有,每到冬季大小台吉们总要来这小住上一段时日,因明末战乱乌梁海部北迁这处温泉也就渐渐荒废,直到皇帝命人在狩猎场周围找几个落脚点时才又发现了这里。
  虽曰行宫,可此地却着实不像个行宫,泉眼处置有三间木屋,此地泉眼妙哉的是一冷一热,冷泉清冽,热泉滚烫,冷热泉合流被引入中间最大的木屋里。
  “朕去泡会儿舒舒筋骨,你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别等朕了先去休息吧。”
  温泉池子在庄园的最里头,由一条回廊连到前头两进的院子里。今晨,达尔罕亲王额驸班第辞,临走前还和皇帝演练了一回布库,两人不相上下,皇帝也被他摔了几下,这会儿就想跳进温泉池子里松快下筋骨。他别了蓁蓁从连着回廊的侧门出去往温泉池子去,小琳则扶着蓁蓁到厢房去行休息。
  蓁蓁刚坐下外头就送了信来,她一瞧是惠妃从京里写来的,再一看日期已是六日前所写。
  这也难怪,皇帝带着她几乎是两三天就换一个地方,内务府的信差也跟着东奔西走,此地离京城又远,能追上就极是不易。
  蓁蓁捧着信细细看了起来,惠妃在信中先是说叨了一些宫中的事。大概看来宫中是一切安好,她去瞧太后的时候看了宝儿,苏麻喇姑每日都给她做奶酥糖,这小祖宗为了两口糖如今连太后都不要了只要大姑姑,一张小嘴甜得把苏麻喇姑哄得抱着她都不肯撒手,害得太皇太后都气着骂她小磨人精。
  而秋华则把胤禛身边的事打理得滴水不漏,每次佟佳氏把胤禛叫过去她寸步不离,佟佳氏连一句多余的话都问不出。
  蓁蓁看到这捏着信纸陷入了沉思:幸亏留了秋华在宫里看着,佟佳氏还没死心么……
  在自己上回当着皇上的面故意晕倒故意驳她颜面打她的脸后,她还是不肯死心要打胤禛的主意么?
  蓁蓁凝神想了一会儿,上回选秀佟国维说动慈宁宫送了自家小女儿进来,转眼明年开春人就要入宫了,这皇贵妃就是生不出孩子也不想着让自家妹妹来生?
  蓁蓁又继续往下看,后面是一些其余人的杂事,皇帝不在宫中女人也没了争奇斗艳的心思,都是些个琐碎小事,惠妃妙笔生花三言两语就全都点到。
  洋洋洒洒三页纸的最后,惠妃浓墨重笔地写了一句话:盼君归期未有期。
  笔锋犀利,纸都被墨浸透穿了一点。蓁蓁愣了愣,接着捏着信纸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小琳这些日子和蓁蓁相处是几个新晋宫女中最为愉快的,她也不怕蓁蓁在旁好奇地问:“主子,您瞧什么呢这样高兴?”
  蓁蓁含笑将信收了起来,“是惠妃娘娘写信来了,咱们那位惠主子吃醋了。”
  小琳不熟悉惠妃,她听了歪着头笑着露出脸颊上的两个酒窝:“德主子与惠主子很好吗?您是不是想宫里了?我也有些想同屋住着的那几个小姊妹呢!”
  蓁蓁浅浅一笑,宫里未必,想那吃着醋写信的人倒是真,她读着信都能想象到惠妃写信时脸上忿忿不平的神情。
  她找出那日收着的一枚枫叶,拿狼毫小楷写到:“我花开后百花杀。”然后寻了一个信封将枫叶放在内里封口,并交于来送信的内侍带回。
  小琳不解地问:“主子写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在她眼里回信不都要说很多话吗?她给家中去信的时候只恨自己当年念书少,说不全呢。
  蓁蓁于是教她:“我花开后百花杀是一句诗,上半句是待到秋来九月八。皇上定下回到京城的日子就是重阳节前的九月初八,惠妃饱读诗书,她定能猜出来我的意思。”
  小琳一脸艳羡,这德妃和惠妃都如此有学问,她拽着蓁蓁衣角说:“奴才真是笨,主子们真博学。”
  蓁蓁捂着嘴笑了,小琳出塞后在她身边也有两月,她有心让她回宫后到永和宫伺候,“小琳,你进宫几年了?原来哪个旗的。”
  小琳说:“奴才进宫一年了,原先一直负责看守景山寿皇殿,家里是镶黄旗的。”
  蓁蓁听了想,原来是伺候景山那处的,那里人烟稀少放的都是没根基的新奴才,也难怪顾问行挑了她来。
  这几日来与皇帝辞行蒙古亲贵渐渐也多了起来,蓁蓁也难免得每日盛装打扮起来好款待随同辞行的福晋们。小琳取下蓁蓁头上的金簪正准备收好,一拉开眼前的黑漆描金妆奁躺在最底层的一方锦帕露了出来。
  蓁蓁问:“这帕子怎么在这?”
  小琳道:“这里头就是皇上那日给主子摘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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