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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63部分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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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保证以后再不!”
  他这认错速度倒是迅速,可细数过来当真是劣迹斑斑,前有痴傻一事相瞒,后有其身份隐忍不提,包括刘寡·妇根本不是他生母等等诸类事,而今关于科考一事也加以隐瞒。转念而想又不是,他并没瞒我科考,瞒的其实是他祖父那边的事。
  心中不由叹气,这才是根本问题所在。阿平这祖父远比刘寡·妇棘手得多,最主要的,是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却对阿平产生威慑不敢不从。而科考的这个赌约,恐怕是阿平拼力说服才换来的,至昨日三场会试都已结束,难怪他祖父会唤他回去盘问情形了。
  这傻小子一个人将所有的压力都背负在肩上,不想让我有一点担忧故而命令柳明回来跟我谎称加试。单就这份心思,让我如何还能怪得下去?
  所以在看他扑闪着眼忐忑地把脸凑过来时,心就已经软了。
  “媳妇,我过关了吗?”阿平小心翼翼地问。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闷闷地道:“下不为例。”他一听立即神色松了,极诚恳地点头:“再也不会了,这次我是真吃到苦头了,好怕找不着你,更怕……”
  见他欲言又止我随问了句:“更怕什么?”
  结果他得寸进尺地拉了椅子坐到面前,拿额头抵着我说:“更怕你不要我,自个儿走了。”
  受不住这种类似撒娇的口吻,拿手把他的脸推远,他却还硬要往我跟前凑,于是一来一往的后果是——他的脸被挤变形,蠢萌蠢萌的样子,惹得我再是绷不住笑了起来。
  面前那傻瓜也咧开嘴跟着乐:“媳妇,你终于笑了。”
  用鼻子哼气:“以后你尽管气我,看我怎么治你!”他扒开我的手,把头往我颈窝里拱了拱后再抬起脸来说:“怎么治我都行,只要别像今天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看这情形应当是真的吓到他了吧,在这件事上我确实也有不对。这里毕竟不像乡野之地走多远都不会迷失方向,一时任性不告而别回过头就吃到苦头了,若非撞见那算卦和尚今晚很可能就得露宿街头,那阿平若是整整一夜都找不到我估计会疯吧。
  正念转间突然他坐直身体,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把我给看懵了:“怎么了?”
  他收了笑,嘴角紧抿了道:“你的脸色如此差,分明病还没好全。木叔和柳明实在可恶,居然将你生病一事瞒我,若非我回去住处闻见院中的药味,还一直以为你好好的。”
  可以看得出来他眉间有怒色,是真的在生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他们应该也是不想扰你考试才有意隐瞒吧,但后来不也给我请了郎中来看,并且找了人照料我嘛。”
  “你不提还好,提了更加恼怒。若非柳明糊涂请来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婆子将你的珠串和药偷走,你又岂会大病之后身体还虚时出门去寻?”
  “若不出来这趟就不会认识那算命和尚,不会有之前和尚的接济,而你也找不着我啦。”
  阿平被我堵得没话说了,这可能就叫阴差阳错与因果循环,最终也不是什么坏事。
  肚子适时咕噜而叫,不单单是我的,还有他的。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了同一句话:“你没吃饭?”我朝门处看了眼,嘀咕着说:“奇怪,跟店小二点了两个菜的,怎么到这时都没送来?”却闻阿平心虚地回应:“来找你之前我吩咐了外面谁都不准来打扰。”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还不去传唤,肚子饿死啦。”
  之前病得全无胃口,可现在有他在身边了心情自然也好了,顿觉饿意难忍。只看见阿平往外面走了一趟,回来时店小二就跟在后边,手上还举着一托盘。看着接二连三的菜放上桌,我忍不住道:“这些并不是我点的菜啊。”
  店小二机灵回话:“是公子来寻小娘子时就吩咐了做在厨房的。”
  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平,他这是有先见之明预感到我会饿肚子,还是早有把握能劝服我而预先准备了饭菜?反正也已经被他软磨着消了气,就不去计较那些了。
  等见店小二第三趟往里上菜时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到底点了多少菜?”
  阿平一脸无辜状,“没点多少。”
  这还叫没点多少?满满一桌的菜都快连碗都没地放了,可上都上了,总不能退回去吧,只得道:“你去把木叔和柳明叫进来一块吃吧。”否则两个人哪吃得了这许多。
  可他眨了眨眼却道:“刚才我出去时让他们回去了。”
  “……”我无语凝咽,唯有举筷。
  吃到中途阿平见我始终不开口,有意打破沉寂了道:“媳妇,好像是有些点多了啊。”
  “谁点的谁负责吃完。”我头也不抬地怼了回去。
  他默了默,轻声应:“知道了。”过了一会却又拿手肘碰了下我,“媳妇,我其实就是觉得你生病时不在你身边,感到内疚想为你好好补一顿。”
  我放下筷子抬起眸,瞧那黑瞳仁里一片真挚,终是改了口:“吃不完打包,明早带回去。”
  他先是面露一喜,随即又怔愣而问:“明天?媳妇,你不跟我回去吗?”
  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一下,“这间房我已经付了钱,现在回去不就浪费了这银子?”见他欲张口说话,直接堵了回去:“别跟我说什么不在乎这点房费,你就算不缺银子,但也不是这么花的。更何况你手上的银两不还都是取之家中,非你所挣取?”
  这回他无话可说了,歪着头想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还是媳妇的话有道理。”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而道:“阿平,跟你说真的。你若想掌握主权不被动,首先必须得有自理能力,做到无需依靠谁自己也立得住脚。到那时,自是无人能左右你的决定。”包括你的祖父,我在心中默默添上这句。
  十八岁的阿平确实成长很快,已经超越了这个年龄的心智,但还不够,他如果想要有主动权就必得继续成长。而往往,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19章 我一定能中会元

  阿平没有作声,眸光渐渐沉淀下来,似天空中有一星子坠落。
  我看着会有些心疼,其实就我而言是希望阿平可以保持初心,然而现实不容许。话题太沉重,我推了一下他问:“吃饱了没?”见他乌闪着眼朝我点头又道:“你去问问店小二看有没有热水能送上来。”
  他看了看我,“你想沐浴?”
  到底是交心的人儿,话不满也能猜出我意思。没多一会儿,阿平就与店小二一块搬了个大木桶进房,再提了几桶热水上来,原本还有点凉意的房间被热气蒸腾得暖了起来。
  虽然换了个地方,时间往后推移,等阿平回来帮我洗澡的这个心愿到底还是实现了。
  泡在木桶里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透着舒服,身后有阿平在为我洗头。在这件事上他很执着,问老郎中特意取了皂角说是能够润发的,还别说我的发质确实变得越来越好了。
  记得有次他在为我洗头时说我的头发长得很长了,我便生念剪短一些,当时他听了坚决反对,不许我胡乱剪头发。可是头发太长的话不单是梳头麻烦,洗头也很不方便,另外发尾也会因平衡不到营养而分叉干枯。
  可阿平还是一口咬定不准我剪头发,称洗头发的事就交给他,于是每次洗澡他都会先为我洗头,似乎对这一头乌发有着莫名的钟爱。
  我将头半靠在木桶边缘问:“阿平,你这次会试要何时才能放榜?”
  “三日以内。”
  “那你去看成绩时带上我。”
  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我也不回头看他,只轻声询问:“不可以吗?”
  抽气声从头顶传来,阿平立即回道:“不是的,媳妇你别误会。你要跟我一起去看榜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怕万一没中会元就输了与祖父作的赌了。”
  “既是赌博,自会有输赢。难道输了你就当真要听从你祖父的舍下我?”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赢了自是最好,输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虽如此劝慰阿平,可其实我心里头也一点底都没。诸多考生中阿平要独中会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怀疑他没这能力,而是谁能保证这一众考生内没有杰出人才呢?另外,他们考的是四书五经、策论之类的,评分标准肯定都在于考官,故而考的不单单是学识还要是否能迎合考官的心思。
  能感觉得到阿平是紧张的,夜里他紧紧锁抱着我却长久都呼吸沉重,始终没睡着。这时我的劝解也于事无补,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唯有迈过去了才能心安。
  夜半感觉身边有异动,迷糊着睁开眼定了定神看到阿平悄声下地,缓缓走至窗边推开了一页窗,然后抬头遥望窗外皓月。无声凝视,不知这刻他独自站在那处想什么,并不打算去打扰,必要时还是要给他空间的。
  后来天光渐渐发白他才转身回走,我也立即闭上眼假装沉睡。感觉他掀开被子躺回来时身上带来一分凉意,躺下后并没有立刻伸手来抱我,过了片刻向我贴近过来时怀抱已经暖了。
  傻小子,我在心中轻斥。只有自己知道,常常被这傻小子一些贴心的举动给暖到,诚如此刻。所以尽管被他惹恼了,却没有哪一次能狠得下心。
  大约是己时出的客栈,出门前特地让店小二准备了早点吃完才动身的。没叫马车,两个人慢慢往考场方向走,经过迎风楼时我下意识地环看了一圈,竟不见那和尚来摆摊。想来昨晚定是收了阿平的银两,而且数目不小,今儿就索性不摆摊了。此人先不说算卦准不准,那点识人的眼力却是厉害的,不管如何昨晚也多亏了他肯施于援手。
  摸了摸腕间的星月菩提,早上起来时还是将它戴上了。哪怕几番生变故,可兜兜转转它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这里,也是命数吧。
  我瞥了眼身边的阿平,他自从踏出客栈门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看着步履不急不忙可其实身体就跟绷紧了的弓一般,他在紧张。轻拉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掌心微有汗意,他脚下一顿立即反握住我并且道:“媳妇,别怕,我一定能中会元。”
  他说话的语声不高,可语气却很坚定,似乎除了在安慰我,也是在给自己鼓气。
  可当我们来到考场外,看到榜单前围满人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面色沉峻地看着却不再上前。我见状提议:“要不我过去先看一下?”
  但他立即摇头否决:“不,我去。媳妇,你在这等我。”
  阿平虽然穿着普通的青袍,可站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他,也或者本就是我的目光移不开他身上吧。看他在榜单前站定了好一会都没动,心就不由下沉了,等见他回走过来面沉如水时我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到最糟糕的这一步了。
  阿平来到身前低了眸看我,眼睛里雾蒙蒙一片,我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另想它法就是了。”忽然他低下头埋在我肩膀上,身体轻轻颤动起来,我心头一痛,正要去抚摸他的头安慰却听见他言辞不清地说:“媳妇,我中了。”
  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面上无一丝痛色,反而嘴角挂着笑,“媳妇,你跟我来。”扭头就拉着我往榜单那边走,挤过人群到最前方,榜单上第一个名字简简单单两字——刘平。
  合着刚才他那是喜极而泣,根本就不是因为失落害怕?
  再扭头看他,嘴角飞扬又眉飞色舞,等到从人群里退出来时他便掩不住喜色问了:“媳妇,我厉害不厉害?”我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得到了好消息还故意来戏弄我,欠打呢。”他捂着脑门傻呵呵地笑:“没事,媳妇你尽管敲,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看着他这副傻样,笑容里透着的单纯我也不禁笑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怀骄傲,是啊,他赢了,他真的独得会元。该说他天赋异禀好呢,还是说他本就是块读书的料子?
  就是别傻乎乎地读成个书呆子才好,我看他这副傻乐的状态有往书呆子发展的趋势。
  “公子。”
  我和阿平同时转身,见木叔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旁,而他的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我下意识地去看阿平,见他已经收了脸上喜色,眼神也冷峻,“何事找我?”
  木叔看了我一眼低下头道:“老爷已知公子中了会元,让你回去一趟。”
  心中一紧,阿平的祖父也知道了?那传他回去是欲何为?
  没想阿平却道:“昨儿刚出来,今就不回了。你去禀报祖父,就说我要苦读学习,为半月后的殿试做准备。”木叔想劝,但被阿平摆了摆手很干脆地道:“就这样吧,你那马车可有用?没用就先给我和兰用。”说着便拉了我的手登上了马车,不过他没进来,而是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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