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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部分

清山变-第161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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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下的两江来了?
    在堂中呆了半晌,自觉多想无益,还是办自己的去,“来人,请江苏府,松江府,上海道几位大人,到府议事。哦,还有,”他又加了一句,“把张学政也请过府来。”
    张学政就是张芾,他办公的居所就是在这江宁城内,所以一传就到,其他的几个人就要等候了。
    天色过午,松江知府联英也到了。联英,字再臣,蒙古镶黄旗,道光二十四年的进士,其父是在鸦片战争中赫赫有名的上章弹劾琦善五大罪的裕谦,是蒙古族大员中少有的主战派。
    朝廷对英宣战之后,用兵广东,照例是要在江西、浙江设兵站,办理粮台。江西那边是派的前任广东巡抚,改调刑部尚书的祈贡做专差,浙江这边,则是以署理两江总督,钦差大臣裕谦为主。
    定海失守,英军进扑镇海,浙江提督余步云贪生怕死,弃城而走,裕谦见事不可为,便跳江自杀,后来又给人救了上来,最后到了余姚,在此地气绝身亡。
    朝廷和英人议和之后,道光皇帝以为裕谦‘以身殉国,大勘表彰”为旌其忠烈,除了各种抚恤之外,更拨银为其修建墓地,享殿,石碑,石柱,望天吼,石羊等物一应俱全。他的几个孩子,也特旨准予以举人之身,参加会试。
    三个人在总督行辕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闲白儿,又等了片刻,黄倪二人才姗姗来到,彼此见礼之后,各自落座,桂良把奕派人送来的书信给大家传阅一遍,又把和信差说的话和几个人说了,最后他说,“铁路一物,是皇上念兹在兹,圣心挂念之事,在我省内推行,实在是令我等官民人等乐见其成的大事。只是这其中碍难之处重重,要靠在坐列位,共同谋划,共襄盛举。”
    和桂良同样的,兴建铁路是在坐几个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意将此事放在两江来进行?听桂良把和信差的一番对答讲完,联英第一个泛起了嘀咕,他是松江知府,上海正是在其辖区,不提工程所需银两,民夫都要自己从中供应,只是这掘坟毁墓之事,又如何做得?
    “列位大人,皇上有意振作,身为奴才的,自当努力报效,只是,铁路所经之地,处处皆有百姓田亩土地,这也罢了,若是有小民祖宗坟茔,又如何能够容得自家祖先惨遭白骨遍地之苦?”他说,“便是皇上,登基以来推行仁政,至深至厚,这样一番举动,引得百姓号哭连天,又岂是圣心所愿?”
    “再臣老兄说得极是,不过本官倒以为,铁路之兴,实为利国利民之举,其中有伤及一两户百姓之心处,也是在所难免。”黄宗汉说,“只要能够妥善将这一节与百姓晓谕,再拨给田土妥善安葬,想来,百姓也未必就一定会怨声载道吧?”
    桂良听完两个人的对话,不置可否的望向张芾,“小浦兄,可有高见?”
    张芾自从上一年为李泉之事,给倭仁攻得颜面扫地,虽然皇帝将吏部撰拟的处分压下,改了个不痛不痒的罚俸的处置,却也让他觉得人前丢丑,更知道当年之事,朝中大把的人仍然记挂在心,于正事轻易不敢置辞,这回听到桂良问道,他不能不说话了:“我等坐而论道,于事无补,不如等总署衙门派下人来,听一听其中始末原由到底如何,再做道理吧?”
    一场没结果桂良心中泄气,草草散席而去,只等京中来人,打听清楚了具体情况,再想对策。
    文祥几个十月初九抵达江宁,桂良屈尊降贵亲自到城外迎接,因为几个人并不是奉旨办差,也就不必搞得郑重其事,彼此在京中也是经常见面的,这一次桂良赴江宁上任,再见之下,自然是万千之喜。
    在城外的接管听攀谈了几句,各自登轿,回到城内总督府中,桂良命人奉上茶水点心,也不多做客套,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博公(文祥字博川),实不相瞒,这一次铁路在老夫治下通行,实在是给我添了太多的难题啊。”
    李鸿章一听这话立刻心中不悦,什么叫添了难题?这又岂是臣下事君之道?不过自己是此行的陪衬,铁路通行更要两江属地的官员通力配合方才能够见功,有些话不能出口,只听文祥如何对答。
    “山翁,便是你不说,皇上圣心之中也早有默断。铁路之物最大的困扰就在于百姓未见其利,先闻其害。自然心中不满,这一番我等几个出京之前,另有皇上钦笔手谕告知,此去江宁,除却将铁路通行所经道路查勘清楚之外,更要紧的一件事,便是在以上等地,听取民情民疾,并加以解劝、解决,总要使此番大事,能够让皇上满意、朝廷满意,更要让百姓心甘情愿的为好。”
    “皇上体念百姓,实在是圣明之君,”不管怎么说,颂圣总是不会错的,“博公,本官接获恭王手书之后,着人将皇舆全图取来,认真梳理之下,以为承建铁路的路线需要早做安排,其中尤以江宁—镇江府城—常州府城—无锡县城—苏州府城而至上海一线,为路程最近,且而于沿线两旁惊扰最小。”
    “不瞒山翁,我这一次出京之前,也和王爷等署内同僚有过公议,也认为以此为通行线路,最为妥当。”
    “既然路线确定下来,”桂良回头对张芾几个人说,“列位大人,就请各司其职吧。”

第72节出京办差(3)
    这一次建造铁路所过,正是海内第一膏腴之地的苏松常诸府,每一年的粮米赋额站到两江治下的三成以上,虽然不会因为铁路的兴建而造成田土全部被挪占挤用,但是影响却也是极大的。
    这样的状况自然引起地方官极大的担忧,百姓无故失去了土地,如何能够依从,更主要的是,文祥等人前来,不过是查勘铁路沿线的状况,朝廷于百姓肯定会有的免除赋额、或者是一些安抚、体恤措施在这几个人的身上全然没有着落,就更加让联英等人为难,下来之后和同样为这件事头疼的苏州、常州等府的知府一商议,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来,等到有切实的朝廷的成文发下来,再向百姓宣讲——也免得空口无凭,百姓群情汹涌,引发事故。
    至于文祥那边,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由学政张芾陪同着,由陆路在沿线走了一遭,时已入冬,北地早已经是瑞雪飘扬,而在这江南之地,却是一派早春风光。路边的水田有的还没有收割,不时看见几个农人带着农具在田间耕作,青天碧落之下,倒有几分生气蕴含其中。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这番景象,倒令文祥有了不忍催伐的怜惜,“小浦兄?江南之地,到现在还有未收割的粮米吗?”
    “是啊,江南的粮米一年双熟。第一收是在每年的五月间,第二次是在每年的十月间。”张芾在省内多年,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如数家珍,“这全靠省内气候适宜,全不似北地,然一季有余,两季不足,每到春天,百姓农户便要多加小心,”
    “这是为什么?”
    “江南春季凉而多雨;稻米易烂秧死苗,总要认真呵护才是的。”
    李鸿章听得扑哧一笑,回头和他说话,“想不到前辈于四民之中的农术,也通晓一二呢?”
    张芾面色一红,心中更是大怒李鸿章这样的说话是很不客气的。士农工商四民,以‘士’为尊,今天听张芾于农家之事大作阐论,李鸿章语出讥讽,也难怪他会生气,“我等衣食住行,朝廷所给的俸享,皆是要靠这些小民供养……”他用力的喘息几声,“我等身为读书人,代天立言,心挂小民疾苦,难道不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吗?”
    看两人说话有流于意气的迹象,文祥和董之浩赶忙把他们劝阻了开来,却弄得自入仕以来,从来不曾受过半点委屈,更不肯下省察克己功夫的李鸿章心中郁结难平,暗暗恨上了张芾。暗道这一番差事完毕,若是能够见到皇上,问道江南之行的时候,只要让一句:“张芾性近浮滑,于此番皇上交托之事全不用心承担”,用不着具折,就能够毁了他的前程
    在张芾来说,又有一番心肠,他在江苏学政的任上已经做到第三任了——在大清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份。学政和前文提过的盐差、织造之类一样,同是差事而不是官,第一任结束的时候,还可说是新君登基,万事待决,于自己顾虑不及;到了第二任和第三任,就可以看出自己当年之事,是如何的为人鄙薄了。
    这让他也有了求卧之心,学政任上宦囊颇丰,将来告老而去,回归乡梓,也未尝不是君子取舍之道,所以,于李鸿章口出不敬之言,张芾丝毫不肯假以辞色的当面驳斥了回去。
    这样的一番故事弄得几个人都没有了心思,各自带着听差下人,登轿自去。
    离开无锡县城,众人继续前行,出无锡走六十余里就是常州府,众人还没有到,常州知府已经携府城官民、士绅人等迎了出来。这位知府老爷姓赵,名叫皖北,安徽人,道光二十五年恩科三甲进士,不能入翰林院读书,榜下即用,分发到了两江,十年消磨,做到了常州府知府的位子。
    赵老爷是从风尘俗吏一路爬上来的,历练得非常聪明,脑筋也很活,当年有一桩案子,轰动一时,可见其人颜色于一斑——。
    有个湖南人,在无锡做生意,积攒下来的资产拿回家乡置办天产,全交由比自己小很多的胞弟一手打理,及至垂暮之年回乡养老,满心以为可以安度晚年,不料他的弟弟竟然全然不认此事,所有的田地契约,也都是写的胞弟的名字。
    这一来自然就要打官司,可想而知,他的官司一定打输了,这个人没有办法,带着仅有的一点资产,再度返回无锡,想重操旧业。但是生意做得很是不顺利。老人越想越生气,就准备在无锡再打官司。
    但是像这样争夺田产契约的,都算是小事,地方官完全不受理。等到赵大老爷上任,这个人久闻赵皖北精明过人,能够为民伸冤,便投了一张状子,不过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这一次也不敢抱很大的希望,只是姑且试一试。
    赵皖北一看状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案子在湖南省内,他也不好跨省问讯,只得另辟蹊径,通过人找到湖南省内所属的知县,订下了一条妙计。
    先是在常州府内找个由头,随便抓了几个湖南人,故意交代对方如何做供,然后行文湖南省内,说那一家的胞弟是这几个人的窝家,然后飞咨湖南巡抚,逮捕了这个弟弟,押解到常州受审。
    这个弟弟自然极力喊冤,赵皖北问他,“你才不过二十多岁,由你胞兄抚养成人,一向又不事生产,竟有如此大笔的田产,如果不是坐地分赃的窝家,你怎么会发财?”
    这个弟弟没奈何,为了逃脱在大清律上标明是死罪的窝藏盗匪之罪,只好供出田产的来源——那个兄长数年委屈,就在片刻之间便消逝了从此之后,赵皖北能吏之名响彻两江官场,也成为陆建瀛得力的干才之一。
    这一次陆建瀛改调两广,做属下的自然要为上官道贺践行,在酒席上杯筹交错之间听倪良耀和椿寿说话,谈起了铁路兴建的事情,这件事赵皖北在京报中也曾经看到过,京津之地距离这里遥远得紧,毋庸他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余地,不过听到后来,听到倪良耀对椿寿说:“这一番令郎在御前随侍帝侧,可有什么书信往来吗?”
    椿寿也是酒劲上涌,红着脸说,“前数日还托人送来家信,在信中说,京中大佬于铁路之事阻力很大,更不用提直隶省内,皆我大清祖宗陵寝所居处,贸然惊动,便是皇上怕也是承担不起。听说,皇上有意在两江试行铁路,只是不知道确实与否?”
    赵皖北给这句话提了醒,若是真的能够在两江之地试行铁路的话,只怕自己所辖的常州府,定是这其中的重要一环
    外官知府过班成三品道员,是宦途顺逆的一大关键,越过此关,便有监司之望,而监司已称‘大员’,再跳一步就是封疆大吏的巡抚。不然,调来调去当知府,说起来还是风尘俗吏。
    赵皖北是功名心很热的人,皇上登基以来,每每推行新政,江南之地首当其冲,先见其利,这一次铁路兴建之事,若是真的能够在本省试行,而自己又能够从中出力,将来仕途升转不在话下,倘或能调个海关道,盐运使之类的肥缺,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因为这样的心思,赵皖北在文祥、李鸿章等人到来之前,先把府城之中的教谕、学政、武进、阳湖、无锡、江阴、宜兴等县的县令一众人全数请过府来,先做了一番布置:“……大人,向百姓晓谕这样的讯息,朝廷又全然没有补偿之法,百姓无端失了田土,如何肯依?”
    “现在当然还谈不到,不过是让百姓有个准备罢了,也省得事到临头,麻烦多多。”赵皖北混不在意的说,“若说铁路不从常州而行,自然不会惊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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