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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天宝伏妖录-第204部分

小说: 天宝伏妖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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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中缘由,容后细表。”玉藻云一瞥裘永思。

    裘永思:“???”

    裘永思一头雾水,见玉藻云总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看,只听玉藻云又道:“缘分未了,有人还需再见一面,我得去找个肉身,回头再请陛下替我牵线搭桥。”

    “不可以霸占活人的身体。”鸿俊说。

    “知道。”玉藻云笑吟吟道,“死人的总行了吧?”

    借尸还魂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但鸿俊勉强也可以接受,只要不害人性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要是亲人找来……”

    “知道啦。”玉藻云说,“我会妥当处理的,也未必就找人,我还是喜欢当只狐狸。”

    青雄简直哭笑不得,安史叛乱,死去之人何止百万?鸿俊还在这里与玉藻云计较一个人的性命,但玉藻云似乎很吃这一套,笑吟吟地转身,说:“走啦。”

    说着,青雄、战死尸鬼王、袁昆同时朝鸿俊点头为礼,青雄意味深长地看了鸿俊一眼,鸿俊便点头会意,这个微小的动作引起了李景珑的注意。

    朝云也跟着走了,众妖王将散入神州,追寻逃亡的獬狱踪迹。友军一散,驱魔师们便瞬间活络起来,大伙儿谈笑风生,这一次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然而迄今为止,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而驱魔师们,竟无一人在这场战争中牺牲,想想也是奇迹。

    “我看看你的伤?”

    “让我看看……”

    数人开始检查裘永思,陆许又问:“长史好些了罢?”

    李景珑全身经脉正在不断修复,凤凰神力之下,如今已能行走,过不了数日,便将完全康复,心灯也终于回来了,他微笑道:“大伙儿先泡泡温泉罢。我有许多事函待安排,过个数日咱们再行出发。”

    唯独鸿俊整个人呆呆的,还在想重明,驱魔师们总算松了口气,大伙儿一哄而散,各自轻车熟路,去寻温泉。

    “我带你。”陆许牵起陈奉,知道李景珑与鸿俊有许多话想说,便将他牵走了。

互为因果

    李景珑示意鸿俊跟自己来; 鸿俊简单收拾后,便跟在李景珑身后; 走向骊山后山的峡谷,那里有一株松树,松树下有一块岩石; 犹记得当年,他正是在此处与重明相别,而李景珑则站在他的身后; 沉默地等着。

    李景珑坐了下来,拍拍自己大腿; 说:“坐我身上。”

    “好些了么?”鸿俊问,“受得了不?”

    李景珑说:“那我坐你身上?”说着起身; 让鸿俊坐下; 鸿俊坐在那石头上; 李景珑坐在鸿俊腿上; 拉过鸿俊双手,抱着自己的腰; 两人静静看着长天。鸿俊尚是第一次这么做,觉得挺新奇的,抱住李景珑时; 心中那不安的感觉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 则是一股孤寂空旷的意味。

    而经历了这许多; 他们还守在了彼此的身旁。

    鸿俊有太多的话想说; 然而千言万语在胸膛中翻滚,最后仅化作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李景珑出神地说道。

    他们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望向悬崖尽头的山岳,雾渐渐散了,托出一轮青山与炽烈朝日。这时候,鸿俊反而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过去的都已过去,至少眼前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想到我们这辈子还有好多年。”李景珑侧头看了鸿俊一眼,说,“想想就忍不住高兴得要笑起来。”

    鸿俊满腔愁绪,刹那全无,心情就像被雨水洗过的长空般荡涤一新,忍俊不禁,说:“我答应你了么?”

    “哟。”李景珑狠狠摸了下鸿俊的头,说,“跟谁学的?现在知道顶嘴了?”

    “起来!”鸿俊推着李景珑,让他起身,李景珑却扳着鸿俊,说:“你夫君长史我现在生龙活虎,还被你摆布去了?”

    鸿俊与李景珑就像俩小孩儿,在松树下扳来扳去,摔跤一般,李景珑以腿格住鸿俊脚步,鸿俊失了重心,仰后便倒,李景珑便一把捞住他的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半晌,李景珑躺在树下,鸿俊则躺在李景珑怀里,从那天梦醒说起,一直说到李景珑的梦境。换李景珑说时,鸿俊则震惊无比。

    “你……你改变了过去?”鸿俊诧异道。

    李景珑微笑着“嘘”了声,答道:“可你记得的,却依旧是那段日子。”

    鸿俊模模糊糊,仍记得那一段父母死于李景珑之手的回忆,但除此之外,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李景珑在梦中所做的一切,奇异的因果相叠,最后导致安史之乱产生了迥异的结局。

    “也就是说。”鸿俊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原本你该继承不动明王六器,并在长安之战中杀死我,但你回到过去,朝不动明王祈求,于是他将法宝全部分开……”

    “不错。”李景珑略带悲伤道,“只是我没想明白,你的爹娘为什么没有活过来。”

    鸿俊有点惆怅地答道:“重明告诉过我,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在凡人眼中自然如此,但哪怕在妖族、甚至诸神身上,这也是无法违逆的天道。死去的魂魄将进入天脉,哪怕再强大的因果之力,也无法将他们召回。”

    李景珑道:“所以,我改变了过去,所有我能改变的部分,除却你爹娘……”

    “可是我们的现在就是被改变宿命后的现在。”鸿俊又说道,“也即是说,从我抵达长安的那一天起,咱俩的命运都按着你改变了过去的轨迹在走。而你走到最后,又回去改变了过去……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李景珑一本正经道,“过去的我走到现在,再回头修改,才促成了心灯交给了我,咱俩一起走来的这段路。这是一个圈,现在的我回头,再决定了过去的我。如果不是现在的我请求不动明王,过去我的就不会得到心灯。过去与现在,互为因果,才是改变宿命的真谛。”

    鸿俊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但却更糊涂了,李景珑见他满脸迷茫,说:“这么举例罢,假设我集齐六器,继承了不动明王的力量,才发现不对劲,最终的结局是亲手杀死你。但我后悔了,我希望回到过去,去改变因果,对不对?”

    “对。”鸿俊点头道。

    李景珑又解释道:“那么若我回到过去,而不动明王答应了我的请求,现在的我,将突然失去法器……”

    “对啊!”鸿俊说,“这才是最合理的。”

    李景珑笑着说:“那么,因被消除掉了,也即意味着,一路走来,我始终没有得到法器。但既然没有法器,我怎么会想着回到过去,去改变这个‘因’呢?”

    鸿俊:“……”

    “所以。”李景珑最后解释道,“只有当过去与未来互为因果之时,才能改变宿命,互相消弭掉矛盾之处。鲲神看见了两个可能的未来,其中一个未来,是你化身天魔,死去的未来;另一个未来,则是你活着的未来。”

    “要达成活着的未来,便须我在某个时候回到过去,放弃法器,选择心灯。这是挽回一切的关键点,于是鲲神开启了扰乱因果的布置,让青雄封住你我记忆,再将心灯交给你,带到长安。而后,我发现我拿不到不动明王的法器,取而代之的则是我有心灯……”

    “所有要素都在朝着这个圈环汇聚。”李景珑看着鸿俊迷茫的双眼,做了个手势,笑着说,“直到最后的庄周梦蝶,让我补上了最后的缺口,于是过去与未来互为因果的条件诞生……罢了,好了,我错了,不该朝你解释这个。反正一切都过去了……除了少许遗憾之外……”

    鸿俊说:“我决定去问一下永思哥,他比你说得简单点儿。”

    李景珑败下阵来,哭笑不得,居然在这种时候输给了裘永思。

    “趴下,趴我身上。”李景珑朝鸿俊示意,说,“不疼了。”

    鸿俊便解开李景珑的外衣、里衣,李景珑嘲笑道:“让你趴我身上,没让你脱我衣服,小色鬼又做什么?”

    鸿俊侧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着他灼热肌肤下传来的有力的心跳,他的心脏一如既往,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又像照耀他灵魂的万丈炽日。

    “我喜欢活着。”鸿俊说,“活着真好啊。”

    他与李景珑呼吸交错,在树下开始接吻,仿佛永远也不想停下来,肌肤摩挲与唇齿触碰,让他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李景珑被吻得又有点儿受不了,喘息片刻,说:“夜里再说,还有许多时间。”

    “咱们以后怎么办?”鸿俊问,“回长安去么?”

    “不回去。”李景珑低头动情地看着鸿俊的双眼,片刻后说,“青雄让你做什么?”

    鸿俊想起来了,说:“妖族希望重入人间,让我与皇帝商量,给我们一块住的地方。”

    果然如此,李景珑先前便隐隐约约猜到。

    鸿俊想起昔年下山时,重明提出的三件事中,便有一件是“驱逐獬狱,重新入主神州”。但妖族与人族共同生活,谈何容易?最重要的不是怎么生活,而是与谁议定,从此以后妖族与人族平分……不,分享神州沃土。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景珑饶有趣味地逗鸿俊,刮了下他英俊的侧脸,鸿俊随口答道:“知道,妖王与驱魔司长史在一起,亦是两族永修邻好的意思嘛。”

    李景珑震惊了,说:“也是青雄说的?”

    鸿俊似笑非笑,一瞥李景珑,说:“我猜的。”

    李景珑有时觉得鸿俊迷迷糊糊的,有时却又非同寻常地聪明,说:“这算和亲还是别的什么?”

    鸿俊问:“可以吗?”

    李景珑说:“若我说,不可以呢?”

    鸿俊道:“我们不是神州的客人。”

    这句话更是大出李景珑的意外,然而想到重明,想到鸿俊下山时,从一开始便带着重明赋予他的责任,这么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他按捺住自己一句不合时宜的发问“若妖族和我让你选一个,怎么选?”然而扪心自问,真爱一个人就不该让他选择,李景珑便选择不说。

    “我们世世代代就居住在神州大地。”鸿俊坐起来,盘膝坐直,转头看着李景珑,又道,“妖族与人族本可相安无事,不是么?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魔。”

    “不错。”李景珑正色道,“我当尽力而为,想必现在是太子说了算了,若要人间太平无事,原本也少不了这和议,既落在你我身上,想必也是天命使然。”

    “和不了我也是一样喜欢你的。”鸿俊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下李景珑的唇,李景珑蓦然脸就红了,鸿俊指着他哈哈笑,李景珑只觉得这次大战之后,鸿俊仿佛长大了,也有了不少小心思,偶尔更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当即一把将他搂到怀里,按在树下就亲,两人吻得片刻,李景珑又宽衣解带,不顾这幕天席地,亲热起来。

    莫日根与陆许泡在温泉里,陈奉则坐在石头上玩水。

    “为什么还要带个小孩?”莫日根说。

    “关你什么事。”陆许面无表情道,“我喜欢。”

    陈奉看了莫日根一眼,莫日根当真服气了,本就憋得受不了,原以为大战方停,能与陆许缠绵数日,没想到陆许却到哪儿都带着陈奉照顾。陈奉又长得十分漂亮,莫日根总不能凶一个小孩儿。

    陈奉说:“你嫌弃我吗?”

    “不敢不敢!”莫日根道,陈奉令他想起了家中老幺,便随手用树叶折了个小船给他玩,陈奉推着那船,在温泉水面上推来推去。趁着注意力分散时,莫日根靠前些许,抵着陆许。

    “晚上。”陆许冷淡地说,“不然我喊了。”

    莫日根只得作罢,一手扶额,说:“怎么有你这样的。”

    陆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与莫日根对视,不到片刻,两人俱脸上一红,各自转过头去,假装若无其事。

    入夜,众人将华清宫内的补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开了一顿饭,阿史那琼还翻出李隆基窖藏的酒,拍去封泥,驱魔师们畅饮一顿,庆祝这真正的重逢与暂时的胜利。

    “酒还在。”李景珑看着碗中琥珀色的佳酿,摇头道,“天家早已如丧家之犬般逃了。”

    裘永思道:“人间千秋万世,新朝旧代,莫不如是,沧海桑田,江河改道,瞬息万变,唯日月东升西落,方是永恒。”

    “是啊。”李景珑笑着说:“这些日子里,大伙儿辛苦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敬大伙儿一杯。”

    一路走来,个中辛酸悲苦,尽在这一碗酒中,从今往后,否极泰来。李景珑又领众人敬过夜中山川,以及骊山下,长安城中死去的无数百姓与英灵。入夜时长安依旧魔气笼罩,妖氛鬼雾,安禄山沿途浩浩荡荡,吸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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