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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百花杀尽-第37部分

小说: 百花杀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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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锋在父亲的葬礼上见到他,仿佛在相隔七年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孩子。灵堂里站满了穿黑衣的人,肩臂相抵,但一丝杂音都未有。他隔着人群一眼看到站在棺木下方的男孩,黑色的小礼服,苍白俊俏的一张脸,在男人中算是出格的好看,与同龄人相比又过于棱角分明,眼窝随了夏家人过于深陷,微微垂着眼睛,睫毛浓密地打下来,像是注意到这边的注视,抬头瞥了一眼,大概是哭泣过,眼睛湿润,但是那一眼十分淡漠,带着骄傲的自矜神色,大概是眼部轮廓的原因,那一眼显得很深,莫名有些吸引人。
  夏锋忽然觉得,这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儿子。
  他将夏川陵带回身边,亲自教导。起先让他住外宅,夏川陵当晚掀了茶几,杯子碎了满地,也无多余的解释,只说:“我要回我祖父那里去。”夏锋到的时候,见仆人跪了遍地,唯独男孩直直戳那儿,白衬衣,黑裤子,乌压压人影中,皮肤衬得越发的白,像是个冰雪堆砌出来的小小的美人儿。听到他来了,斜看了一眼,就那凌空一瞥,竟然给人一种格外冷漠的感觉。夏锋意识到这孩子与自己有巨大的隔阂。
  于是直接带回本宅,在自己卧室隔壁给他收拾出一间屋子,就这么就近养着。以至于外人都知,夏家的这位小公子,饮食起居、穿衣吃饭、读书骑射,凡此种种,都由他父亲亲自调教。即便如此,夏川陵依旧与他不甚亲近,或者说,他和谁相处,都那么冷冷的隔着一层。
  夏锋的脾气倒在相处中渐渐被他磨没了,恨不得把独子宠爱到天上去。
  一次在办公室跟人谈论正经生意,门忽然被推开,谈话被打断夏锋猛然转头看向门口来人,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这位立足于军火业权力之巅的男人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说不定那个人会活活吓死也说不定。只是门口的人是夏川陵,他仍然毫无自觉,安安静静看着夏锋,直至他面色沉缓下来方才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冰凉,充满了世家公子矜贵冷淡的味道:“饭都上了,你的事情要谈到什么时候?”夏锋忽然笑开,像被这个孩子逗笑了似的,回头跟人无奈解释:“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人连忙摆手,称贵公子举止如何如何高雅,长相如何如何好,此时外人总算知道,这一位小公子到底被骄纵成什么样子。
  只是夏家为**世家,夏川陵却一点不爱沾手这些打打杀杀的生意,与之相关的东西也不爱学习,夏锋一味纵着:“这孩子天生的少爷命,没事儿,反正有我养着呢。”
  这对父子和谐地相处了很久,直到夏川陵十五岁,跟着几个世交的玩伴晚上出去喝花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夏锋得了消息赶到,沉着脸在屋门口站了会儿,语气不善:“出来。”夏川陵瞟了他一眼,毫不在乎的起身跟着他出去,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你们接着玩。”出来就被夏锋塞进了车里,夏锋的脸阴沉了一路,回到家几个随行的人差点腿没被打折,当晚几位小世子家里哀鸿遍地,每一位小主子都被家里大人交代,再不许带那位去什么风月场所,一场声势闹的极大。
  引起事儿的正主夏川陵倒是全没把这些当回事,看戏似的由着夏锋处置了一批人,面对夏锋有些没来由的怒气笑笑不以为然。“父亲,你这是在生什么气?”
  “生什么气?”夏锋低低重复一遍,挥手让人出门,眯起眼睛逼视着他,眼神像是古时战场上马上的将军,天空上翱翔的鹰鹫,犀利傲然,让人不敢直视,“一个好好的世家公子,去那些混账地方做什么?”
  “哦?”夏川陵觉得好笑,“父亲在我这个年纪,难道就没去过?”夏锋被噎了一句,别说是夏川陵这个年纪,在比他还小的时候,自己什么荒唐事儿没干过,停了一拍复又要说些什么,夏川陵已轻笑着靠了过来:“父亲对我的……管教,是否太紧了些?”夏锋微微撇头错过他柔软温热的吐气,只是两人间鼻息犹然可闻,空气中气氛渐渐暧昧起来,夏锋未十分在意,他被夏川陵一句话所显露出的信息所震惊,那就是……他在内心对自己儿子的隐秘心思,这心思简直是龌龊的。而夏川陵,甚至比自己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夏锋猛地看向他,夏川陵微羞笑笑后退两步,一脸温良无害模样,他一贯冷漠寡言忽然做出这样一幅表情倒有几分刻意嘲讽意思。话已说透,不需再点,两人心下均是快速思考,夏锋确定了自己心思,倒忽然觉得没什么所谓,乱伦什么的,还是不能做的事儿么,自己怎么可能连那个胆都没有;夏川陵与他的想法近乎是一致的,乱伦而言,自己这位父亲绝对是有这个胆色的,难道他还会畏惧世人言论?可笑。
  瞬间一想,两人再对望的神色迥然不同,夏川陵简直想把周边的台灯拿起来抡圆了砸向他,砸晕就跑,后事再说,只是他心意一动,夏锋已经一把搂过他的腰把他扯到自己怀里:“刚才不是还很英勇么,小斗士?”语气亲昵。夏川陵抬脚便踹:“混账!”
  哪只夏锋连躲都不躲,任由他踹上自己大腿,在大腿上留下一清晰分明的脚印,若有外人见这场景,只怕要惊掉眼睛,这位**帝王,何时被人踹过?夏川陵见他仍不松手,恍然明白自己眼前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一瞬间震惊到……有些害怕,慌乱中甚至把死去的人复又抬了出来:“若祖父知道你这般龌龊心思,在天之灵不得安!”
  “把死人抬出来?”夏川陵嗤笑一声,“我亲爱的儿子已经被吓到了这般地步?我平时到不知你的心智如此孱弱不堪。”一句话说的夏川陵恼怒,抬手竟是一巴掌要扇过去,夏锋一把握过:“怎么和个娘们儿似的,拿出点正经本事,也好叫我更看得起你,不然,这一辈子就安心窝在我身边便了。”夏川陵气的直发抖,夏锋食指指腹在他腰身巧妙一挠:“身量倒是又长了些,把成衣都扔了,重量了裁衣吧。”
  一晃神儿的,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算是彻底挑破了打算。
  夏川陵大惊,夏锋则……喜。
  有些事而放在明面上做,到底更容易些。
  此后两年,两人对此事观点未变,谁都是执拗性子,只是夏锋仗着年纪阅历在那里,到底处处胜过夏川陵一筹,两人的相处在缓慢而稳定的进展着。期间夏川陵离家出走过,二人床上被卷红浪过,夏大家长脸持续肿了三天过。甚至一次夏锋梦回,想起那死去的瞎子说过的话,趁着夜还没尽把家里摆着的象牙、虎骨的装饰品都扔了出去,只因为犯了七杀朝斗格的禁忌。如此种种,直至夏川陵十七岁,那一年发生了震惊夏家上下的事情。
  夏锋被刺杀,一枪击入胸腔,送到医院取子弹都不敢取,那一冷抢太准,准头是冲着毙命来的。夏锋送到医院几乎就要昏厥,他对自己的身体比医生还要清楚,所做种种医疗抢救只不过是拖时间罢了。当即把夏川陵唤来,夏川陵一到,见从未见过的夏锋虚弱的模样,眼一眨眼泪即刻晕了眼眶,夏锋心下无奈,知这孩子到底是被自己宠爱大的,一贯放在家里当个宝儿似的,什么险恶世面也没让他见过,他本是以为来日方长,自己总有能力护他到他真正长大的那一天,哪想死亡忽然从天而降。他死后,夏川陵怎么办?
  我的宝贝,我的夏川陵,我捧在心尖尖上犹嫌不够的人,没有我了以后,谁再去护你?
  你的手一直干净洁白,我从未让它染一滴血;这家族上下多少人虎视眈眈,我从未让它侵染你半分;世界如此荒凉冷酷,我曾经连你被别人说了一句重话都不愿意。可是我死之后,就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以后这世上狂风暴雨,都要你一个人独自承受。
  我的至亲至爱,我最珍重的宝贝,你要如何去承担?我将你宠爱十七年,所给予你的,是温柔的,永恒的,近乎覆盖性的爱,除我之外,谁还能这般爱你?
  “夏川陵,”夏锋抓过他的手,重伤之下他的手已经没劲儿,夏川陵反握过来,想要把自身热量传递过去一样紧紧地握住他,夏锋感觉到,轻轻笑了笑:“你一直是个骄傲的、有些任性的孩子,没了我以后,独自一人,要比谁都坚强。”
  那一夜,在夏家的历史上不可抹去,仅短短一夜,夏锋斩杀夏家高层一十四人,以铁血手腕为夏川陵杀出一条继承家主的修罗道。那一日,夏家后称“14事变”。在彼事之前,未曾一夜流过这么多血,在彼事之后,亦多年内不再发生过。几乎在最后一枪响起的时候,夏锋向夏川陵投向最后一瞥,随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没人能够想到那个场面,一生戎马的**帝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小段时间,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却在脑中精确快速的判断了形势,并确立了最快速便捷的斩杀方法,在最后时刻他甚至无法签字,夏川陵咬着下唇握着他的手写下了他的名字。
  夏锋,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名字。
  夏家这种**家族,高层多半是在政府里挂着名的,忽然发生这种事变,瞒都无法瞒过去,只是夏锋剩余时间不够,无法处处顾及。不可避免有人躲在暗处想着看夏家这位新上任的小公子的笑话,但是夏川陵在他父亲死后一夜间成长起来,杀伐果断将后事迅速处理完毕,在夏锋葬礼上,站在家主位置上淡漠笔直的那个身影,人们一眼望去,几乎以为那就是夏锋。
  他确实从此坚强起来,也再未爱上过任何人。
  你遗弃的世界,我等你要回。
  我有过的一切,你给过的最美。
  夏川陵的故事讲完,陈之还是个抱腿的姿势,蜷缩着身体,眼睛微微垂着看地,沈斯南安安静静没发声,这样一个故事,像阵风一样,把人的心慢慢吹得有些疼。
  “你的意思是……?”
  “啊,我没什么意思,”陈之忽然笑开,有些无奈的小孩子的模样,“我只是觉得,很多人可能很厉害,很棒,但是在感情上还是很可怜。池先很聪明,当年我们几个人玩牌,张祯给我偷牌、出假牌,打暗号,夏川陵做算术公式一样记牌,机关算尽,但是没人能玩得过池先。只是他这样聪明,在感情上也未免有坎坷,也很可能……是个糊涂蛋。”
  沈斯南抬眼看他,陈之却巧妙的扭开了头看向窗外,十分温柔、悲悯似的感慨了一句:“快下雪了吧。”
  

  第七十章

  一堆人忙活凌乱一个周,终于在十二月前把事情做完,结果临了又出些突发事情,为了年终审核方便,许记带着人先走,沈斯南留下来善后,连着两晚加班,眼底都出了一层黑影,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眯着眼睛晕乎乎上了飞机,结果恍惚间看见了池先。
  沈斯南一手放好行李,一手抚上眼睛,靠冰凉掌心冰了冰,心里默默念着:绝对是眼花了,眼花了……结果再睁开眼,那张脸还是在眼前,还带着让人讨厌的笑容,明晃晃的挂在那儿。
  ……?这个要么不走,要么应该已经走了的人在这儿是怎么个意思?结果再看两秒,发现那么个讨厌的笑容还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是对着邻座的什么人。待坐下,视线不被椅背挡住,才看清那人相貌,竟是时下正当红的一位小花旦,怪不得在机场上飞机前好像撞见了几个偷拍的鬼鬼祟祟身影,只是实在太困……
  将人看了个大概,沈斯南懒得再理,正巧空姐过来,偏头与她交谈几句。纵是漂亮空姐在飞机上见着这么一个比自己还要好看几分的客人也禁不住微红了脸,一问一答一来一去比旁人更仔细些,沈斯南其实仰着头逆着光色连与自己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也看不清楚,只是惯性嘴角噙着笑意,那么似笑非笑的样子生生爱煞了人,往日乘客给空姐留电话的情形简直要颠倒过来,说了有两、三分钟方才走到下一位,沈斯南也不再看向池先那边,只是到底心里暗暗吐了句槽:前儿还是金发美人儿,今儿就成了当红女星,丫换人换的倒是挺快的,只是他那样身世长大的人……如今身边有女如云也是正常的。一念至此,心里沉了沉,抛开念头不再去想,阖眼等飞机起飞。
  只是他没看到,池先在他与空姐说话时投过来深深一瞥。
  整场旅途,两人未有交谈,眼神交流也没有。中间转机,衣服穿少了,在外面冻了会儿,一手拽着衣领紧着外套哆嗦上飞机,一打眼仍旧看见池先,只是旁边位置空着,大概是中间转机时离开,沈斯南也懒得去理他,窝在座位里,空姐见他脸色苍白,去拿了条毯子给他,他探身接过,向人温柔笑笑,空姐身影刚挪开,就看见站在她身后一手撑着座椅调侃笑着望他的人。
  沈斯南眨了一眼,只当作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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