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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如意娘-第14部分

小说: 如意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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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讶异于她的粗鲁蛮横,不由纷纷退了一步。
  琉璃自知失言,然而也断不肯在此刻低头认错,越发恶狠狠的瞪回去。
  徐仪却只一笑,“临行前长辈切切叮咛,纵然不干我的事,也少不得要多管闲事了。”
  秩秩斯干,悠悠南山。他性情沉稳,临事不惊不怒,气度远胜旁人。连旁观的少年们也都觉着他真是英俊高标极了。
  琉璃无言以对,登时面红耳赤,一把抓起桌上书卷,转身走人。
  徐仪也并不在意,只回头对如意点了点头,让她放心。片刻之后,他就又被众人围住,说笑起来。
  如意知道琉璃不喜欢她,故而请徐仪帮琉璃解围。此刻她也并不曾追出去,只遥遥看了一眼,便摊开书本,安静的圈点阅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份补全,今天还有5000字

  ☆、第十六章

  国子学也提供馆舍,然而朴素简陋,这些官宦子弟们如何住得下?且幼学馆里的少年最年长者也不过才十三岁,家人也不放心。
  故而馆舍内无人居住,一到了下学时候,外头便车水马龙起来,都是来接学生回家的。
  如意照旧留到最后。往常她都同琉璃一道回宫,但今日琉璃闹脾气早退了,馆内便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徐仪到底放心不下她,临时推却了许多邀约,留下来陪她一道预习明日的功课。
  日光斜斜的穿户而入。
  一时馆内无人了,如意起身收拾书籍。徐仪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便道,“后日刘长源的寿辰,他可对你提过?”
  刘峻字长源,是国子学博士刘真的族侄。在馆内人缘很好。
  如意便道,“说了,他说想邀请同窗一道去东园游宴,大家都会去……”她眉目间不由流露出些向往来——刘峻为了鼓动她答应,将东园说得繁华无匹。如意其实已是心动了。然而她依旧只能叹惋道,“不过我身上是有门禁的,只能婉拒。表哥去吗?”
  徐仪道,“若无事,应当会去。”
  如意想了想,便道,“那表哥便帮我带一份寿礼去吧……”她拒绝此事,本身就已十分的不合群。何况刘峻都说是他的生日了,她还无所表示,未免太失礼了。不过她却是头一回给外男准备贺礼,十分的拿捏不定,便又问道,“表哥觉着我送些什么比较恰当?”
  徐仪笑道,“什么都可——只是怕你送什么都容易暴露身份。”宫里有专门的供奉,像刘峻这般同皇族打交道多的机敏少年,若有心追查如意的身份,哪怕如意只给他个纸头,他也能从经纬纹理中推断出来历来。徐仪便道,“我替你预备一份,一道带过去便是。”
  如意点头答应,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倏的就明亮起来。
  徐仪不由轻笑,等着她开口。
  果然如意就道,“我听说外间衣食住行,不论做什么,都要花钱——”
  徐仪讶异道,“莫非你想送他钱?”
  如意赶紧摇头道,“我阿娘已教训过我了,君子之交,是不能钱来钱往的。”虽然她觉着钱明明是能交易万物的至为有用的东西,竟会让人觉着粗鄙、伤感情,也真是十分有趣。
  她便目光闪闪的望着徐仪,道,“我至今还不大明白,钱究竟是什么。也曾写信问过大哥哥,可大哥哥似乎不大愿意和我说,始终都语焉不详。表哥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徐仪想到高标出尘的大皇子避之不及的被她追着问“钱”,不由失笑。
  他便摘了荷包,将里头的金银铜板悉数倒出来,用手指一一罗列,笑道,“这些便是钱。”
  他将金银拨至一边,只摆出铜板来,道,“寻常人家用不到金银,因太贵重了,这种铸钱用的最多。铸钱有的用铜铸,有的用铁铸。铁贱而铜贵,却是一样的币值,个中弊病可以想见。铁铸钱早先只有民间私铸,立朝时朝廷想废弃,但限制不住百姓使用。若依旧用铜铸钱,便是输血养贼了。故而朝廷干脆认可了铁钱,自己也用铁铸币。”
  如意不由就道,“可私铸钱币不触犯律法吗?”
  “自然触犯……”徐仪略停顿了片刻,觉着还是无需告诉如意世家豪强的胆大包天。只道,“但私铸钱币获利巨大,总有一些法外之人铤而走险。朝廷同地方的博弈,并不是每次都是朝廷赢。”
  如意认真倾听。徐仪便又继续下去,“在汉代时,人人都用钱。就连朝廷征收赋税,也是按钱来算的。譬如算赋,一算就是按人头每人一百二十钱。汉代的钱以五铢钱最为知名——”他便格外捏起一枚五铢铜钱来,道,“这就是五铢,汉亡几百年了,五铢也依旧是最流通的铸钱。历朝为稳定物价,都仿汉制做五铢钱。”
  如意点了点头,又道,“如今朝廷征税,难道不是按钱来算的吗?”
  “不是。”徐仪便道,“自汉亡之后,各朝胡乱铸造钱币。蜀汉、吴国甚至铸造过‘直百五铢钱’、‘当千五铢钱’。大小、用铜和五铢钱相去不远,甚至不用铜,铸造得也十分粗劣,却要当百枚、千枚五铢使用。换做你,你肯用吗?”
  如意道,“就算我肯,用以前只能买一份东西的钱买百份、千份,商贾肯定也不愿意卖给我呀。”
  徐仪道,“便是这个道理。乱世里钱不保值,拿到手里时值百五铢,到用的时候可能就只值五铢,甚至压根就没人肯收。百姓如何还愿意用钱?就连朝廷自己,虽然强迫百姓使用,但征税都不肯收自己铸造的钱币。而是直接征收更加保值的布、丝、绵、米一类实物。”他顿了顿,又笑道,“所以如今世面上,除了钱以外其实还有令一种东西可以交易万物。”
  他似乎在等待,如意便道,“是布帛之类吗?既可以用来缴税,又容易丈量估值,也不怕忽然就一钱不值了。”
  徐仪不由就愣了一下,道,“是。虽比起钱银来,布帛使用十分不便,但有这诸般好处,商贾、百姓便都愿意使用。”
  他虽一本正经的向如意解说,但其实并没觉着如意能听得懂,甚至都不信她真能将他所说的这些都听进去。毕竟就连偶然同他阿爹说起来,他阿爹都要取笑他,“莫非想做桑弘羊吗?”也十分不赞同他钻研这些。
  此刻见如意认真思索,并且分明真的听懂了,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一热,想要说更多给她听。
  可天色显然已不早了,他差不多也该送如意回去了。
  便只叹息道,“哪一日朝廷征税,敢于再度以钱币计,天下才算是真正回到长治久安的盛世了吧。”
  如意也不由道,“是啊,若不是天下太平、富饶,且自信一定能够长治久安,也做不到这一件。”
  她是极聪明的,想天子连私币都驱逐不了,可见对天下的掌控力十分有限。她隐约觉着,终天子一朝,怕是都回不到文景盛世了。
  他们一道出门前,徐仪想到如意要回到深宫大内里,不知为何就觉着十分惋惜。他想若自己能早些遇着她便好了,若能同她一道四方游学,秉烛而谈,必然不会感到厌倦孤单。这样的姑娘,纵然不是他日后的妻子,也一定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不由就问道,“东园你真的不能去吗?”
  如意摇了摇头,“阿爹阿娘定然不会答应的。”又道,“给刘师兄的寿礼,就烦劳表哥帮我准备了。”
  徐仪笑道,“理所应当。”
  如意行礼向他告辞,徐仪却又忍不住叫住她。如意疑惑的回头,徐仪便道,“日后若还有你想知道,而旁人不愿解答的事,你也只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如意便逆着夕阳,对他嫣然一笑,道,“我知道。”
  徐仪又道,“你若想去什么地方玩耍,也对我说。我会记在心上,日后一处一处的带你去见识。”
  这便似乎有些过于美好了。纵然徐仪是她的表哥,可也到底男女、内外有别。她出门读书尚且要遵守许多规矩,所能得到的自在极为有限,又岂能同人私下订立这种注定难以实现的约定?
  如意缓缓眨动眼睛,不明白徐家表哥为何要许这样诺言。
  徐仪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疑惑,心想——看来姑姑是还没有告诉她长辈们的约定。便笑道,“我并不是空口许诺……待你长大后便明白了。”
  徐思也常对她说“你且记下,现在虽还不明白,但长大后就明白了”,故而如意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她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如意同徐仪分别,才走出幼学馆,便见琉璃倚靠在门边。
  她显然已在这里等了些时候。
  如意便料想,适才他们说的那些话,只怕都已被她听去了。徐仪说要带她四处见识,这件事其实是不好被人听去的。如意虽并不觉着心虚,却也不由就停了脚步看向琉璃。
  琉璃只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并不乐意理会她,只擦过她的肩膀,大步往里头去。
  如意却不愿意听旁人的墙角,便又抬脚,直去马车上等她——要避人耳目回到宫中,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故而她们姊妹俩都尽可能一同回宫。倒无关关系的好坏。
  如意等在马车上,而琉璃直奔徐仪而去。
  她听见了徐仪和如意之间的私话,早先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反而沉寂下来,觉着徐仪其人也不过是个避人耳目、私相授受的小人罢了。他确实为她解围了,她也欠了他一个人情——但却不值得为此就混乱、纠结起来。
  她只需记住,他出身自沽名钓誉的徐家,为人也必定口蜜腹剑,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大步抢到徐仪的跟前。
  徐仪目光略一扫四周,确定她是冲着自己来了,虽略有疑惑,却也并没有刻意躲避。
  在他看来,这位沭阳公主性格蛮横,说话做事都乱七八糟的,同她接触最好的方式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琉璃到了他跟前,杏眼直视着他,蛮横道,“多谢你今日替我解围。我欠你人情,日后定有回报。”
  这番话却出乎徐仪的预料——他想,这位沭阳公主原来并没有这么傲慢,竟也是知道好歹的吗?
  他待要说不必,琉璃却已看都不看他,转身便离开了。
  徐仪:……
  徐仪只觉着莫名其妙。
  琉璃跑出了幼学馆,才觉出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她满脑子都是徐仪温润如玉的黑眸子——好像不论她怎么傲慢、暴躁、失礼,他的态度始终都没改变,温雅从容,无懈可击。她适才定然又表现得极为糟糕,她想,他肯定在心里暗暗的取笑她吧。
  琉璃不由回望,然而徐仪早已了无心事的的自南门离开了。
  

  ☆、第十七章

  待姊妹二人回到宫中,便听到了这个消息——武陵王薨了。
  武陵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哥哥,只长天子一岁,才刚到知天命之年。赶上六月天热,他多喝了几杯冰酒。同姬妾们戏水时忽然中风跌倒,没几日便过世了。
  武陵王常年居住在藩国,同宫中没有什么往来,天子的子女中只妙法、妙音两位公主曾经见过他,其余的人对这位伯父都十分陌生,闻讯便也谈不上多么伤心。只按规矩守孝致哀。
  然而不论是徐思还是张贵妃,却都明白这变故究竟有多重要。
  天子年已四十九岁。长子维摩十五岁,次子般若也已七岁,都平安渡过了容易夭折的年纪。
  这些年朝臣多次请立太子,都被天子强硬拖延下来,谁都知道他是在等待二皇子长成。朝臣们虽更支持宽厚仁慈的大皇子,却也对此无可奈何——一来天下是天子自己打下来的,天子手握实权,腰杆子硬,说话也就格外算话。二来,大皇子实在是过于体弱多病了。这厢朝臣们众口一词的请立太子,那厢大皇子就因为天热、天寒、案牍劳累……一干无关紧要的理由病倒了。朝臣们还哪里能固执得起来?
  至少他们没天子那么有底气。毕竟册立储君的最大的用处就是确定帝统,稳定人心,免得日后诸皇子争位。而储君唯一的职责是在天子驾崩之后继任天子,以延续稳定的朝局。一个一看就难以尽享天年的储君,都无人敢保证他一定能活得过天子,立他有什么用?
  然而武陵王的死,令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只年长一岁的亲哥哥的去世,令天子切身感受到了老迈的逼近,生死的无常。
  这件事后,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意识到确立自己的继承者的紧迫性。
  那么他的选择会是维摩?还是般若?
  是既长且贤,羽翼丰满,出阁八年间才能品行有目共睹,世人重之的大皇子?还是年方七岁,刚刚出阁,资质德行都还不为世人所知,但天子爱之的二皇子?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的氛围都为之紧张起来。
  但天子迟迟没有动静。
  夜间他感到头痛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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