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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部分

素手染春秋-第337部分

小说: 素手染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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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退下吧!”
    田七娘摆摆手,田颐衷忙向姑母叉手施礼,俊下臣还是不紧不慢,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实打实在磕在地上。这才爬起来,和田颐衷一起退出氤氲殿。
    田七娘虽未看他,却把他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以前只觉俊下臣此举谨小慎微,且不无拍马屁的嫌疑,可是因着这桩公案,倒是觉得俊下臣虽然不是十全十美。对自己的忠心却毫无疑问了。
    田颐衷和俊下臣退出氤氲殿。田七娘便转向裴纨,沉着脸色道:“裴纨,你都听见了?”
    裴纨听了一半。虽然大致经过和参与人员已经清楚,心中却还是有许多疑问,只是这些事势必不可能让女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只能随后去翻卷宗。忙道:“是!裴纨清楚了。”
    田七娘怒气冲冲地道:“这些乱党,贼心不死!老妇已传旨。诸位宰相就住在政事堂,此案了结以前,一概不得出宫。朝会暂停,出京巡视官员、回京述职官员一概各守其衙。未得旨意不得妄动一步,否则以谋反论。这几份奏章,老妇已经批阅。你按照老妇的批示,马上为老妇拟几份奏章。”
    田七娘把臣子的奏本交给裴纨。又道:“众宰相留在政事堂办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在证明他们清白之前,一些紧要的政务,尤其是涉及军队的事情,万万不能叫他们沾手了,这些天,要辛苦你了!”
    裴纨心中凛凛,急忙欠身道:“自当为圣人效力!”
    田承乾端坐案后,两眼发直,口中喃喃自语,张嘉福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楚,未央侯殿下说的是:“俊下臣疯了?俊下臣疯了!俊下臣真是疯了!”
    女王圣旨一下,俊下臣马上开始行动,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如今已经是他接旨的第九天了。
    九天里,田颐衷和俊下臣做了许多事。
    他用的法子和当年审理管伯一批人时用的法子一样,因为他刚刚重获圣宠,心中还有一丝谨慎,他没敢像当年一样擅动大刑,只是利诱纂连耀,告诉他只要乖乖招供,多招出一些同党,就可获免一死。
    纂连耀可没有管伯、吴永城那些人的气节,马上按照俊下臣的“提示”开始招供。于是天官府主事石抱忠、主事刘奇,给事中周潘、司议郎路敬淳等官员纷纷落马,成了纂连耀的同党。
    紧接着,还在箕郡做着开国太师美梦的刘斯郦也被从天而降的龙武卫破门而入,一个名叫虞七的旅帅从灶坑里把头藏在里面,屁股露在外面的刘刺史拽了出来,五花大绑解送京师。
    正嫌叛党官儿不高,抄家抄的不太过瘾的田颐衷大喜过望,马上命俊下臣再审刘斯郦,这刘斯郦和纂连耀一样也是个没有骨气的。俊下臣虽然离开朝廷几年,可凶名不减,一见俊下臣一脸阴笑。就吓得魂不附体,在得到只要招出同党、便可不死的承诺之后,马上召供了。
    他的官儿比纂连耀大,招出来的同党也比纂连耀招出来的人官大。一时间凤阁侍郎李元素,夏官侍郎孙元享、泾州刺史王勔,凤阁舍人王勮……,统统成了叛党,被抓进大狱。
    田七娘因为先前俊下臣送来的证据,已经对此事确信无疑。再加上接下来的审理和搜捕有她的亲侄子参与,所以对俊下臣报上来的一切她毫不怀疑。本来酷吏将亡,结果刘斯郦谋反一案使自知来日不多的田七娘猜忌之心又起。
    田承乾之所以呆若木鸡,是因为俊下臣在同州憋了几年,似乎憋红了眼,咬起人来就收不住了,在俊下臣的指使之下,监察御史王帮、天官侍郎王雪两兄弟,也成了刘斯郦、纂连耀二人的同党,被抓进了大牢。
    田承乾在朝中的势力极其有限,这方面的经营远不及他的堂兄弟田三思,天官侍郎王雪、监察御史王帮两兄弟是他在朝中发展的同党中,地位极高、权力极大的两个人,如今都被俊下臣那条疯狗咬进天牢了。
    田颐衷是田三思的人,田承乾不可能让他高抬贵手,面对如此局面,田承乾真是欲哭无泪。他的本意是用俊下臣对付姜德胥和遥儿,没想到姜德胥和遥儿还没等俊下臣找到机会发疯就已经倒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俊下臣狂咬一通,把他手下两员大将也咬死了。
    疯狗出笼,又岂会按照你的心意,你想咬谁它就咬谁?
    事到如今,田承乾真是后悔不迭。L

☆、第432章 杀招萌动

凤阁舍人张嘉福更是坐立不安,“驱狼斗虎”之计是他精心设计的,如今狼放出来了,虎却没了,“高手寂寞”的俊下臣开始乱咬人了。
    眼见田承乾懊悔不已的样子,想想可能的后果,张嘉福还得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殿下,殿下,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王雪、王帮两兄弟已经入狱,现如今必须得采取补救措施!”
    田承乾沉着脸乜他一眼,道:“补救?如何补救?你能救他们出来?”
    张嘉福鼓足勇气道:“已经成了俊下臣口中食的人,下官如何能救他们出来?殿下须防他们出狱无望,说出殿下的谋划……”
    田承乾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自艾自怨,赶紧追问道:“那……本王该怎么做?”
    张嘉福一咬牙,道:“王帮必须死,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马上重金贿买狱卒,毒死王帮!”
    田承乾道:“那王雪呢?”
    张嘉福道:“王雪只是依王爷所言,让刘斯郦接了原任刺史林希畏的班,凭此一条,奈何不了王爷,必要时完全可以解释为拿钱办事。王家两兄弟不能“同时暴病而卒”啊,下官以为,可以用保全王雪家人安全为条件,换取他的缄默。”
    田承乾沉默半晌,颓然道:“你去办吧……”
    “是是!”
    张嘉福不敢多言,连忙施礼退下。
    过了半晌,田承乾突然暴跳而起,一脚把面前案几踢飞出去,恶狠狠地咒骂道:“这只疯狗!”
    谁也不会想到,思维已达天马行空境界的俊下臣,这时又把目标对准了向他告密的西京明堂尉吉象!
    监察御史王帮得到田承乾授意,把坊间关于录事参军纂连耀身有王气、将为真龙天子的传闻,当成了一个笑话说给吉象听。
    他知道他这位同年心思缜密、做事严谨,这个笑话吉象不会当成笑话听,他一定会报上去。王帮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此案背后有田承乾的影子,他就不能抢这份功劳,他特意找到吉象,固然是想利用吉象。却也等于是送了老友一份天大的功劳。
    事发之后,王帮本人“错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当成坊间一个笑话,自然少不了一个玩忽职守之罪,但他并不担心,有未央侯田承乾保着。他顶多受些训斥责罚,就算真的被贬官,有未央侯做靠山他也一定能东山再起 。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俊下臣居然把他给咬成了叛党,而且女女王把这件案子交给了河内王田颐衷负责查办,田颐衷又恰恰是田三思一派的人,一步错、步步错,他终于把自己栽了进去,田承乾也救他不得。
    可吉象不同,吉象是把这个消息秘报俊下臣的人。他是明堂尉,俊下臣是他的顶头上司合宫尉,吉象一俟获悉这个消息,马上就派人秘报俊下臣,这件谋反案能得以破获,首功是他的,无论如何也没有把他打成乱党的道理。
    可俊下臣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也不知道他是想独占这份功劳,还是疯病又发作了,人人都觉得不合情理的事,他偏就做了。他想把吉象也咬进去。犯案的他要抓,泄密的他要抓,现在连告密的他也要抓!
    俊下臣这种怪异而疯狂的举动,不只田承乾看不懂。就连正在龙门山上泡着温泉,却对临安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的遥儿也看不懂了。当田承乾气极败坏地痛骂俊下臣是疯子的时候,遥儿也在莫名其妙地摇头:“俊下臣疯了吧这是?”
    “俊下臣的举动实在古怪,王雪和王帮是田承乾的人。这一点就算俊下臣一开始不知道。他查案的时候,王雪王帮两兄弟也不会不给他一个暗示。俊下臣以前害人虽多,却很少会碰田氏一系的人。可这一次……,难道他已经暗中投靠了田三思?”
    遥儿摸着下巴,沉吟半晌终于得出了这么一个可能的结论,但是站在汤池外暗影处的一个人马上否决了这种可能。这人四十出头。身体有些发福,身上穿着一件御寒效果极佳的羊皮袄,看起来很平凡的一个人。
    如果他洗去脸上的姜黄,撕去唇上的八字胡,把刻意描浓了的眉毛变淡一些,或许很多去过温柔坊里温柔乡的官绅名士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正是温柔坊里“温柔乡”的大掌柜,号称“众香主人”的柳深深。
    “应该不会,从属下掌握的情报看,俊下臣从未和田三思有过任何接触。而且他这次能重返京城,还是田承乾在女王面前为他进言的缘故,于他而言算是有知遇之恩。俊下臣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很……很……”
    “很令人费解,是吧?”遥儿笑了笑。道:“既然看不懂。我们就继续看下去。官场博奕的胜败,每一颗棋子都很重要。但全局的胜败,从不决定于某一颗单独的棋子,先不用理会他。”
    遥儿想了想,又问:“这一次,受牵连的人以哪一方的势力居多?”
    柳深深在暗影中继续禀报起来,他的事情果然做得极为出色,把那些受刘斯郦、纂连耀牵连入狱的人的身份背景、政治倾向、所属势力调查的清清楚楚。
    因为赵乾刚刚走马上任,他重新拟定的南疆选官人员原来都是闲职散官甚至候选之官,跟纂连耀、刘斯郦都没有什么联系,彼此间甚至从不相识,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而这些人也不是田颐衷热衷打击的目标,所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遥儿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不管俊下臣在朝中如何兴风作浪,只要没有影响到她的人就好。
    柳深深又道:“被抓的朝廷重臣,大部分没有明确依附于哪一派系,也就是所谓的中立派,不过从他们留连青楼期间饮酒作乐的言语,和姑娘们探察出来的只言片语中分析,他们都是比较同情或者说是忠于王储旦的。”
    柳深深笑了笑,道:“醇酒美人,总是很容易就叫人打开心防的。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想到那些性情温柔若水、对其曲意温存的枕边人,会把他们的醉话、酒话、牢骚话都记在心里,所以。我们掌握的情况应该是可信的。”
    遥儿点点头,柳深深的语气极为自信,但她认同。
    古往今来,栽在女人手上的人杰实在是太多了。有帝王、有将相、有豪杰、有名士,在那些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女人面前,越是了不起的男人,却只觉得那只是一朵芬芳扑鼻的花朵,进而忽略了她的美貌和诱人胴体之外的一切。
    柳深深马上很无辜地给正在自鸣得意的宗主大人当头浇了一瓢冷水:“穆夫人殿下很着急。现在正四处奔走,试图营救他们。宗主,咱们是不是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遥儿干咳一声,柳深深立即闭上了嘴巴。
    经过多次的清洗,朝中拥有明确反武立场的官员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被牵连的官员大多是没有明确政治立场的人,但是以显墨的消息渠道,他们却很清楚,这一次受牵连的官员,很多是同情并忠于王储公子苏的人。
    所以。俊下臣那只疯狗或许是胡乱咬人,可是在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引导着他。使他有的放矢,这个人可能是田三思,甚至可能就是田七娘本人。因为情报有限,现在遥儿还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场风波都不会只是一只疯狗乱咬人这么简单。
    公子苏顶着王储的名头,早已成了田氏族人的眼中钉,常常受到田氏一族的攻讦。而且正因为他是王储吗,树大招风,所以依附于他的人也常常在还未成气候的时候就被打掉,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以致于遥儿在了解了许多资料以后。不得不怀疑田七娘一直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王储,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王储的人选真的还未确定,还是想利用公子苏做那盏夜里的明灯。把那些不死心的飞蛾都吸引过来,一批批地消灭掉,以确保田氏一族屹立不倒。
    遥儿这一派的势力,也是以匡复姜齐为目标。但是拥戴谁呢?
    王储公子苏,还是那位遥远的公子尚?
    女王如果不想冒天下之大不讳而去立田氏子弟为王储的话,那么她选择公子尚为王储的可能性明显要比公子苏大。因为公子苏在王储的位置上,被田氏族人明里暗里已不知攻击多少次了,他的两个宠妃也因此丧命。
    公子苏本人也险些因为“厌咒案”而送命,在公子苏心中,怕是早已恨极了姓田的,如果真让他做了大王,两家势必会像田七娘养的那只狸猫和鹦鹉,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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