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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如意娘-第6部分

小说: 如意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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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思笑道,“为何非要取梵音?何不直接就叫他阿赐?”
  天子立刻道,“朕的乳名叫阿兰若,子女们也都就佛法取名。独他叫阿赐,他当怎么想?”
  天子对自己喜欢的一贯都细致体贴入微。但竟考虑到孩子日后的心情,徐思不能不被触动。一时只是笑。
  天子取好了名字,感到很有成就感。抱起小儿子想要叫他一声,但抱了半天也没叫出口——真要开口叫的时候,他总算意识到给儿子取名“提婆达多”,有多羞耻了。
  为这么个乳名,天子纠结得好几晚没睡着。谁知道竟是这样的结果,不由深受打击。
  当着徐思的面,他倒是不会太在意脸面。但才如获至宝的惊喜的献上去,这就要否决,未免太难看了些。所幸他才思敏捷,立刻就改口道,“你若觉得这名字太长了些,叫着别扭。咱们就简称他作阿檀——他出生时有异香,且檀那同达多音近意近,都是布施、授与之意。和叫阿赐也相去不远。”
  徐思笑道,“阿檀就罢了……我阿兄家老三乳名就换做檀郎。”
  天子难得想出这么个折衷之法,听说被人占了,失望之余不由也孩子脾气起来,“让他改就是!朕就是要用这个名字。”
  徐思只以为天子说的是玩笑话,但天子竟真对着小儿子叫起阿檀来。
  接连叫了几天,徐思才回味过来。为免造成既定事实,她也只能装糊涂,提议道,“大郎叫维摩,二郎不如就叫般若吧。金刚、法华也都是好名字。横竖是乳名,也用不了几年。民间叫观音婢、金刚奴的都有不少呢。”
  最后终于给二皇子定下了般若,但天子觉着这个名字不亲人,依旧叫二郎作阿檀。
  郗氏带着儿子入宫时,徐思便向她提起这件事来。
  郗氏沉思着,缓缓道,“原来有这么回事——数日前天子忽就要见家中几个小子。看到三郎喜欢得跟什么似的,说这个孩子“容止可观,进退有度”,便问取了学名没有。听说还没取,当即便赐下一个‘仪’字。如今三郎名、字俱全,乳名自然就不大用了。”
  徐思听了颇感无奈,叹道,“他这个人一贯都不爱直中取,多的是这种心计。”
  郗氏也不在意,道,“一个乳名而已,夺便夺了吧。”她便压低了声音,道,“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一日天子也同你哥哥说起提婆达多来。姑娘不爱佛经,便不知道。提婆达多意思确实是天赐之子,可佛经里也真有这么个人——多智慧,但一心谋害佛祖,犯了五逆之罪。你哥哥还奇怪,天子崇信佛法,为何说反而说这是个好名字。现在想来,大概天子并不真的通晓佛典。”
  天子确实不是佛门中人,崇信佛法也是受先皇后耳濡目染之故。知道些典故,但未必真正研读过佛经。不留神给儿子取了个恶人的名字,并不奇怪——徐思不也不知道佛经上真有这么个人吗?
  但他取这么个名字,显然也意有卖弄。一旦弄巧成拙,不免就要恼羞成怒。
  徐思不由就问,“哥哥纠正他了吗?”
  郗氏道,“恐怕是了……”又含糊道,“不过你哥哥也不知道这是他给二皇子取的名字。”
  徐思道,“那便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不要再同任何人提起了。我也就当作不知道。”
  郗氏还有些犹豫,试探道,“天子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吧?”
  徐思笑道,“不要紧,阿兄处理得来。”
  既如此,二皇子的乳名虽写作般若,却心照不宣的读作阿檀。徐思不纠正,但也不想承认,干脆就只以“二郎”称呼他。
  这么乱的名字,连如意都糊涂“弟弟究竟叫什么”,何况是二皇子自己?
  这导致他学话学得极其之慢。如意七个月开口学话,一岁的时候就能说简单的句子。两岁半已经能背下许多首诗,而二皇子眼看都要一岁半了,还不会说话。
  不但不会说,甚至连说的意愿都没有。他就只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事,在学会走路前可以一坐就一整个下午,只要身旁有人说话或是玩耍就行。
  所幸他生得极其好看——简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可挑剔的,好看得令人感叹“常疑此说谬,今乃知其然”。
  宫中妃嫔们只见他一次便都无话可说。原本徐思有绝色之称,但妃嫔们见过她后都觉着,她的美貌确实平生少见,但以“绝色”称之未免夸张——至少张贵妃同她相比,就各有千秋。但自从见了二皇子,她们便无法自欺了——毕竟徐思入宫时便已年近三十,是半老之人。当她二八、双十的年华,那容貌想来确实无人可敌,堪称绝色。
  故而就算二皇子安静看人的模样同人观察蝼蚁也没大区别,宫人们也觉着他简直乖巧可人极了。
  不过他久不开口说话,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就是个话柄。
  尤其大皇子也是自幼聪敏好学,才七八岁就已有“诗痴”之称。自徐茂外出之后,天下文人以国丈沈道林为首,渐渐有汇聚到他身旁的态势。
  相比之下,二郎快两岁了还不肯开口说话,在宫中有心之人的铺陈敷衍之下,不由就让人疑虑他是否有什么隐迹了。
  天子宠爱二皇子,听了这种传言也只大笑,道,“不闻‘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吗?朕的儿子才两岁,正在长羽翼、观其民的时候。你们不要着急,且等着看。”
  天子并不是强词夺理,而是他真觉着,他家老二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性格如此。
  他家阿檀就是天性寡言、雅重,不做多余的事。你说小孩子这么早学说话做什么?横竖他无意间眨眨眼睛,都有一群人想尽办法揣摩他是什么意思。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特地说明的要求。而一二岁上的小孩子纵然说出话来,也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废话,还会因为语调稚嫩,言辞不连贯,被人跟看猴耍似的一惊一乍的注目着。
  何况,除了懒得说话之外,阿檀其余的事学的都比旁的孩子快。
  他不说话,但他什么都明白。天子也曾拿七巧板、九连环来试探他的聪明。天子就教了一遍,他已能上手。几天之后就玩得溜熟,又过了几天,他已然玩厌烦——他确实还有个毛病,懒、容易厌倦。
  唯一从出生之后他就不厌烦的钻研着的,大概就只有如意了。
  但他为什么对如意不厌烦,天子略有些研究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共同语言?
  明明比如意小15个月,二郎出生时如意已经能跑会跳了,但他同如意相处时,从来都是他将如意差遣得团团转。
  他抬抬手,如意就主动将手里玩着的球给他。他抿抿嘴,如意就知道他想吃什么东西。他要躺下,如意就立刻帮他枕头拍的松松软软的……有时如意不在他身旁,侍女们弄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不高兴,也会去请教如意。
  待他能走路了,便一天到晚的追着如意满院子乱跑。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去哪儿、走得是快是慢,其实都是他在主导。他玩得累了,撒撒娇,如意就笑着等他追上来,若他太懒了她便主动回去就他,而后两人小手牵小手一同慢慢走。
  天子每每看到如意甘之如饴的为他跑来跑去,就会觉着他儿子就像只优雅慵懒的猫,看上去像是人在养他,实际上却是他把人给驯化了。
  天子隐隐能看出来,阿檀身旁这么多乳母、侍女,但他最中意的其实还是如意——十之八九还是因为如意年岁同他最相近的缘故,总不会真的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吧?
  原本如意对他而言就像是让徐思养着解闷的玩偶,算不上累赘,但多少还是有些碍事。但自从有了阿檀,天子就觉着如意还是有些用处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且她打从心底里喜爱阿檀,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若有什么万一,她必定会奋不顾身的保护阿檀。这份亲情甚至比臣仆的忠诚还要可靠。
  而且如意是姐姐而不是哥哥,她不会同阿檀争夺什么,天生就对阿檀有用而无害。
  当然,天子不觉着他儿子有需要如意舍身相护的时候。但有这么个人备用,也不可能嫌多。
  意识到这一点,天子对如意渐渐就没那么冷漠了。看两个人一起玩耍,偶尔也会将如意一同抱在膝盖上,和颜悦色的同姐弟俩说话。
  徐思是天子和如意最亲近的人,她自然察觉到了天子对如意的态度变化。
  她对天子知之甚深,当然不会天真的觉着,天子是有了儿子后变得心软了,推己及人爱屋及乌,故而善待起如意来。
  毕竟他可是个会为了稳定局面而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反贼的,冷酷自私至极的人。
  这种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出于纯粹的爱。
  但她也不会去戳穿。
  如意确实是螟蛉子,天子不可能发自内心的疼爱她。
  因为她有用,而有意无意的驯化,用有目的的慈爱来引导——这简直太符合天子的性格了。
  对少不更事的孩子而言,虚假的疼爱和真实的冷漠也相差无几。前者的可恶之处在于,当它已然发生,孩子已品味到被关注和疼爱的喜悦,你戳穿它反而更有害。
  所幸假的总是比真的廉价,孩子自己也会去比较、选择和学习。
  只要她将如意教导得内心足够强大便好,当总有一日她长大到足以看穿真相,就算遭受打击,也不会因此而愤世嫉俗。那打击只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她会因此变得更聪明和坚强。
  徐思只用自己的方式疼爱和教导着如意。
  二皇子没让朝臣们一等三年。
  就在朝臣们私底下纷纷扰扰的将大皇子和二皇子拿来比较,以证明大皇子天资聪颖、资质非凡的同时,二皇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年纪,添了一岁……
  是景瑞十五年八月,如意四岁。中秋节,宫中有家宴。
  这其实也是如意头一次参加家宴,见到她的“哥哥姐姐”们。
  大公主妙法和二公主妙音是一对双生子,这一年正十六岁,天子正在为她们物色佳婿。大皇子维摩十岁,三年前封王开府。三公主琉璃比如意长一岁,刚过了五岁生日。又武陵王的儿子萧懋德在座。
  这些人里,除了妙法、妙音公主幼时同堂弟懋德养在一处,后来皇后又抱养了大皇子,彼此之间比较亲近熟悉之外,其余的虽是兄弟姊妹,却都没什么往来。
  碰面时,除了天生的亲近好奇之外,总有一份尴尬的生疏在里头。尤其是维摩和琉璃之间。
  不过这同如意也没什么关系。她同这些人还是头一次见,正处于好奇、想亲近的阶段,没什么好尴尬的。
  这夜月明风清,有明灯璀璨如银河,临水之处光影辉映,一派绚烂剔透。又有曼妙笙歌自对岸传来,那曲调飘渺优美,宛若天籁。而她的哥哥姐姐们,就如神仙般衣香鬓影的从容说笑着走来,衣袂当风、环佩叮咚。
  一出场,便已先声夺人。
  同大姐姐们相比,琉璃还年幼没张开,没那么亭亭玉立的气质,气质也不够高贵从容。但她生的如雪团子一般白净娇嫩,大约是闹了些别扭,被训斥了,一包泪的被张贵妃牵在手里。见了天子,挣开张贵妃的手就扑上去,一口吴语如糯米糕含在口中,软嫩甘甜,委屈却让人心都花掉了,“阿爹,快帮我说说阿娘,她又逼我背诗啦。”
  天子虽努力沉下脸来,指责她,“偏你就喜欢告状。”但说话间就绷不住脸笑起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意看着,隐隐又有些羡慕。
  因是家宴,自然就有座次顺序。天子居中,左右是徐思和张贵妃,往下依次是妙法妙音两位公主、大皇子和萧懋德、琉璃和如意。二皇子最年幼,和徐思坐在一处。其余的嫔妃们按位分依次排列下去。
  如意身旁正是大皇子。
  他同琉璃一样,皮肤白净得堆雪一般。只是生来体弱,文文静静的,不大爱说话。便不比琉璃粉雕玉琢、活泼可爱。
  两位公主十分疼爱他,大公主尝着席间果子好,随手便端了给他,道,“这个好吃,你尝一尝。”
  听见她咳嗽,二公主隔着坐席,已吩咐好人给他换上糯米淡酒,又命人给每个弟妹身后陈设屏风。
  天子听闻动静,问道,“下首冷吗?”
  二公主道,“风略有些湿,倒不觉着凉。只是弟妹们年幼体弱,吹久了怕不大好。”
  天子点头笑道,“你能替弟弟妹妹想,这很好。”便吩咐膳房添些宜秋的饮食。
  这一日宴席是张贵妃负责筹备,闻言她便笑道,“二公主素来心细。是臣妾疏忽了,竟没有想到这里。”
  她意在示好,但二公主态度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只回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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