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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掌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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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绿蕉从帘后进来,轻声道:“姑娘,千重园那边来人了。”
  若生点点头应了声,手指一根根慢慢从书卷上挪开,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把披风拿过来吧,去一趟千重园来。”
  绿蕉就将先前准备妥当的披风取来为她披上。
  很快,一行人就迎着越发明亮起来的月色,沿长廊往千重园去。
  夜色下,千重园里却是一片通明,就连门口高高悬着的两只灯笼的光,似乎也比别处更加明亮些。
  暖阁里,灯光更是亮得刺目。
  云甄夫人就高高坐在上首的那张美人榻上,右手拿着一杆青黄釉的瓷烟斗,神色疏懒地抽着烟。
  千重园里除了遍植蜀葵花外,也特地开辟了角落用以种植烟草,因伺候得精心,倒与外头的也有些不同,气味稍淡,并不难闻。
  但瞧见若生进来,云甄夫人还是将手往边上轻轻一点,让人接过瓷烟斗退下去了。
  她招呼了若生上前,让她直接在自己边上落座,而后声音微哑地问道:“今儿个段家的事,是怎么遇上的?”
  若生就将同绿蕉一处往万春亭走不慎勾散了头发偶入林子的事说了一遍。
  “事出偶然,倒不是段家有人设计你。”云甄夫人闻言眉头稍展,旋即眼神却更冷了两分,“既是这般,段家那三丫头怎么也敢当着众人胡乱攀咬你!”
  ——姑姑恼了。
  若生就想起了临离开段家之时,大舅母再三强调想要借她的口为三表姐开脱,在姑姑跟前弱化此事,不觉冷笑。
  她长长叹了口气:“我听着三表姐那口气,倒像是有恃无恐。”言语间,隐约带出几分伤心来。
  前一世这个时候,她同段家几位表姐妹的感情也是平平,却并不坏。至少在外人眼里,跟在她自己心中都不算坏。说来也是怪,三表姐跟四表妹平素总是挤兑她,她早些年那般大的脾气却还能忍,继续同她们走近。
  是以她现下同姑姑说起三表姐,语气就变得委屈起来,“想必是她们本不待见我,一出了事就下意识往我身上推了。”
  云甄夫人嗓子发痒,背过身去轻咳了两声,端起茶盏呷了两口才道:“你怎知她们不待见你?”
  若生双手托腮,低头看着地面,说:“我是连家的女儿,我娘才是段家的姑娘。我林林总总也去了段家无数回,可从没有听舅舅舅母几个提起过我娘一字半语。纵是外祖母口口声声说着她想我娘想得紧,可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个想字,连我娘喜欢穿什么吃什么她皆不知。”
  她亦不知,可她爹记得牢牢的,她耳濡目染,倒知道的比段家那些人还多些。
  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既待我娘都只是如此,待我又怎能更好?”

    第040章 谈天

    云甄夫人微微敛目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起来:“你莫名病了一回,倒像是长大了两分。”
    “又是一年,怎能不长大。”若生侧目回望过去,亦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云甄夫人闻言就道:“你既能想到这其中的关窍,可见也是聪慧的,往后姑姑也能多放心些。”
    若生哑然,姑姑这话说的,难不成她先前都是痴傻的吗?她想着自己原先在姑姑心目中的模样,不觉汗颜,将手缩了缩坐正了身子,说:“姑姑,往后段家若再给我下帖子,我由头也不寻,直接拒了不去,可能行?”
    “哦?”云甄夫人往后靠了靠,眉眼间浮现出两分懒散来,“这有什么可行可不行的,你若想去,自然就去;如果不想,那就不必去。”
    若生歪在她肩头上,抬起左手比划着,“去了也无意思,旁人左右也不待见我,我何必上赶着去。”轻声说着,她微微勾了勾唇,杏眼圆圆,好似猫儿一般,透着些许狡黠,“像今日这般的宴席,我就不必再去了,若是表兄妹们娶妻出阁,又或是旁的大事,那我还是该去的。”
    云甄夫人微笑,阖上了眼长舒一口气:“你长大了,也能自己拿主意了,很好。”
    若生一出娘胎生母就不在了,父亲自己还像个孩子,也着实照料不好她,所以她几乎是跟着姑姑长大的。但姑姑肩挑一家大事,也无法时时刻刻陪着她,底下的仆妇则因为若生在云甄夫人跟前得宠,轻易连说话也不敢大声,更不必说劝阻。只知哄着她捧着她,硬生生将她的性子养得又娇又凶。
    所以如今她能当着云甄夫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云甄夫人听了很是高兴。
    夸了一句后,她就安抚若生道:“行了,段家的事段家自个儿会解决,与你没有干系。案子刑部会查。段家会奔走。用不了多久也就该破获了,你也不必挂心,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是。”
    若生应个是。
    云甄夫人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至于你大舅母的做派,而今是越发上不得台面了。”
    段家借道连家,这些年狠挣了些黄白之物。手头倒是宽绰大方,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偏连个孩子也教不好。
    “她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中看。”云甄夫人敛了颊边微薄笑意,嗤之以鼻道,“皇上还想着段家的姑娘成气候。个个颇有才名,又兼有貌,门第也值当。没准可以择个太子妃出来,简直是笑话。”
    若生故意不顺着大舅母在段家同她说的那些话来告诉姑姑。原是想着索性借此机会让姑姑对段家彻底生厌,往后她也不必再同段家那一门多打交道,省得总是想起前世段家人对他们冷眼旁观的模样来。
    不曾想,却意外听到了这等大事。
    三表姐在林子里说的话做的事,皆显得她似乎没有脑子,可若生记忆里的那个人,却并不单单只是那样的。
    前一世,三表姐可是入主东宫成了太子妃的!
    段家人丁兴旺,段素云这一辈的姑娘何其多,比她貌美的,比她有才气的,比她聪明能干的,可为何偏偏就挑了她?
    如若不是她值得,以段家人重利益轻情义的习惯,焉会送她去?
    是以先前在海棠林中三表姐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来,若生只觉古怪,疑心大起,而非气恼三表姐竟敢污蔑自己为凶手。她那般言行,定然有叫她万分惊慌,以至于不管上策下策皆先使了再说。
    但若生此刻听着姑姑的话,宫里头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只是有意从段家选人而已。
    她不由出声问道:“太子殿下要大婚了吗?”
    云甄夫人摇了摇头,素手把玩着腰间系着的一枚玉坠,道:“人选未定,还早得很。”
    便是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工部礼部各自加紧忙活,修缮宫室,筹措大典,一桩桩忙下来,一年半载转眼就过了。何况如今,现太子身边已有两位侧妃,这正妃的位子该轮到谁来坐,可没那么容易就能定下。
    但嘉隆帝属意段家,却是云甄夫人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太子妃人选的家世,还能更兴盛优越些。
    选段家的姑娘,不算低,却委实也称不上高。
    “段家女,落到先太子跟前充其量也就只能是位良娣。”云甄夫人忽然嗤笑了声。
    若生怔了怔,随后暗暗在心中演算起来,而今已是宣明十七年,那么,距离先太子离世已有两年,距离皇三子长孙少沔被封为太子,也有一年多了。
    大胤的皇太子之位,并不单单以嫡庶长幼之序来定夺,储君的策立干系重大,并不简单。
    最叫若生难以忘怀跟惊骇的,是老祖宗定下的“子贵母死”制——
    皇子一旦被立为储君,其生母就必须立即被赐死。
    是以,有的时候,诞下皇太子的后妃反不及那些无子又不受宠的妃嫔美人,毕竟她们至少还活着,而皇太子的生母除了一个尊贵的谥号外,再也没有剩下的了。
    久而久之,连她的孩子也会将她彻底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宫里头的事,若生知道的并不多,但那些广为人知的往事,她多少也曾听过些。譬如皇长子三岁时得了天花,一命呜呼,皇二子长孙少藻五岁时即被立为储君,三日后其生母玥贵妃就被赐了毒酒,谁知药性被酒冲淡,灌下去一整壶才算是死透了。
    人都说,是玥贵妃不想死。
    可她终究还是死了,年仅五岁的皇二子,住进了东宫,一住就是十几年。
    直至两年前,因先太子犯下弥天大错。惹得嘉隆帝震怒,旋即就下令夺了东宫太子之位。然而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血脉,嘉隆帝到底留了太子一命,只贬其为庶人,流放西荒。
    然而西去荒僻无比,沿途多风沙,少人烟。环境极为恶劣。堪称苦寒。
    先太子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头,西去的半道上,就大病了一场。又因周围的人伺候得不够周到,病来如山倒,没多久就要了他的命。
    后又有人说是疫病,先太子一走。随行的队伍里就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人染病。
    一个传一个,到最后竟没有一个活着的。
    太子妃身怀六甲。亦亡故在了西去的道路上。
    消息传回京城,嘉隆帝后悔了。
    可后悔也晚了。
    他的精神气渐渐萎靡了下去,近些日子才又算是好了些,会偶尔召了云甄夫人入宫说话。犹如闲话家常一般,谈些孩子们的事,又或回忆往事。
    “可惜了……”许是因为提及了故去的先太子。云甄夫人的声调变得微微低沉。
    若生回过神来,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惜了先太子。还是可惜了太子妃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又或是可惜了只配娶段家女为正妃的现太子?
    若生不知道,也猜不透姑姑的心思。
    好在四下无人云甄夫人才敢当着她的面,将这些话说出口来,原也就没指望着她接话。
    叹口气,云甄夫人未再言语。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闻灯花噼啪炸开的声响。
    蓦地,云甄夫人扬声喊了人进来奉茶。
    她惯喝武夷茶,若生却不敢喝,嫌茶汤浓苦,浑似吃药,等不到回甘,她就要先被苦死了。
    若生吃龙井茶,云甄夫人却嫌龙井虽清味却薄,遂不喜之。
    姑侄二人在吃茶这事上,喜好倒是截然不同。
    云甄夫人让人给她也沏了一盏武夷茶,若生低头嗅了嗅,只捧着不动,眼角余光瞄着角落里正缓步退出去的少年。
    玉寅跟陆幼筠……
    贴在白瓷茶杯上的手指紧了紧,她“咦”了声道:“姑姑,说来我今日在段家遇上了一个没想到的人。”
    “是谁?”
    “陆相的长女,陆幼筠。”若生抬头看向云甄夫人,“她瞧着为人还算亲切,说了几句,像是投缘,主动邀我上门做客去了。”
    “陆相,倒是个了不得的人。”云甄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的女儿,想必也差不了。”
    若生道:“四婶的娘家同陆相可是走得近?”
    云甄夫人失笑:“陆相那位亡妻,可就是林家的女儿,不过陆夫人去世的早,死的也不光彩,两家也就并不大走动,你怎地问起这个了?”
    “……”若生怔愣着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她过去半点也不知。思忖间,一不留神茶水喝的多了,登时苦得她皱起了眉头,抿着嘴说不上话来。
    这茶原就浓些,姑姑还非得让人往浓了煮,真同药无甚区别。
    她狼狈地将手中茶杯往边上放下,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听了些碎语,正巧想起便问问您。”
    “倒像你爹,喝不惯这个。”云甄夫人闻言也不多问,呷了一口茶摇头轻笑,“说来,你三叔也喝不惯武夷茶,这连家,就没一人懂吃茶的。”说着,她忽然问若生道:“平州那事,可有着落了?”
    若生早前请云甄夫人身边的窦妈妈帮着回禀过她请三叔派人,去平州的事,她早想着姑姑会问,却不想这会问起来了。
    幸而同样一套说辞,她说给三叔听过,这会也就继续拿出来说给姑姑听。
    云甄夫人听完没多言语,只道:“既然人已派出去了,那就继续再找找吧,平州拢共那般大地方,翻个底朝天也不难。”
    若生闻言心头微松,连带着嘴里的苦涩味也似乎去了些,好像真的有余甘在舌尖流连,清香芬芳。
    她眨眨眼,道:“姑姑,说到这事,您回头给我拨几个人用吧。”
  
    第041章 根骨

    “怎么突然动了这个心思?”云甄夫人挑起一道眉。
    若生素来懒散,连颜先生的课也都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去上,哪里会愿意插手连家的事。去岁树叶渐黄的时候,云甄夫人也曾同她提起过,要不要拨几个人给她,往后那些属于二房的产业就能慢慢地交到她手上。
    但若生想也不想就拒接了,半点没有要管事的意思。
    不愿意管,也不愿意学。
    她过去就是这样一个人。
    若生心下甚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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