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谣-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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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泉眼是净土之心？
净土还真稀奇，眼是水做的，心也是水做的。
沈遥华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向面善的****道了谢，接过不大的玉碗仰脸将淡黄色的药汁喝干，随后捧着空碗盯着美妇手中的半月梳道：“您是？”
第289章 外祖
净土之中有两大姓，一是落，一是玉。
公玉夫人姓玉，她的母亲则是姓落。
沈遥华觉得身边的美妇与公玉夫人相貌相像是真的，她就是公玉夫人的母亲，也是净土之中最好的灵医。
因此才有机会与沈遥华单独相处。
落华毓将手中的半月梳温柔插回沈遥华发上，淡淡笑道：“我是你外祖母。”
外祖母？
沈遥华对这个称呼有一瞬的迷茫。
“爻儿是我的外孙，我那个不孝女将这梳送了你，也就是想告诉我你是我将来的孙媳，你说你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外祖母？”
外祖母即外婆。
她看起来还不到四十，有的只是一身的端雅雍容，居然有了外孙，外孙还是公玉爻。
沈遥华抓了抓头发，想起公玉夫人的嘱咐，有些尴尬的唤了声外祖母。
“乖了。”
落华毓满眼都是慈爱，随手将一只小小的白色玉铃系在沈遥华腕上的玉绳上，轻笑道：“这是外祖送你的见面礼，这铃没什么大用，用来清心宁神还是不错的。”
她淡淡然将自己用灵气滋养了许多年的宝贝以漫不经心的姿态送给了沈遥华，好像送的只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
那铃铛却是在净水之眼中浸泡许多年，再由她随心带了许多年，早已育出玉灵。
玉灵能够守护主人的心神，排斥所有不清净的气息。
能让其主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清醒，不会走火入魔，不会被身外的邪气侵袭，还能将吸收来的灵气分一部分给主人，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得到提升。
她说的平平淡淡，这便让沈遥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呐呐的道了谢。
落华毓握了她的手，温柔道：“我是你外祖母之事切莫在他人面前提起，你外祖父尚在闭关，迟些再与你相认。
还有，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已定了亲，在旁人面前唤我毓姑便可。”
这个称呼比外祖母要顺畅，沈遥华当下便唤了声毓姑，神情上却还残留着些不自在。
落华毓笑笑，拍了拍她手转身拿了个小小的墨色木盒递到了沈遥华手中。
沈遥华以为又是礼物，刚要拒绝，落华毓便道：“这是原本附在你心上的蛊，境主将其引了下来，你被人借去的寿运夺不回来了，但往后必会否极泰来，所以尽管安心便是。”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豆粒大小的一块红晶，外形像一只小小的甲虫，半透不透的，很像精雕细琢而成的晶石。
落华毓道：“境主将这小东西封住交给了我，是想看看它是否会有其他用处，若无用便将其销毁。”
沈遥华盯着看了几眼，心里浮现出莫明的情绪，好似有些爱恨交织。
就是这个小东西在最初的时候救过她好几次，后来也害过她几次。
它将她与一个实际上并不相干的人连接在了一起，同寿同命。
不知道它被剥离了之后，真正的墨夷小白会不会因为借不到寿运而死去，也不知墨夷契会不会因此而彻底走火入魔。
人间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沈遥华叹息一声，别开了眼睛。
她空有落清浣的灵身，却没有她魂魄，也没有落清浣那般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
她与这净土之中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从不认为苍生的疾苦需要自己去拯救。
她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胸怀。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配拥有落清浣的灵体。
落清浣那般的美好，而她，则太过渺小。
眼见她眼中漫上悲伤，落华毓合上木盒笑着道：“这个小东西暂且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
她将木盒留给了沈遥华，继续道：“你在净土之心浸泡的太久，灵体与肉身都受到了些损伤，所以最近这段日子你只要好好休养，静待灵体与肉身融合便可。”
她的身份这么快便被认可了？
沈遥华觉得颇为不解。
她不熟悉净土，第一次踏足人家的地界，但是她能从一张张温和的笑脸下感觉到疏离和冷漠。
或许如此，落清浣才要离开这里。
或许就是因为她有落清浣的灵体，才能感受的如此清晰。
也或许他们的疏离只是相对于异类，对于同伴也许会真诚相待罢。
落华毓对她很好，抓着她的手细细询问公玉夫人与公玉爻的情况。
沈遥华对公玉夫人所知不多，但还是尽可能将最细微的小事都讲了出来。
因为在她对面的是公玉夫人的母亲。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宠之爱之，并支持她去追随自己心中所爱离开自己。
沈遥华看得出她很思念公玉夫人，公玉夫人也同样的思念着她，不然也不会总是跑到净土来讨要净土珠。
公玉夫人也不过是想找机会见到自己的母亲，就算见不到也让她知道自己过的很好。
对于公玉爻，公玉夫人也是宠之爱之放任之，从不将自己的担忧与不舍表现出来。
她让他追寻自己的梦想，追寻自己的自由，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爱屋及乌的，公玉夫人喜欢她。
落华毓则将自己对女儿及外孙的情感一股脑的转到了她身上。
为了让她的灵体与肉身融合的更快更加好，沈遥华将各种灵丹妙药当饭吃着，同时还将各种高深术法的法门和诀窍一一传给了她。
都是落华毓无数年修炼而出的心得，若由她自己修炼，就算资质再好，没个百多年也领悟不到。
巫族的术法是落清浣传下去的，落清浣的术法出自于净土。
不知道是她刻意消减了术法的威力，还是普通人发挥不出术法的威力，净土之中的术法虽与巫族同源，却高深太多。
落华毓道：“本来我想亲自传你术法的，觉得他人再好也不会比我更加用心，但是境主说要亲自教你，我便没办法再插手了。”
沈遥华眉头微拧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她不想让落予重教她，她都不想再看见他，那个人太不好对付了。
还未开始，她便几乎能够预料到自己将来的凄惨境况了。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让落华毓为难。
这里做主的毕竟还是落予重。
既来之便安之吧。
落华毓说了她会福运双全，那便拭目以待罢！
第290章 有进无出
沈遥华悠然快活的过了没几日，便被落予重带走到了一座连绵的山岭之中。
岭名风华岭，与人间的风华岭颇有相似之处，只是更葱郁更美好罢了。
沈遥华则是再一次体会到了落清浣对净土的眷恋之情。
落予重将她带到了居中的矮山上，沈遥华的净土修行至此开始。
沈遥华料想的没错，落予重确实不是好相与的。
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必须做到。
做不到没关系，他盯着呢，一直盯到她做到了为止。
沈遥华根基打的不错，加上灵身逐渐的融合，感觉自己的进境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但落予重并不满意。
他从不夸赞她也不训斥她，只是淡淡然立于一旁，挑出她每一丝细微的差错。
他的耐心与洞察力无人能及，时常令沈遥华觉得不可思议。
他对她太用心了！
恨不得让她立刻便能一飞冲天似的。
而沈遥华自从灵体开始融合后，感官便额外的敏锐起来，时常能够从别人的一个眼神中便看出那人大致的心思，但她从来感受不到落予重的心思。
哪怕她凝聚了全部的心神，哪怕他不加抵抗的让她看，她也只能看出温和与淡然来。
几次三番后，落予重才道：“你灵阶太弱，不必白费心思了。”
净土以灵气运术，灵便有阶。
灵阶的高低取决于净土之心的深度。
由一重到数十重甚至过百重不一而足。
净土之眼由外望去只是一汪泉眼，实际上大的无边无际，同时也深不可测。
想要验证自己灵阶之人下去之后，在自己能力极限的地方用专门验灵阶的珠子取一滴水便可。
如果灵阶不够还想强行向下的，身体便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沈遥华听了落予重的话特意去验了一回，结果珠上浮现出一个九字，也就是说她的灵阶在第九重。
验灵的珠子看起来像颗鸡大小的夜明珠，下水后会微微发出莹润的光泽，取水时只要念起特定的咒语，珠子便会自动吸入水滴。
很神奇！
沈遥华将珠子还给落予重时忍不住问道：“你是多少重？”
落予重微微一笑，“九十九。”
嘁~
沈遥华一下子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能到第九重已经向下沉了很久，九十九重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下到地狱里去了。
有意思的是有许多美丽的少女经常会找落予重讨珠验灵，个个含情脉脉，磨磨蹭蹭，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净土中是可以成亲的，只是不可以跟外族成亲而已。
落予重位高权重，形貌气度各个方面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自然就是少女们心中第一佳婿人选。
沈遥华却觉得他并不是好的人选。
落予重那个人，心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也许飘在天上，也许，陷在了地狱里。
一个心都不在的人又怎么会动心呢！
沈遥华不自觉又想起了公玉爻。
曾经公玉爻眼里也容不下世间万物的，但是容下了她。
他那个人，不动情时孤傲清冷的不近人间烟火，一旦动情，却又热情如火。
对他的热情，她甘之如饴。
但落予重温温柔柔的说了，她若想离开净土，除非打败他。
只要打败他，她便能够拥有绝对的自由和权力。
可以自由出入净土，也可以成为净土之主。
而在她没有打败他之前，她休想离开净土半步。
打败他？
沈遥华想都没敢想。
至少现在是不敢想的。
她曾向落华毓问过落予重的实力。
落华毓道：“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如他这般年数能与他实力相仿的，大抵只有一个落清浣了。”
于是沈遥华便有了一个猜测。
落予重该不是将她当成了落清浣而想要与她一较高低吧？
如果她想对了，那落予重这个人是有多争强好胜！？
不过那些都不关她的事，她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超越自己。
在她忘我的学习术法的时候，有许多事情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改变着。
墨夷契的魂魄被悄悄渡回了魔界，墨夷小白的魂魄被悄悄送回去。
现在的墨夷小白才是真正的墨夷小白，一个根本就不认识沈遥华的墨夷小白。
回到身体后墨夷小白便病了。
他的魂魄相对于身体来说太弱小了，根本没办法支撑被墨夷契使用了几年的身体。
另一边的轩辕渡也不知所踪。
凤遥华隐了起来专心照顾洛经年。
沈兰醒重新回到了东巫。
看起来事情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去，实际上却仍是暗流汹涌。
倾华和鸿图仍在对峙着，之所以没趁着墨夷小白体弱时出兵，是因为秦庄涧来了，带着天成十万雄兵立于倾华阵营之前，全权接手对战之事。
所有事情沈遥华都不知道，不过公玉爻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乔小妖被扔回了人界，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与小白狼四处撒欢的同时，替公玉爻盯着各方动向。
公玉爻很忙，将族人们已经忘却了的规矩重新摆在台面上，让他们已经松散了的心性重新凝聚起来，更重要的，不能再让他们继续麻木的生活下去了。
看似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很难，族人们阳奉阴违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每当公玉爻控制不住要发怒的时候，就会离开苦海来到净土边缘，默默站在那里遥望虚无。
想要进入净土比进入苦海要难得多。
因为苦海中虽然境防严密，却还是有境使时常出入，以他的能力偷偷附在谁身上是小菜一碟。
但是净土根本就没出没入！
出了的别想再进，进去的也别想再出！
公玉爻恨得牙痒痒，一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净土是个软硬不吃的地方，硬闯与拜访都不会有什么好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